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快，宋芷，來幫把手，好沉好沉，啊呀。“宋芷轉頭看到被藥包壓在底下的小五，聽他啊呀呀的叫喚，不由撲哧一笑，上前將藥包抱走，扶起小五，打了打他身上的土，”小心些，先搬小的，這些大包我來搬。“

“可是宋芷，我也想幫忙，再說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干這麽多。“

“不多的，我力氣大，這些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

“那也不能讓你一個姑娘做這麽多，你的傷也才剛好，殷醫師雖然總是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騾子用，可是你的傷也才剛好，我聽何嫂子說你身上有很多刀傷，一使勁會崩開的。不行不行，你等會我跟你一起搬，這樣用的勁小些。”

宋芷見他是為自己的傷着急，心裏也暖暖的，不過這些傷對她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也明白小五的好心，就像之前她每次出征，屋裏的大丫鬟晴香都會碎碎念，只好笑了笑說：“那好，先把小包搬完，咱們再一起搬大些的。“

“宋芷，你在軍營是個什麼職位，聽林三說他把你的佩刀拿去當了二兩銀子呢。”

“就是個小將，我力氣大，身上又有點武功，之前靠自己當了個百夫長，後來有一次恰巧救了我的上峰，替他挨了一刀，他就一直照顧我，他升了將軍后就提拔我當了他的帳前小將，那把佩刀是上峰賞的，我身上也就它還值點錢。”

“我哥也去戰場上了，一開始還有消息，後來慢慢就不知道隨着軍隊打到哪裏去了，咱們殷醫師之前還當過軍醫，救過主帥呢，她剛來我們村的時候身邊還跟着兩個當兵的保護她呢，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殷醫師跟那個主帥鬧掰了，林醫師還把人給趕跑了，當時我還看到了，那個主帥生起氣來可嚇人啦。”

“主帥？是燕國白池將軍嗎？燕國大將軍白戰的長子，現在錦燕之戰的主帥。”

“是是，是這個人，我之前聽他們吵架，聽殷醫師說白家殺戮成性，以後會有報應，還說後悔當初救了他。”

“白家苛待戰俘，甚至在五年前白戰在攻打錦國城池鄢中時坑殺十萬百姓，白家主戰的戰爭中絕大部分是滅城，以兇殘出名的。殷醫師以救人為己任，應當是看不過去的。”

“那也太兇殘了，整個城得多少人，都殺了！怪不得殷醫師說後悔救了他，殷醫師雖然比較凶，愛罵人，但是治病救人這事可是從不含糊的。有的人付不起診費，殷醫師也會醫治，不過等好了要幹活抵債的。“

“也正是因為這次燕國來攻打蒙中歐陽氏的是白家二子白境，王兄才會決定抵抗到底，換別人來戰，有一絲可求和的機會，依王兄的性格，定不會舉全國之力死戰到底，甚至動用了秘法朱雀大陣，只為與燕軍同歸於盡，為族中百姓爭取逃生的機會。只是大戰前夕，自己打暈了王兄，穿了他的鎧甲，避過眾人，當了陣眼，不知道後續怎麼樣了…自己隨水飄到了這遠離故鄉之地，要不要回去看一看，只是看了又怎樣呢，族中人從未視我為血親，只有王兄還拿我當妹妹，雖然不是很親近，但每次問候和節日禮物從不落下，我替代王兄去赴這必死之局也只是想報答他。”想到這，歐陽芷的心情有些低落。

“宋芷，你先別搬了，跟我去採藥”

“幹完這個干那個，殷醫師壓榨起人來真真是沒完沒了。”聽着小五嘀咕，宋芷不由莞爾一笑，“沒事，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活動活動，對身體也有好處。”

“宋芷，你這樣能幹，會把我們襯得啥都幹不了的，到時候殷醫師又會罵我們廢物了。”看着小五苦着一張臉，想起來穀雨曾經告誡她要合群，不可表現的太優秀，也不可什麽都不會，“那我偷會懶？”宋芷躊躇着說。

“算了算了，你的確能幹，不是我們能比的。你這樣就是殷醫師口中的能人，我們就是她說的凡夫俗子，能者多勞，你去吧，去吧。等會我給你留個大窩頭，留多多的菜，乾的多必定也得吃的多。”

“那我先去了，謝謝你，小五。”

“謝啥，這不應該的事嘛。”

謝謝你讓我知道我的堅持是對的，穀雨，你看，不是我的錯，是歐陽諾和歐陽橘的錯，她們的心胸甚至不如一個村裏的小伙，或者說她們只是討厭我，所以不管我做什麼都是錯的，優秀是錯的，平庸也是錯的。心中漸漸清明起來，所有的糾結也就遠去了，讓往事隨風而去吧，什麼王室，什麼親情，不必屈尊討好，歐陽芷已經死在朱雀大陣中了，盡了她對歐陽氏的責任。從此以後我是宋芷，只是宋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