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普傳大會（上）
“小哥真是好眼力。我們隔的老遠還能看見。”領頭的一人擠着笑容道。
“別廢話了。你們是林言的手下吧，我一個無名小卒，居然能勞煩一隊天刑衛親自出馬，真是受寵若驚啊。”楚江有些不屑道。
他當然看得出，除了這三個外，其它的估計是不知道從那個地方招來的外包人員。
楚江心中冒着一股火，這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來祭奠師父，還要被這群狗打擾，噁心。
楚江身上穿着一身白色麻衣，只見白光一閃，他便已站在這隊黑衣人身後。
這一隊八人也毫不遜色，立即轉身拔劍，誓要將其亂劍分屍。
三個天刑衛就在一旁看着，他們認為楚江已經完了。這八個人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他們八人合力就算是玄關六竅也只有逃跑的份。楚江雖說能勝過王鋒，可也就那樣。此刻居然敢主動犯險，真是蠢鈍無比。
剎那后，眼前之景擊碎了他們的認知。只見這八人全都站着不動，只是要害處都插着斷刃，或是脖頸，或是心臟，或是腦幹。三個人完全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他們甚至都沒看清楚楚江如何出手，只有領頭那位山羊鬍子勉強看見楚江的右手迸出金黃色的光。
眼見楚江一步步悠閑地走來，山羊鬍子終於忍不住說道：“天刑衛直屬於皇帝陛下，你若是敢對我們動手，便是打了皇帝的臉。這個罪名你擔得起嗎！”
楚江聽完，停下來笑道：“修士修行，本就是與天斗，與命爭。天下不能盪吾志也，區區帝王，不惴矣。”
說完后便偏過頭來對着王鋒道：“師兄，你的運氣很好，你馬上就能看到，師父到底教了我們什麼。”
就在楚江回頭的那一剎那，這三人抓住機會排成一個三角形隊列衝殺上來。從剛才的交戰來看，他們對楚江的戰力判斷完全失誤。用一般的法術更是找死，只有速戰速決，憑藉更多的經驗，或許還能翻盤。
可惜，這只是一種幻想。實際上，在楚江轉頭之前，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在轉頭的那一剎那，楚江突然明悟了仇毋言所說，師父鋪好的修行大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甚至不需要去主動感受，三團結構分明的風已經在他的耳後，鼻尖完整的浮現出來。
他也不需要用力地催發真元，反而主動收斂自己的真元，氣血。整個人沒有一絲戰鬥的樣子。
然後，在王鋒的視野里，出現了離奇的一幕：楚江運指成劍，使出了熟悉不過的招式，三個天刑衛就像開了花的樹，焉了下去。
不是突然倒地，而是慢慢地像體力不支一樣，暈倒過去。這是王鋒在熟悉不過的招式了，劉懷德的原創：清風劍法。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王鋒嘶啞地喊道。
“事實就擺在這裏。不需要去學太多的功法，也不需要發瘋似的榨乾自己的真元，只需要日積月累地練習，水到渠成，神而化之。”楚江走到墳前，忍不住摸了下這堆泥。
“不可能的。要是這麼簡單就能變強，他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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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早說。”王鋒還是不肯相信地喊道。
“你所謂的強大隻是指的技擊和殺人術。這些只是末，是結果。刻意地追求結果，只會忽略過程本身。
“修身，修道就是這個過程，就是本。舍本必然離道，離道必然偏頗，必然不知止也。反之，師父不教我們那些亂七八糟的，僅僅只是修道。等到我們積累足夠，再研習功法技擊，自然是高屋建瓴，以一御萬。這就是他老人家，畢生的總結，也是真正的修士必然會踏上的道路。”楚江說道此處，已經不想再繼續談下去了。
他全都想清楚了。陳和，宋含章這些五宗的真傳弟子，為什麼看上去並不是很擅長戰鬥。為什麼看上去，他們會的法術功法也並不是很多。因為根本就不需要，只需要專註於修道本身，其它的自然有辦法提升，反之，舍修道而求其它，只會全部失去。
楚江走到王鋒跟前，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揮。
王鋒死死地盯着楚江，確認他的真元沒有像上次一樣敞開，身體也很平穩。真元很平靜，很收斂。
然後，他感受到了鈍鈍的，不是很清晰的撕裂感。這就是清風劍法的精髓：在清風拂面中，劍氣侵入肌膚。當初他對此嗤之以鼻，以為這是捨近求遠，都能侵入肌膚為何不直接斬首。現在他明白了，不是劍法不行，只是自己太弱了。
楚江起了一堆火，將王鋒的屍體放了進去。楚江以心火為源，聚齊體內五氣，再以真元為材質才造出這團真火。此火之下，神魂俱滅，乾乾淨淨地走掉。
其他人的屍體，他才懶得動。天亮了，楚江準備返程了。
“師父，如果你覺得徒兒昨日所言所行是對的。便將這些人的屍體給藏起來吧。”楚江臨走前突然回過神來指着墳頭道。
他當然知道他的師父不會有遊魂剩下，可是，他還是想試試，萬一師父忍不住罵自己了呢。
除了幾隻烏鴉在樹上轉了一圈，啥都沒有。楚江頓時笑了，踏前一步，準備自己挖個坑埋了。
霎時，一群黑壓壓的大鳥撲到屍體身上，不到半根香的工夫，就飛走了，地上是啥都不剩。
楚江悚然地站着，半晌才跪了下來，狠狠地磕了幾個頭。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六月初九，天光日好。永安觀外，人潮湧動，沸反盈天。
這昨天才剛發出消息，今日一早便有不下千人趕來。有些甚至昨天半夜，就跑到觀門口打坐來了。
這一大群人中有兩個最為扎眼，一個老者，一個女郎，因為他們穿了一身囚服。
“我說秋羽道長，這裏這麼多人來這兒幹嘛。好不容易把咱們從牢裏放出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我可不敢待在雍州了。”這女郎小聲耳語道。
“哎。你這女娃娃，這麼快就想你那唐家的情郎了。”老者坐在一課樹下，努了努嘴笑道。
“沒有，我可沒情郎。我跟你說正經事呢？功法是好東西，可這進軍隊卻是難熬啊。我一個女的，還是算了吧。”女郎轉過身去答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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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彩啊。這我可得教育你兩句了。唐家是什麼人家？在陵州，除了劍閣，就屬他們唐家最大。唐家的祖宗就是劍閣的一位真傳弟子，傳聞他下山之後開枝散葉，後代子孫也有不少再回到劍閣之中的。你要做他們家的媳婦，總得有點出彩之處吧。這次普傳大會就是天賜良機。你只要在這大會上出了名，露了臉，等你日後到了唐家，腰杆子都挺得直直的。”老道士秋羽語重心長地說道。
雲彩聞言，認真思索了一番，覺得這話還是有幾分道理。不過還未等她回復，便聽見一陣鴨子般的笑聲。
“哈哈哈哈。不知從那裏跑出來來的死囚犯，竟然如此恬不知恥。放的屁是又臭又響，也不找個茅廁看看自己，連個像樣的宗門都沒有，也敢來這普傳大會。趕緊滾。免得礙我的眼。”一個扎着馬尾，疏着幾條辮子的黃衣男子，突然朝着兩人喝道。
雲彩正想發作，卻被秋羽老道給攔住。秋羽堆着笑，躬身行禮道：“剛才是我二人瞎說吹牛，不料被公子給聽見了，真是該撕爛我的臭嘴。不知道公子是那一家的高徒啊？”
“哼。還算識相。聽好了，你大爺我就是雍北第一宗：長武門的大弟子。李放。”小辮子像放鞭炮一樣說出了自己的來歷。
不知從那裏，又冒出了一個長相陰柔的綠衣男子，咂咂嘴道：“我當是那個大宗出來的傻子呢？原來是那個佔着三塊地就敢稱王稱霸的長武門啊。難怪穿得如此不倫不類的。”
“你又是從那裏生出來的雜碎，打扮的妖里妖氣的。該不會是個兔爺吧。這道觀是皇家的永安觀，這普選大會是專門用來挑選高手的，不是你們這些歪瓜裂棗能混進去的地方。再不滾，我可就要幫你們一把了。”這位叫李放的修士似乎很狂傲的樣子。
另一位綠衣男子也不肯示弱，兩邊劍拔弩張。
只拉——，緊閉了快一上午的大門終於打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起，先前那些看熱鬧的，打坐的，算題的，全部都收起了輕鬆的神情。
綠衣男子和李放幾乎同時轉過身來，充滿警惕地看着大門處。
準確地說，是大門后漸漸清晰的那個人影。
剛才還人聲鼎沸的人群，此刻竟然安靜得出奇。雲彩實在是很好奇，忍不住衝著那個綠衣男子問道：“什麼人，能把大夥這麼多人嚇成這樣啊。”
綠衣男子又驚又笑地看着雲彩，只覺得這女子可能不是裝出來的，她是真的傻。這坊門口就貼了公告的，難道沒看嗎。
“快點閉嘴。你要找死，別帶上我們。”李放頭都不抬地罵道。
雲彩也不問了，因為那人總算是走出來了。來人一身白衣鶴氅，從領口到胸前，都以金羽點綴。大氅外另有一件披風，晶瑩剔透，瀟洒如風。
再抬頭觀那人模樣，清靈無比，若九天謫仙。但那雙瞳子似乎有種別樣的魔力，只要看上一眼，就像墮入萬丈深淵。
等到雲彩回過神來，又好似什麼都沒有看到。
“在下太虛觀大弟子，謝御風。歡迎諸位來參加此次的普傳大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