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六章,離開生嶺城《人和》
眼瞧着馬蹄之下的長春明就要被一腳踩爛腦袋,那兩個士兵也無力阻攔之際,一隻手掌用力的掐住了馬的脖子,然後輕輕往上一推,但並沒有推開,而是將馬脖捏住!
矮小但身處極其壯碩的拓拔荒面無表情的將馬摁下,一雙虎目環視三人。
與之對碰上的眼神無一不心顫,有苦說不出。
拓拔荒沒多說什麼,翻身上了馬,與隊伍晃晃蕩盪的從官道離去。
兩名士兵互相看了看,然後都各自苦笑一聲,幫助長春明上了馬之後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便離去了。
至於長春明能不能領會,就看他的造化了。
長春明現在最起碼上了馬不至於摔下馬,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夾住馬腹,然後又韁繩儘可能的調整方向。
——
薛戈回過頭,看了一眼隊伍,大致數清人數,他皺起眉頭。
“李長.春和長春明呢。”
無人應答,好在李長.春沒過一會就跟上了隊伍,喘氣如牛吁。
等了有一段時間,薛戈先讓隊伍走,他自己再看看,那十幾個士兵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執行這個命令。
薛戈揉了揉眉心:“跟着大部隊走,不是有一支去往百客關的隊伍嗎,你們跟着這支隊伍就行了。”
稀稀拉拉的隊伍慢慢離去,薛戈坐在馬背上看着那些士兵的離去,他突然突發奇想。
但一想到這個地方是邊疆,他又有些忻忻然。
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走江湖,遇到了一群占廟為匪的傢伙,如果不是自己身邊有一位盡心盡責的老僕寸步不離,恐怕他現在已經開始轉世了。
一直等到了拓拔荒的那支隊伍,薛戈都沒有瞧見長春明那傢伙,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話,拓拔荒沒搭理薛戈,更別提其他人了。
直到眼瞧着天色慢慢黑下來,薛戈再也待不住了,只能原路返回,結果沒過一會,薛戈就碰見那長春明正歪歪扭扭,一臉鼻青臉腫的朝着薛戈的對立面就來了。
薛戈坐在馬背上,看着長春明牽着馬怨聲載道的嘰嘰歪歪說著什麼,嘴裏不斷碎碎念叨着這輩子沒啥盼頭了,就這樣了什麼什麼的。
直到日落西山,黃昏的陽光將薛戈的影子拉長,鼻青臉腫的長春明這才看見那個年輕人。
他一時之間有些難言,但更多的還是那種被人發現之後的羞愧,這羞愧裏面更多的還是難堪與惱火。
他就像是被一個人發現了自己古怪癖好的浪蕩子,有些難以啟齒自己的苦難。
“走這麼慢,以後得從扣月俸!”
長春明怒上心頭,他直視薛戈,滿腔怒火:“憑什麼,你憑什麼剋扣我的月俸!”
薛戈俯視他:“你浪費了我多少時間,你自己心裏面沒有數?”
長春明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誰稀奇讓你等我的,我讓你等我的嗎,我自己知道跟上,不需要你等!”
薛戈也懶得和他再作口舌之爭了,他看了一眼徹底落下山頭的太陽:“速度跟上,本來一天的路程,被你一個人耽誤了將近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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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你還恬不知恥的以為有月俸,你當你是我雇來的士兵啊!”
挑撥馬頭,薛戈看了一眼後者。
雖然臉色依然難看,但最起碼不再反駁什麼了。
見他遲遲不上馬,薛戈疑惑的轉頭,就看見那傢伙牽着馬就是不上馬,稍微打量了他的衣袍和臉色,薛戈就又好氣又好笑。
他幫長春明上了馬,然後耐着性子告訴他如何去駕馭戰馬,將戰馬似作雙腿,好來“行走”。
不知不覺間,天上的黑夜已經佈滿了星辰,一顆碩大的月盤掛在天上,這讓這條官道都顯得很是敞亮。
追了大概一個多時辰,薛戈兩人這才追上大部隊,如果不是前者並不是很着急的進行前進的話,恐怕薛戈兩人只能順着一路馬屎跟來了。
繞過拓拔荒的隊伍,經過那些冷眼圍觀,薛戈沒什麼,長春明就有些遭不住了,身體忍不住的輕輕發顫。
薛戈問到:“什麼情況,不至於他們看你,你小子都瑟瑟發抖吧?”
長春明也算是心大的了,要不然當初自己的親人把他賣了他還以為自己是來鍍金的。
他白了一眼薛戈,神態正常,但語氣不正常,是那種哆哆嗦嗦,被凍着了的語氣。
“你,你,你沒感到,感覺到很冷嗎?”
他環抱胸口,有些無語。
薛戈仔細感受了一會,直到回到了自己的隊伍之後這才說道:“你自己先找個人搭個伴,我得去看看什麼情況。”
根本不等長春明說什麼,薛戈快馬夾腹來到了隊伍最前面,一個翻身下了馬就來到了一行隊伍前。
這支隊伍有幾個熟面孔,但也不算熟面孔,畢竟都是一面之緣。
拓拔荒,拓拔狼,范醇,蘇成成,李長.春,可芽不鳴以及虞城。
除了拓拔荒和拓拔狼,還有范醇他不知道底細之外,其餘四個人都是從南方來的。
所以這件事情,是有關南方的事情。
他來到近前,直接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怎麼回事,這裏怎麼有一副棺材。”
薛戈一句話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有冷漠,有着急,有憐憫,還有譏諷。
當然,圍着薛戈所認識的這幾個人的人並不在少數,大多數都是拓拔荒和拓拔狼的官僚與軍師參謀什麼的。
李長.春來到了薛戈面前,他悄聲說道:“薛將軍,話可不能大半夜這樣說,要不然這棺材裏面躺着的,說不定就要找上你!”
薛戈嗤笑一聲:“你怎麼知道裏面有東西躺着?”
李長.春的臉白了白,似乎是冷着他的身子,把他的臉都凍僵了。
他沒說話,於是薛戈便將目光投向了可芽不鳴和虞城。
虞城面無表情,似乎這個娘娘腔這一次看起來像是一個男人了。
他沒說話,至於可芽不鳴,好像也不願意說話,他乾瘦的身子在微微發顫,似乎這天氣的轉涼比預想中還要強。
拓拔狼倒是笑呵呵的解釋,范醇本來想攔一手的,但奈何拓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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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已經開口了。
“聽說有一個宗門叫橫棺谷,就是棺材的棺,橫陳的橫,也就是橫豎的橫,谷嘛就是稻穀的谷。這個宗門行事的風格就是,自己想要什麼東西,那就把棺材放在什麼地方,然後待有緣人去揭開棺蓋,然後一看究竟,至於會不會有危險,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流傳這個宗門事迹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看着那些一臉諱莫如深,一句話都不敢說的人群,薛戈直接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這個宗門之中,最強的是誰,是老祖還是宗主,亦或者是太上宗主,最高什麼境界,是哪國宗門?”
這一次是可芽不鳴說話了,他慘白的臉龐輕輕抽動,乾瘦的臉上寫滿了驚懼。
“是我們草原上的裹屍宗門,其宗門內有多少強者不得而知,但當初光我見到的修士就要數十個之多,他們有一種法寶,可以裝很多很多人,真的很多很多人!”
這個在戰場上可以毫不猶豫的就拿自己同袍身體擋攻擊的年輕人,臉上露出了那種他這一輩子記憶中最驚懼的表情!
那是一種幾乎癲狂的表情。
“我曾經想過與之對抗,可他們手裏面那件法寶就像是無底洞一樣,把我的族人盡數吞掉了,後來我家的廢墟裏面多出來了一口紅色的棺材,就和現在這個一模一樣,只不過顏色不一樣,並且花也差兩朵!”
可芽不鳴指了指棺材左側的圖騰,上面有三朵正在綻放的花。
“那當初你有沒有看見棺材打開?打開之後又出現了什麼?”
范醇這個時候追問到,顯得有些着急。
而站在一邊的薛戈倒是沒人在關注了,而薛戈想到了自己當初第一次遇見自己二叔的時候,他對自己說的那句話。
“這幾天我們生嶺城出現了很多陰靈鬼物,到時候你跟我找機會去看看!”
他抬起頭,死死盯着那副棺材。
而在他的心湖中,有個傢伙正喂喂喂的叫着他,告訴他,讓自己出來,自己幫他解決這件事情,要不然你們所有人搭進去,都不夠這口棺材吃的!
他指的是不是在場十幾個人,而是在這個方圓地境內的數百人!
——
棺材裏面有人正在布星斗,移日月,他一雙蒼白乾枯的手指頭輕輕撥動棺材板上的石子,一雙泛着綠色熒光的眼眸死死盯着那星羅棋佈。
最後他發出咯咯的笑聲,似乎對於接下來的狩獵有了十足的把握。
他此時此刻躲在深山老林中,山下官道上的棺材則是他的替身之物,裏面有着一件他的替死法寶。
如今宗門之內弟子眾多,已經容不下他們這種修為不高但年歲已高的老傢伙了,因此他們需要尋找一個又一個下宗來埋他們所煉製的棺材——
就像是釀酒,他需要一片靈氣充沛的地境來安置他那一副百年屍鬼棺!
只要時間夠,那他就是最強大的橫棺谷的傳道者。
想到此處,他又忍不住笑出聲,然後繼續開始擺弄星盤,開始推演秘術。
他要萬無一失,他要一抓就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