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番外

第一百五十九章 番外

“咳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傳來,才八歲的碧玉在外面腳步一緊,雙眼緊緊盯着手中的葯碗快步進了屋子。把葯放在床頭的凳子上,她俯身過去扶着比自己還大上兩歲的小主陸琪起身,幫着她緩了緩呼吸。

等到咳嗽聲停下,她這才低聲道:“小主趁熱喝葯吧。”

陸琪抬頭,眼睛中還帶着咳出的淚光。

“喝與不喝又有什麼不同,不過是白拖着日子而已。”她有些悲戚,“你跟我來這南地也有兩三年了,說是過來養病,可是大夫也看了無數,卻不見有什麼成效。只怕爹娘是不願意看着我罷了。”

“小主千萬別這麼想,老爺和太太定然是想着這南邊山清水秀的,奴家沒去過京城,可是也聽人說那邊風沙大,比不過這裏一年四季溫潤如春。”

陸琪端着葯碗一口把裏面的葯喝完,看着碧玉一臉的天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也不知道與她雙生的那位哥哥如今怎麼樣了。

時光荏苒,就算是拖着病體陸琪也一年年長大,出落的愈加的清秀美麗。加上家中時常來信,她也漸漸開朗起來。

這日她正斜靠在架在假山邊上的鞦韆上發獃,就聽到身後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小主,小主,京城來信了!”碧玉沖了過來,小臉上帶着歡欣,手中捏着一封厚厚的信。“是大少爺的信!”

陸琪猛然站了起來,“給我看看。”她說著拿過信飛快的拆開低頭就看了起來。許久她才緩緩舒了一口氣,臉上帶着笑容,又有些失落的看向碧玉。

“碧玉,大哥要成親了呢。”她低聲說,重新坐回到鞦韆上,許久才又低聲道:“我該寫封信恭賀他才是,看得出來他很是喜歡未來的大嫂,這信裏面幾乎是不離她。”只可惜,以後大哥就不是她一個人的大哥了。

“大少爺要娶妻了嗎?”碧玉不是很明白陸琪的心思,只是笑着道:“那可真是好事,說不定等過一兩年,小主就能夠當姑姑了呢。”

“是啊……”陸琪輕輕嘆息一聲,臉上連偽裝的笑容都不見了。碧玉這才意識到她的不好,有些擔憂的蹲下身看着她,“小主?”

“我沒事,你先去書房研墨吧,我過會兒要給大哥寫回信呢。”她說,然後揮手讓碧玉離開了。

碧玉愣了一下,這才起身離開了。

等着腳步聲消失,陸琪才忍不住哭了出來。她的哥哥,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哥哥,他就要是其他人的了。以後他與心中提到的那位盛小主才是一家人了,她這個妹妹只怕再也無法插足其中了。

又過了許久,陸琪才緩緩地擦了眼淚起身去書房給陸佐回信。

只有幾個月,兄妹兩人書信來往頻繁。陸琪本來就是聰明人,加上陸佐的開解和信中的描述,她漸漸也喜歡上了那位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大嫂,特別是陸佐來信說跟爹娘請示,讓她在他大婚之前回京城的時候,陸琪幾乎是歡欣鼓舞的。

如果能夠因為程玉婉而回到家裏,她會真心把程玉婉當成這輩子最敬重的大嫂的。

家裏很快來信了,確定了她的身體情況之後,就讓人接她回京城了。

陸琪幾乎是歡欣鼓舞的,她興奮地讓碧玉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一遍遍的整理她們的行禮,終於到了三月底的時候,家中接她回京的人來了。同是來的還有陸佐給她的一封信。

信中提到婚禮就定在四月中旬,除了當年被送到江南之外,陸琪從來沒有出過遠門,因此根本就不知道時間的緊迫。加上她身子不好刻意放慢了腳程,她幾乎是趕不上陸佐的婚禮的。

直到越來越臨近婚禮的日子,陸琪才開始覺得慌亂,那種心中不是浮現的煩躁和心悸的感覺讓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眼看着她飛快的消瘦下去接她的人也不敢怠慢了,只好停下來找大夫給她治病。

“不能再拖了,不然會趕不上哥哥的婚禮的……”

只可惜,等到陸佐婚禮那天她還是沒有趕到,而等她到京城之外遇到陸家的人的時候才知道了一個噩耗。

她那個本來應該享受新婚生活的大哥,在大婚的當日就……沒了!

一陣天旋地轉,陸琪當時就暈了過去。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就在一個房間裏面。簡單的擺設,空曠的屋子,還有碧玉在一旁陪着。

見她醒過來,碧玉連忙過去。

“小主,你還好嗎?”她低聲說,“老爺和夫人都來了,正在外面跟大夫說話……”

陸琪眨了下眼睛,許久才低聲道:“請爹娘進來吧,我想問問哥哥的……事情……”

陸老爺神色還算是平靜,然而陸王氏一提起陸佐就大聲咒罵程玉婉是個喪門星。陸琪想起之前陸佐一封封的信中對程玉婉的讚美之意,忍下心中的酸澀低聲安撫陸王氏,雖然沒有直接跟陸王氏說程玉婉的好話,卻也是一條條邏輯分明的講了留着程玉婉的好處。

這位娘親,雖然自幼離開,可是陸琪還是意識到了她話中的殺意。

那是大哥生前喜歡的女子,是娶進了陸家門的媳婦,是代替大哥一起疼愛她的大嫂,她怎麼能夠讓她就這麼在陸家消香玉隕呢?

若是大哥地下有知,該多傷心呢?

陸琪一心只想着該如何勸阻陸王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陸子鋒在一旁看着她的眼神是既驚又喜。這個女兒因為從小體弱,加上又是個女兒,所以他根本就沒有費心教養。然而如今看起來,一點都不必陸佐差,甚至可以說,因為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所以更加的難能可貴。

他開口簡單說了兩句,表示無論如何程玉婉都是陸家的媳婦,陸家不會虧待她的。然後就又道:“大夫說你身子比早些年好多了,只是因為舟車勞頓加上因為你兄長的死才受不住打擊暈過去的。為父想着,你既然回來了,不如就在這個莊子上養着身子好了。這些年為父也忽視了你的教養,過些天等你身子好了,就會送些人過來教你禮儀和規矩,還有這京城的各項事情。”

微微頓了一下,陸子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伸手輕輕的撫摸着陸琪的頭髮。

“一轉眼你也這麼大了,也該考慮成親的事情了……”

“成親?”

陸琪一個人坐在房子冷笑,以她的身子,又有誰家會願意娶回去呢?不能綿延子嗣,對於那些世家來說,這樣的媳婦完全不合格的。

這大半年來,她跟着陸子鋒派來的那些師傅們學會了不少的東西,而陸子鋒的心思也是昭然若揭。那些心術心計,已經不止是內宅爭鬥所要用的了。更何況,今日又送來的那位奶娘是宮中老奶娘了,精通宮中各項規矩和各種陰私。

陸子鋒這是想要送她入宮呢!

想到當初她回京時,正是前皇后玉皇后剛剛在冷宮中無聲無息死的莫名其妙的時候,陸琪就覺得一陣陣的心寒。

父親怎麼如此的狠心,竟然要把女兒送入宮中?

陸琪本來調理的還算好的身體,因為心情鬱結於心頭又漸漸的弱了下去,幾乎每天葯不離口,多說兩句話就會喘不過氣來。

陸子鋒無法,只得放棄了讓親生女兒送入宮中的想法。

畢竟,若是一個病秧子,只怕也送不進去。

他把想法打在了自己年輕貌美,卻還是處子之身的兒媳婦身上。陸琪得以解脫,然而在得聞陸子鋒的想法之後忍不住震驚。

那可是大哥的媳婦,父親怎麼……如此的喪心病狂!

她接連幾日睡不着,等到身子略微好些,還沒有來得及往家中去信詢問,陸王氏來接她的車就到了。離家多年,她第一次被接入陸府。還是小心翼翼,生怕別人知道。

陸琪被安排在了園中,這日裏面才好好的洗漱了一番,就見到了被帶來的程玉婉。

那真是一個明艷動人的女人,哥哥若是還活着,只怕心中也是喜歡的吧?

她心生親近,然而想起她的任務是利用自己陸佐胞妹的身份勸程玉婉入宮,心中就一陣的難受。她忍不住咳嗽了幾聲,然後才抬頭對着坐在床邊的程玉婉微笑開口,“大嫂……”

大嫂,請原諒我的自私和懦弱,我不願意進宮,也不能阻止你進宮。大哥當年說,你會跟他一起疼愛我的,如今大哥不在,還請你……

陸琪心中愧疚無限,因此更願意為程玉婉籌謀。一直等到程玉婉入宮那日,她一個人跑去去了陸佐的屋子裏面哭了一整天,幾乎是肝腸寸斷。

之後陸琪就病倒了,來勢洶洶的發熱讓陸家請來的大夫束手無策,正在陸王氏絕望的在她床邊哀哭的時候,陸琪自己掙扎了過來,漸漸地好了起來。

雖然說是好了起來,可是經過這次折騰,她的身子也更弱了。幾乎到了弱不禁風的程度,每日裏面若是天氣不好,連出門都不行呢。

陸王氏求神拜佛,只求着陸琪能夠好起來。

許是她的慈母心腸感動了上天,那次她去上香恰巧就遇到了那人,而那人孑然一身就這麼被送入了陸府之中。

那人的名字叫做張沉,是一個年輕的大夫。兩人第一次見面,陸琪帶着面紗,只留下一雙眼睛木然地看着人,而張沉則直接開口道:“還請小主撤下面紗,望聞問切,若是看不到小主臉色,在下無法確診。”

一旁的陸王氏幾乎要生氣,陸琪反而突覺有趣,直接就扯下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一絲笑容。

“現在可好了?”她開口,一說話幾乎就氣喘吁吁。張沉皺着眉頭看着她,似乎有些失儀,許久之後,陸琪才知道,那種目光叫做一見鍾情。

只是當時,張沉反應很快,在被呵斥無禮之前就露出了笑容,低聲道:“給我的手……”

他的手指輕輕的落在她的手腕上,炙熱的溫度幾乎讓陸琪顫抖起來,她只覺得自己心似乎要從口中跳出來一樣。

張沉抬頭,看了她一眼。

“小主不用太過於緊張。”

陸琪臉一紅,然後緩慢地低下了頭,再不敢去打量張沉,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心思來。

許久,張沉收手,然後起身沉吟了片刻,猛然回身道:“我有七分把握治好小主!”

那時候,他甚至連她跟陸府有什麼關係都不知道。

然而,在以後漫長的歲月之中,陸琪一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忍不住在口中默默的念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這輩子,她只愛過一個人,也只有那麼一個人曾經走進過她的心中。

張沉被安排住在了陸家的客房裏面,每日裏面都要過去給陸琪看診,他每次過來不是給陸琪講一些在外面的見聞,就是一些笑話。陸琪只覺得這是她最快樂的一段日子,每日裏面雖然要喝無數苦澀的葯,然而有着那人相陪,不知道怎麼的,連着葯都沒有那麼難喝了。

她身子漸漸好了起來,等着過年的時候,陸子鋒見她臉上的表情就變得甚是欣慰。

“皇後娘娘,似乎並不得陛下喜愛,如今,就連着后入宮的錢家的那個婕妤都有了身孕了……”年後一日,陸子鋒在晚飯的時候開了一個頭,“若是她不能成為助力……”

陸琪明顯感覺到,他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兒如今出落的愈發好了,真是吾家有女初長成呢!”

陸琪水晶一樣的心肝猛然一緊,然後才若無其事的對着陸子鋒笑,“皇後娘娘定然會福澤天下的。”

當初那個被她一手促成,送入宮中的……大嫂!

那一瞬間,她內疚的無以復加。如今她身子漸漸好了,又與喜歡的人日日相見,就更加覺得當初自己冷心冷情,實在是對不起程玉婉。

所以,當陸子鋒送走了張沉,又趕走了提親的張沉之後,陸琪不哭不鬧,只是默默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當初她是怎麼勸程玉婉的,如今她就是如何勸自己的。

更何況,她才是真正的陸家血脈,既然享受了陸子鋒這麼多年的撫養,她就應該為他做些事情,不是嗎?

因此,她斷情絕愛,終於在這一日踏入了那個皇宮,把自己放在了和程玉婉一樣的環境中,苦苦掙扎。

然而,當她下定狠心的時候,張沉卻搖身一變,用另外一種身份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御醫,他怎麼成了皇宮中的御醫的?

她長袖善舞,她乖巧懂事,她善於察覺,總之,入宮之後她很快就趁着麗妃和陛下鬧翻的時候,佔據了後宮妃嬪一席。

不像是皇後娘娘,有名無實。

陸琪入宮不久,卻很快就摸清楚了這後宮之中並不算特別深的一池子水。張、柳、錢三家都不足為據,至於那位晟婕妤更是一般。真正不容人小覷的反而是皇後娘娘。

一個從未侍寢過的女人,穩穩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沒有被寵妃麗妃動搖半分,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迹。只有威后的寵愛明顯是不夠的,若是陛下對皇后表現出來一絲不滿,就算是六宮之主又能夠如何?奴才們私底下的苛刻會讓皇后也要低頭的。

然而,程玉婉的日子過的頗為逍遙自在,一點都沒有在後宮之中被私下苛刻的樣子。

甚至於,她一手把持後宮大權,就連着最得寵的麗妃都不敢與其正面爭鋒。

陸琪這才意識到,她和爹爹似乎太過於小看自己這位“大嫂”了。更被說母親一直對程玉婉充滿了恨意,更是不可能意識程玉婉以前在家中的藏拙。

只是,這時候說什麼都晚了。她入宮來,為的不過是爭寵,不過是為了穩固陸家的榮寵而已。

至於,愛情……

她愛過,也就足夠了。

陸琪甚至不敢主動跟張沉見面,甚至偶爾碰上,連着幾句話都不敢說,只怕是不小心落入了別人的眼中成為把柄。然而,讓她驚訝的是程玉婉還是知道了。

只是,程玉婉的一些事情她也默默看在眼中。

說真的,這位皇後娘娘簡直是皇后的典範。只是,七皇叔景玥也未免太過於對她好了!

若不是景玥頂着長輩的身份,且每次入宮不是陛下留他,就是威后,說不定這時候後宮早就流言蜚語了。她也是一次不小心看到那兩個人有些太過於親昵的站在一起說話,才起了疑心細細留意,這才意識到的。

這般得寵,她自然是眾矢之的,然而陸琪生性聰慧,加上程玉婉若有似無的維護,這後宮之中的日子她也過得有驚無險。

再之後,幾乎是順理成章的,她有孕了。

那個時候,她才開始真正的不安起來,再也顧不上估計與張沉曾經的兩情相悅,為了保護孩子還有她自己,她終於接受了張沉的好意,求了恩旨讓他專門負責自己和孩子。

那一日,張沉的手隔着絲帕落在了她的手腕上,溫熱的觸感就如同他們第一日見面一樣,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指尖就輕輕的碰觸到了張沉的手。

張沉猛然一頓,然後才若無其事的跟她診脈。

許久,他才移開了手,沉聲道:“娘娘的胎像很是平穩,只是娘娘早年身體虧損,還是要多多進補才行。”他聲音平穩,語氣幾乎沒有任何的波動。似乎面前所面對的那個人,只是一個陌生人,只是後宮的主子娘娘一樣。

她,與後宮的其他妃嬪沒有任何的不同。

目送了張沉離開,陸琪終於忍不住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中哭了許久。等到出來的時候兩隻眼睛紅腫的讓人心疼,然而凌塵問起,她也只能夠低聲羞怯的說:“嬪妾是想家了……”

只可惜,如今戰事吃緊,凌塵也不過是安撫了她一兩句罷了。

又過了段日子,陛下就突然說要御駕親征。

陸琪隱約覺得不安,然而連着威后都攔不下,她又能夠如何?

只能夠眼睜睜地看着凌塵離開。沒了真正的主子,后宮裏面馬上安靜了不少,陸琪難得清閑幾日,然後就隱約察覺了後宮的不對。

終於,這日突然傳來消息,說是養在皇后膝下的大皇子薨了。

陸琪一下子就愣住了,別人不知道,她卻是很清楚的。程玉婉幾乎把這孩子當成親生的一樣對待,她當時就愣住,馬上吩咐人去查是誰害死了這個孩子。

其實,還用查嗎?

自然是後宮之中一直跟皇後娘娘分庭抗爭,之前又沒了孩子的麗妃。只是,陸琪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麗妃隱忍了這麼久,突然就下了殺手?

那個景臻,難不成真的能夠威脅到她嗎?

她如今可是連孩子都沒有呢……

等等,孩子!

陸琪隱約有些明白了,難不成是程玉婉殺了麗妃的孩子,麗妃得了什麼線索,所以才動手殺了程玉婉膝下的景臻?

這幾日發生的一切都如同在夢中一樣,她第一次見到了程玉婉的雷霆手段。不止是景玥,甚至是景炎,還有玉相都先後見過皇後娘娘。原來,程玉婉背後的勢力早已經不止是這一兩點了。

幾日之後,等她得到消息,不止是麗妃,就連威后都死了。

至於麗妃,千刀萬剮,死的再凄慘不過了。

陸琪第一次意識到程玉婉的恨毒和能力,心中隱隱不安。這只是死了一個他撫養的孩子,而當初陸家對程玉婉的所作所為……她還是入宮之後才知道,當初陸子鋒給程玉婉下過毒,而這毒已經讓張沉給解了。

她想試探程玉婉,然而等着她的卻是空空如也的椒房宮。

程玉婉早已經開了,她跟着七王爺一起奔赴前線了。

這樣的消息是留下來的碧玉說的,陸琪愣了一下,當晚就沒有睡好。那晚上她一直噩夢連連,第二日一早就讓人去請了張沉。

她心思太重,對腹中胎兒不好……張沉是這麼說的吧?

只是,這腹中的胎兒她還能留着嗎?程玉婉和七王爺只怕奔赴前線根本就不是為了給陛下增加一份助力,而是要……她若還留着凌塵的血脈,他們會放過她嗎?

如今陸家已經散了……她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或許,她偷偷看了一眼張沉,也許有一天,她還能夠跟這個男人在一起?

她真的不想,把她的愛情埋葬在這宮裏啊……只是,她的家族,她的父母……她做不到像程玉婉那樣洒脫,只能夠一個人苦苦的熬着。

多年以後,她聽聞程玉婉和景玥游遍五湖四海,似乎準備回來了……

已經在宮中熬的不知道該如何真心笑的陸琪當時就喝了一壺的梅錢釀,然後醉酒微酣之間似乎看到了當年那個只有碧玉陪伴的女孩,哀嘆着自己的父母不要她……

這麼多年了,兜兜轉轉,她的身邊也就只剩下碧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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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女嫡后重生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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