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臉有點疼
陳珂也就隨意指了兩根他認為嫩的筍,就再沒了興趣。
許嗬將他指的那兩根筍都挖了出來,當著陳珂的面在竹筍上做了記號。
陳珂眉頭微攏,顯然不懂她這樣做的意義,他也不是多關心,站起身就想離開。
“學長,”許嗬叫住他,她伸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六根胖筍,興緻勃勃道:“這裏有我挑的四個和你挑的兩個,要不要打個賭,比誰挖出來的嫩筍多?”
陳珂垂着眼瞼看地上的筍,沒吱聲。
大概是覺得她此舉幼稚?
一片靜默,許嗬覺得無趣,翻了白眼蹲下身準備把筍兜回去,剛兜兩個就聽到陳珂問:“賭注?”
哦豁!
許嗬瞬間又來了興趣,她抬頭看向陳珂,說出自己內心早就打算好的小九九:“我要是贏了,以後回去我在學校找你幫忙,你不能拒絕我,可以不?”
攝影和美術同為美術學系,必要的時候還是有所牽絆的。
許嗬倒也不是非找陳珂不可,但兩家關係的維繫完全得靠着她啊,而在學校里,她和陳珂的關係簡直比陌生人還不如。
就是那種正面遇見連餘光都不會甩給對方的陌生人。
陳珂倒不是故意忽視她,而是性格如此。
許嗬則是故意的,原因很簡單,你眼裏看不見我,就不要妄想我眼裏能看見你。
就因為這個,許嗬的室友一致認為她眼高於頂。
鬼知道許嗬這個顏狗曾經有多饞陳珂這張臉!
意料之外,陳珂竟很乾脆的點了點頭,又問她:“怎麼算贏?”
因着陳珂答應的過於乾脆,倒讓許嗬愣愣看了他好大一會兒,才訥訥的回道:“我挖的筍數量比你多一倍,嫩筍的數量自然也要比你的多一倍。”
陳珂沒什麼異議,連他贏了有什麼要求都沒提。
也是,他那般性子,向來無欲無求。
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滋味,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天無絕人之路,許嗬兜着竹筍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找出她那個不鏽鋼鍋,接水開灶。
然後發現,既沒灶台,也沒柴火。
這日子簡直tm不是人過的,許嗬頂着毒辣的太陽,罵罵咧咧的跑去樹林裏撿柴,並暗暗發誓回去后第一件事先把亂出餿主意的秦修捶死。
不過,大概打死秦修也想不到,他當初心血來潮在表白牆評論區回復點贊數量最高的那句“什麼拿不下的神話,有能耐把他帶到一處無人的荒島上,親他、摸他、撩撥他、蹂躪他…就不信還拿不下他”,會有人當了真。
有樹林的地方就不愁沒有柴火,等許嗬背着一捆柴火回去時,陳珂已經用石頭搭起了一個簡陋的灶台。
對於陳珂動不動解鎖新技能這件事,許嗬已經選擇性麻木,不會再有什麼明顯呢驚訝情緒了。
不用說都知道燒火這種活,陳珂絕對是不會碰的。
許嗬狼狽的好不容易生着了火,又想起來竹筍還沒扒皮清洗。
操!她還不知竹筍扒皮要扒到什麼程度?
火苗燃燒的正旺,好不容易升起來的火,許嗬不捨得熄滅,又想到自己木屋裏還有幾個空礦泉水瓶,用來裝白開水再好不過。
溪水倒也不是不能生喝,但沒有凈水器,誰知道裏面會不會有什麼奇奇怪怪的細菌,還是煮開了更有保障。
等水沸騰后,許嗬才熄滅火,兜着筍往溪水邊走。
這次她沒帶水果刀,終於知道竹筍的皮有多難扒,里三層外三層的,比她的臉皮都厚。
六個大竹筍被許嗬扒完皮后,就剩下六根不咋大的嫩竹竿了。
這下好了,她也不用擔心吃不完放到晚上吃了。
饒是這樣,許嗬也沒忘給陳珂指的那兩根做記號。
她回去的時候在離木屋挺近的地方遇見陳珂了,陳珂還在固定用竹竿引水流的架子。
前後不過兩天的時間,水流已經將要引到木屋附近,他的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
也是,他那般愛乾淨,餓肚子能能忍得,不清洗怕是絕對忍不了的。
許嗬腳步頓在那裏看了一會,陳珂手上的竹竿固定好后,似早有所覺,抬眸淡淡的向她所在的方向看過去。
隔得距離算不上遠,許嗬清楚的看到青年那雙清明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揚,簡單的一個對視就勾得她心神蕩漾,他卻撩人而不自知,神色寡淡,面容清冷。
只看了許嗬一眼,復又彎腰拿起一根竹竿銜接固定,高高瘦瘦的身影與當年在籃球場的少年身影重疊,這麼些年過去,好像除了個子又高了些,再沒有絲毫變化。
依舊是逆光而立,在驕陽下,灼得人眼睛密密麻麻的泛着痛。
怪不得h大的表白牆上對他表白最多的那句就是:學長足夠驚艷,使我一眼淪陷。
嘖!塵世到底多是俗人,說白了一眼淪陷的不是這張好看的皮囊。
自然,她也不例外。
許嗬不敢再看,轉身繼續加快了往回走的腳步。
給竹筍扒皮清洗用了不少時間,鍋里的開水溫度也已變成溫水,許嗬端着鍋,將溫開水小心倒進礦泉水瓶里。
四瓶不滿,三瓶多了一半。
鍋不夠大,煮兩個人的食材倒也夠了。
許嗬拎着鍋跑去溪流旁又接了半鍋水,這次回去的路上她只抽空瞅了陳珂一眼,沒再特意停下腳步去看。
畢竟,陳珂雖然看過去挺秀色可餐的,但是並不擋飽。
竹筍入鍋,蓋鍋蓋,重新生火添柴。
等鍋里傳來水沸騰的聲響時,陳珂也剛好回來。
筍煮好后,許嗬才清楚的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沒有碗,也沒有筷子。
學原始人,用手抓嗎?
別說陳珂,連她都做不到。
是以,等陳珂用竹竿削出兩雙筷子后,鍋里竹筍的溫度正好能入口。
許嗬盯着鍋里煮好的筍看了一會,竹筍煮過之後倒是沒什麼變化,就是顏色看過去深了一些。
她沒吃過這樣的竹筍,着實有些下不去嘴。
秉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她催促陳珂:“學長,要不你先嘗嘗?”
陳珂點頭,選了許嗬特意做了標記的那根筍,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
許嗬一直盯着他的表情看,見狀沒忍住吞了下口水,有些急迫的問道:“味道怎麼樣?”
陳珂面色不變:“還行。”
許嗬終於忍不住了,直接下了筷子,且選的還是她自己挖的筍。
一口筍剛嚼兩口,她的臉就皺成了一團,到底沒忍住吐了出來。
微苦、生澀、有渣、跟吃毛竹一樣。
許嗬覺得只要沒到餓死她的地步,這種味道她是絕對咽不下去的?
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樣的竹筍,陳珂居然說還行?
他味覺沒有問題吧?還是餓得太厲害,囫圇吞棗根本沒品出味兒來?
被許嗬懷疑的視線盯得不甚自在,陳珂垂眸看着鍋里最後一根做着標記的竹筍,“或許你可以嘗嘗這個?”
於是,許嗬真嘗了。
怎麼說呢,雖然也不好吃,但不苦、沒渣、夠嫩、能吃。
“所以……”許嗬指着鍋里的三根筍,表情寸寸龜裂,一字一句似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挑的全部都是老的?”
陳珂搖頭:“不至於,有一根尚算得上嫩。”
四根筍里有一根是嫩的,人家兩根全是嫩筍。
許嗬表情有些一言難盡,覺得臉都隱隱痛了起來。
------題外話------
實不相瞞,我特意買了竹筍煮着吃,那滋味……一個字: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