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呂瘸子
柳雲行帶着柳跡和柳月亭在地間邊境一個村落停下了腳步。
村落居住着幾十戶人家，房子都是用整齊方正的石塊堆積而成，一些挺拔如松，一些低矮猶如駝背的老人。石板道路從中心向四周鋪展開，石屋子排列在道路兩旁。
柳雲行帶頭走在前面，柳跡和柳月亭則好奇地環顧四周。雖然已是入夜時分，路上依然有着三兩行人。道路兩旁還掛着紅燈籠，在夜色中發出溫暖的光來。
柳雲行三人一路行至村落的盡頭處，再往前就是密集黝黑的樹林了。
越往盡頭處房屋越加稀少到最後只有一座孤零零的低矮的石屋子矗立在夜色中，有微弱的燈光從門縫和窗子裏漫出來。
柳雲行走到石屋前，用手敲了敲石門，輕聲道：“呂前輩，雲行求見。”
柳跡和柳月亭不敢置信，能被自家師傅稱為前輩的不是修為絕頂就是有着巨大的威望。
在柳雲行敲了幾下之後，屋內才慢悠悠地響起慵懶的回應聲，“何人打擾老夫清夢？”
柳雲行微微抱拳道：“是我，柳雲行。抱歉這麼晚叨擾前輩。”
“是雲行小子啊，進來吧。”石門應聲而開，柳雲行三人走進石屋內。
石屋內就只有一張石床和一個石桌子，石桌子周圍放了幾個石凳子。桌子上擺着一些零碎的吃食和一壺烈酒。此刻石屋的主人正坐在凳子上，雙手搭在石桌上，不時舉起葫蘆灌着烈酒。
柳跡探出腦袋，藉著屋內的燈光看清了石屋主人的面貌——原來是一個身材矮小頭髮和鬍鬚皆雪白的老者。他穿一身黑色的長衫，袖口巨大拖沓，腳上並沒有穿鞋，腳底溝壑縱橫。
柳雲行咳嗽一聲，柳跡立馬縮回頭去。柳雲行作揖道：“呂前輩，這兩位是我的弟子。”
柳跡和柳月亭一起作揖道：“拜見呂前輩。”
老者擺擺手，視線在柳跡身上停留片刻說道：“此子資質一般啊。”隨後他又把視線移到柳月亭身上，手摸鬍鬚點頭道：“這個不錯，還是木與土雙屬術者。雲行小子眼光不錯。”
柳雲行說道：“過獎過獎。”隨後找了個石凳子坐下。
柳跡本想找個地方坐一坐，但看到老者凶神惡煞的面容便打消了念頭。
老者卻伸手招呼道：“女娃子來，過來坐。”
柳月亭看向柳雲行，見他點點頭，便走過去坐在老者旁邊。柳跡見狀，一個閃身，走到柳月亭前面正要坐下時，老者一腳給他踹到地上，柳跡捂住屁股，委屈巴巴地看着柳雲行。
柳雲行抬起頭，事不關己。
柳跡又看向老者，老者沒有搭理他，繼續招手讓柳月亭坐下。
柳跡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在柳雲行旁邊坐下。
老者輕撫鬍鬚說道：“我可以收這個女娃子為徒，那小子就算了。”
柳跡撇撇嘴，心裏腹誹道，誰說要當你的徒弟了。
老者看向柳跡，柳跡打了個冷戰，想着，這老頭不會能聽到我心裏所想吧？
柳雲行見狀猜想柳跡肯定又在說人壞話了便開口道：“呂前輩對於術法的研究在當今人間數一數二，雖修為並未達到巔峰，但其對於術法的精通連我都自愧不如。”
柳雲行停頓了一下故意撇了一眼柳跡說道：“所以能夠聽到別人的心聲也不足為奇。”
柳跡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柳雲行問道：“前輩為何......淪落至此？”
老者灌了一口酒說道：“現在這種自由自在的日子多舒服，何必為了矯正風氣去跟那個胖子爭呢。”
柳雲行微微嘆息道：“幾百年來，地間終究是變了味道。”
老者呸了一聲，說道：“當初就不該讓那小子當什麼地藏侯。”隨後他又舉起酒葫蘆灌了一大口說道：“罷了罷了，盛世已至，這些東西就讓年輕人去操心吧。”
柳雲行見老者的酒喝得差不多了，便從儲物法器中取出一壺遞給他。
老者接過酒壺豪飲一口道：“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
柳雲行見老者喝得盡興便問道：“那月亭？”
老者大手一揮道：“這女娃子就留下吧，我呂瘸子定會把一生所學教給她。”
柳雲行站起身，抱拳道：“謝過呂前輩。”
柳跡和柳月亭也起身作揖。
柳雲行又取出幾壺好酒拋給老者，隨後說道：“我們此行還要去看望柳山林，就先告辭了。”
老者說道：“之前他和一個年輕人來過此地，然後被呂半川的人追殺，現在應該逃到萬妖林去了。”
柳跡和柳月亭焦急地直跺腳。
柳雲行告辭一聲，取出一截桃木枝拋向天空，隨後桃木瞬間拔節，可容下三人站立。柳雲行率先跳上去，柳跡緊隨其後，柳月亭看向老者。
老者點點頭道：“去吧去吧。”
就這樣三人快速向地間萬妖林中行去。
柳山林和呂墨清的傷勢都好的差不多了，要不是秘境內靈魂霧氣較之外界濃郁許多，不然肯定要多費些時日。
柳山林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說道：“走。”
呂墨清問道：“我們還要往前走嗎？”
“沒辦法，呂半川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的。”
“那就走吧！”呂墨清率先踏出秘境，柳山林緊隨其後。
二人一出秘境，柳山林便取出木舟，乘坐木舟飛行了一段路后又落入林中，越往裏越危險，因此他們不能如此大搖大擺地趕路。
柳山林在前面探路，呂墨清在後面四處觀察着。
這時，一群獨角駒從柳山林二人不遠處快速而過，它們身形修長，渾身白如雪，頭頂一隻白色的觸角，能快速聚集周圍的靈魂霧氣。它們速度奇快，在風屬妖物中絕對排得上名號。
而在它們身後彷彿跟着幾人，他們分散四方，好像在驅趕着這群獨角駒。柳山林看到他們身上散發的靈魂霧氣，是地間的人。
柳山林和呂墨清收斂自身氣息，躲在暗處等他們過去。
呂墨清問道：“怎麼說？”
柳山林運轉靈魂霧氣率先衝出去說道：“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