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北晨宮
“這傢伙，人是不錯，不過好似並不太招人喜歡。”嘀咕完，青離又轉悠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九天之上，怎的如此之大呢……
“阿離”一聲熟悉的輕喚，青離回頭，正看到九霄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那着急的模樣，的確讓人心疼。
“九霄，你怎麼來了？”
“跟我走吧！”九霄說著，伸手過來拉住了她略有些冰涼的手。
青離任由他拉着走了一段，卻是停下不走了。“你要帶我去哪？”
“自然是去我的宮裏，由我來保護你。我們不是說好了，十三公主的典禮過後我來接你走嗎？”
青離慢慢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低着腦袋不看他。“不、還不行。我還沒報恩。還不能跟你走。”
“阿離”九霄軟下了語調，努力壓下心中的着急。“你乖乖聽話，跟我走吧。”
青離沒有開口，耷拉的腦袋也沒有抬起來。九霄知道，她這是還擰着呢，終是有些着急了。
“他堂堂墨塵神將，怎會需要你這麼小小的女仙來報恩？你別傻了，他那裏才是虎狼環伺。還不等你報恩，小命都搭進去了。”
“什麼虎狼？”聽出他話中的不對，青離抬頭問道。
九霄顯然不想回答。“總之，待在他那裏，並不安全，他也不需要你這法力卑微的女仙報恩，還是跟我走吧，來日方長。”
青離這次沒有再迴避，而是更加堅定的道：“不。九霄哥哥，你是知道我的，知恩不報，我做不到。”
看着面前固執如斯的她，九霄一股莫名的無力感。
“阿離，答應我，照顧好自己。有事一定要及時告知我，不管你在哪裏，我一定會來。”知道再勸也沒什麼意義，九霄終於不再堅持。
聽到他如此說，青離開心的笑了出來，那一抹笑，似是烏雲密佈的天空，忽的風停雨歇後，天空出現的一道彩霞，整個世界都絢爛了幾分。九霄竟有些看呆，開始後悔自己輕易的妥協了。
“九霄哥哥放心，阿離會照顧好自己的，你給我的功法我一直有好好修鍊哦。等我報完恩情，一定第一時間去找你。”
“嗯”九霄有些不情願的點頭。
“不過……”青離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你知道北晨宮在哪裏嗎？”
“不知道”說完也沒再逗留，人直接飛走了。
看着天邊瞬間消失的白色身影，青離有些鬱悶。不知道就不知道嘛，我又不會笑話你，怎得還生氣了？
足足找了好幾日，青離才在一座宮殿門前停下。抬頭看到‘北晨宮’三個大字后，終於鬆了口氣。
我去！終於找到了。哼，沒人告訴我，還當真覺得我找不到了不成！
青離伸伸胳膊、抬抬腿，舒展筋骨后，抬腳準備進去。
然而還沒走到門檻前便被守門的兩名天兵伸出的鋒利兵器交叉在身前，攔住了她。
“哪裏來的小仙竟然如此大膽！北晨宮豈是爾等想進便進的？”
看着面前冰冷的兩張臉，青離秒慫的往後退了退。剛從瑤池那道鬼門關走出來，青離可不想再走進另外一道了。
“兩位大哥，麻煩通傳一聲，我是墨塵上神的……的貼身婢女……對，婢女！”說完還不忘配上討好的笑容來。
兩位天兵互看一眼，齊齊冷笑一聲便又收斂，那嘲笑的意思表達的十分明顯。
“你這小仙人，撒謊都不會，這數十萬年來，墨塵上神從未有過伺候的婢女，更遑論是什麼貼身婢女。若再在這裏糾纏，別怪我們手下無情！”
青離臉上大囧。沒想到隨便編造的果然是不可取啊。見兩人不肯通融，青離也不敢硬闖，便往邊上挪了挪，直到兩人不再用殺人般的目光看着自己后才停下。
她還就不信了，他就沒有出門的時候。
誰知青離這一等就是數月，弄得這進來出去的宮人和這守門的天兵都混了個臉熟。不過鑒於她不是什麼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北晨宮能進出的人自然是看不上她的，更別說是搭理她了。幸好自己是仙人，不吃飯也沒什麼的，不然，自己恐怕早就餓成皮包骨了吧……
不過，今日卻是有了個意外。
一位模樣清秀的男仙官來到了青離跟前。看她盤坐入定，倒是不着急喚她，就這麼盯着她打量了半晌。
過了半晌，青離睜眼，入眼的便是一張放大的男子的臉，着實讓她嚇了一跳，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你還好吧？”男子忍不住關心的問道。
青離緩了緩神，這細看下來才看出來，這是這幾個月裏，自己見出入這北晨宮最為勤快的一位神君了。也是她在十三公主封神禮上，在墨塵身邊的一位隨侍。
不過，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他跟自己說過一句話，如今猛地來到面前，倒讓青離一時間沒看出來是他。
“咳咳……神君好……咳咳……”咳嗽了一陣，那股咳嗽的衝動過去后就好多了。“我沒事了。”
“那就好。”見她沒事了，神君露出了一抹笑容來，這一笑，彎起的眉眼，可愛的竟如同一名孩童般招人喜歡。這娃娃臉，就是顯得年紀小啊，真好！
“你叫什麼？”
“青離”
“哦，好。咱們進去吧！”說完，那神君起身就要走。在青離一臉懵的神情中，他忽的回頭又補充道：“對了，還沒告訴你，我叫宋陽。是墨塵上神讓我接你進去的哦。”
“好、好的。”一聽是墨塵的吩咐，青離頓時眉開眼笑，抬起有些麻的腿，走路姿勢不怎麼好看的跟在了宋陽身後。這次，天兵再沒阻攔，青離也是第一次進入了這北晨宮。
俗話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相比之前青離所在的雨神宮，現在的北晨宮比其簡直大的不止一倍兩倍。
亭台樓閣，水榭花園，應有盡有。
光是跟着宋陽走過前院就有好一會兒的。
宋陽帶着青離進了主殿，裏面並沒有青離想像的金碧輝煌的感覺，大是大，卻是單調的幾個顏色，正中的黑色桌子並不高，跟大一點的己案差不多，大殿兩旁有兩排座椅，再裏面還有書櫃。宮殿兩側牆上兩排雕花窗子，此時的窗子都開着，時有微風吹進來，伴着花香，很是好聞。
這大殿給人感覺明亮、舒適，沒有墨塵身上自帶的那種壓抑感。倒是讓青離微微有些吃驚。
殿裏站了一個人，見宋陽帶了人過來，倒是上下打量了青離一番，那審視的目光，讓青離覺得不太舒服。
那人一身灰色袍子，長相怎麼看都有些猥瑣氣質。那帶着審視目光的小眼睛裏明顯有些對青離的不屑在。
看見宋陽后，神色立即轉換，賠笑討好的模樣，跟看青離還真是判若兩人了。
“是宋陽神君啊，您這是帶了個什麼人啊，看着怪眼生的。”
宋陽對他愛答不理的樣子，淡淡道：“梁管事莫着急，待會兒自然就知道了。”
宋陽話音剛落，殿中主位上忽的多了個人，這上神出沒，法力低微如他們，自然是沒有半點兒察覺的。
三人恭敬行禮。
“見過墨塵上神”
墨塵在几案旁的墊子上坐下，一手順勢撐在几案上，腦袋枕上去，看着十分的隨性。另一隻手對着三人輕輕一揮，示意他們起身。
這一舉一動優雅又性感，再配上他無可挑剔的深邃五官，還真是……極品啊……
怪不得這宮裏不收女仙人呢，若是女仙們日日見到如此絕色，不動歪心思才是不正常的吧！
這一路走來，洒掃的仙人倒是見到幾個，不是男性就是年紀大的女仙人。竟是一個有點姿色的年輕女仙人都沒有。看來門口的天兵說的都是真的了，這人莫不是喜好男色……
忽然冒出這樣的念頭，青離忍不住身子一抖。
“你冷？”墨塵半眯着雙眼看她。
收到他‘關心’的目光，青離只覺得渾身壓抑的慌。莫不是自己這念頭被他知道了？不可能吧？
“就、就還好。”青離尷尬笑笑，忙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之前在南天門那兒的時候，自己一有關於對他不好的念頭出現，威壓就跟着出現了，不可能次次那麼巧合。這傢伙果然不能以常人視之啊……
“咳咳……”宋陽輕咳一聲，偷眼瞧瞧兩人，沒看出啥，這才開口道：“上神，照您的吩咐，將青離帶來了。”
“為何不走？”似乎沒聽見宋陽的話，墨塵眼睛依然看着低着腦袋的青離。
“我還沒報恩，自然不能走。”青離抬頭說的理所應當，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你想如何報恩？以身相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青離總覺得他那句‘以身相許’聲調帶出了一絲調笑的意味，可看他神色還是冰冰冷冷的，青離只當自己是聽錯了。
“暫時還沒想到，不過，只要留在你身邊，總是有機會的吧。”青離點點頭，肯定着自己的想法。
“既然你如此執着，那本神就給你這個機會，只要你能活到那一天。”說完，只一個揮手，這人就又不見了……還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啊。
他這話什麼意思呢？是覺得自己的有生之年都不見得有機會報恩了？他是覺得自己會活的沒他久嗎？還是什麼？
一旁的梁管事一直未說話，可心思卻是半點兒沒閑着。
宋陽轉頭，看向低着腦袋轉動眼珠的梁管事，知道他定又開始胡思亂想了。“梁管事，你不是找上神有事嗎？這人都走了也沒見你要說事啊。”
對於宋陽冷嘲熱諷的話，梁管事似乎毫不在意，一臉笑意的道：“無礙無礙，既然上神走了，那下次再來也是一樣，我這就先退下了，您忙、您忙……”說著，人便匆匆的走了。
這人一走，青離明顯感覺到宋陽神色也跟着舒服了不少。
“走，帶你去後院也轉轉。既然留下來了，也是要熟悉熟悉這北晨宮才行。”
“好”青離看了眼走遠了的梁管事，乖巧的答着宋陽的話。
兩人邊走，宋陽便忍不住開口道：“對了，你和墨塵上神是怎麼認識的啊？畢竟，你可是上神這十萬年裏第一位帶進北晨宮的女仙人啊。”
青離尷尬的笑笑，抬頭正看到宋陽一臉八卦模樣的看着自己。青離一直不是那種願意跟陌生人分享自己事的人，可看着面前笑的如同孩童一般可愛的宋陽，竟生出了一股無端的親近感，也沒隱瞞，將兩人之間僅有的幾次見面都說了。
這回宋陽的神色可好看多了，各種神情轉換。有好奇、驚訝、還有……驚恐…？。
“你是說上神給了你一顆丹藥，助你直接晉陞上仙，連天劫都沒歷？！”
青離點頭，疑惑看他。
“可知他給你的是什麼丹藥？”
“丹藥我也識不得，自然是不認識的。不過，藥瓶還在這裏。”說著，青離便從袖子裏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白玉藥瓶遞到了宋陽的跟前。
宋陽接過，打開蓋子，將瓶口放在鼻間嗅了嗅，整個人一震。似是自言自語道：“墨塵上神竟然將那白灼丟了半條命才弄來的頂級妖獸雙頭雪狼的內丹給你吃了？”
青離聽得雲裏霧裏，是知道這東西定然不是好得的，至於他口中所說的頂級妖獸，她是聽都沒聽過的。
宋陽依舊一副陷入自己思緒出不來的模樣。“我都跟他磨了多少年了，讓他將這寶貝給我，讓我留着晉陞上神的時候吃，他就是不肯。卻是如此輕易的送給了一個連上仙都不是的仙娥用來晉陞上仙，這……這不是暴殄天物嘛！”
反正丹藥早就被她吃了，也消化的沒了影，青離也就不矯情什麼的了。以後若是自己得了什麼好寶貝再還給他便是，反正自己的日子還長呢，不是嗎。
這麼一想，青離也就不再糾結了，反倒是宋陽久久不能從失落中走出來。
一進後院，青離就感覺眼前一亮。入目的是一棵參天巨樹。這樹目測十幾個人才能將其抱住。不光是粗，這樹還很高。長成這樣怎麼也該是一棵千年老樹了，可那樹皮卻並沒有全是褶皺的感覺。
此時節巨樹上正掛滿了果子，鮮紅欲滴。雖然青離也不認識這是什麼果子，但看顏色那也是鮮甜可口的才對。而且，這果子也結的非常大，看着看着就很想摘下來嘗嘗。
如此想着，青離便來到了樹下，此時的樹下正有一堆白色巨石堆着，那堆起來的高度，青離爬到頂的話，倒是能伸手夠到最低的一顆果子了。
如此想着，青離也就這麼做了。這堆砌的假山也不知是怎麼放在這裏的，只一層，青離也是伸長胳膊才能剛剛夠到的，若不是自己本體是條蛇，善於攀爬，這還真不好上了。
等到青離廢了半天勁兒終於爬到假山頂端的時候，一抬手，果然摘下了一顆紅果子來。放在鼻間嗅了嗅，滿是清甜的味道，跟蘋果有些相似。
看了會兒，青離覺得還是問問比較好，萬一這果子有毒那可就不美了。畢竟，在棲霞山上，她可沒少吃過帶毒的果子啊……
想着便將水果舉高，揮舞着胳膊，衝著現在原地不走的宋陽問道：“小宋神君，這個果子能吃嗎？”
“果子？”一聽這話，宋陽抬頭，這才看見站在高處的青離。
看着她所站的地方，宋陽表情誇張，雙手張開插進了頭髮里，眼睛瞪的老大。
“下、快下來！快！輕點……”
宋陽聲音小的可以，這唇語也太亂了，青離根本看不懂。“怎麼？”難不成這果子是什麼禁忌，不能摘的？
正想着，青離忽然感覺腳下白色假山開始動了起來，一時間天旋地轉的。
在青離顧及不到的那邊，宋陽翻了個白眼，一手拍上了額頭。
這小祖宗，惹誰不好……
青離掙扎幾下，終於姿勢不雅的趴在了石山上，雙手緊抱住山體。
這一抱青離才發現這山體竟然沒有稜角，這白色的紋路倒更像是放大版的…鱗……
片刻後天旋地轉的晃動終於停止了，青離身子朝下，手使勁抱着山壁，看樣子就要掉下去，立時化身為蛇，攀爬到上面。還沒站穩，抬眼就看見一雙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藍幽幽的眼睛，眼瞳如兩把利劍般緊緊的盯着自己。看得青離汗毛倒立，蛇身縮成了一團。
拉開些距離，青離才看清楚，這雙藍色大眼的主人，竟是一條白蛇，再順着往下一看，這如同兩層樓高的‘假山’竟然是它的身子！？
這巨大的身子是怎麼長成的？這長得也……也太漂亮了吧……
青離自認為在凡間時，自己這身子已經算是蛇類里超大的了，可兩相一對比，青離竟覺得自己真的是弱小無助啊。
等到宋陽連忙跑過來時也是一呆。
“這怎麼還成兩條蛇了？”
聞言，青離轉過蛇腦袋，衝著他吐了吐蛇信。身子卻還是在白蛇的身上沒有下來。
才不過一個轉頭的時間，青離感覺頭上一陣危險的寒意襲來，沒來得及回頭，卻是趕忙繞着白蛇的身子開始亂竄了。
蛇若是想要取你性命，那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若是慢上半分，青離這剛修成的上仙之體恐怕就要被兩棵大樹般粗的蛇牙給直接洞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