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梅花雨

第三十五章:梅花雨

司馬覃站在雨里,雖說如今已經過去五六年,時光荏苒可以讓往事隨風而去,但與她而言怎麼可能呢?那永遠都是記憶里最深的傷痛,不可磨滅,偶爾想起,特別是別人的輕佻、污言穢語,都會刺痛她,令她又一次嘗到剜心之痛,被輕視已經習以為常,但侮辱、輕薄絕對不行,司馬覃不是心狠,只是來自對一根極度脆弱的神經的保護。

大雨繼續下着,冷的不止她的身體,更是冷澈了她早已看透人世無情的心,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找到暗影門門主,然後殺了他/她,替爹報仇,然而她卻不知該向何方找去?也不知該問誰?只有盲目的走着,憑着毅力尋着,突然聽到一陣馬蹄聲從身後傳來,本能的側身讓道路邊,還以為殺了人的事被人發覺,前來尋她麻煩,握緊手中的劍,接着聽到此人下馬走近,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辨認之後認定是劉仲齊,此人正是劉仲齊,在鎮上與司馬覃分別後不久下起了大雨,心裏十分在意,躊躇一番拿了雨傘,騎馬追來,不想還真被他追上,眼看司馬覃被雨淋濕,無助的站在大雨里心裏一酸,趕緊下馬,撐傘走到司馬覃身邊,將她的身體遮擋在傘下,道:“司馬姑娘,在下是劉仲齊,這傘你拿着吧。”

司馬覃感覺不到雨滴打在身上,而是聽到頭頂滴滴答答的聲響,已知道劉仲齊為她撐傘,頷首道:“謝謝。”伸手去拿傘柄,不料先觸碰到劉仲齊的手背,登時一驚,立即縮回手握緊拳頭,劉仲齊的手背都是暖的,而劉仲齊見她被這小小的觸碰都驚嚇到,也感覺到司馬覃的手冷如冰霜,道:“你要去哪裏?我送你吧。”

司馬覃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去哪裏。”

劉仲齊看她樣子十分楚楚可憐,完全忘記她殺呼延小幸時的果決和狠辣,不知是同情心泛起還是別的東西在作祟,道:“若你不嫌棄,可以先到府衙上住着,府衙里有很多空屋子,等你想好了去哪裏,隨時都可以離開。”

司馬覃聽他言語誠摯,但想起第一次相信別人的話時的慘痛結局,就因為剛剛從山上下來,碰到一個乞丐婦人,沒想到在婦人的哄騙下自己也成了乞丐,依着自己眼瞎、又有幾分樣貌去博取別人的同情,反倒成了婦人的生財工具,雖然最終結局是她殺了婦人,但這樣的經歷令她不得不防着現在劉仲齊的好意,猶豫着搖頭道:“不了,我還是走吧。”

劉仲齊見她拒絕有些失望,撐着傘跟上道:“好吧,那我陪你找到落腳的地方,然後我再回去。”左手牽着馬右手撐着傘,司馬覃沒有拒絕,任由他跟着。

走了一陣,雨落在傘上的滴嗒聲越來越少,司馬覃感覺到雨已經停了,夏日的雨就是這樣,來的快去的也快,但劉仲齊沒有作聲,也沒有收傘告辭,仍舊是默默的撐着傘跟隨她的步伐走着,又走了一里地,四周傳來稀稀落落的滴嗒聲,那是雨停后,集在樹葉上的雨水落在更低的樹葉上發出的聲響,司馬覃終於忍不住停下,劉仲齊見她停下,問道:“怎麼了?”

司馬覃道:“劉公子,你已經送我走了好幾里地了,小女子不勝感激,不如就此別過。”欠身施禮,篤定分別之意。

劉仲齊見她決心與自己分手,自己若是強行相隨,雖是好意,但不免讓人心生不適,道:“那好吧,姑娘路上小心,後會有期。”

司馬覃道:“後會有期。”劉仲齊牽着馬準備掉頭回去,忽然林間悉悉簌簌作響,二人立即警惕起來,劉仲齊看着發出聲響的方向,司馬覃靜聽其聲,聲響漸漸逼近,夾雜着咄咄逼人的殺氣,司馬覃緊握刀柄,神色俊然,聽風聲動靜辨別周遭境遇,忽聽一呼喝聲道:“站住!”接着又出現兩聲,分別來自不同的人發出,還有未出聲的人,但是呼吸急促,似乎在被人追趕,不難想到是三個人在追一個人,都是男性,而且個個身手不凡。

劉仲齊下意識喚起男兒本性,一身擋在司馬覃身前,對司馬覃道:“有四個人朝我們這邊奔來。”他擔心司馬覃看不見,便自己當她的眼睛。

四人轉眼已到兩人所在的道路上,最前面的男子奔的急,一直心無旁騖的逃跑,只想擺脫追他的三人,這座山名叫黑山,山上住着兩兄弟,亦是這山頭的霸主,二人姓納,人稱納氏雙雄,二人早年落草為寇,佔山為王,但隨後時常劫富濟貧,幫助弱小,追隨者越來越多,久而久之,便將二人稱為‘雄’,稱雄以後,江湖上有了名氣,自然也認識不少正派人士,崆峒派的徐以承便是其中一位,半月前,徐以承來到山上,說是身上帶着非同一般,足以混亂整個武林的寶物在身上,但寶物本不是他的,如今他被人發現正被人追殺,一路南逃,逃至黑山,想到二人曾是他的舊識,便上山求二人庇佑,二人一聽有這等寶物,自然也有心佔有,但礙於昔日故交的情誼和怕過早暴露野心而打草驚蛇,便一直未動,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徐以承,不想,半月後的今日,追徐以承的人一路尋蹤問跡,竟然找到了黑山,半夜裏上了黑山寨,殺入山寨,當三人與黑山寨的人交手時,徐以承見追他的人以至,而心知不是三人對手,便趁亂逃走,可憐整個黑山寨的人成了他的替死鬼,納氏兄弟還未看見寶物長什麼樣就這樣魂歸閻王,可悲可嘆!

徐以承連夜下山奔走,三人殺光山寨里的人,仍未見徐以承人影,便知已經下山,隨即追下山,這三人謂誰?乃是暗影門的奪命三君:燕子飛刀-燕十郎,浪子神箭-左一鳴,梨花針-江萬秋;個個都是暗器高手,這次徐以承偷了暗影門門主十分重要的東西,門主思量後派三人追回,不僅要追回東西還要將徐以承活着帶回,三人領命,因必須要活捉,所以不敢傷及徐以承性命,倒成了麻煩事,徐以承再不濟,也是崆峒派掌門,深得前掌門真傳,自己愚鈍些,未曾領悟崆峒派高深武功,但溜跑逃路不在話下,此時他正被三人追擊,眼看前方有兩人,一男一女,男的護在女的身前,緊盯着他這一方,再近些時候,看清男的面貌,登時心裏一喜,道:“劉師兄。”

劉仲齊也看清他的模樣,來不及詢問前後因果,拔劍在手,道:“徐師弟。”兩人都曾在五派大較時照過面,那時候五派同氣連枝,雖各分各派,但弟子之間都稱兄道弟,和睦相處,徐以承和劉仲齊一來二去便也認得,之後崆峒派遭遇大變,徐以承投靠暗影門,被其他各派所不齒,武林中自認為崆峒派已然氣數已盡,再難扶持,不想今日在此遇到,劉仲齊當真疑竇重重,見徐以承被人追殺,戀着昔日師兄弟情誼,拔劍相助,還是叫他一聲‘師弟’,徐以承見他有意相助,十分高興,奪命三君見對方雖有幫手,但也只是一個女人和一名五派中的弟子,不足為懼,燕十郎發出一隻飛刀,倏忽而出,直追徐以承后臀,左一鳴發出一隻袖箭射向劉仲齊小腹,江萬秋髮出一枚銀針直逼司馬覃頸部,試圖一招致命,免得礙事,劉仲齊見三人齊發暗器,分別對準三人,而偏偏對司馬覃痛下殺手,心裏又驚又惱,眼見飛刀已到徐以承身後,劉仲齊顧不得袖箭和飛針,遞劍出去,擋住飛刀來勢,‘吭’的一聲響,飛刀與劍身相撞,只覺得虎口發麻,手腕酸痛,暗叫好大的勁道,飛身而出時,袖箭和銀針便向司馬覃射來,他心知自己這樣做並非大丈夫所為,但情勢急迫,而且相信司馬覃能對付,如他所料,銀針和袖箭近身之前,司馬覃聞聲辨道,方位、勁道已然了解,不曾出劍,手握劍身向前伸出,身體向左微側,雙腳微轉,推出內力,銀針打在劍柄上,掉落在地,袖箭從她右側肩頭飛過,未傷及分毫,看似簡簡單單的動作,卻蘊藏了高深的內功,三人見了,均是一凜,而徐以承未曾接招,只當三人發功內勁平平,讓二人輕鬆化解,卻未看見劉仲齊顫抖的右手,登時信心大增,站在劉仲齊身後,道:“多謝劉師兄相助。”面對三人,已不似之前那麼害怕。

劉仲齊微微一笑,道:“不足掛齒。”走到司馬覃身邊,歉意道:“剛剛實在不好意思。”

司馬覃道:“不礙事,目的達到就行了。”

劉仲齊知她所說目的是救徐以承的命,見她未曾生氣,道:“嗯,是。”

奪命三君站成一排,江萬秋指着司馬覃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暗想能輕鬆化解暗器高手中兩人同時發出的暗器,此人肯定來頭不小。

司馬覃不想參與過多的無謂之爭,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只是一個隨意飄蕩在塵世的女子而已。”

三人明白,看來這女子是不想參與他們和徐以承之間,互相照了下眼,也不跟她計較,江萬秋又指着徐以承道:“徐以承,平日裏門主對你不薄,你竟然恩將仇報,偷走門主的寶物,還不快快交出寶物,和我們三人一同回去,聽候門主發落。”

徐以承道:“哼,做夢!今日的暗影門教往日更加變本加厲的黑暗,門主驕奢狂傲之氣更是無度,這東西本來就是峨眉派的東西,雖然當日是峨眉派掌門陌桑親手傳給她,但是如今她已經是暗影門門主,就不配擁有峨眉派的東西,我五大派是江湖中的名門大派,豈能被她玷污名聲,擁有峨眉派掌門的信物?豈不是侮辱我名門正派。”

燕十郎道:“好一個開口閉口就是名門正派的徐以承,若不是門主念在昔日與你的情分上,讓我們活捉你回去,我們一路上早就將你就地正法,拿了寶物回去給門主,真是不知好歹的東西,兩位哥哥,還跟他啰嗦什麼,辦好門主交代的任務才是最重要的。”

左一鳴也道:“對啊,大哥,我們如今已經出來半月,若是久追不回,只怕門主怪罪我們辦事不力,你也知道門主的脾氣。”

老大江萬秋思忖須臾,道:“兄弟們說的有理,奪回東西才是最重要的,毋需再手下留情,上!”二人得令,同時向徐以承招呼,徐以承見三人齊上,急忙後退,拔劍抵擋,雖未練就高深的朱雀劍法,但是原本崆峒派劍法中的文八仙和醉八仙亦是非常了得,真與奪命三君交手過招,一時還能應付得來,久戰不下,江萬秋髮出一枚銀針,徐以承雖有防備怎奈手腳不夠,銀針打入他的小腿,登時酸麻,無力支撐,眼看就要倒地,劉仲齊喝道:“旁門左道,陰險小人。”挺劍而出,刺向江萬秋左肩,乃是太乙玄門劍法,一招未刺老,轉而刺向小腿,江萬秋連連退後,與左一鳴、燕十郎分開,徐以承二對一,但小腿已受傷,單膝跪地與二人交手,着實有些手忙腳亂,劉仲齊應付江萬秋對陣亦是難以再騰出手來相助,而此時,司馬覃靜靜呆立不動,已經從五人對戰中已經辨別出各家出招路數。

又過了兩三招,徐以承不敵左一鳴和燕十郎,被左一鳴點中穴道,不得動彈,燕十郎不屑的道:“崆峒派武功也不怎麼樣嘛,對付你我都懶得用暗器。”徐以承怒目而視,臉一陣紅一陣白。

左一鳴回頭見大哥江萬秋與劉仲齊還未分出勝負,再看這劉仲齊的劍法,是武當劍法,劍法較徐以承略勝一籌,但還不是他三人對手,暗想二人不是口口聲聲稱自己是名門正派,說他們是旁門左道,陰險小人嗎?有了玩弄二人之意,傲然道:“大哥,別急着打敗這小子,他們不是看不起我們暗影門嗎?說我們是旁門左道,陰險小人,那就讓他領會領會我們旁門左道的陰險,哈哈,小子,小心哪,我要發暗器咯。”說罷嗖的一聲發出一枚袖箭,卻有意不打中,從劉仲齊褲襠底下竄過去,劉仲齊驚出一身冷汗,又羞又惱,怒道:“士可殺不可辱,我要你狗命!”抽劍刺向左一鳴,左一鳴見成功激怒他,嬉笑着道:“哎呀,小子生氣了。”

劉仲齊道:“看劍!”換了劍招,乃是八仙劍法,身法靈動,劍若游龍,左一鳴接了幾招,領會到劍法的厲害,忽地燕十郎在旁伸手一出,道:“看飛刀。”

劉仲齊當真以為他會發暗器,一招未使老便撤劍回防,豈止是燕十郎虛報,江萬秋身處劉仲齊身後,伸腿便是一腳,揣在劉仲齊屁股上,登時人被踹倒在地,一時羞憤難當,瞪着三人,三人哈哈大笑一陣,左一鳴道:“小子沒聽過兵不厭詐嗎?”

劉仲齊狠狠的呸了一口唾沫,道:“旁門左道,陰險小人!”

左一鳴指着他對江萬秋道:“大哥,這小子說來說去就這一句,如此瞧不起我們,不如我們殺了他吧。”

江萬秋冷哼一聲道:“殺他焉用宰牛刀,五大門派早晚會消失在武林中,何必此時跟他爭一時之長短。”看向徐以承,道:“帶上他,回去交差。”

左一鳴和燕十郎說著向徐以承走去,準備帶走,司馬覃此時心情十分複雜,她一直想找暗影門的門主,一直尋門無路,雖然她尋找的方式就是隨緣,如今真叫她隨緣遇到了,怎肯放走三人,道:“慢着!”

三人一聽,不以為意,二人繼續一邊一個架走徐以承,江萬秋也看清這姑娘是個瞎子,穿得破爛不堪,雖然長得有幾分姿色,但一臉歷經滄桑的服喪相,一看就是個身世十分可憐之人,都不由得喚起他憐憫之心,微微抱拳,道:“姑娘慢去,我們兄弟三人得走了。”

司馬覃聽他言語客氣,微微頷首,道:“帶我一起去,我要找你們門主。”

此話一出,三人均是愕然,常人聽到暗影門不是唾罵就是避而遠之,這瞎眼女子竟然主動要去暗影門,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許是她不知暗影門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三人均是這般想法。

江萬秋道:“姑娘,暗影門不是誰都能進去的,何況是見門主,就算是我們,也不是相見就能見到她老人家,還是請姑娘自便吧。”

司馬覃道:“你們要怎樣才能帶我去見你們門主?”

三人見她執意要去,但是她又瞎又是個女的,就算她想投靠暗影門,卻是個無用之人,江萬秋刻意刁難,道:“打敗我們兄弟三人。”暗想這姑娘必定會打退堂鼓。

豈料司馬覃十分認真嚴肅的道:“好。”

江萬秋一凜,不由得仔細打量一番眼前的姑娘,道:“姑娘說的是真的?”

司馬覃淡淡的道:“這是你說的,你們三個一起上吧。”

三人相顧一眼,均覺得她大言不慚,暗想是你自找的,料理一個瞎眼姑娘雖然名聲不好聽,但暗影門何時有過好聽名聲?江萬秋冷哼道:“好。”話音剛落,發出一枚銀針,直逼司馬覃眉心,有意試一試司馬覃的武功,只見司馬覃在銀針到來之前將手中木棍拋向空中,銀針打在木棍上,橫棍在胸前,左手在木棍上一彈,原本刺入木棍中的銀針咻的一下從木棍中脫出,倒轉向江萬秋打來,江萬秋大駭,從未有人能打回他發出的銀針,來勢更加迅猛,急忙側身躲開,銀針打在身後的松樹桿上,銀針針頭入松樹桿沒了一半,這內功,世上與之匹敵的人屈指可數,左一鳴和燕十郎也看的清楚,一霎之事,一招之間,便知對方武功高深莫測,兩人放下徐以承,與江萬秋站在一起,左一鳴緊了緊袖口道:“看來這小姑娘大有來頭。”

燕十郎道:“一起上。”

三人拳腳齊上,偶爾發出一柄飛刀,接着一枚袖箭,再來一枚銀針,司馬覃左擋右避,身法看着粗笨,也無甚美妙可言,但就是在這一轉一繞之間尋求平衡,再快再多的暗器招呼而來,她依然在這一轉一繞之中化解,江萬秋見久戰不下,三人號稱奪命三君,如今三人聯手連一個盲女都打不過,傳揚出去,豈不是更讓人小瞧了暗影門,對身旁的兩人喝道:“讓開!”

二人知他此時要出大招,一般只有遇到高手時才會用,江萬秋道:“天女散花。”雙手在空中一揚,只聽刷刷刷聲不斷,上百枚銀針猶如暴雨齊刷刷向司馬覃打去,司馬覃嚴陣以待,此時才從木棍中抽出劍來,手握劍柄,在手上與手背之間翻轉,形成一道劍氣護盾,左一鳴、燕十郎,就連劉仲齊見這麼多銀針打來也趕緊躲到大樹桿後去,銀針打在劍身上發出急促的‘叮叮噹噹’聲響,聽的人呼吸也跟着急促。

一陣銀針雨過後,周遭樹木花草上無一不留下銀針痕迹,司馬覃緩緩收劍入鞘,依然是一根木棍模樣,毫髮無損,三人驚出一身冷汗,正當三人發怵時,司馬覃突然將手中木棍丟落在地,雙手半舉在空中,選擇罷斗投降姿態,這一舉動驚呆了在場人,劉仲齊趔趄的走到她身邊,道:“你要幹什麼?”

司馬覃不答他的話,仍是淡淡的道:“帶我去暗影門。”

燕十郎和左一鳴交換眼色,燕十郎從腰間後面取出一捆麻繩,原本是捆徐以承的,走到司馬覃身邊,試探着拿住她的手腕,用了七八分力道,見司馬覃仍是不還手,便放下心來,捆了雙手后再繞上半身捆了一圈,打着豬蹄扣,這繩子乃是暗影門裏千年老樹上的樹皮捏搓而成,其韌性天下無雙,又打着豬蹄扣,被這樣的繩子這樣的方式捆着,任誰也掙脫不了,奪命三君見司馬覃束手就縛,實屬意料之外,論武功在場無人能及,也不知是她單純還是傻,竟然選擇這樣的方式進暗影門,燕十郎牽着繩子的另一頭,臨走時撿了司馬覃的木棍,左一鳴和江萬秋架着徐以承向山下走去,劉仲齊提劍橫在路中間,盯着三人道:“放了他們。”雖然知道自己不自量力,但眼睜睜看着同伴被敵人帶走於他良心過不去。

江萬秋道:“好笑,這姑娘是她自己要跟我們走的,你好像管不着吧。”

劉仲齊於理說不通,看向徐以承,道:“他,那你們把他放下,他是我五派中人,如今五派合盟,此人此前犯下大錯,理應交由盟主處置。”提劍向江萬秋刺來,兩人相距一丈,見他發招,江萬秋露出不屑的神情,手掌一轉,一枚銀針刺向劉仲齊面門,劉仲齊也不驚慌,橫劍格擋開去,緊接又是一枚,這一枚打向下盤大腿,在格擋面門一針時針已刺入左側小腿,登時左腿發麻無力,跪倒在地,疼痛不已。

江萬秋收手未再發招,冷笑一聲道:“不自量力,你們名門正派就是喜歡瞎逞能,還自詡行俠仗義,真是愚蠢,今日我們不想殺人,放你一條生路,若你覺得良心不安,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最近峨眉山上可能會出大事,我們門主將親臨峨眉山,快去通知各大派吧,哈哈哈。”大搖大擺的從還在愣神的劉仲齊身邊走過,劉仲齊心裏哭喊:大事不妙。雲柏汐自從加入暗影門,成為暗影門門主后便處處和五派作對,四年以來,不知殺了多少無辜性命,東瀛人因此氣勢大增,打家劫舍也成了明目張胆之事,所以江湖上提起雲柏汐三個字,人人恨的咬牙切齒,劉仲齊預感峨眉山上要出大事,如今在峨眉山坐鎮的正是武林盟主酈泱,聽聞二人是姐妹,但是兩人水火不容,曾在崆峒山上大戰一場,卻未分出勝負,約定將來一定要分出個高低來,難不成雲柏汐就是為此要去峨眉山?不管是真是假,去峨眉山就對了,拔去大腿上的銀針,一瘸一拐的在林間找到來時騎的馬匹,翻身上馬,向西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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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與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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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梅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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