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靈之外——種靈
“還有十分鐘下課,大家自己整理下吧。”吳東元抬頭看了眼表,不多不少,剛好還剩十分鐘。吳東元坐在講台上，無聊地轉着筆，奇怪的是這節課竟沒人睡覺，連說話的也少了，換作平常，班裏早已倒下一大片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吳東元心想。
“叮咚一”轉眼間就下課了，吳東元拿起教材說：”上課前課代表把我的作業送到辦公室。”隨後便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不一會兒，一個女學生指揮兩個男生把兩大摞作業抱到了辦公室。
“都送來了?”
“送來了,除了個別人沒交。”
“好，課代表留一下，你倆回去吧，”吳東元對兩個男生說，”辛苦了，快去上課吧。”
吳東元看兩人家離開了辦公室，把課代表叫到一旁，問着這個剪着一頭利落的短髮的女生：“上節課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這麼認真了？班主任訓你們了嗎？”
課代表搖了搖頭，答道：”都不是，第一節是歷史老師的課，她告訴我們你很可憐，沒什麼朋友，讓我們以後少難為你。”
“啊？小何老師？”吳東元無奈地扶了下頭，“好吧，你回去吧。”
”對了，老師，我不想做課代表了。”她說得很乾脆，仍佛早就決定好了一樣。吳東元頭上閃過幾條黑線，問：“那你覺得誰合適？”
課代表默不作聲，吳東元接着問：“咱們班是有個叫譚曉雨的吧？”
課代表猛地的抬起了頭：”對對對，她語文成績好，還愛說話，她挺合適的。”
“那你讓她下了晚自習來找我，好了，你回去吧。”
課代表點了下頭離開了辦公室，譚曉雨便是那天在食堂看到吳東元除靈的學生，只是吳東元並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看到了靈。課代表的辭職讓吳東元也是非常失望，不過，何光螢對學生的“勸說”讓吳東元覺得自己也並不是沒有朋友，想到這裏，吳東元掃視了一圈辦公室，然而並沒看到何光螢的身影。
”話說,小何老師去哪兒了?”吳東元撥通何光螢的電話，可手機那邊卻傳來了暫時無法接通的聲音，”算了，我還是忙我的吧。”
吳東元起身去各個沒人的教室里找到了各式各樣的怪靈，可大多都長成一個樣子，只是花紋略微不同。隨後，吳東元把怪靈們扔在了辦公室裏面，不准它們離開這間屋子。正好同辦公室的老師都不在了，索性拿怪靈試探一下譚曉雨也無妨。而怪靈們也並非不想反抗，只是它們被眼前這個男人抓到的時候就像是到了老虎眼前的獵物一樣，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甚至可能會被這個男人直接捏死。
”你們隨意點，不用管我。”吳東元坐在桌前擺弄着木盒裏的鈴鐺，頭也不抬地吩咐了一句。
怪靈們先是遲疑了一下，之後見吳東元並沒有其他動作便放鬆了下來，開始在屋子裏到處亂跑，玩得不亦樂乎。幸虧沒人能看見它們，不然能被直接嚇暈過去。吳東元從纏着繃帶的左手中抽出一個小光球，並把它注入到了鈴鐺中。鈴鉤里的小球慢慢變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泛着黃光的小球，鈴鐺古銅色的外表也逐漸褪成了銀色。吳東元拿起小刀在鈴鐺環處刻了個“螢”字，把一股紅色結繩綁在了環上。
吳東元拿起做好的鈴鐺，輕輕吹了兩下，“呼，送給小何老師的生日禮物終於做好了，也不知道那丫頭看到了會是什麼表情。”他想看何光螢驚喜的表情不由地“嘿嘿”笑了起來。
一聲“報告”響起，門開了，吳東元手忙腳亂的把鈴鐺收了起來，幾個學生抱着一摞摞卷子和作業本進了辦公室。
“下晚自習了嗎？”吳東元問向和學生一起進來的老師，那個老師不願理會吳東元便沒說話，指了下表。吳東元抬頭看向指針，已經下課五分鐘了。辦公室里陸陸續續地有學生和老師進出，到最後只剩下了吳東元一人，可譚曉雨還沒有來找他。
“不會被放鴿子了吧？”吳東元抱怨道。
話音剛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報告！”
“進來吧。”吳東元表面很淡定，內心卻竊喜了一下。推門而入的是個留着長頭髮的女學生，雖然沒戴眼鏡，但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譚曉雨正推門準備進來，卻突然遲疑了一下，但最後還是進來了。她堅定的走到吳東元面前，堅毅的表情彷彿要慷慨“就義”，昂首挺胸的動作讓吳東元哭笑不得。
“你…”
“報告老師！”
兩人同時開口，吳東元示意讓譚曉雨先說。
“老師，我不想做課代表，”譚曉雨也不看吳東元的臉，只是徑直看向前方。
“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
“因為你很差勁，你不適合當一名老師，你的教學甚至對不起何老師對你的關照。”譚曉雨咬着牙，一口氣說了出來，她額頭已經浮出了豆大的汗珠。
“好，很好，”吳東元並沒有生氣，“我會改的，並盡全力去教好你們。”
吳東元起身轉向一旁隨手拎起了一個看着他們的藍紋怪靈說:“不過我得問你一個問題。”吳東元將小怪靈放在譚曉雨面前，小怪靈咧開長滿尖牙的嘴，做了個丑萌丑萌的笑，“你能看到的吧？”
譚曉雨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面帶微笑支支吾吾地說：“吳老師，你在說什麼呀？我一看到什…么？”豆大的冷汗從譚曉雨的臉上滑落，她的眼神明顯獃滯了許多，嘴唇也在微微顫抖。
“是嗎？”吳東元打了個響指，屋裏的小怪靈們迅速圍了過來，雖然它們並不明白吳東元是什麼意思，但隱約覺得不過去自己下場會很慘。
怪靈們把二人團團圍住，“那你走吧。”吳東元坐下玩起了手機。
譚曉雨站着不動，良久，她顫抖着出了聲：“老師…”譚曉雨抽泣了一下，“我當你課課代表還不行嗎？”說完眼淚從譚曉雨眼中流出，眼中充滿了恐懼。
吳東元沒想到會成這樣，他只是想看看譚曉雨是不是真的看不到靈。
“你別哭啊，”吳東元擺擺手，小怪靈們又迅連散開，”這些東西不會傷害人的。”
“真的嗎？”譚曉雨微微停了一下。
“看來你真的能看到，”吳東元注意到了譚曉雨頸部的黑色印記，“我看看你的脖子。”
譚曉雨用校服衣領有意擋住了頸部，剛才哭的時候有些黑斑露了出來。譚曉雨拉開拉鏈，將衣領拉向一側，一大塊黑紫色印見映入吳東元眼前，仔細看去黑印中還有幾條極細的藍色花紋。
“你這是被種靈了。”吳東元皺了下眉解釋道。
“種靈？我會死嗎？嗚嗚……”譚曉雨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又遭到了打擊。
“哎呀，你別哭啊，目前死不了的。”吳東元扶住她的肩安慰道。
“目前？也就是說以後會…”譚曉雨的內心已經要崩潰了。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東元老師，我給你買了箱棒棒糖，你拿這個戒煙吧，嘴裏叼着東西就不會抽煙了，我打聽了好久，幸好你還沒…”何光螢抱着個箱子走了進來，六目相視，空氣直接冰到了極點，“走…”
“晚上”、“辦公室”、“學生和老師”、“衣冠不整”、“衣冠禽獸”幾個詞狠狠地鑽進了何光螢的大腦,何光螢手一松，箱子掉在了地上，箱子落地的聲音打破了這寂靜的空氣。隨後，何光螢獃獃地挪到了辦公室門口，失了神似的地跑了出去。
“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好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