第五章 就是個錯誤
人是她弄傻的,婚是她哄着結的,她不急,她不氣,氣出病來沒人替。
多餘做了許多農活,小半天過去累出一身汗,先前的氣惱也慢慢淡了去。
至晌午,大太陽越來越毒辣,又擔心柱子在家餓肚子,只得收拾東西趕緊往回走。
一路上遇到其他下地同村人吃着乾糧堅持不回家,跟劉希希打招呼,話語從早上的問候變成了,“哎菜丫頭你家柱子咋那麼早就撇下你自己先走了,還跑的跟風似的,是怕白臉晒黑臉咋地……”
劉希希眯着眼保持嘴角上翹的微笑,“各位有那功夫關心別人家雜事,還不如手上鋤頭快些,早幹完早回家,還用太陽底下啃乾糧!”
啃着乾糧的人嘴巴一頓,更差點被劉希希的一個哼聲噎住。
回村。
村口大槐樹下少見的沒有奶奶們扎堆。
一邊奇怪着,一邊往劉家院裏走。
剛拐過來,就見劉家院門口聚了好些嬸子奶奶們,看架勢各個來者不善。
劉希希心頭一驚,趕緊躲牆角邊沒被人發現,心裏不住盤算着“以往借的錢也還了,菜啊米啊都還清了呀,這些人還來堵門幹什麼。莫非是柱子”。
好吧,她錯了,她就不該讓柱子自己回家。
“菜丫頭,你可回來。”好巧不巧,被過來的王嫂子瞧見了劉希希,一把把人抓住,拉着就往劉家院子走。“大家別堵着門了,菜丫頭在這兒呢!”
“哎呦菜丫頭可回來了。”
“趕緊的吧,你家傻柱子可幹了好事嘍……”
劉希希懵着。
被拉拽着到了劉家門口,丟進人堆中間,瞬間劉希希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被貓群圍着的小老鼠。
劉希希,“各位嫂子嬸子奶奶,我剛從地里回來,有事各位慢慢說哈。”
“你家傻柱子,那功夫,真是了不得,一蹦就跳進我家院子裏,抓了兩隻雞就跑,要不是公雞老叫喚,我都不知道母雞讓人偷了……”
“還有我家大白鵝……”
“我就去趟茅房,羊還地頭吃着草,上來就是一悶棍,那力道能打死牛,可狠着呢,我家羊這會兒還蹬腿兒不知死活……”
一言又一語,鬧哄哄好一陣告狀!
聽的劉希希的腦袋一圈圈變大,大的能崩開。
深吸氣,火山爆發尚不是時候!
劉希希安撫好眾人,開院門,進去。
瞅了一眼滿院子的狼藉。
扭斷脖子的倆母雞牆根死了一隻,當院死了一隻,雞毛落了一院子。
“鵝鵝鵝”一串掙扎聲,正是被藤條五花大綁的大白鵝……
劉希希腦海里的火山膨的炸了。
柱子犯了眾怒,躲在堂屋門後面,看着劉希希進來本來想笑,一瞧劉希希吃人的臉色,又憋回去想哭了。
劉希希也不搭理他,進去擦過柱子衣角,進西屋,把床底下的木盒子拿出來,取出僅存的一百五十三文錢。
只能賠錢了事。
倆雞賠了三十文,大白鵝三十五文,不知死活的羊八十文,還把家裏的米菜肉拿出來賠給人家當做損壞物品的損失。
看在同村人,又是傻子鬧事的份上,拿到賠償的眾人散了。
剩下劉希希迎着大太陽底下呼呼熱風乾站着,額頭髮絲飛舞,一雙杏眼望天,眼中是看破生死的淡漠……
或許,她在這個世界活過來就是個錯誤。
想哭,哭不出來。
身後撲通一聲。
柱子跪在當院,微低着頭,嘴巴撇的跟苦菜葉子似的。“媳婦你是生氣了對不對,柱子給你認錯了。”
“別。”劉希希回頭,風吹的她衣角嘩啦啦飄忽幾下,正如她此時碎成渣渣的心情。
看着院子當中,跪得直挺挺,劍眉星目,眼神純凈的比山泉水都要清澈上幾分的人。教訓人的狠辣話實在說不出口。
更何況他本是一方驕子。
劉希希走過來把人拉起來。
柱子高高的個子低頭看着還沒發育完全的劉希希,兩人差了足足一頭,兩人站一處,犯錯的人反而比教訓人的人還要有氣勢。
劉希希哼一聲,給自己增加些分量。“罷了,反正錢都給過了,雞啊鵝的,燉了吧。就是可惜杜家那隻羊啊,咱錢都給了還不能吃上一口。”
“我去把羊扛過來。”柱子說話就動身,劉希希趕緊把人拉住。
“你還嫌事兒不大啊,還去抗過來,聽好了,以後誰家的東西都不許動,再動我就死給你看信不信。”
柱子信,信的很。
自此再不敢打村裡家畜的主意。
哪怕有一百個心很想弄點好吃的哄媳婦高興。
……
晚飯。
吃上了燉雞,大白鵝因為只是被綁了起來沒弄死,暫留一命養在了柵欄里。
一人一根雞腿啃着。
劉希希熱淚滿面。
錢啊,多香的一百五十三文錢,就剩八個了!
……
疙瘩村是個窮村,家家戶戶除了種田,上山打獵,挖野菜,采野果,很少有人家能找到掙錢的工作靠工錢過活。
劉家也是如此。
在劉希希穿越過來前,爺爺就有病常年喝葯,劉家的那點底錢早乾淨了。
劉希希穿越過來后,把家裏值錢的打獵工具都賣了還跟村長借了些才湊夠錢給爺爺買了棺材下葬。
穿越來的兩年時間,一邊適應着,一邊想辦法弄錢,還了債還攢下一百多個銅板,多不容易啊。
眼下被柱子一陣猛操作全沒了。
一天天的過去,看着見底的米缸,劉希希愁,她得想辦法掙錢。
哎,她要是個仙人該多好,隨便變出一把銀子生活得美死。
“柱子啊,你會法術對不對。”劉希希奢望着。
柱子大口吃粗餅,大口喝野菜湯,順便搖了搖頭,嘴裏說著話含糊不清的。“法術是啥,能不能吃。”
劉希希一顆期盼的心瞬間掉湖底了。“沒事,你繼續吃。”
看着柱子把野菜湯當山珍海味吃的賊香,劉希希心裏的愁苦更甚了。
“柱子,一會兒你跟我進山打獵吧,再不弄點錢回家咱倆就得天天喝野菜湯,還不不加鹽不加香油的那種。”
“好啊,柱子跟媳婦打獵,晚上再喝野菜湯。”
劉希希苦笑,“好,柱子真乖。”
吃過午飯,換上一身適合上山打獵的舊衣服,轉身看見柱子還穿着成親那日的布粗衣,劉希希有點心疼,家裏就這一身男裝,這要是弄壞了,可咋整,別人家媳婦都會裁布縫衣,她可不會,得攢錢再置辦幾身。
倆人出發。
路上遇見村民,劉希希趕緊挽住柱子的手臂。柱子一樂對着她笑。
村頭大槐樹下,扎堆曬太陽的奶奶們又有了話題。
“劉家女婿是不是個傻子。”
“人長的是挺俊,就是,腦子不好使。”
“我昨個路過劉家,還聽見菜丫頭嚷嚷,好像是劉家女婿把柴房又點着了。”
“呦,那可不就是腦子不好。”
“怪不得敢娶菜丫頭。”
議論着,聲音越來越大,傳進了經過的牛嬸子耳朵了,牛嬸子一動心思,又琢磨出些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