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方老夫人
這天夜裏,陸老太太坐着馬車,連夜趕回了娘家——方家大宅。
她下了馬車,急匆匆的進了方宅大門,在方家丫鬟的引領下進了內宅的一處院子,她臉色凝重,邊走邊問:“我嫂子她怎麼樣了?”
丫鬟神色也有些凝重,答道:“我家老夫人今天下午犯的病,咳了好多血,最後竟昏了過去,剛醒過來,您就來了。”
“那找人給她看了沒有?她身子有沒有好些?”
“好着呢!死不了!咳咳咳咳!”
屋內傳來方老太太的叫聲,隨後便是一陣陣駭人的咳嗽聲。
陸老太太連忙進屋,看到床榻上不斷咳嗽的憔悴嫂子,不由得感到心疼,連忙上前給她拍拍背、順順氣。
“咳咳!不用你管我!”方老太太雖咳嗽難耐,但還是甩開了陸老太太的手。陸老太太見她這樣,無奈的搖搖頭,朝旁邊的丫鬟招招手,讓其去伺候方老太。
丫鬟們立刻忙活起來,有的幫方老太撫背順氣,有的幫方老太喂湯藥和熱水,半晌之後,她總算緩和下來,不再咳嗽,但臉色依然陰沉,靠躺在床榻,不搭理陸老太太。
陸老太太擺擺手,讓丫鬟們出去,然後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淡淡道;“我知道你心裏對我有怨,現在屋裏就我們姐妹倆人,你心裏裝了多年的話,趁現在儘管說吧,入土后就沒機會說了。”
方老太太冷冷一笑,“姐妹?你還好意思跟我稱姐道妹?當年我信了你親上加親的鬼話,讓我和你兄長的長女方如夢嫁給了你兒子,結果你兒子和那個狐狸精亂搞,活生生逼死了她!現在又讓我的外孫娶一個害死我次女的仇人的女兒?天底下有你這樣當姐姐的嗎?”
陸老太太神色黯然,語氣依然冷淡:“你是聽說了雪兒和一寒的婚事,才氣急犯病的吧。”
“雪兒?叫的可真親熱呀!她可是那個庸醫的閨女!害死我次女的兇手的閨女!你不讓那個賤丫頭和那個庸醫一併去死就算了,還要八抬大轎迎娶她進門?你的心怕不是石頭做的!”
“行了!”陸老太太面露怒色,“虧你還是醫藥世家的女人,這種惡毒的話你也說的出來?”
陸老太太站起身,瞪着床上的方老太太,冷冷道:“你怨我?那好,我問你,當年方家生意不景氣,險些家道中落,是誰讓陸方家結親,用大帥府的家財資助方家,才讓方家重新站起來的?你住的這宅子,躺的這張床,包括你喝的這碗葯,哪樣花的不是陸家的錢?任何人都有理由怨我,唯獨方家沒有!”
“那如夢呢?她做錯了什麼?她對你那好兒子一往情深,結果你們陸家人那樣糟踐她!”
陸老太太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沒了先前的氣勢,她坐回了椅子,嘆道:“也怪我教子無方,當年一個沒看住,就讓他和那個戲子搞到了一塊,還整了個私生子。可那個戲子懷的畢竟是我陸家的骨肉,而且我兒子的身體從那時候起就愈發不好了,以後很難再有子嗣,難道你讓我狠心拋棄陸家的子孫嗎?我只是希望陸家能夠人丁興旺,以免將來絕了后,這才勸如夢她接納這個姨太太進門,卻不曾想,她那麼想不開…….”
“哼!你們陸家有的是冠冕堂皇的說辭,當年是這些話,現在也是這些話,我說不過你!如夢的幸福算是被你們家給毀了,可你現在竟然還想毀了我外孫的幸福!”
“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一寒和雪兒自小就訂了娃娃親,還是如夢自己訂的,而且雪兒聰明賢惠,還精通醫術,不管是對陸家還是對方家都有好處,怎會毀了一寒的幸福?”
“那個賤丫頭可是柳芸芳那個庸醫的種兒!她那老娘害死了我的次女,難道你忘了嗎?”
“什麼賤丫頭?人家有名有姓,她叫駱文雪!我當然知道她是柳芸芳的女兒,但是當年的事是柳芸芳造的孽,關駱文雪什麼事?方家沒有救治好的人多不勝數,難道你也要跟着陪葬不可?”
方老太太被激的咳嗽幾聲,繼續道:“剛才還跟我姐妹相稱,現在就為了一個外人和我作對?”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孫子的媳婦!我替她說話有什麼不對?”陸老太太的神色堅定,“更何況,我讓她嫁給一寒,不僅僅是為了陸家,更是為了方家!你捫心自問,現在方家醫館的生意如何?是不是大不如前了?學徒的技藝也是半吊子吧,好在現在有我們兩個老傢伙活着,可以靠着大帥府的名聲和資助過活,但我們倆入土后呢?方家又能撐多久?所以我必須找個精通中醫的年輕人來替我們打理這些產業,而駱文雪,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她天賦異稟,對中醫又有獨到的見解,是個難得的人才,難道就因為她是某某人的女兒,我就要放棄這個好姑娘,放棄挽救方家的機會嗎?”
方老太太頓時啞口無言,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畢竟是我外孫的婚事,我這個外祖母必須得替他把把關,過兩天把那個駱文雪叫來,我得瞧瞧她究竟有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駱文雪在霍公館住了一晚,早上才起床,就被告知方老太太要見她,正巧霍司令父女倆也打算去方家看望,待會兒就開車載着她一併去。
霍曉蝶很早就起床了,她站在落地鏡前,打量着鏡中身穿淺色斜襟衫的自己,左看右看之後,皺了皺眉頭,“怪了,我看駱文雪就是這麼穿的呀!怎麼我就穿不出那種感覺呢?”
方老太太和陸老太太一樣,都是守舊的老人,最看不慣大衣皮草之類的洋裝,所以霍曉蝶每次去看望外祖母,穿的都是適合少女的中式服裝,而今天,她破天荒的買了件老式斜襟衫,就是駱文雪赴宴時穿的那一款。
中式斜襟衫向來適合中老年人,可駱文雪年僅十六歲,卻穿出了這種衣服的沉穩大氣,襯得她整個人格外有氣質,所以很多人都誇駱文雪衣品好,陸老太太更是讚不絕口,所以霍曉蝶也學着她買了件相同的穿上,結果卻是大相逕庭。
霍曉蝶還比駱文雪大兩歲呢,自覺不會比她差,可是同樣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怎麼看怎麼彆扭,甚至覺得自己像極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所以細想之下還是決定不穿了,省的招別人笑話。
最後還是在霍司令的建議下,改穿一件米色的連衣長裙,雖然是洋裝,但勝在樸素淡雅,外祖母不會說什麼的。
霍曉蝶和駱文雪穿戴好外衣,就跟着霍司令出門,坐上汽車,前往方宅。
車上,霍曉蝶右手撐臉,看了看旁邊的駱文雪,輕笑道:“我可要給你提個醒,外祖母可不比我好說話,待會見到她,她肯定要給你個下馬威,你可要小心着點。”
駱文雪淺淺一笑,“我回岳城后,給我下馬威的人太多了,早就習慣了。”
霍司令開着車,淡淡道:“你馬上就是大帥府的兒媳了,岳母她應該會看在陸家的份上給你些薄面,只要你別提她兒女的事,她應該不會為難你。”
“我一直聽說方老太太的身子不太好,是因為什麼引起的?”
“我母親和大姨的事兒唄。”霍曉蝶淡淡說道:“外祖母本來身子就不好,當年大姨出事,她就積鬱成疾,後來母親出事了,她就徹底卧床不起了,你說…..她的病都是誰害的?”
駱文雪聽后一陣沉默。
“不僅僅是那些事,還有方家內部的一點糟心事。”霍小蝶又補充道:“我外祖母的長子,也就是我大舅,早年意外過世了,現在方家大大小小的生意由我那舅母操持着,可在方家二房的長輩們提出讓二房老爺管理方家產業,可那方二老爺能力平平,甚至有些敗家,所以我外祖母抓着方家產業不放手,寧可讓舅母管也不交給他,所以現在大房二房鬧得有點僵。”
駱文雪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看來深宅大院裏的人,終究是把個人利益看得更重。
方宅內院的卧房裏,方老太太坐在床上,方大夫人和方二老爺坐在旁邊,伺候她喝湯藥。
房門剛一打開,霍曉蝶便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外祖母!”霍曉蝶熱情的抱住方老太太,親熱無比。
“哎呦呦呦!你這個小淘氣!”方老太太也親昵的抱着她,氣色瞬間好了不少。
“曉蝶,你外祖母身子不好,別驚着她。”霍司令將房門關嚴實,以免冷風吹到方老太太。
“誰說曉蝶會驚着我?我外孫女來了,我的病就好多了,比吃靈丹妙藥還有效!”方老太太慈祥的撫摸霍曉蝶的臉,然後將床頭柜上的果盤裏的一個蘋果遞給她,笑道:“我們曉蝶已經長大了,是大姑娘啦,馬上就要到婚配年紀了,有沒有喜歡的公子哥?叫你爹抓回來送給你。”
“外祖母!你胡說什麼呢!”霍曉蝶小臉一紅,嬌笑道:“追求我的人多不勝數,我只是還在猶豫選哪一個好呢。”
“那就儘快選吧。”方老太太眼神有些黯然,嘆道:“我都七十歲了,身子一天比一天弱,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你成婚的那天。”
“外祖母!不許胡說!”霍曉蝶挽住她的手,嬌嗔道:“你當年說好,等我生了寶寶后,給他們送壓歲錢呢!你可不許反悔!”
“好好好!”方老太太再次展開笑顏,憐惜的摸摸霍曉蝶的臉蛋,“就算是為了你這個小淘氣,我也得活到一百歲!”
“一百歲不夠!得活到兩百歲!我孫子們的壓歲錢也不能少!”
“好好好!你讓我活到三百歲都可以!”
方大夫人看着這對祖孫其樂融融的樣子,欣慰一笑,可眼裏卻流露着傷感。
霍司令很機敏,立馬察覺到了方大夫人的眼神,勾了勾手指,將她叫道了隔間的屋裏,低聲問道;“你跟我說句實話,岳母她的病能治好嗎?”
方大夫人無奈搖搖頭,“說不準,上一次犯病就差點沒挺過去,我們拼盡全力才將她搶救過來,現在全憑湯藥吊著精神,誰知哪一天就…….”
霍司令也長嘆一口氣,“生死有命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以後多帶曉蝶來看看她好了,讓老人家最後的時光開開心心的也好。”
就在兩人談話的時候,一個小丫鬟進了屋,走到方老太太面前,說道:“老夫人,駱家三小姐來了。”
方老太太的笑臉頓時垮了下來,扣了扣碗蓋,淡淡道:“讓她進來吧,我倒要看看,那個駱文雪究竟生的怎麼個天仙模樣,讓我那老姐姐和外孫那麼著迷於她!”
丫鬟當即出門將駱文雪領了進來,駱文雪依然是那身乾淨的白衣毛絨大氅,潔凈素雅。
她走到方老太太面前,低首垂眸,屈膝行禮,恭敬道:“給老夫人請安。”
方老太太原本想看在老姐姐的面子上,給駱文雪幾分好臉色,奈何她看到這副和柳芸芳九分相似的面容,頓時勾起了她內心的仇恨和惱怒,加上病痛帶來的急躁感,讓她再壓制不住內心的邪火。
“哎!婆婆……”
“嘩!”
方老太太奪過方大夫人手中的葯碗,一把潑到了駱文雪的臉上。
在場所有人皆是一驚,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駱文雪。
此時駱文雪閉着雙眼,濕漉漉的劉海全部黏在額頭上,從髮絲淌出一道道藥水,將她白皙的臉蛋染上了深色,看上去有些狼狽。
方老太太喘了喘氣才冷靜下來,看到駱文雪這副模樣才有些後悔,可轉念一想,對仇人的女兒根本不用那麼客氣,所以她把葯碗放在床頭柜上,靜靜等駱文雪發作。
再看此時的駱文雪,她鎮定的站在那裏,沒有說話,也沒有惱怒,只是一滴藥液滑到她嘴角時,下意識的舔了舔,緊接着眉頭一皺,若有所思。
方大夫人見狀,連忙掏出手絹,滿懷歉意的上前幫駱文雪擦擦臉,一邊擦一邊慶幸,幸好這碗葯已經放涼了,否則非把這孩子的臉燙壞不可。
“抱歉啊孩子,婆婆她今天心情不好,你別介意。”方大夫人幫她擦完臉,拉起她的手準備往外走,“這裏有他們伺候就好,你跟嬸嬸去正堂吃點心吧。”
駱文雪卻是擺擺手,謝過方大夫人後,整理了下儀容,再次上前行禮,語氣依然恭敬:“方老夫人生了重病,心情煩躁也屬正常,還請老夫人不要動怒,好好保重身子。”
霍司令看在眼裏,暗自讚歎:“這姑娘真是好氣性。”
方老太太依然冷着臉,本想再說什麼,卻看屋裏這麼多人,有些事實在不方便說,便道:“我跟未來的外孫媳婦有私房話要說,你們先去正堂等着吧。”
方大夫人有些猶豫,“婆婆,可是……”
“怎麼?你怕我一個老太婆吃了她不成?別那麼多話,出去吧!”
眾人只得順從,只有霍曉蝶堅持留了下來,她道:“我可得在外祖母身邊守着,萬一她趁我們不在欺負外祖母了,那可怎麼得了?”
方老太太自然是順着她的,再加上自己要說的事也跟曉蝶有關,便同意她留下了。
其他人都離開后,屋裏只有她們三人,方老太太先開了口:“我潑了你一臉水,你生氣嗎?”
駱文雪淡淡答道:“不生氣。”
“切!又來這套。”霍曉蝶不屑的撇撇嘴,“沒脾氣的木頭!”
方老太太又問霍曉蝶:“你對這個未來表嫂有什麼看法?”
“就像剛剛說的唄,沒脾氣的木頭!只會應承的受氣包!真不知道表哥怎麼看上她的。”
方老太太點點頭,“沒錯,就像曉蝶說的,你究竟有什麼魔力,讓我那外孫看上了你?”
駱文雪坦言道:“我和陸大少爺本來就有婚約,再加上他在外面受了傷,我救了他,所以他才會對我有好感吧。”
“呵!跟陸家那個姓曹的二姨太一個樣兒!”方老太太譏諷道:“我還以為你像三姨太那個狐媚子一樣,賣身勾引的一寒呢!”
“讓老夫人失望了,我是像陸太太那樣,名正言順成為陸家兒媳的。”
方老太太一聽到自己長女的頭銜,不由得聯想到了自己的次女,心裏的恨意再次泛起,面色更加陰冷,她幽幽道:“那你覺得,你有資格嫁給我的外孫嗎?”
“我和他的婚約是母親們定下的娃娃親,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覺得我有沒有資格呢?”
“別跟我提你那個庸醫母親!”方老太太徹底發作了,“柳芸芳那個庸醫!害死了我的次女!讓曉蝶小小年紀就沒了娘!讓我那苦命的小外孫胎死腹中!本來我外孫有和秦家結親的機會,可你突然出現毀了他和文鳶的姻緣!你們娘倆是不是要把我家禍害的體無完膚才肯罷休!咳咳咳咳!”方老太太過於激動,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駱文雪冷冷的看了方老太太一會兒,隨後目光一凜,冷笑道:“老夫人,恕我直言,如果我沒有成為你的外孫媳婦,就不會來見你,你也就失去了活命的機會。”
“你什麼意思?”方老太太有些詫異。
“我聽聞老夫人現在重病纏身,醫治多年沒有成效,所以我特地來為老夫人診病,只不過,您似乎看不上我,更別提讓我診病了。”
方老太太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後便露出鄙夷的神色,她早聽聞駱文雪略懂醫術,才討得了老姐的歡心,可方家可是中醫世家,祖上更是前朝的御醫,駱文雪那點小伎倆在方家根本是班門弄斧!
方老太太冷哼一聲,道:“我們方家有的是醫術高明的大夫,不需要你一個小丫頭來湊熱鬧。”
“醫術高明,卻看不出來您喝的湯藥有問題?”
“什麼?”方老太太看了眼床頭柜上空空如也的葯碗。
“你什麼意思?”霍曉蝶起身叫道:“方家可是中醫世家!外祖母喝的葯有問題,方家人會看不出來?輪得到你一個外行人指指點點?”
“那為什麼方家人治不好老夫人的病?”
方老太太淡淡道:“我一大把歲數了,身子骨又弱,本就該壽終正寢,病治不好也怪不得別人。”
駱文雪淺淺一笑,“老夫人每天喝毒,當然會治不好病。”
“什麼?毒?”方老太太先是詫異,隨後便是譏笑:“真不愧是庸醫的女兒,好好的一碗治肺炎的良藥,在你口中卻成了毒了!真是笑死人!”
“這確實是治療肺炎的良藥,但是裏面的藥材成分,早就過量了!”
“你又沒喝過這葯,你怎麼知道裏面的成分過量了?”
“剛才您將藥水潑到我臉上,不慎嘗了幾滴,這才發覺葯湯不對勁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我不生氣的原因,我藉此知道了你的病因,也有了救老夫人你的機會,我為什麼要生氣?”
方老太太半信半疑,她聽老姐說了,這駱文雪有聞了葯香便能知其成分的本事,更何況現在嘗了一下。
可誰知道這丫頭是不是為了討好她胡亂說的?
駱文雪看出了方老太太的遲疑,問道:“那老夫人,您也是醫學世家的女人,您的醫術也很高明吧?”
方老太太聽到這話,有些心虛,掩飾的乾咳幾下,說道:“咳…..我娘家比較傳統,從來沒有女子學醫的例子,所以我父母沒教過我醫術。”
方老太太其實說謊了,她娘家也是中醫世家,為了自家秘術能代代傳下去,無論男女都會細心傳授醫術,只是她年少時浮躁又貪玩,無心學習枯燥的中醫罷了。
駱文雪又道:“那就對了,正因為您不精通藥理,所以看不出來喝的葯有什麼成分,再加上對方家人的信任,更不會懷疑自己喝的葯會有問題。”
方老太太已是信了大半,仔細一想,心裏發涼,問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害我?”
“恐怕沒那麼簡單,就像霍表妹說的那樣,方家是醫藥世家,他們肯定會看出您的葯是有問題的,可他們依然按這個藥量熬給您喝,所以…….”
“你的意思是,方家要害外祖母?”霍曉蝶又驚又怕,忙道:“你別胡說八道!外祖母可是方家的老祖宗!方家為什麼要害她?”
駱文雪嘆道:“深宅大院的事比你想像的要複雜的多,究竟是什麼原因,老夫人心裏應該是知道的。”
方老太太靜坐在床上,臉色陰沉,心裏一陣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