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叫姐姐(已替換)
所有人都很擔心統領,統領不僅是他們的指揮,是他們的大腦,更是他們的家人,是他們不可或缺的長輩。
他們一回想起統領剛才陷入的絕境場面,不由得一陣陣心悸。
若統領出事了,他們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整日整年的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戰鬥搏殺,將生死置之度外,連靈魂都疲憊不堪,生命了無興趣。
哪怕是為了人族存亡,日復一日堅持殺戮,也讓他們的心神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埋葬在重重陰影之下。
不是沒人離開,只是離開的人在外界都不到月余便回來了。
他們已經無法在外面的世界生存。
他們周身嬴盪着死寂與荒蕪,眼眸犀利又毫無生氣,他們格格不入,與外面鮮活的世界相反。
好似為了這天地付出一切后,他們除了這片黑暗,再無歸處。
統領的存在,就是他們的燈塔,照亮他們人生的方向,告訴他們人活着,努力着,還有價值。
是他們心靈的慰藉,是乾涸的天地里一捧燦爛山花。
說的有些肉麻,但對於數十年甚至數百年沉浸在殺戮與黑暗中的人來說,統領便是如神一樣的存在。
好在統領沒事。
好在統領還活着。
“時哥,剛才發生了什麼?”與統領關係最近,也可在統領不在時發號施令的副統領衣薇蘭詢問道。
統領時流年是所有人的主心骨,統領差點死去的事實讓她這會兒都還心跳加速,如同大石壓頂。
她可以拚死戰鬥,卻做不到如統領那樣成為眾人的靈魂。
時流年沉默片刻,嘴角微微揚起,那張總是被血污佈滿的臉頰此刻乾乾淨淨。
當他不再板著臉,綻放出笑容時,如同寒冬過去,春雷將生。笑容沖淡了他周身的冷硬氣場,使得他整個人柔和了許多。
他很帥氣,笑起來還有兩顆小虎牙,眼角眉梢處更顯露幾分風流恣意。
可以看得出來,他少年時定鮮衣怒馬,意氣風發,鮮活驕縱。周圍永遠圍着一群兄弟,喝酒吃肉,看戲唱曲,好不自在!
“我碰到了驚喜。”他幽幽的說。
或許那是一個驚嚇,他從未想過重圍天會有自己的意識。
還是他曾忌憚過,並列為敵對勢力的‘人’。
衣薇蘭好奇的問:“是什麼驚喜?”
其他人也跟着起鬨,並非是海獸不重要了,而是自那白霧彌散開又消失不見后,好似將所有海獸也一併帶走了。
這難得輕鬆,讓他們都活潑了幾分。
有人道:“是啊統領,快說說是何驚喜?您剛才消失不見,又完好無損的出現,莫非是——”
另一人默契接話:“有不知名的仙子路過此處,將您從獸嘴裏救下來了?”
“統領何時帶夫人見見弟兄們,#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時流年咧開嘴,露出兩排森白的牙齒:“你們是公婆?”
眾人忙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打着哈哈乾笑着不說話了。
時流年與眾人關係十分親近,如同家人一樣。
沒有戰鬥的時候,他們總會溫馨的在一起談天說地,喝酒嬉鬧。
這也只他們排解心底負面情緒的一種方式。
時流年信任他們,正如他們信任着時流年。
時流年想了想,還是沒有隱瞞他們,將剛才的遭遇給眾人詳細講述了一遍,看着大家一驚一乍的模樣,聽着他們互相爭論重圍天,他心底暖洋洋的,也多了幾分愉悅和期待。
能有新鮮的事牽扯住他們的注意力,讓他們不會如平日一樣懶洋洋躺在地上,毫無生氣的發獃,然後等待着下一場戰鬥的到來,真是太好了。
藜蘆對重圍天發生的一切心知肚明,自從進了重圍天,這裏對她便沒有了任何秘密,她在此處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重圍天身處一處漩渦狂流中,藜蘆安穩的站在漩渦上。
她不高興的道:“天道。”
天道沒有回應,連絲氣息都沒有垂落。
藜蘆冷笑一聲,“既然你不想跟我談,那就跟本體談吧。”
不等天道反應過來,藜蘆身上的紅嫁衣轉瞬間變成了黑紅色龍袍,頭上的蓋頭被十二琉冕冠取代。
眉眼溫柔的女子眸光一轉,多了一絲神采。
她的神情漠然,居高臨下地俯瞰着蒼生,哪怕沒有任何動作,都有一種鋒利又沉重的氣勢撲面而來,彷彿寶劍瞬間出鞘,寒光湛湛耀花人眼,盡顯運籌帷幄、決勝江山的威嚴氣魄。
這是天上天下,唯她獨尊!
“天道。”她語氣沉沉的叫道。
天道立刻團成團出現了。
二者之間究竟如何商談的誰也不知道,只知藜蘆依舊擔任重圍天意識化身,一切好似照舊,並無變化。
她垂眸看了眼重圍天下鬧騰的一群人,心神微動。
一縷縷眷顧落下,融入到這群人的身體裏。
有了重圍天的眷顧,他們在對抗海獸時將更加幸運,重圍天內的生靈也會愛他們。
頭頂常年密佈的烏雲散開,她像是穿梭了無數的歷史的縮影,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時帶着一種非人的神性。
她輕笑,再無死氣和陰暗,像是洗去了鉛華,獲得了新生。
藜蘆做完這一切后,便轉身消散,重回海域另一片空間,那裏還困着數十位金丹修為的海獸。
至於重圍天裏再次出現被轉移過來的海獸,她並未插手其中。
那些人為了人族生死拼搏無數年,他們是人族的脊樑,是人族的未來,人族也由他們守護。
而不是她突兀出手,解決一切麻煩。
她也不能在重圍天插手人族與異族的戰爭。
某種意義上說來,她也是異類呢。
還是不要去挑戰人類敏感脆弱的神經了。
白霧縈繞的長生谷里,對峙還在繼續。
在重圍天外,沒有了那片獨立天地的加持,她的力量並不強。
除了法則給予的不死不傷外,修為還得自己想辦法提升上去。
如今也不過是利用長生谷詭域的特性困住這些海獸,一隻只以打磨的方式殺死,將它們的全部精華融入詭域,提升詭域的力量。
她端坐在白骨鑄成的王座上,鮮紅的嫁衣像是被血水泡過一樣。
她輕點紅唇,神色困惑不已。
那些海獸為何頻頻登岸,沒有爬上大陸時又潛藏在何處?
無盡海域雖無邊無際,可若發生大規模戰鬥還是能察覺到的。
她可不信海獸藏身在海域內能和平共處。
人與人尚且內鬥,海獸沒有多少智慧可言,尊崇的更是強者為尊,定然會爆發出戰爭來。
人族一直沒有察覺,很可能——
有更強大的海獸以絕強的力量鎮壓下了一切不服,讓海獸這個族群遵循它的規則行事。
她神色不太好看,本體被封印,她與扶光這兩具化身行為並不強,甚至在邊界這場戰爭中排不上號,有些憋屈呢。
本體並非不能解開封印,可解開封印后呢。
真要將海獸殺乾淨嗎?
天道都沒這麼干!
至於原因是何,有哪些秘辛,她不想知道。
知道多了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她迅速打消了這個想法,還是徐徐圖之吧。
就先從打退這次獸潮開始,不讓人族損失太多強者。
她在無盡冰海如魚得水,自由自在,容嫻那邊,心神回歸。
她剛睜開眼,面前是逐月那張放大的臉。
容嫻半點都沒有嚇到,對上逐月探究的目光,還假模假樣的思考一番,振振有詞道:“你靠這麼近看我,瞎嗎?”
逐月嗤笑一聲,退後了幾步,嘴裏咬着狗尾巴草,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我要是瞎了才好。見到某人走着走着睡著了,直接一腳踩上去就是,何必辛辛苦苦連拖帶拽將人帶到路邊,省得擋了路呢。”
在容嫻沒有看到的方向,逐月神色凝重,那雙總是帶着不羈的眼眸沉了沉。
少樓主並非是睡著了,應該是突兀間暈倒了。
他跟瑾瑜小心將人挪到一旁石凳上,靠着亭子柱子休息。他好奇之下想要探尋少樓主是否受到不明的攻擊,或者身體出現什麼問題。
剛湊近便見少樓主蘇醒過來。
他絕對沒有看錯,少樓主剛剛醒來的瞬間,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當她不再微笑時,那些真知與真理將會拂開霧紗和水面,展露出一絲非人的神性。
如同公平公正、對天下萬物一視同仁的天。
再結合她以往的表現來看,逐月心底倒吸了口涼氣。
再看少樓主時,眼神彷彿就像看到怪物披上了人類的皮囊。
一個人應該有自己的喜好偏向,厭惡不喜,但少樓主太反常了,她好像能接受任何扭曲的想法,能理解任何可怕的動機。
在她眼底,一切都具備#存在即真理#的可能性,所有人都具備了任何行為都可理解性。
這是一種寬容的溫柔,讓人可怕到戰慄——因太過於極端而令人恐懼。
這等神性,讓整日與她打鬧的逐月都有些退縮。
平日裏少樓主的嬉笑怒罵鮮活至極,歷歷在目。
可一想到這具備了神性的少樓主,逐月就焉兒了。
這樣的人招惹不得,也不能太過親近。
因為你無論怎麼親近她,也無論她怎麼親近你,其實都只是表面功夫,你與那些素未蒙面的人並無兩樣。
“你這一副#痴心錯付#的模樣怎麼回事?”容嫻臉一黑,火氣無法自控,“我還沒說你將我#連拖帶拽#呢,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逐月表情扭曲了下,一想到對少樓主痴情,他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他腳步重重在地上一踩,猛地轉身過來大聲道:“你嫁不出去也別毀我名譽,我還冰清玉潔呢。”
這嫌棄的姿態毫不掩飾。
容嫻:這話有些耳熟,像極了當年她對妙舞說的。
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對吧。
孫瑾瑜表情猙獰,一拳頭砸在逐月頭頂,咬牙切齒道:“逐月,我們好好聊聊關於我小侄女嫁不出去的事情,以及你三丈外污人清白的事。”
逐月:……
他捂着腦袋不敢置信道:“瑾瑜,你不講道理。就算是#幫親不幫理#,那也是我親啊,你這行為說起來就是在大義滅親!”
孫瑾瑜額角青筋跳了下,“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逐月無奈道:“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學堂里的先生都一樣。我若不會說話,瑾瑜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而且瑾瑜明明比我還笨。”
這態度,這語氣,讓孫瑾瑜拳頭痒痒,恨不得將自己的拳頭與某人的頭狠狠摩擦。
“逐月,你要懂禮節,不要戳人傷疤。”容嫻不贊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朝孫瑾瑜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抱歉小叔,逐月總愛說大實話,我會好好教他的。”人在流光樓,想怎麼教就怎麼教。
孫瑾瑜卻冷笑了兩聲,轉身就走,再摻和進着二人之間,他就叫月,逐不要了。
他邊走邊一腳將路邊的石頭踢飛,惡狠狠地舒了口氣。
這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他一個老實人逮着了就可勁兒的坑。
容嫻揉了揉額頭,站起身道:“小叔,你彆氣,走那麼快,都要把我弄丟了。”
孫瑾瑜:“……”
差點忘了,他是他娘給小侄女的護衛,小侄女要是出事了,他娘能生撕了他。
孫瑾瑜氣哼哼的轉過身,快步來到容嫻身邊,他也怕小侄女被人拐走。
但口中卻還賭氣說道:“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聰明乖巧,懂事孝順。”
“我也不求你孝順,你乖巧些總可以吧?你不想他人見到你都誇讚你多好多好嗎?”
“小叔。”容嫻踟躕片刻還是沒忍住道,“……做人不能太攀比。”
“……”
孫瑾瑜眼冒金花,只覺得被小侄女氣如同中毒般,難受得要命。
逐月見好友情緒不多,連忙上前安撫:“瑾瑜,彆氣彆氣,你看你都氣成這樣了。”
“小嫻,你的小叔被你氣成這樣,你難道不該被懲罰嗎?”逐月質問道。
容嫻警惕道:“你想做什麼?”
逐月微微一笑,“我記得你已學會御劍術,就由你帶我們前往域東吧。”
容嫻:一柄飛劍乘三個人,你還真敢想!
她沉聲道:“小月月,咱可不能揠苗助長啊。”
剛學會飛劍你就來壓榨,你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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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體嫻:滾出來,你竟然坑我,你完了。
天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除了收集能量你隨便浪。
本體嫻: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