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駭人消息

軍隊離開涿縣后就順着官道南下，路過中山，再向河間前進，一路上，他們發現周圍的城池和村落，都和涿縣一樣，儘是一副頹敗之景，百姓紛紛離城逃難，或向東北繞向遼西苟命，或向東南借道徐州南下；

傳說，徐州尚未被波及，是中原邊界最安全的通道，這樣的消息對北方百姓來說，就好比是落水之際看到了救命稻草，無論是否穩當，都只會下意識地捉住不放；

劉備對這條路徑倒是不太信任，畢竟，黃巾軍這次傳播的可是疫病，面對瘟疫，最首要的措施就是切斷傳染路徑，一旦有人染病混入難民中間去往南方，後果將不堪設想；

他預計，徐州官府將很快接到命令，截斷通道，阻止難民南下，除了徐州，中原各地關隘城池肯定也會做出相同的措施；

屆時，又會是一場腥風血雨......

所以，眼下的重中之重，就是打贏鉅鹿一戰，只有等到局勢緩解，北方各州郡的百姓才有一線生機可尋。

好在他的母親，和叔父一家都聽從了建議，和蘇雙張世平的家人結伴一同遷往遼西，那裏是他同窗好友公孫瓚的地盤，只要他們能安全抵達，應該能得到庇護。

同時，他有些為自己的憐憫心感到詫異，可能是這個世界太真實了吧，看到一個個生命即將灰飛煙滅，他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根據聯絡兵的說法，幽州、翼州、并州、青州各地官軍都傾巢出動了，公孫瓚的軍隊也在其中，劉備的第一步想法，就是找到公孫瓚，和他一起報團取暖，並肩作戰；

路上除了難民外，還遇到了不少穿着殘破，向北逃竄的潰兵，根據不成文的規定，為避免軍心渙散，各部軍隊一旦遇到逃兵，要麼重新招致麾下，要麼按軍法處置；

劉備並沒有做出任何一種選擇，畢竟將失去戰意的潰兵收之麾下，除了讓軍心更加渙散，不會有其他作用，當眾殺掉他們，也不見得對軍心有穩固之用，他所感興趣的，是潰兵嘴裏的戰場情報。

趁隊伍修整時，劉備讓張飛捉幾名潰兵來盤問，張飛也是第一次執行軍令，大笑一聲，便縱馬往潰兵中間竄去，潰兵見有軍人追來，像蟻群一樣四散逃竄，張飛瞅准一個跛腳的瘦子，追上前去直接將其拎起，扛到馬背上，又朝其他潰兵追去；

不一會，張飛馬背馱着，身後背着，肩上扛着，總共抓來四名潰兵，這些瘦弱的兵士在張飛身旁就像是幾隻小雞仔，只能綿軟無力地哼哼着饒命之類的話；

張飛將幾人扔到劉備面前，快活地拍了拍手，喊道：“真是過癮吶，大哥，要不要再抓幾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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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不必了。”劉備將乾糧和水壺扔給潰兵，“吃吧。”

潰兵們開始面有猶豫，但還是忍不住拿起食物狼吞虎咽起來，對他們來說，就算被處決，也要當個飽死鬼才划算；

“不要急，慢慢吃。”劉備也掏出乾糧和他們一起開吃；“我不殺你們，我會幫你們回家，只是吃完之後，你們要向我如實彙報你們經歷過的事，不許撒謊！”

跛腳的士兵當即帶頭給劉備磕了幾個響頭，表示願意聽從劉備的安排，劉備滿意地點點頭，讓他們吃完再說；

“大哥，憑啥對這些廢物這麼有耐心啊？”張飛嚼着東西問道。

關羽笑着捋了捋鬍子，說道：“三弟，好好跟大哥學着點。”

關羽說的沒錯，劉備在一起吃飯的過程中，一面能消除潰兵的戒心，一面會默默觀察着他們的神態舉止，畢竟，人嘴裏說的，總會和現實有些出入，而人的身體反應是不會撒謊的，觀察他們細微的動作，就能從中窺探到戰爭態勢；

正是這樣一番觀察下來后，劉備又漸覺不妙；

這些士兵眼神渙散，舉止僵硬木訥，像是沒有靈性的畜牲，長期挨餓和遭受暴力的人是會有類似的表現，可完全不會是這樣，再看看他們時不時抬頭向四周警惕，連馬匹禿嚕兩聲也會被嚇得一顫的樣子，說明他們肯定受到過不自然的驚嚇，以至於草木皆兵；

等吃完后，士兵滿足地打出幾個飽嗝，捂着肚子，眯起眼睛就要睡去，張飛立馬給他們腦袋拍上幾巴掌，大聲罵道：

“我說你們，又是吃，又是喝的，還要我大哥伺候你們睡覺啊？”

“翼德，不要無理！”關羽輕聲斥責，又對着潰兵說道：“既然吃飽喝足了，就該如實招來！”

潰兵們開始喘着粗氣，眼露恐懼，有些暗自出神，劉備知道他正在回憶戰場上的往事，便豎起耳朵靜聽；

跛腳士兵咽了咽口水，終於開口說話了：

“回大人，小的姓孟，名煩了，曾在北中郎將盧大人麾下擔任軍侯一職。”

“等等！”劉備打斷了孟軍侯，面露驚色道：“北中郎將，你是說盧植，盧子干大人？”

“是是是，沒錯，就是盧植將軍，大人您認得？”

盧植是劉備的師父，在黃軍暴動之初就被朝廷派至鉅鹿參戰，沒想到，師父已經兵敗了；

“繼續說！”劉備的臉色變得異常陰沉，孟軍侯連忙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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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我在盧將軍麾下作戰了數月，戰事一直十分順利，眼看黃巾亂賊將被擊潰，有一日，我帶人在營寨邊巡查，只見夜色里，幾個頭裹黃布的人正低着頭緩緩走來，我等以為是來投降的賊軍，所以就上前查看......”

說到這，孟軍侯突然停下了，只見他將腦袋縮到肩膀下面，不住地顫抖着，面色有些發白。

一旁的張飛也被這氣氛鎮住了，不敢再催促，只是默默地往嘴裏遞着乾果，緊皺的眉頭顯現出疑惑和期待；

“我等上前查看，只見那幾個黃巾賊突然抬起頭來，眼裏發著紅光，臉是鐵青色的，長着獠牙，就這樣惡狠狠地盯着我們，像是瘋犬一樣，然後，他們雙腳一瞪，竄起數丈遠，直接撲倒了幾名士兵，然後開始瘋狂撕咬！”

張飛整個人都愣住了，乾果從嘴裏漏了出來，滿嘴鬍鬚跟着冷風搖曳個不停。

孟軍侯強撐着抹掉眼角的淚珠，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我當時拔腿就跑，然後我聽到一種奇怪的叫聲，像是狼嚎，又像是鷹嘯，還有奔跑的撲騰聲，我轉頭一看，只見身後亮起密密麻麻的紅光，像是有幾千雙紅眼，漫山遍野都是，我一路穿過軍營，跌到山谷里暈倒了，等我醒來......”

“等我醒來，我爬上坡一看，整個軍營里紅彤彤的一片，全是血！”

說罷，孟軍侯便奔潰地哭了起來，從這開始，任劉備怎麼問，他們都不再回話了，只是掩頭哭泣，劉備沒有辦法，只得遣散他們，帶着人馬繼續行進。

三日後，他們終於抵達集結點，這是一座新修建的城池要塞，名為平疾；在這裏，劉備得到了幽州太守劉焉的接見，得知劉備是漢室宗親后，劉焉認劉備為侄，並划給兵馬，與公孫瓚編於一起，合為一軍；

劉備和公孫瓚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前往西南方的安平國，救援困守武遂城的北中郎將，盧植所部；

上來就接到這樣的任務，劉備心中是拒絕的，雖然此行是救援自己的恩師，但他也不想貿然把自己的人馬往虎口裏送啊，奈何視野里又出現了新的字樣：

【觸發任務：救援武遂，保護盧植】

【獎勵：？】

面對這個問號，劉備幾經猶豫，還是選擇看看運氣：

我今天就再信你一次，你要是再敢耍我，我就不認你這個系統了，我自己玩去！

就這樣，劉備與公孫瓚領命出發，臨行前，劉焉親自將當前的敵軍情報圖贈與劉備，劉備答謝后，便與公孫瓚揮師出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