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仇盡恨永存
就在所有人匯聚在大光明宮，一個個焦頭爛額的時候，余歡終於來了，一個人來的！
而見到他，有人感覺終於鬆了口氣，也有人感到心裏忐忑不安！
牧空強顏歡笑的迎上去：“你終於來了，如何？身體可有不妥？”
余歡心裏只有無比的厭惡，漠然點頭：“有勞惦記！無妨！”
轉眼見到幾個人，余歡臉上揚起了微笑：“南宮宗主，郗宗主！之前閉關修鍊，卻遭奸人暗算。後來聽聞了貴宗噩耗，還請節哀！”
這話其實挺正常的，不過二人臉上卻露出極其不自然的尷尬！
眾人到大殿中落座，到了如今大光明宮其實也已經損失過半。各門派的人都會在一處，也早沒了他當年初到此地時的莊嚴威儀之感了。
人們各抒己見，氣氛倒未見有何異樣，可只有風情感到此刻的余歡有些不太一樣，只是此刻顯然沒有她隨便開口的餘地。
而此時此刻大多數人都只在對余歡不吝溢美之詞，可明顯是認為他來了那些各處肆虐的妖魔就不足為患了。可從始至終，他自己一個字都沒說過，只是淡漠的坐在那，臉上表情都沒變過。
而大多數人也都只覺得習慣了他素來這幅要死不活的傲慢德性，指望他主動站出來表態擔當大任，白日做夢！
終於，牧空沉吟道：“余歡！直到今日，你的確已經做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多。可我們正道仙門，除魔衛道本就是天職！如今大難雖過，但尚有很多需要解決的問題，恐怕還要你辛苦一些啦！”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紛紛附和，而余歡只是淡淡掃視一周，語氣中透着種詭異的空洞！
“十年前，不管是因為宿命，還是心裏在這個世界尚存的眷戀，我在南蠻捨生忘死。只沒想到結果遭人陷害，甚至累及恩師性命……”
想到當年，其實不少人心裏都感到遺憾！畢竟到底人心也都是肉長的，再十惡不赦的人，經歷了這麼多也多有些良心發現的感覺！只是有人奇怪，這時候他難不成要翻舊賬？
南宮烈頭一個悲嘆道：“當年一時偏私，被雷一鳴所蠱惑，我心中極感愧疚！今後公子但有需要，我南宮烈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哎！人吶！悔不悔，愧不愧？其實根本無關痛癢，因為一旦事情關係到自身利害，結果仍舊一樣。而我呢？當年沒死成，一直支持我活下來的原因，也不怕明說就是報仇二字！除了恩師無辜罹難，還有我父母被人陷害。這樁樁件件，於情於理，我身為人子，人徒，豈能不思報償？”
事情似乎不是秘密，但因為一些細節，大多數人並不真正清楚。比如余歡父母之死是因為牧空，但江湖上大多數人只知道天尊為了大義沒能護住弟子！
“你父母當年的確不幸，追根究底也都是我一時失察，加上私心作祟才會被奸人挑唆，讓他們枉死。事到如今哪怕當年我認為自己是為了大義，可錯便是錯了，責任無可推諉。就如我當年說過的，若你要報仇，我這條老命你隨時可以拿去！”
一下子所有人都安靜了！余歡淡然一曬：“原本十年中，我為了報仇不遺餘力的苦練，不論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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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既然報仇和挽救災難是同一件事，其實我也沒分那麼清楚。估計很多人也聽說過，我在南蠻收攏了很多劫後餘生的難民，以及很多不擅戰鬥的妖族。而有人去過也都知道，其實若不考慮種族不同，那裏和天下間無數村莊沒什麼不同。大家都是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日子還是很平靜的。說實話，我在那些年裏經常會覺得，其實活着好像也不錯！至少讓那些勤勤懇懇的人們能過上簡單平靜的日子，心裏也會覺得挺安樂的……”
有人已經開始感覺到氣氛似乎產生了某種詭異的變化，好像不知為何，莫名就緊張起來了。
此時俞白長嘆聲：“發生了的事無法挽回，人活着總是往前看，你也不要太傷感了！”
“也許吧！可前面有什麼呢？我以前覺得，報了仇就可以徹底過上平靜安穩的生活。可卻沒想到，也許就是我命不好吧，活着仇恨只會不斷的找到頭上來。剛剛覺得活着有點念想了，就被人掐滅了！”
正在人們感覺氣氛的確是變了的時候，外面忽然有人跑進來慌張報告說：有大批妖怪打到了山門外！
而眾人大驚之下紛紛跑出來，看到無邊無際的各種妖怪根本看不到盡頭。而最前面兩個十字木樁上各綁着一個披頭散髮，全身一絲不掛，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皮膚，而且明顯被折磨了很長時間的女子！
可是，這兩人如此模樣卻看不出絲毫的悲傷和憤怒，反而都是滿面的愧色，以及死而無憾的神情！
沒什麼可說的，這種時候就是開打了……
眼看着雙方混戰中，風逐浪非常的勇猛，也是一心想要重振家業。可突然感到後頸不知被誰給捏住了，耳邊聽到個陰森聲音：“你爹雖死不足惜，但身為人子要為父報仇我也能理解。所以再被尋仇，你也該無怨無悔才對……”
風逐浪此時只感到一陣心膽俱裂，顫聲道：“余歡！你……你背叛人族……”
很多人此時都看到這裏的情景了，風嫣嫣和風情急忙呼喊，但卻只能眼睜睜看着風逐浪被余歡一手捏着後頸，另一手先後將其雙臂，雙腿活生生的扯斷！
風情駭然問：“為什麼？”
“哼！殺妻之仇，你覺得我不該報嗎？”
剎那間，所有人都驚呆了，看着余歡扔掉屍體。飄然到了群妖之前，一開口眾人更是大驚失色！
“蘇茵！堂堂大光明宮長老，自己做了什麼，不至於不敢承認吧？”
蘇茵此時欲哭無淚：“余歡！事已至此，你如何對我，我都認，不必……”
此時牧空整個人如同置身萬古不化的冰淵一般！瞬間似乎想到了很多，可心底里卻怎麼都不願意相信！
“這到底怎麼了？你要冷靜啊！”
“我從未有過現在這麼冷靜的時候。至於怎麼了？你會不知道……”
忽然兩聲慘呼，南宮烈和郗寒凝不知怎麼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到了他面前，跪在地上。
“你二人和風逐浪聯手殺我妻子，只滅你們門派怎夠消我心頭之恨？其實，到了現在你們肯不肯承認，我也不在乎……”
“余公子，我……我一時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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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求……”
此話一說，等於是承認了余歡的指控。
其實當初余歡雖然感到了可疑，但原本沒什麼直接證據。直到殷萌萌屍體被發現，臨死前拼盡全力把最後的一絲殘念緊握手中。
那是她臨死前短暫的記憶，但也足夠說明一切了。雷晶晶投靠大光明宮，余歡是知道的，但卻又回去了。同時蘇茵師徒既然活着，也就難免被找到。
牧空為了促使余歡儘快與雷霆決戰，知道他功法未成，但為了激發他的潛力和鬥志，便與雷霆交易，將村落徹底毀掉。
當然，僅為此不至於，可牧空更希望余歡最終能回到人族，繼承自己的理想和責任，為此只能消滅一切會拖他後腿的因素。
可他沒想到的是，余歡的絕望比他估計的要深太多，從步入人族開始的雷神宗防線，一步步到毀滅晉家村。一切都是余歡乾的，而他的目的就是讓這人間充滿怨靈，然後用自己獻祭吸收所有的怨煞之力墮魔。
他特地搞出那麼多事分散人們注意力，自己闖入雷神宗在秘境中和雷霆決戰，也是為了防止自己的魔力被人察覺。
此刻牧空心裏只有一個感覺：“原來，這就是真正的絕望！”
原本想保護所有，但結果反而成了一切被毀滅的源頭！看着南宮烈和郗寒凝被活生生當眾吸干靈力修為，變成了皮包骨的乾屍。無數人聚集的會場中，一片死寂。
“余歡！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殺了我，放過無辜吧！”
“你能不能告訴我誰是無辜？我妻子，外婆，還有那些沒有傷害過任何人，辛辛苦苦生活，卻全都被你毀掉的人和妖無不無辜？你回到了我的一切，來而不往非禮也，如今我也讓你嘗一嘗生不如死是怎樣的感受……”
瞬間，赤發墨瞳的“魔余歡”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同時七塊靈石也被展現出來！
“你想找我其實就是為了這些，想用它們重建這世間，對嗎？”
“不要……”
靈石盡碎，整個天空漸漸陰沉下來了。同時，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靈力運轉開始遲緩，氣脈閉塞。
余歡哈哈大笑着：“小的們，想殺，想吃，盡情的快樂吧……”
此刻的人族修士根本已經幾乎毫無還手之力了，余歡慢慢走向呆若木雞的溫情！
四目相對，溫情整個人毫無生機似的：“想不到，能有機會死在你手上，我知足了，動手吧！”
余歡什麼也沒說，一下把她緊緊摟在懷裏。而有人看到余歡背後透出的劍尖，他都絲毫沒鬆開雙手。
溫情腦袋裏一片空白，只聽到：“我無數次夢到，如果當年你真的殺了我該多好？至少我不用再承受這麼多，你本該明白，其實我並不堅強，從來都不……”
“樂樂！樂樂……”
“老不死的！這就是你要的嗎？現在我成全你，怎樣？心滿意足了嗎？我才不會殺你，因為只有讓你看到一切全都在你眼前毀滅，但卻無法彌補一點點，才是你應得的懲罰！我不會讓你死，我要詛咒你長長久久的活下去，永生永世痛苦、悔恨，生……生不如……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