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余傲公尺墨露凶嶮,美嬌娘潑辣訓輕侯
冷江寒叫人燒了一大盆熱水,準備沐浴一番,一向愛乾淨的他恨不得天天泡在池子裏。昨夜夢魘驚魂渾身汗漬不洗不舒服,也沒法出來見人。
龜奴將熱水倒滿,撒了幾片花瓣,便無聲無語的退出了房間,露開的門扉被輕輕的帶上。
冷江寒穿着裏衣與布褲,披散着烏黑如瀑般的長發,左手飲着白玉葫蘆酒,右手端着一方托盤停駐在了沐桶旁邊。
托盤四四方,裏面放滿了小巧玲瓏的九個盞碟和一鼎印香爐,爐旁邊規整鋪散着各樣式的制香器械,有“香拓”“香拂”“灰押”......碟內盛滿各色的制香原料,有“檀香”“沉香”“雞舌香”“麝香”......
冷輕侯是一個注重儀式的男人,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情那是一定的,天塌下來也要做好眼前的步驟。他沐浴雖說不要什麼齋戒,但是爇香靜心是必要的,在別人看來倒有些小女子姿態了。
他沐浴愛焚一種香,乃是梅花香,梅花香緣起南朝的壽陽公主,宋武帝女壽陽公主是一位制香高手,她得梅花精髓而配置的梅花香、雪中春信、春消息,被歷代制香家譽為梅香三絕。
俄頃,冷江寒便用香拓印出了一朵梅花樣式的香印,爇之,滿屋飄逸,空熏時暗香浮動,酸甜交融,如漫步雪中梅林一般。
“妙哉,妙哉!”
冷侯爺褪去衣物坐到了沐浴桶中,一臉享受。這舒服勁頭恐怕給他幾百、幾千萬兩都不換的。
“吱呀。”房門被人打開,一道苗條婀娜的少女輕輕步入房間內。望着沐桶內的冷江寒,紅唇微點道:“昨夜沒有休息好嗎?”
聞其聲,像風搖銀鈴,悅耳動聽,來人正是拂柳姑娘。
冷江寒閉着眼睛沒有睜開,回答道:“做了一宿的噩夢,休息好那才叫怪事。”
拂柳嬌笑一聲道:“原來似你這種沒心沒肺的人也會做噩夢啊。”
冷江寒依舊閉着眼睛,搖頭苦笑道:“做噩夢的人往往都很幸運。”
拂柳白了一眼,道:“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冷江寒睜開眼睛說道:“曾經我遇見了一位道長,他對我說夢境與現實是相反的,夢做得惡,現實就是好,夢做得好,現實就是惡。”
拂柳不信,覺得冷江寒在騙她,這話讓誰聽了去都是不信的。
“這種沒有根據的話還是少聽點的好,省得讓這些神棍騙了去。”
“騙了好,有時候被別人騙總好過自欺欺人。”
冷江寒說出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右手拿着浴巾向後背伸展,擦來擦去總是擦不幹凈。拂柳見狀乖巧的連忙上前接下了他手中的浴巾,在他後背上輕輕舒緩的擦拭着,冷江寒則是一臉享受的趴在浴桶邊。
這麼和諧的畫風,不曉得還以為兩人乃是夫妻呢!
“水垢何曾相受。細看兩俱無有。寄語揩背人,盡日勞君揮肘。輕手,輕手。侯爺本來無垢。”
“你這小妮子下手太重,你家侯爺本來沒有污垢,愣是讓你搓出了皮屑。”
“哎,還不如南城牌樓下無垢浴場的小哥來得舒服。”
冷江寒享受着拂柳的福利,嘴中還挑着歪理,居然說拂柳不如尋常浴池裏打雜的小工好。
拂柳聽後為之氣結,好心幫他搓背吧,到最後落得如此數落。將手中的浴巾惡狠狠的扔到了桶里,一片浪花飛旋,旋得冷江寒一頭污水,頓時成了個落湯雞。
“那你去找小哥給你搓背吧!”
冷江寒連忙賠笑道:“別別別,那外面的小哥哪有自家的溫柔呢?”
面露諂媚神色,活像一個吮癰舐痔的“小人”。
“哼,”拂柳聽后心情舒暢了一些,說道:“今天清早,有一隊北方來的貨商給你捎來一封信。”
“信?什麼信。”冷江寒接過拂柳從懷中拿出的信件,心中滿是疑惑。
拂柳回憶道:“聽商家說是從威遠鎮捎來的。”
“威遠鎮?”冷江寒聽到這三個字時候,渾身汗毛豎立,汗孔張大。昨夜夢中的血海浮屍場景在他腦海中再次一幀幀浮現,余傲公一家七十八口人被血屠的厄運歷歷在目,雖然端坐在五十來度的熱水中,卻如同跌入冰窖打着擺子。
拂柳感覺到他的不一樣,關心的問道:“你怎麼了?”
“這個世界上有沒有託夢一說呢?”冷江寒收拾舊心情說道。
拂柳歪着小腦袋回答道:“當然有!”
冷江寒面色陰冷,翻轉着手中黃頁皮子的書信,信面上潦草的寫着“冷江寒親啟”的字樣,這個字跡很熟悉,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威遠鎮余傲公的親筆信函,雖然信皮上沒有落款,可冷江寒知道這個字跡絕不會出自第二個人之手。因為余傲公有個隱藏的習慣,這個習慣世界上知道的人絕對超不過五個,他冷輕侯自然算作一個。余傲公每寫一個字不管是楷書,隸書,草書只要帶頓筆的地方總會翹出一個尾巴來,聊及此事總說是“鳳尾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敢這樣誇讚。
余傲公的高祖乃是“慶曆四諫官”之一的余靖老先生,一生為國家竭智盡忠,建策匡時,撫民治吏,三使契丹,兩平蠻寇,光輝業績彪炳青史,動人風采流芳百世。余公這一支世受皇恩,蒙承祖宗蔭庇開枝散葉,到了他這一代已經廣散在大江南北。與余傲公相識也是機緣巧合下,遇見了一位真知己,成了忘年之交。
每過兩年余傲公都會寫邀請信約請冷江寒赴威遠鎮一聚,吃些西北應季的春食,特別是傲公之女明珠做的兩大點心——“玫瑰糕”和“梨花餅”,入嘴酥鬆適口,香味純正。皮酥而不散,餡綿而不柴,似膩還成爽,才凝又欲飄。誰嘗了,都會忍不住吃上第二口。
“今天幾號了?”冷江寒心念至此,好奇的問道。
“二月二十五。”拂柳脫口而出,做她們這一行的日子比錢算的準確。
冷江寒聽后開懷大笑,兩指夾着信箋說道:“看來又有口福了。”
沒有拆開就已經知道裏面的內容了,這就是知己,相知相己。
拂柳小嘴一撅煞是可愛,嘴中鬱悶的念叨着:“每次都是自己出去瀟洒,把我們姐妹留下來幹活。”
“怎麼可能去逍遙?你要知道,本侯爺可是出去掙錢的,不掙錢咱們都得喝西北風。”冷江寒有理有據的訴說著,手中忙不迭的打開了信箋。
裏面只有一張信紙,用的京師“藤季堂”的鎏金宣紙,他家的宣紙最便宜的也要一兩銀子一張。富貴人家還會在上面熏炙一番,透出喜愛的香味。宣紙很香,一種玫瑰和梨花雙重香味,這熏炙的手法肯定是餘明珠小姑娘做的,古靈精怪的小女子就喜歡捯飭點不同尋常的玩意兒。
“哼,怎麼說都是你有理!”拂柳背過身去不再理他。
冷江寒坐在半涼的水桶內,諦讀信箋。
“江寒吾弟惠鑒,頃入手示,曠若復面。一別累月,別來無恙?當此春風送暖之際,料想福躬無恙。晚些時日百花爭魅,知曉賢弟喜歡糕餅,愚兄早早吩咐明珠多採摘些,靜待賢弟蒞臨。其實今年這封信本不打算寫的,害怕賢弟事務繁忙,可明珠這小妮子總是催促,惹得我是不勝其煩,只好手書一封遙寄出去。還有一事愚兄恥於開口,實在沒有辦法了,想着賢弟識人廣泛,應該能夠支應一二。近來幾個月內威遠鎮包括臨下的幾個鎮轄湧進了大批勢力,聽說是關外游散而來的江湖幫派,名曰‘海沙幫’。前段時間明珠被其中一個頭目看中,欲要強搶而去,後來衙役及時趕到才免去無妄之災。可這梁子怕是結下了,不曉得會使出什麼腌臢手段,若是賢弟有此面人脈,從中斡旋一二,愚兄定當感激不盡。當然愚兄約請賢弟前來並不是為了這煩心事的,實是累月未見,思何可支?臨書倉卒,不盡欲言,順頌時綏。兄傲公敬!己亥......”
通篇拜讀後猛然起身,臉色驟變,放在以前,書信中最多寥寥數語,這次的信中多了許多隱晦的內容。威遠鎮地處西北與西夏交壤,常年戰火瀰漫,余傲公是做商運貿易的,所以選擇在威遠鎮定居,以便更好的商貿往來。
近年來西夏虎視眈眈,早有不臣之心,兩國都在向邊境集結部隊,互相做好了開戰的準備。去年就有傳言說要攻打西夏朔方(今陝西靖邊北),奈何沒有得到官方認證,許多非法幫派、惡徒挺入交戰區行不法之事,在戰亂中謀取利益,欺壓百姓,強取豪奪。兩個國家為了戰爭互相叫板,哪有閑心管理這些江湖敗類呢?
想必這海沙幫就是看準了北宋要對西夏用兵的巧妙時機,來這西北諸城發一筆橫財吧。
冷江寒激動地地方在哪裏?在於昨晚的噩夢,關於余傲公一家七十八口的噩夢。
世界上有巧合,可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晚上做夢夢見誰,第二天清早就收到了誰的信箋,收到信箋暫且不論,信中內容也在宣誓着層層危機。
“難不成昨夜的夢寓意着什麼?”冷江寒越想越是心驚膽戰,這威遠鎮一定要去,夢中的災厄決不能在現實中發生。
冷江寒抓起衣架上的新衣服,動作麻利的穿戴整齊,嘴中說道:“柳兒,給我收拾東西,我要去威遠鎮一趟。”
拂柳訝異的問道:“這麼急嗎?”
“急,急不可耐!”冷江寒恨不得一步就跨過去,余府危機重重,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拂柳見他正色的緊,不敢懈怠,忙不迭的在屋內忙活起來。
“可是你要去了西北,你與碧杖客的比武就趕不上了。”
冷江寒為之一愣,從京師到威遠鎮少說要半個月,一來一回需要三十多天,怎麼可能四十五日內趕回京師呢?
“這事我來解決,我出去一趟,回來就走。”
冷江寒抄起桌上的白玉葫蘆和繖扇,一個輕身功法就從開合的窗戶處飛了出去,凌空虛渡,燕子點水,飛身迅速的在房檐上穿行,說話間就飛出了百十米開外。
拂柳埋怨道:“每次都走窗戶,也不知道那門是不是當畫看的!新刷的朱漆都被磨掉了,明天就找人將窗戶定死,看你還怎麼跑路。”
埋怨歸埋怨,手中的工作一絲也沒有放下,什麼換洗的衣物,香囊,繖扇墜子,銀兩......都規整的擺放在囊笥中。
別說,還真有幾分賢妻良母的姿態。
人這一生有三碗面是最難吃的,
人面、情面、場面。
甭管是什麼人,總要面臨這三碗面的抉擇。
巧了,世界上還真有三種面都不吃的人,那就是端坐在宋門後街“舍人齋”的大老闆賈夢博。
許多人都說他為人木衲,不懂得人情世故,常常不經意間就得罪一個人,得罪后還不會開罪,為此跑了很多客人。
他得罪人的技藝和他的手藝一樣嫻熟,京師內做舊仿古的手藝要說他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什麼珍珠瑪瑙、珠寶玉器、古墨丹青......就他那一雙巧手仿製的活靈活現,精細逼真。有時候就連本主看了都直撓頭,江湖人送了一個外號給他,叫做“賈行真”。
算得上一語雙關了!
第一層面說他手法技藝仿得真,假的也能做成真的。
第二層面說他為人行事太過率真,過了頭總惹惱人。
要說此人不會武功,卻能在江湖中混的風生水起,黑白兩道常來光顧,也算是武林中一大厲害人物。
實際上真有本事的是他那位美娘子,世界上的事情說不準、看不透、摸不住。誰能想到漢武帝滅自己三族、晉武帝立白痴當太子、齊震鏢局的大小姐嫁給了一個只會舞文弄墨的手藝人。
齊震鏢局是京師最大鏢局之一,北宋二十四路,京畿州府各個司職衙口都能說得上話,黑白兩道,山頭山寨也都給得幾分薄面。
五十年前,膽大心細的齊震老鏢師創設“齊震鏢局”,五六年間就闖出了別人二十年都闖不出的名頭,一雙紅沙掌法打遍天下無敵手!只要有“齊震”兩字的鏢旗在,這趟鏢走到哪裏就沒人敢動。
若說在這京畿重地找一個人,除了官府衙門,齊震鏢局絕對是首選。
冷江寒今日就要藉助齊震鏢局的能量去傳達一句話,一句只有他和碧杖客之間的話。
有人會說,冷輕侯為什麼不直接去齊震鏢局找齊老鏢頭呢?畢竟以冷侯爺的身份前去,整個江湖怕是沒有不給面子的。
冷江寒當然可以去,不僅能去他和齊老鏢頭還是老相識,只要在這京師內的一畝三分地里,呆的時間久了總要去齊震鏢局拜訪一番,討要些鏢局的“鏢酒”換換口味。
可惜今日他不能去,因為除了傳信一道消息之外,還有一個比命還要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換扇面!
冷輕侯此生有三大愛好,一是女人,二是美酒,三是繖扇。美酒和女人隨處可見,隨處可找,但是繖扇只有“賈行真”畫的扇面才是他的最愛。一年四季,季節輪轉,每一個季度都要換一種扇面,迎合著季節變換。
有人說他怪,但有人羨慕他的怪。
冷江寒來到“舍人齋”的時候,正巧碰上幾個江湖蠻人在調戲“老闆娘”。這幾個人用屁股想都知道定是剛到京師,否則哪裏來的賊膽敢惹這朵辣花?都說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這齊賽花的便宜更是沾不得,否則胖揍一頓都要感謝佛祖保佑嘍。
“小娘子,你這金器是真是假啊?我怎麼看着像是仿的呢?”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個子,挑着眉目猥瑣的笑着,下巴處留着一撇小鬍子,上面打着花帶。
另外一人更是放肆的將手伸向了“老闆娘”的胳膊處,輕揉了兩下。另外那人國字面孔,一臉的碎麻子,還有兩三顆綠豆大小的痦子長在酒泵處。
好嘛,整的兩個歪瓜裂棗,也不知道從哪裏蹦躂出來找存在感的兄台。
齊賽花今天穿着一身杭綢,畫著一副淡雅的梨花妝,站在這滿是丹青珠寶的房間裏,自成了另外一副風景線。此時的她耐心逐漸被消磨,就在一個井噴的節點,若是讓她發作出來那可比火山爆發還要嚴重。
冷江寒縮縮脖子,他可不想還沒求人做事,先吃一頓糖炒鐵蒺藜!
“哎,兩位兄弟是新來京師的?”
兩人被冷江寒所吸引,看着是一位文弱書生,完全沒有正眼相看。
賊眉鼠眼的小子說道:“怎麼,你這小白臉有何見教啊?”
冷江寒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狗吃屎,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小白臉。
“見教不敢當,只是好心提醒一句,這位嫂嫂可不是好惹的,千萬不要惹的一身騷。”
國字臉的男人嗤笑道:“騷?老子這輩子就喜歡騷的!”
冷江寒苦嘆一口氣說道:“這輩子有兩種人我是不會勸的。”
賊眉鼠眼和國字臉的男人恍如天書,不曉得這“小白臉”為什麼會突然來此一句。
“你這小白臉在說什麼迷糊話!”
冷江寒冷眼瞪了兩人一眼,這一眼猶如利索的長刀劃破兩人的咽喉,兩人打了個觳觫,強裝鎮定。
“一種是將死之人,一種是找死之人。”
“不巧的是,今天本侯爺兩種人都見到了。”
“可惜無人執刀,那就本輕侯代勞了。”
說話間,冷江寒就要有所動作,驀地一道紅袖霓裳如長鞭一般擊出,如風雨雷電,遽然而至,截然而下。只聽得“啊”的兩聲尖叫,后又聽見“撲通”兩聲落地,原本站在冷江寒面前大言不慚的兩個小賊已經被拍飛了出去。
“多管閑事,老娘的店,還不需要別人插手。”
齊賽花一改原先笑容可掬的親近容態,面露揶揄的笑容看向冷江寒,似乎這一手段更是針對侯爺出手一般。
冷江寒惻然的摸了摸脖子,試問冷輕侯這輩子還沒怕過誰,唯獨這齊賽花讓這位天不怕地不怕得主犯憷。
“嫂嫂說的極是!”
齊賽花料理了兩位潑皮,不太待見的說道:“侯爺不在拂柳閣醉生夢死,來我這舍人齋尋什麼樂子呢?”
冷江寒笑道:“嫂嫂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齊賽花一把揪過冷江寒的衣領,拉在面前說道:“你不說倒還罷了,越想老娘越是生氣,你每次找老賈畫扇面從來不給錢,今天你要不把欠的賬補全了,信不信老娘讓你出不得這個大門。”
冷江寒就像被鉗住的小雞仔似的,一臉諂媚的笑道:“嫂嫂說的哪裏話,就憑咱兩家這關係,我給您錢那不是折煞您嘛。”
“再者說,我這麼窮......”
“你窮?若老娘不知道你的身份那就罷了,大名鼎鼎的冷輕侯居然說自己沒錢?哼哼,真拿老娘是三歲孩子哄騙了?”
“這整個京畿重地,若說比你冷侯爺還有錢的恐怕就只有皇城裏的那位了吧!”
齊賽花話都沒讓他說完,直接打斷,冷嘲熱諷了一番。
冷江寒身份一直是個謎,他的財富有多少乃是另外一個謎,江湖中想要探查清楚的勢力不計其數,可惜沒有一個人亦或者一個勢力真正挖掘出他的底細。
有人說,冷輕侯身邊的四個貼身丫頭是唯一的突破口,四個貼身丫頭各個風姿綽約、美艷絕倫、既富春秋,又潔操履,分管着四京內的四座青樓。當所有勢力介入之後發現,這四個丫頭的身份也是空白,沒有任何蛛絲馬跡。江湖中猜想甚多,但是絕大多數都已經排除,什麼門派子弟,家族子嗣......都不着邊,畢竟軒裳華胄,金玉奇標的富貴女兒怎麼可能在青樓中波動風雲呢?
冷輕侯見過碧杖客后常笑這位不似殺手的殺手是個怪人,可在眾數江湖人眼中,他冷江寒又何嘗不是一位怪僻、怪氣繁多的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