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末世預言 章十五：最毒婦人心

亞特大陸從有文字記載的歷史開始，不少神話故事，英雄傳說。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偶像，不同於妖風寨的其他小夥伴。楚明的偶像，是他的父親。即便他的父親是一個沒有天賦、不能修行的尋常人。也是出於佩服，他學習楚賀教導他的一切知識。

“這次，我們辨的是，正義遲到了，是不是正義。楚明，你是正方。”

“我們來論辯一下，殺一人能救百人，救還是不救。楚明，這次你屬於不救方。”

論辯是楚賀教學中，每周都會有一次的課程，也是楚明最喜歡的課程。用楚賀的原話說：論辨可以“明是非，審治亂，明同異，察名實，處利害，決嫌疑”。一言之辯，重於九鼎之寶；三寸之舌，強於百萬之師。辯的作用，有助於發現和認識真理，激發人的智力，增長知識，培養良好口才，提高應變能力，培養思維意識。

楚明和他的父親極少有過爭執。因為楚賀經常會一個出一辯題，還每次分配一個與楚明自身觀點相反的立場。從而使得，楚明在思考的過程中慢慢去理解觀點，從而全面的去考量每件事情。楚明不得不說，父親的方法雖然很無賴，但是效果很好。

晚飯這一會的功夫，小女孩挨了兩頓揍。她挨揍是不需要是原因的。原本楚明指望這戶人家的小男孩，會有些同情心。但就今晚看來，也不是什麼善茬子。小女孩子自己在柴房吃飯，小男孩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跑進去就是一頓揍。那拽着小女孩頭髮揮拳踹腳的樣子，和他的母親如出一轍。要不是楚明攔着胖子，胖子都上去揍那小子了。

胖子把今天剛買的盾牌重重的提起來。他不知道怎麼表達心裏的憤怒，氣鼓鼓的跑院子角落練姿勢去了。

楚明知道小高是在生悶氣。楚明笑了笑，出手阻止，能阻止的了什麼。他想做的，是改變這女孩的未來。可是這話說的輕巧，具體怎麼操作呢。楚明不禁心中發問自己有了想法，但又該怎麼辦呢。

今晚的翠暮鎮很熱鬧。林碧辛帶着她的兒子也出去逛街了。林碧辛自然不會放心小女孩一個人在家，這會小女孩被鐵鏈鏈在柴房裏。倒是隔壁的老婆婆，帶着點東西過來看小女孩。

柴房小女孩自己收拾的挺乾淨。但柴房後面就是廬廁，味道不好。小女孩手腕處鎖着鐵鏈子。膈着手腕發紅。她沒想過逃跑，即便逃了她也沒地方可去。綁着，說明那女人已經出門了。至少這會她不會被打，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謝謝奶奶，”看來這老婆婆不是第一次偷偷帶東西給小女孩吃了。

“哎，苦命的孩子，”老人很心疼，但她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她帶了一點點普通的跌打葯給小女孩擦拭。別說這只是普通的跌打葯了，就是再好的治療藥水也經不住這一天三頓打。

楚明也過來了。他看林碧辛一出去就想過來了。只是沒想到這老人，林碧辛前腳剛走，她後腳立馬就進來。

“老婆婆，我是醫師，讓我看下吧。”楚明帶着藥箱過來了。這是當時他跟着聚俠傭兵團準備入山的時候，在緋紅羅薩城準備的。其實大部分都是解毒藥。

“好好，你給她治治。”老婦人趕緊讓個位置出來。

小女孩對楚明還是有防備心理的，她看了一眼楚明，眼中儘是驚惶之色。

“別怕，”楚明給了一個微笑，“我不會傷害你。”

白天只是大概看了一眼，可是這會兒。楚明越看越心疼。他觸碰任何一個地方，即使是捲起對方的衣袖，都能讓小女孩疼的齜牙。

除了臉上看不出來，脖子以下新傷舊傷就多。幾處大面積淤青，紅一塊紫一塊，這都是竹鞭板打的傷痕，有些地方皮膚有快滲血的紅印記。好幾次幾處刀傷，已經結巴了。小腿燙傷，後背燒傷，看情況倒是有段時間，但明顯沒經過任何治療處理，小腿燙傷的地方有點流膿了。右腳腳趾甲都黑了，這是踩踏后淤血造成的。細數下來，大傷小傷新傷舊傷。身上沒有幾處地方是完整的。竟然沒一處地方是完整的！！他甚至有點後悔晚上攔着小高了。

老婦人看了會，別過頭去不忍心看了。嘴裏一直說命苦的孩子。

“哥哥，你幫忙殺了我吧。”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哀求到。一個人麻木了，想想哭都哭不出聲音和眼淚了。她活的太痛苦了，死對於她來說，是種解脫。

楚明的喉嚨被什麼卡住了，說不出話來。聽到一個比自己年齡小的孩子對自己說出這種請求，對於楚明的內心實在太震撼了。這世道，無能為力的事情無可奈克，力所能及的事情大家也會考慮一下才決定做不做，以及出多少力去做。人的內心有一桿秤，他會去評估自己遭遇到的事情，楚明亦然。他作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小土匪

“孩子，你千萬不要再說這種話。活着，什麼坎都會過去的。”老婦人心疼哭了，想給小孩子一個擁抱，卻發現沒一個地方是能下手抱的。

如果一個人求你殺了他，結束他的痛苦，殺還是不殺。楚明，這次你的論點是，殺。

楚明回想起小時候的一個辯題。心中也有了答案。

“我是醫師，只會救人。”楚明心裏沉重，手裏一刻都沒停下來。藥箱裏大部分都是解毒藥，和在毒丘製作的毒藥。但有些毒藥，比如山茄草，能導致身體麻痹，精神恍惚。但是只要控制住量，山茄草的麻痹效果也可以使人緩解疼痛。這個量對於楚明來說，還是很好控制的。小女孩就在恍惚中睡著了。

老婦人看楚明正在處理小女孩後背的燒傷。這個事情她知道。這疤算是留下來，去不掉了。“這傷我知道。老太婆我親眼看到的，過年的時候，是林碧辛親手把小孩子往篝火里推的。要不是我剛好上來串門趕上了。小孩子早就被活活燒死了。”老婦人像是在回憶，“還有年初的時候，把孩子往水池裏推，還好路過的會水性王老頭救起來了。一次孩子生病了，睡過頭，那婦人拿開水燙醒。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

殺奴隸又不犯法，這婦人這麼大費周章的是為何？楚明他設身處地思索了片刻，而後豁然開朗，豁然醒悟。

“老婆婆。我想請您明天幫個忙。”

麻煩完老婦人，楚明輕輕掩上柴門。他只是做了一個簡單的傷口清理。這裏沒有醫療的條件，就是有條件，想治療好，都得花費一番功夫和時間。

結束一個人的痛苦，不一定非要殺了他。這是楚賀在那次論辯結束后，告訴楚明的。

今天是翠暮城的宣教日，今晚的翠暮城註定是燈火通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