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戰後收尾
“石盤...”
“隊長！”
在身受重傷搖搖欲墜即將倒地的最後一刻，後山趕來的莫辭眾人趕到，揮舞手中的武器，把圍困住石盤的山鬼族人擊退斬殺。
“嗬......”
看着圍攏的族人，石盤發出一聲暢快的豪笑，這個鋼鐵般意志的戰士在這一刻總算是徹底放下心來，身體筆直的向後癱倒，他太疲憊了！
先祖之靈庇護。
此戰終究是我們黑石部落贏了！
“石盤！”
眾人驚呼，有戰士竄步上前在石盤倒地前扶住了他。
“加快解決戰鬥，石盤需要接受治療！”
扶住石盤的是個戰鬥經驗老道的戰士，隨手檢查就知道石盤的傷勢非常嚴重，如果不及時得到救治隨時都可能死去。
“殺！！！”
無需多言，黑石戰士齊聲怒吼，殺意衝天，毫不留情的朝着面前膽敢有一絲反抗的山鬼族人撲殺而去。
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感覺。
噁心？恐懼？不安？......
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樣，反正這些莫辭都沒感覺到，除了第一次用武器砍入敵人身體血液噴涌而出時略微有些反胃，剩下的都是激戰的興奮和嗜血的癲狂。
莫辭殺紅了眼。
腦子裏有什麼東西像是斷裂了。
那是名為理智的東西。
他直接衝到了最前方，整個人化作了殺戮機器，機械式的揮動着手中的武器，瘋狂收割面前敢於反抗的生命。
哀嚎聲，伴隨着飛濺的鮮血和血肉。
莫辭渾身都是或新鮮或凝固的血液，有的鮮紅有的是暗褐色的，皮膚上覆蓋了一層，連五官都看不清晰了。
“跪地者不死！”
“跪地者不死，跪地者不死...”
在山鬼部落的反抗力量被黑石戰士消滅的差不多隻剩一些婦孺和崩潰逃竄的普通族人時，在黑石倉的制止下總算停下了殺戮。
咕嚕嚕。
又一顆頭顱從斷掉的脖子處滾落下來。
“殺！！！”
嘶吼着，莫辭揮起骨刀，面目猙獰向另一個人殺去。
“礑...”
一把石刀橫穿過來架住莫辭劈砍的武器，發出沉悶的聲響。
“嗬......”
手中的石刀被擋，莫辭紅着眼，從喉嚨擠出一聲怒喝，面目猙獰的朝着敢於阻擋自己的傢伙砍去。
“黑石倉？”看見來人模樣，莫辭眼神稍微清明了點，皺眉道。
“可以了，冷靜下來，人都快被你殺光了！”
莫辭這才猛然回神，看向四周，發現敵人什麼時候變這麼少了？舉目望去，地上全是一具具血液橫流殘缺不全的屍體，和少數跪倒在地滿眼驚恐顫抖的山鬼族人。
“這...這都是我乾的？”莫辭咽了咽唾沫，有些乾澀的說道。
“嘿，難不成還都是我殺的！”
“沒看出來，你小子殺性還挺重的！”黑石倉拍了拍莫辭的肩，有些驚奇的嘖舌道。
“呼......”
重重的舒了口氣，莫辭翻了翻白眼，懶得搭理黑石倉的調笑，大手在臉上揉抹了一把，把粘在臉上的暗紅色血痂搓掉。
有些回過神，腦袋清明起來，莫辭想起之前進攻的那些族人狀況可不算太好，詢問道：“族人情況如何，隊長傷勢不要緊吧！”
“......不是很好，有幾個戰士傷勢很重，特別是石盤，需要趕緊回部落讓巫救治，獠和狩......”沉默了好一會，黑石倉才語氣低沉眼神中帶着一股濃郁的悲傷回答到。
抿了抿嘴唇，莫辭此時也有些悵然，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酸楚。
“......我去看看他們。”
黑石倉點了點頭：“去吧，找幾個戰士帶着石盤他們先回部落，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
莫辭對此也沒有異議，剩下的事情他正好也不是很想參與進去，省的到時候自己內心的聖母情結爆發引起一些不適時宜的話。
把手中的武器反掛腰間，莫辭朝着不遠處的平地走去，那些戰士正在處理傷勢和收攏死去的戰士屍首。
戰爭的殘酷是可預見的，輸者哀怨，勝者未必喜悅。
此戰對於黑石部落來說或許是勝利的，但對於狩和獠的家人親朋來說卻是悲傷的。
看着地上被族人拾撿歸攏的倆具屍身，莫辭有些默然。
他記得。
狩喜歡成天笑呵呵的逗族裏的小崽子，打磨石器是一把好手，而獠更是前段時間才娶了婆娘，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個月就可以當父親了，可是，此刻倆人卻......
死者已矣，生者如斯。
哪怕此時悲痛萬分，但活着的人卻更重要。
石盤傷的很重，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戰士們隨身攜帶的草藥也只能勉強給他止血，更重的傷勢只能趕回部落依靠巫來救治。
“大家堅持堅持，回到部落一切就好了！”路上，莫辭不停給族人打氣。
石盤和兩個無法行動的族人只能由莫辭和另外傷勢較輕的幾個族人背負。
因為來時的路已經被掃蕩過一次了，雖是夜間，除了需要注意照顧一下傷者的狀態，對黑石眾人的影響不算太大，回程的速度很快。
“嗯哼...”
背上的石盤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莫辭趕忙穩住身體小心托好。
“沒事吧！”前方的戰士擔憂的詢問道。
“沒事，被絆了一下腳！”藉著火把光線，莫辭低頭到自己腳邊被踢碎的一截翠綠解釋到。
“小心點，是鐵竹的幼苗，這東西尖銳的很，一不小心就會刺穿腳掌的！”戰士也看到了就提醒道。
莫辭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注意，對絆腳的這節鐵竹也沒太放在心上，雙手托好背上的石盤重新邁開步子追上隊伍。
......
黑石部落山腳。
自狩獵隊出動后，酋長就不吃不喝的站在原地眺望着遠方，哪怕已經入夜了，他也只是默默點燃一堆小篝火，在原地繼續等待着什麼。
黑石族人都知道酋長在等什麼，所以他們也一直提心弔膽的守在部落山腳等消息。
“來了！”
酋長低喃一句，魁梧的身軀以極快的速度朝着遠處的山林中奔跑而去。
黑石族人疑惑的看着狂奔而去的酋長有些摸不着頭腦，但也有機敏一些的族人猜到了什麼，連忙快速跟了上去。
“巫...請巫來，快去請巫過來！！！”
隔着老遠，看見族人的莫辭就扯着嗓子喊道。
身為六級戰士的酋長耳明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回歸的族人狀況不好，果斷對着跟隨的族人急速吩咐去請巫過來。
看着不遠處幾個滿身血痕，神態疲憊甚至有昏迷需要背負的戰士，酋長心尖一顫，一時只感覺頭暈目眩，他伸着脖子往奔來的戰士身後看去，努力想看到些什麼，可入眼除了一片黑暗再無其他。
“你...你們......”只見酋長嘴皮一個勁的哆嗦，半天沒冒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不過這會也沒人注意酋長的狀態，趕來的眾人正七手八腳的忙着接過昏迷的戰士和給受傷的戰士處理傷勢。
“嗬...總算是到家了！”一路上提心弔膽的莫辭，這心終於可以放下了，在背後的石盤被族人接手后，心神間一股疲倦瞬間就襲了上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願動彈。
見癱坐在地的莫辭，酋長步伐急促的走了過來，他看見莫辭身上雖然也是血跡斑斑，但相對其他幾個戰士卻是好上許多，所以上前有些緊張和期盼的小心問道：“你們這是......”
“我們？我們受傷了啊！”癱在地上的莫辭翻了翻白眼，酋長問的話讓本來就疲憊不堪的他有些莫名其妙。
這回話差點沒給酋長整吐血，要不是他看莫辭身上帶傷實在不好動手，非得給他來倆下名叫愛的鐵拳，所以酋長也只能瞪着滿是血絲的雙眼耐心的問道：“我是說其他人呢？”
莫辭反應過來，酋長問的是什麼了:“噢，其他人...其他人傷的不重，還在山鬼部落，估計要等一等才能回來！”
“呼...等一等才回來...傷得不重就好！！！”酋長瞬間鬆了一大口氣。
“山鬼...山鬼部落，他們在山鬼部落幹什麼？”
不過他立馬又反應了過來，族人跑山鬼部落去幹嘛，他們部落和山鬼部落可不算融洽甚至是說有仇的，更何況是這個時期，族人現在在山鬼部落豈不是送死嘛！
“？？？”
莫辭一聽也是滿頭霧水，自己這次出門幹了這麼大的事，現在聽酋長的語氣，他竟然不知道怎麼回事！
攻打山鬼部落這不會是石盤他們臨時下的決定吧！
莫辭看着不遠處昏迷的石盤，回想起之前的種種，特別是黑石倉當時那副堵上一切的神色，他越想越覺得是如此。
一群瘋子！
對此，莫辭也只能在心中暗罵一聲，卻又不得不佩服石盤，黑石倉他們的瘋狂，竟然敢憑藉著一點沒得到證實的消息就帶着眾多戰士賭這麼大一把。
“山鬼部落已經滅亡了，他們的巫死在動蕩裏面，他們的戰士被我們殺光，他們的酋長被石盤斬掉了頭顱，大荒山之中再也沒有這山鬼個部落了！”
酋長一愣，不可置信，隨即就是狂喜，目光緊緊地盯着莫辭確認道：“這是真的？”
莫辭點了點頭，表示他可以去詢問其他歸來的戰士。
酋長揉搓着手在原地踱步，平復了下激動的情緒：“怎麼回事，說說看。”
莫辭瞪大了雙眼，看了看自己滿身傷痕血漬的身軀，再次確定了自己是經歷過一場血戰的狀態后才不敢置信的道：“啊，在這？”
酋長一拍自己腦門，訕訕道：“是我糊塗了，先回部，先回部落休息！”
莫辭翻了翻白眼，感覺身心那股疲憊勁也消散了些，就爬起來跟着族人往部落走去，身邊有族人想過來攙扶，被他擺手拒絕了，又沒受很大的傷，自己還不至於走不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