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李小鍛
雨停了,李小鍛脫下衣服擰乾水再穿上,燕飛來等人有樣學樣,紛紛開始擰水。李小鍛看着赤胳膊露大腿的兄弟們,暗想自己也會有今天。
李小鍛八年前橫空出世,在試劍大會上一舉奪冠,冰冷一劍的大名從此傳遍江湖。五年前,冰雪宮決定與鐵騎幫結盟共同對付魔教,李小鍛與燕飛來共同創立燕雲神騎。李小鍛的主要任務是籌錢,鐵騎幫的開支非常大,為了籌款,李小鍛殺過不少人。李小鍛工作非常努力,為鐵騎幫籌得數十萬兩銀子。考慮到巨風幫勢力雄厚,燕飛來需要集中燕雲神騎全部精英參戰,因此李小鍛參加了這次行動。
李小鍛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參加殲敵行動就會陷入絕境,如今小分隊損失過半,失去馬匹和所有補給,巨風匪徒輕裝上陣,身上基本沒帶吃的,大家雖暫時填飽了肚子,但下一頓尚不知道在哪。
臉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李小鍛想起了昨夜的飛刀,那把飛刀速度極快讓他無法躲藏,若非從小養成以劍護身的習慣,他可能早已送命,那把飛刀被劍擋住後偏離了原有方向,在他臉上割出一個口子。
大家草草安葬了死去的兄弟,李小鍛內心凄然,死去的兄弟個個身懷絕技,是所在門派的希望,死後卻連座墳都沒有。
燕飛來走到他的身旁,輕撫着他的肩膀說:“小鍛,還在為死去的兄弟悲傷吧,辦大事需要犧牲,我希望犧牲的是我自己。”
李小鍛點點頭:“以前犧牲的是別人,我心中沒什麼感覺,眼見出生入死的兄弟死在眼前,我不能不難過。”
遠處出現一隻孤狼,狼聞到血腥后往這邊走來,燕飛來抓起弓箭笑道:“午餐來了。”
燕飛來說完后一箭射去,他自己的弓被馬帶走了,這張弓是從草地上揀來的,他不熟悉弓的性能,竟然沒有射中。燕飛來連續射了三箭,狼才中箭倒地,燕飛來丟下弓高興的去揀狼屍,走了幾步卻發現遠方出現了數十隻狼,狼的鼻子非常靈,知道有肉吃紛紛跑了過來。
李小鍛臉色蒼白,急忙招呼眾人跑到坡頂,六個人佈置成環型防禦陣式準備抵擋群狼進攻。
狼群見到死屍后發歡的啃起來,根本沒把六人放在眼中。
陸空山低聲問道:“怎麼辦,趁着狼群正進食開溜吧。”
郭別離苦笑一聲:“我們才兩條腿,怎能跑過人家四條腿?”
燕飛來接著說:“我們現在饑寒交加,趕緊打坐休息恢復體力。”
大家急忙分成兩組,白石、黑水與李小鍛先行打坐,燕飛來等三人護在四周。狼越來越多,他們歡快的啃着死屍,偶爾有幾隻狼朝這邊走了幾步,見大家全神戒備後轉身離開了。一個時辰過去了,李小鍛等三人打坐完畢,換下燕飛來等三人。
不知過了多久,狼群突然安靜下來,群狼停下撕啃坐在草地上,好像在等待領導發言。一隻體型巨大的青狼威風的走來走去,不時發出刺耳的嚎叫聲。李小鍛聽得心中發毛,他知道狼群要採取行動了,遂連忙叫醒燕飛來等三人。
青狼站上一個土堆引頸高聲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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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狼集體狂叫着朝李小鍛等人奔來。
眾人急忙取弓射擊,除燕飛來以外,其他人箭術平平無法對狼群構成傷害。群狼奔到六人身前五六尺左右停了下來,畏畏縮縮的試探着進攻。青狼見群狼畏縮不前非常生氣,叫得更響亮了,李小鍛可以感覺到它的憤怒。
群狼在青狼的催促下開始進攻,領頭的狼一躍而起直撲李小鍛,李小鍛一劍刺去,劍尖從狼的脖子下刺進,從後頸透出。李小鍛對這一劍非常滿意,狼的速度雖快,這一劍非常乾脆的刺中狼的要害。李小鍛來不及為自己喝彩,後面的狼緊接着咬來,李小鍛奮力一抖甩開狼屍,然後一腳踹中一隻狼的頭,這隻狼要進攻李小鍛的下三路,被李小鍛踢了個跟頭。狼受到攻擊后勃然大怒,翻身再撲向李小鍛,卻被李小鍛一劍砍斷半截脖子。
狼群契而不舍的進攻,現場雖已丟下二十餘具狼屍,剩下的狼前仆後繼的衝過來。陸空山昨夜被擊中胸口,雖沒有留下傷口但傷勢不淺,刺倒五隻狼以後他的胸口開始發痛,不小心被一隻狼咬住左腿,那隻狼在被刺倒前從他的小腿上撕下一塊肉,李小鍛急忙將陸空山護在身後。
李小鍛一邊殺狼一邊對燕飛來說:“飛來,如要擊退狼群,必須殺死那隻大青狼。”
燕飛來砍翻一隻狼后問道:“那隻狼離我們太遠了,怎麼能殺死它。”
“我們慢慢往那邊移,然後趁機殺死它。”
“它不會躲避嗎?”
李小鍛不說話了,狼是非常聰明的動物,它不會坐以待斃。
狼群又損失了十餘只,陸空山和郭別離相繼受傷,其他幾人雖未受傷,但連續戰鬥讓大家的體力消耗過甚,動作越來越慢,已難以抵擋群狼的進攻。
李小鍛一邊應戰一邊觀察四周,他發現兩丈外躺着一支長槍,應該是某個巨風匪徒留下的。李小鍛示意燕飛來往長槍移去,燕飛來領會了他的意思,帶領眾人慢慢轉移,狼群無從理會他們的計謀仍舊死命攻擊。黑水道長的小腿被咬了一口,但他及時出劍刺死了對手,不至於受到重創。
大家終於移到了長槍旁,李小鍛退到後方,留下燕飛來與白石、黑水繼續防禦。李小鍛揀起長槍,深吸了口氣后奮力將長槍朝大青狼擲去。長槍破空飛出二十丈后扎進大青狼的身體,大青狼滾下土堆后嚎叫了兩聲,翻滾幾下后不再有動靜。群狼失去指揮紛紛退下,李小鍛一屁股坐在地上,剛才那一擲幾乎用掉了他的全部力量。
燕飛來一屁股坐在李小鍛身旁:“小鍛,真有你的,我們終於可以活命了。”
白石、黑水兩人開始為陸空山、郭別離包紮傷口,陸空山被撕掉了一塊肉,白石道長只好撕下一塊衣襟替他草草包紮,如援軍不能及時趕到,陸空山的傷口將會惡化,輕則失去一條腿,重則喪命。
燕飛來感慨的說:“陸兄受苦了。”
陸空山爽朗的說:“如能消滅魔教,賠上我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燕飛來聽后感動不已。
郭別離的腰部被狼爪劃了兩道口子,他穿了件皮甲,狼爪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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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甲撕破了他的肌膚,但未造成重傷。
狼群尚未散去,兩隻身體龐大的狼開始決鬥,巨大的身體前後翻滾,觀戰群狼嚎叫不已,為各自的首領加油。
李小鍛急了:“不好,它們選出新的領袖後會重新進攻。”
燕飛來手握長刀,豪邁地說:“怕什麼,來一隻殺一隻,來一雙殺一雙,殺光他們就安全了。”
燕飛來的神情非常堅毅,彷彿可以戰勝任何困難。李小鍛欽佩的看着燕飛來,燕飛來的武功不如他,但這種臨危不亂、戰無不勝的氣勢徹底感染了他。
“你說得對,早晚是一死,那就在死前多殺幾隻狼。”
“胡說,我們不會死的,援軍馬上就到,我們再堅持一會就可以獲救。”燕飛來張口就來。
李小鍛、白石、黑水等人精神大振,四人開始打坐休息,能撐一時是一時,萬一能撐到援軍到達呢。
狼群經過幾輪廝殺后選出了新領袖,是一隻身材龐大的灰狼。李小鍛收功起身,遠遠的看着大灰狼,大灰狼發現李小鍛在瞧他後退了幾十丈。李小鍛罵道:狡猾的傢伙。
狼群的進攻又開始了,群狼在大灰狼的催促下朝六人衝來,大有不把六人撕成碎片不罷休的勢頭。李小鍛兩眼緊縮,緊張的盯着飛奔過來的狼群。
白石道長突然在他背後興奮的喊道:“兄弟們,援兵到了,大家打起精神。”
李小鍛回頭望去,遠方出現一隊騎士,騎士手中的馬鞭高高揚起,正奮力朝六人趕來。一隻狼趁着李小鍛回頭撲過來,被他反手一劍刺倒。
援兵終於來了四人精神大作,勇氣倍增,短時間內將群狼殺得死屍遍地。騎士們越來越近,跑在前面的騎士張弓搭箭朝狼群射去,大灰狼見勢不妙招呼群狼撤走了。
燕飛來大罵:“洛林,你怎麼現在才趕過來。”
洛林不好意思的回答道:“迷路了,我們多走了幾十里路。”
李小鍛怒罵:“他媽的以後你別叫鮮衣怒馬了,幾十里的整整用了一天。”
鐵錚鎔解釋道:“我們早上趕到了巨風幫的營地,他們早已經撤走了。我們沒發現你們的蹤跡,趕緊帶人過來尋找你們,怎麼只剩下你們六個人,曉雷他們呢?”
燕飛來指着五人的埋葬之地苦笑着說:“他們在那些土堆下面。”
燕飛來剛開始還帶着笑容,說完后已經淚流滿面,現在終於脫離危險,他可以放下一切盡情痛哭了,其他人受到感染紛紛垂淚。李小鍛佩服的看着燕飛來,燕飛來戰時臨危不懼指揮若定,休息時重情重義俠義滿懷,李小鍛暗下決心,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將誓死跟隨燕飛來,直至徹底消滅魔教。
眾人肅立在五人的墳前默哀,許久後燕飛來才揮揮手,大家上馬往西奔去,只留下五個新鮮的土堆,再過幾年土堆上將會長滿野草,幸運的話可能會開滿鮮花,至於埋在土堆里的人,除了他們的親人,他們似乎從來沒來到這世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