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亂象將起
“本候今日要……進宮面聖！”
鎮國侯披甲持槍進宮面聖！
整整五年沒有進宮面聖的鎮國侯披甲持槍進宮面聖！
青殿武好像根本不在乎京城中的那些家族和官員們怎麼議論，每走一步身上的戰甲都發出“嘩啦”一聲脆響，那桿陪伴他出生入死的長槍就被負在身後。
京城裏沒有能瞞得住的消息。
尤其是在青殿武就這樣走在前往人皇宮的路上，他要進宮面聖的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到了京城的各個角落。
自然也包括那個守衛森嚴的人皇宮。
“朕的鎮國侯要來了？”人皇大位上，當代大夏人皇輕聲問道，聲音里聽不出喜怒來。
“回陛下的話，是的。”身旁侍立的下人恭聲道。
“那我們就等等朕的這位國之柱石吧，朕倒要看看近日來的鬧劇究竟能鬧到什麼地步。”人皇的聲音還是聽不出喜怒，說到底，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哪一個又會輕易地將自己的情緒外露呢？
大殿下現在還站着諸多大臣，聽到人皇的這句話也沒有一個敢出來反駁的，只是垂着手靜靜地站在那裏。
做官能做到京城的，哪一個不是站上三五個時辰都跟沒事人一樣的主？
青殿武就這樣不緊不慢的一步一步走着，人皇宮的大殿裏一眾人安安靜靜地等着，而就在城外，現在還是一片殺氣盈野。
馬車在阿大四人的護衛下向著城門的方向疾馳，周圍的死士們不斷地衝上來，然後被阿大四人攔住。
但是隨着時間的慢慢推移，衝上來的死士們的實力相對於之前也開始不斷地提高。
阿大四人護着青爻的車架不斷地向前，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詫異。
這些死士的身手上已經隱約有了軍方的味道。
其實不管是青殿武還是阿大他們，又或者是青爻，都清楚現在的那位人皇陛下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亂世的時候需要鎮國侯，現在需要的是國之柱石。
統領軍隊的叫鎮國侯，京城威名赫赫的鎮國侯才是國之柱石。
但是誰也沒想到居然會出現眼下的這種情況。
那位會用這樣的手段來攻擊青家嗎？
答案很清楚，至少在青殿武還在世的時候就不會。
再保守一點的話，這種手段怎麼也要等到阿大他們七兄弟都跟着青殿武去了之後才會用。
其他人不知道，大殿上的那位還能不知道這幾人在軍中的號召力？
那剩下的事情就很值得思量了。
那位不可能動手，那動手的是誰？
整個大夏的朝廷里還有幾個人能調動得了軍隊？整個大夏還有幾個能承擔得起這麼多人戰死的責任？
劃定的範圍越來越小。
但是背後的能量也越來越大。
就在阿大四人護送着青爻的車架苦苦支撐的時候，又是一群人從城門裏沖了出來。
“阿五，阿六！”沖在最前面的阿大眼睛一亮，接着就看到了跟在兩人身後的許多人，基本都是相熟的面孔——全是青家的好手，有幾個佼佼者還是他一手練出來的。
“侯爺披甲持槍進宮面聖去了，阿七在城裏盯着。”
阿五帶着一行人從這些死士的背後沖了進來。
儘管這些死士的身手上有着軍方的影子，但是說到底和阿大他們七人練出來的好手相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目前看來最有戰鬥力的還是遠處的神機營。
阿五阿六和百人好手的出現讓青爻車架前進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與此同時，青殿武也已經走到了人皇宮的門口。
“讓開，本候要進宮面聖。”青殿武沉着臉盯着自己眼前的兩隊衛士，槍還是負在身後，身上的甲胄在陽光下冷意森然。
“侯爺，未經通報不得擅自入殿。”能在人皇宮守衛的都是軍中好手裏的好手，對於這位大夏的國之柱石還是滿懷敬意的。
只是敬意歸敬意，在面對這位想要未經通報直接入宮的鎮國侯的時候，他們也一樣拿起了手中的兵器。
“動武？”看着拿起手中兵器的衛士們，青殿武的表情有些怪異，“且不說歷代人皇‘入宮無需通稟’的許諾，就單單從實力上來說，你們也不是老夫的對手。”
幾個衛士神色凝重，沒有說話。
說完這番話的青殿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繼續向前走去，也不見他怎麼動作，那幾個侍衛就紛紛跌坐在了地上。
繼續向前。
一路靠着軍功坐到了鎮國侯這個位置上的青殿武比青爻更加清楚眼前的形勢，青爻尚且只是有了懷疑的對象，而走進人皇宮直面人皇的青殿武已經明白了整件事都是出自誰的手筆。
——那位坐在大殿之上的人皇。
那位寡恩的人皇。
他和大周的人皇，並肩王聯手做了一齣戲，把自家的這位軍功赫赫，聲名蓋世的鎮國侯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
“鎮國侯鎮的應該是國，而不是朕。”大殿上的人皇向著眼前的群臣冷聲道。
“微臣幾曾鎮過陛下？”人皇的話音剛落，一道蒼老的聲音就從殿前傳了進來。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看到身披戰甲，手提長槍的青殿武緩步走來。
“三朝老臣，號稱青帝，還不是鎮朕嗎？”他坐在人皇大位上已經數年，該有的威勢和氣度都已經培養了出來。
“那微臣幫陛下回憶一番如何？”青殿武就像是他手中的長槍一般站在大殿門口，聲音卻清晰洪亮地傳來，“陛下剛繼位之時，老臣提出致仕，陛下多次拒絕，是鎮於陛下乎？”
頓了頓，青殿武的聲音接着傳來。
“陛下繼位三年後，大商來犯，老臣率兵鏖戰三年又十一月，班師之即，老臣上書請求告老還鄉頤養天年，陛下又不準，是老臣之鎮於陛下乎？”
“后五年，老臣多次上書乞骸骨，陛下並無回應，這也是老臣鎮於陛下乎？”
青殿武的三個問題讓大殿陷入了沉默，其實大殿上高坐寶位的那個人也好，大殿下站着的群臣也好，哪一個不清楚人皇這一番話的用意？哪一個揣摩不到當今人皇的心思？
真的是鎮國侯不鎮國而鎮於人皇嗎？
答案每個人都清楚，但是每個人都不能說出來。
今天有鎮國侯鎮當今人皇，明天就會有下一個“鎮國侯”。
……
就在大殿內的青殿武質問當今人皇的時候，京城外的火氣已經徹底被引爆，有了阿五阿六帶來的一百好手，阿大他們幾個打起來也不再畏首畏尾，不多時身上的衣衫就已經被血跡浸透。
而青爻的車架也緩慢的一點一點迫近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