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行到山前尋路難

灼兒自從來到齊國不是被禁錮皇宮，就是被禁錮在王府，不曾出門見過民間事故，今天湊巧是個集市日，茂林這周圍四里八鄉最大的鎮子，到了集市日，四里八鄉的人都愛來這裏買個新鮮玩意。灼兒來到市上看什麼都新鮮，只是在行路途中帶着不方便，也就隨便看看，不敢買下來。走到一處捏麵人的攤子旁，看見圍着不少人在看攤主捏麵人，攤主手藝不錯，飛禽走獸捏的栩栩如生，文臣武將形態各異。忽然看見其中一個面人與季常神態相似，便買了一個拿在手裏，心想等會拿給季常看，不知他是什麼表情。這樣一想便沒興趣繼續逛了，轉了頭往回走。

正走着忽聽身邊有人跟打招呼。

“小公子，要回去了嗎？”

灼兒聞聲看去，原來是店老闆，灼兒連忙還禮：“老闆來集市採買的嗎？”

“是啊，買了些柴，還要買些別的。可否叨擾小公子把賣柴的領到店裏去？”老闆拜託道。

“無妨，老闆自去忙吧。我這就帶他回去。”

老闆叫過一個黑黑壯壯的漢子跟他交代一番，讓他跟了灼兒一起回店裏便自去忙別的了。豈料那個打柴人十分健談，一邊走一邊說話：“小人還從來沒見過像小公子這樣的清俊人物，整個烏稷山的女子也不及公子俊美。”他皮膚黝黑，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特別顯眼。

灼兒笑笑沒法接話，只好跟他閑扯：“大哥是烏稷山人士？”

“小人烏稷山清風峪人士，叫鄭隨，常年打柴為生。到村裡一打聽沒有不知道的，小人生的健壯，最數我能進的深山，打柴也最多最好。小公子有需要柴的，儘管來找小人，小人給你留下最好的。”鄭隨也是個機靈人物，懂得趁機捎賣自己的柴。他挑着一擔沉重的柴走的又穩又快，也不見氣喘，灼兒和青荷在身後緊追慢趕才跟的上他。

“小人第一次來茂林，聽說這裏的柴貴，昨晚走了大半夜才到這裏，雖然賣的快，價錢也還好，就是太遠了些。今天來賣了，趕回去也不能進山了，要耽誤一天時間，實在可惜了。”鄭隨一邊走一邊嘆息。

“你可以買輛車，收了別人打得柴，拉來這裏賣，豈不比你進山打柴輕鬆些。”灼兒隨口說了一句。卻把鄭隨聽得怔住了，擔著柴呆在那裏，許久大笑起來：“小公子這主意好，是個好主意。小公子果然比小人聰明百倍。隨便一想就想出這麼個好主意。哎，只是要買輛車，小人還沒存夠錢。要在辛苦些時日方可。”

“小人多謝小公子，等哪一天小公子到了清風峪一定要來找我，小人請你喝酒。”

一行人一邊走一邊說，很快來到客棧，卻一眼看見季常從客棧出來。灼兒吩咐青荷領鄭隨去交付柴，自己奔到季常面前將那個面人拿給他看。

“像不像你？”

“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哪裏像我？”季常微笑嗔道。

灼兒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又把面人舉到他面前對比一番點點頭：“嗯，卻是嚴肅了些。”

“不過，王爺嚴肅的樣子就是這樣啊！”

季常瞪着她笑容不見了，灼兒慌忙掩口，這是摸了老虎尾巴嗎？趕緊幫他順毛吧：“呵呵呵，當然我們王爺比他可俊俏多了。”

季常唇角不自覺的揚起笑意，剛才煩悶的心情好了很多。看她撒嬌的小兒女態很是動人，季常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灼兒小手一笑躲開，在他耳邊悄悄說：“喂，這是在大街上啊，兩個男人手拉手，有傷風化。”

“傷什麼都別傷本王的心情。”季常才不理她的話，一把捉住灼兒柔軟的小手就要走。

這時鄭隨交付完柴要走了，特意過來找灼兒打了個招呼。季常隨口問她：“是什麼人?”

“烏稷山一個打柴的，因在集市上客棧老闆買了他的柴，拜託我領他到店裏的。這是交完柴要回去了特意過來跟我說一聲。”灼兒見他問便照實跟他說了。

“你說他是烏稷山人士？”

“是啊，他說是烏稷山清風峪的，叫鄭隨。”

“黃玉，黃玉。”季常眼前一亮，立刻向裏面喊黃玉。

“王爺有何吩咐？”黃玉立刻出現。

“派人跟着那個賣柴的，去看看他可不可靠？”季常指着已經走遠的鄭隨吩咐道，黃玉應聲回去安排。

季常回眸看着灼兒喜道：“灼兒真是本王的福星。”

灼兒用茫然的眼神詢問，季常也不解釋只說道：“總之是你幫了我，你想要本王怎麼謝你。

“什麼都可以嗎？”

季常寵溺的拍拍她腦袋：“什麼都可以！”

“那我們再去逛逛吧，我還想再去那個面人攤看看，我還想要個???????”灼兒還未說完，就被季常牽着手拉走了。

“我也想要個。”季常有些孩子氣的模樣讓灼兒有瞬間呆怔，獃獃的被季常拉走。

曾經無數次這樣想過，能與未來夫婿並肩相攜，從容漫步。今天終於如願，灼兒很欣慰能夠與他共赴危難。只要有他款款笑容想伴，苦亦是快樂。兩個人的笑容便是一道亮麗的風景，讓周圍的人駐足欣賞忘了行路。他們所經過之處，人們自動讓開一條路。

捏麵人的攤子本來圍了許多看熱鬧的孩童，季常和任灼兒過來，攤主將孩童趕開殷勤的問：“小公子還需要什麼？”

“這些都要了。”季常大手一揮包圓了。回身招呼孩童：“來，一人一個。”

小孩子呼啦一下過來，季常微笑看着灼兒青荷將面人一個一個分完。身邊隨從摸了一錠十兩的銀子丟給攤主。攤主喜笑顏開，他做一年怕是也攢不下十兩銀子，今天遇上貴人讓他發了筆小財，嘴裏急急道謝：“多謝公子!多謝小公子！”

季常卻不走，向攤主指了指灼兒說：“照她的樣子做一個給我。”攤主響亮的應一聲，粗壯的手靈巧麻利的搓麵條，一會兒工夫一個栩栩如生的俊俏公子便做成了。季常笑吟吟的接過跟灼兒手中的那個面人。有了這個樂趣再逛下去便覺意興闌珊。

他們回客棧的時候，季常打發出去探路的密衛已經回來正跟黃玉一起說話，灼兒知道他有事商量，自動躲了開去。

密衛向他稟明探聽到的消息。葫蘆谷果然有埋伏，他們幾個到達葫蘆谷在外轉了一圈，才在一個隱蔽的山窪里發現了幾百匹戰馬。在往裏探查便聽到人語聲。於是先遣了他回來稟報，看來太子是下定決心不給他活路了。

季常沉思片刻吩咐黃玉：“派人拿本王的令牌去慶陽調幾千守軍，明日隨本王去烏稷山剿匪。哼，區區幾百匪賊就想要了本王性命，太子哥哥真是好算計。”

黃玉頻頻頷首，明王這是要將太子伏兵當山賊來剿，此計大妙，因茂林鎮沒有守軍，此去向北六十里是慶陽府。只能去慶陽調軍，黃玉立刻下去安排。

天黑的時候跟蹤鄭隨的人也回來了，查明此人跟太子沒有任何關係是地地道道的烏稷山人氏，常年在烏稷山砍柴，極其熟悉烏稷山地形，已經奉命將此人帶回。

季常等鄭隨吃完飯才命人將他帶來相見，細細詢問了烏稷山地形。據鄭隨所說，烏稷山谷東邊是茂林，西通西芒，烏稷山被這條山谷一分為二南邊綿延深山數百里。北邊幾十里山林盡頭是懸崖峭壁。季常又問有沒有小路可以繞過葫蘆谷通向西芒，鄭隨想了半天說沒走過，不過他說他走到過駱駝峰，爬過駱駝峰就是葫蘆谷的谷口，應該能夠繞過葫蘆谷。但是駱駝峰十分險峻，他不知道是不是能夠爬過去。季常頭痛，看來另尋小路的想法並不順利，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嘗試，還是等明天調來慶陽守軍硬闖葫蘆谷。

季常命人將鄭隨帶下去休息，又跟黃玉等人細細商議明天該如何行事，直到二更天季常才回到房中休息。灼兒已經睡下，她知道明天路程艱難，自己不能成為季常負累，因此早早歇息保確保明天體力精神都是最好狀態。她知道季常回來了，也沒睜眼繼續睡着。季常也沒打擾她，合衣悄悄睡在一邊。

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灼兒聽見馬的嘶鳴聲，和紛沓的馬蹄聲。灼兒睜眼看見季常已經跳下床來，開門喊：“黃玉，可是慶陽守軍已到。”

黃玉應聲而來，剛要派人出去打探，就見一個密衛疾奔而來：“王爺快走，來者不明，應該是衝著王爺來的。他們剛進茂林鎮就被我們暗衛營的侍衛發現，幾次警示，不但不停止，還快馬加鞭的衝進來。已經跟我們交上手了，請王爺立刻迴避，以防不測。”這種場面他們暗衛營經歷的多了十分警惕，今天值崗侍衛一發現情況不對，立刻派人通知明王躲避。

季常冷哼：“這是要將我們趕入烏稷山谷，兩面夾擊。好毒的計。”即使不進山谷，山谷里的伏兵殺出來依然是兩面夾擊的局勢。季常眼眸微冷沉吟片刻。

“那我們是不是衝出去向北與慶陽守軍會合。”黃玉詢問道，現在向前是死地，只能走回頭路。

這時又有暗衛來報，村口道路被追兵用滾木礌石堵住了。季常聞言當機立斷：“鄭隨帶路，我們進山。”

剛才季常就在考慮衝出去的可能性，現在知道衝出去已經不可能，在猶豫就怕是山谷里的伏兵殺出來把西村口堵住，那他們可真成了瓮中之鱉了。怪不得他們不懼烏稷山谷的伏兵被暴露，暗衛來報烏稷山發現伏兵的時候季常就覺得異常，那麼輕易暴露出來的表象一定另有隱情，果然後面還有一手，只不過季常沒料到他們來的這麼快，這是打算將自己強殺在烏稷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