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訪客
花蘅故作責備道:“師叔,您這樣可不行啊,哪有早課讓徒弟們自己修習的,您老人家卻在台上呼呼大睡。”
第五淵秋呵呵一笑,道:“師叔老了,動不動就睏乏,再說了,你是我師兄的親傳弟子,道行修為也不淺了,早就說讓你來代替師叔授課,可你就是不願意,非不讓師叔睡個好覺。”
“讓我教師弟們練劍還行,可您老人家那些道道,我可講不來。”
“怎麼會講不來,你不是得了我師兄的真傳嗎?”
花蘅搖搖頭說道:“是真傳了,可那是他老人家傳的道,又不是徒弟自己悟的道,等我能悟的明明白白了,估計也跟您一樣,滿臉皺紋,滿頭白髮嘍。”
第五淵秋捋着白鬍子哈哈一笑:“道理你悟不透,可劍意為何一點就通,無需深究啊。”
花蘅一撇嘴,說道:“師叔您先別說這些了,徒兒有重要的事要向您稟報。”
“說吧,是何事啊?”
“昨晚是徒弟值夜,後半夜有個傢伙想闖山門,身手不錯,兩位護閣的師弟都沒有攔住,我也大意了,差點失手。”
第五淵秋一聽,呵呵一笑道:“哦?那來者有點手段啊,此子威名可期。”
花蘅道:“師叔您還說笑呢,我覺得,定是本派弟子久不再江湖上行走,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之徒,以為本派武道中落,可以隨意欺負了。”
第五淵秋微笑着擺了擺手說道:“沒你想的那麼嚴重,那個人可能只是想找人切磋而已。”
“師叔!我跟您說都有人夜闖山門,您怎麼一點也不上心啊。”
“呵呵,你那兩位師弟可否受傷?”
“受傷到沒有,只是被凍僵了。”
“那你也沒有受傷吧。”
“幸虧師姐及時趕到......”
“眼下是寒冬臘月,那個人這種氣象還能上的山來,可見他夜行雪地的輕功了得。有這種功夫卻未傷兩位護閣弟子,那他並無惡意,所以為師猜測,他只是想來挑戰的。”
“想挑戰?那光明正大的下戰書不行嗎?”
“下戰書掌門師兄不會接啊,你知道他是最怕打架了。”
花蘅哼了一聲,嘀咕道:“他怕打架,那他把武功練得這麼高是為了啥?”
“掌門師兄修鍊武學是為了自保,就是怕被別人打死啊。”
“他老人家的武功都突破了十重達到小遐仙,位列五尊了,誰能打死你啊。”
“你看,你都說為師是五尊之一了,那不是還有另外四尊的嗎?”
花蘅被第五淵秋說得哭笑不得:“那四尊和您一樣一把年紀了,都有宗派大家之范,誰閑的沒事幹跑來打死他啊。”
第五淵秋笑眯眯地說道:“其實啊,什麼五尊四尊的,那只是江湖上的人傳的虛名而已,天下武功高的人有很多,有的行事低調,有的隱姓埋名,你都不認識而已。你修習凝雪功和有雪劍法十餘年,大有所成,還有雲瀾一生的神兵護身,已算得上的武林翹楚,可昨晚那個人和你打個平手,卻不知他姓甚名誰,師承何門何派?”
“這......”花蘅聽師叔這麼一說,還真是無言以對。
第五淵秋又說道:“也怪師叔沒有給你太多下山歷練的機會,閱歷淺了。”
“不師叔,是我修鍊的還不夠,給師父他老人家丟臉了。”
“唉,你不必出此言,你師父今生做過最引以為傲的三件事情就是開創了湔雪閣和收了你和你師姐二人為徒。”
“師叔,您不是說三件事?”
“咳咳......收你,和收你師姐是兩件事......”
“您......”
第五淵秋放輕聲音悄悄說道:“對了,昨晚你打架的事情就不要傳出去了。”
“為何?”花蘅不解。
“為師又想了一下,覺得確實老臉有些掛不住。”
“要是那傢伙到處傳揚呢?”
“那就不承認。”
花蘅這才反應過來,她師叔又再打趣了。
“師叔!您還說笑呢!”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你值了一宿的夜,也該回房休息了。”
師徒二人剛說完話,堂外急匆匆來了一個小弟子,見到第五淵秋立刻作揖行禮道:“閣老,山門口有客到訪!”
花蘅一愣,她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人在這種時候來訪。
於是她上前接過拜帖遞給師叔,第五淵秋似乎睡意未消,懶得親自過目,便讓花蘅念給他聽。
花蘅打開帖子一看,竟然是封挑戰書,她驚訝地說道:“師叔,是劍蜃樓的九顏要找師父論道武學!”
第五淵秋也一愣,連忙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去替師叔回了吧,就說掌門閉關了。”說罷,第五淵秋直接不理會花蘅,腳下生風一般,快速離開了授業堂。
花蘅望着師叔佝僂但卻敏捷的身影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來到山門口,看到師姐金舞鹿和幾位師弟都在,金舞鹿問道:“師叔呢?”
花蘅翻了個白眼:“你猜”,金舞鹿輕嘆一聲,然後對門外的兩位訪客說道:“真是不巧,我們掌門閉關了,見不了客,還請回吧。”
來者並不回應,花蘅目光打量着她們。與湔雪閣弟子的裝束正好相反,兩人均一襲黑衣黑袍,頭戴寬檐斗笠,面容被斗笠上垂下黑紗遮住,看不到長相,只露出白白尖尖的下顎,但身材形瘦高挑,有俠者氣質,其中一人腰佩一把紅色劍鞘的短劍,另一人背上掛着一對青色劍柄的雙劍。
花蘅低聲問金舞鹿:“師姐,這就是劍蜃樓的人?”
金舞鹿曾奉師命拜訪過蜀州劍蜃樓,見過二人,便回道:“別小瞧這兩人,拿短劍的是九顏中的謝窗窗,她的劍叫紅窗細雪,拿雙劍的是耿煙煙,劍的名字叫煙花不堪剪,此二人的武功聽說三年前就達到了六重望月,不知道如今有沒有突破第七重出雲。”
花蘅一驚,但又不想被外人看出來,低聲道:“今日竟然有幸見到傳說中的蜃世九顏其中兩位,還有兩支雲瀾一生的神兵......幸虧沒去睡覺,要不然就錯過了。”
金舞鹿又道:“你不是也神兵在手,有什麼可稀奇的,而且九顏若是出山,必是兩人同行,很正常。不過蜀中劍蜃樓與我太清山湔雪閣雖同為五尊,這幾年卻很少來往,今日突然到訪,我看沒那麼容易就打發走。”
花蘅道:“哼,故作高深,依我看也沒什麼了不起。”於是清了清嗓門提高聲音道:“二位貴客,方才我師姐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本派掌門正在閉關修鍊,不便會客,還請改日再來。”
這時,背一對雙劍的耿煙煙說話了:“小丫頭你不必重複,我聽得很清楚。”
花蘅蛾眉一皺,問道:“那你們為何還不離去?”
謝窗窗淡淡地回道:“等人。”
“等誰?”
對方又不言語了。
花蘅心中燃起一股無名之火,嘀咕道:“她叫我小丫頭?”
金舞鹿輕笑一聲,道:“哼,我就說那麼容易打發,讓師弟們提高防備,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