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幕
傍晚,董主任和邱寶柱在小鎮西側最高檔的臨江仙魚庄的四樓包廂里喝着小酒。滿桌豐盛的菜肴,桌上坐着以拆遷辦董浩為核心的李紅副主任和管理財務的齊輝,邱寶柱帶着大哥和堂兄弟兩個和大哥邱寶飛以及村裡幹事,大哥寶飛的兒子邱立晨。
邱寶柱和董主任貼着肩膀說:“這個王付紅整天標新立異,搞的她好像是什麼親民村幹部,什麼場合說、講今天那樣的話。現在區里對這個項目這樣的重視,我們全村一千七百多戶誰家不想拆遷”。董主任笑了,“她的事情我也多少知道一點,今天就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今天是我們交流感情,交流一下後期拆遷的工作安排”。
邱寶柱看着年輕的董浩。“本次拆遷你們村裏有幾家是刺頭,你也是知道本次857戶是有很多沒有房產證的,還有在哪些地方會出現難度的集中區域”。董浩又說“兄弟希望老哥捋一下,這幾天就要放人下去談判了”。
“本次拆遷可是呂書記標杆的項目,兄弟我希望你老哥大力支持”。邱家4兄弟和小輩邱立晨都在少許醉意中大表了忠心。二個多小時的敬酒和寒暄中散了席,李紅是本次桌上唯一的女性沒有喝酒。載着邱家4兄弟附上車的董浩和齊輝,在他們叔侄5人的揮手中,消失在夜幕。
發發發棋牌室三樓,金祥財舅子朱大強和小鎮美心浴城蔡思明、東城區皇家ktv內場保安隊長吳松宇、鎮裏買肉的余新喜和發發發的老闆一起喝着小酒。余新喜苦着臉說,“他媽的老子才放出3年鳥錢也沒有,剛蓋了4間平頂,還沒有將上面的樓房頂上去就他媽的拆遷了”。
“拐子,你就請好吧!你小子運氣算不錯了,以前家裏的三間破房子是什麼樣子。現在房子地皮多大,不光是四間平頂吧,院子裏又蓋了6間忽悠鬼的房子。當年不是我們弟兄幾個幫你鎮場子,你能將邱龍家占的地要回來”。
朱大強說“這次拆遷裏邊的人說可是8百多戶,邱圩村北邊全部要拆了。咱們也是鎮裏名人對吧,怎麼也要為家鄉做點貢獻”。“光頭強,你這個人搞點小心思,還說的高大上”蔡思明說道。朱大強笑着說你這條菜花蛇,外號和你說的話一個樣。
朱大強又說:“刀疤,你不是認識拆遷公司的好多人嗎,你明天也去聊聊,看看咱們能幫上他們什麼。”。吳松宇一口乾掉杯中酒。“杭州鎮去年拆遷發了二毛他們一幫人,我們可不能浪費這樣的千載難逢的機會”。趙磊摟摟啤酒肚說,強哥就是諸葛。冬瓜不要你捧光頭強的臭腳,蔡思明說“明天我也去會會邱寶柱,探探路”。他們所有的談話,全部融合樓下國粹麻將的洗牌嘩嘩聲中。
雨鎮的清晨朝陽沒有出現,雨後的天空雲層很厚,秋季的勁風吹走了夏季的熱烈。田地里的稻穀耷拉着腦袋,沒有昔日陽光下的金色,也聞不見稻穀散發的迷人的香味。小中午帶着少許酒味的邱寶柱到了辦公室門口,就看見菜花蛇蔡思明坐在接待沙發上。
邱寶柱皮笑肉不笑的和蔡思明道:“蔡總,啥時候想到我這個小廟了,一早就給我打電話,還說有事情要彙報”。蔡思明看了一下辦公室的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哪裏了,邱主任我是和你彙報情況,你看是不是”。說著就走出了辦公室的門,去了對面村代表接待室。
邱寶柱頓了一下,心想這個菜花蛇平時我去浴城。老子也沒有少花一分錢,這樣的人找自己准沒有好事,但想着。。。算了,也不得罪這些混混,就看他飛什麼么蛾子,也跟着菜花蛇進了代表接待室。
代表接待實際就是這個村委會的3號小會議室,只是門口多了一塊代表接待室的黃金色大標牌,再就是多了一個老闆桌,對面放了2把椅子。後面加上一圈會議座椅,但老闆桌的後面豎立了一面dd旗和一面xx旗彰顯出與其他會議室的不同。
蔡思明將昨天光頭強朱大強酒桌上的話,加上他思量了一個晚上反覆推敲后的話,一個合盤全部表達。邱主任看着蔡思明,有一種詫異,過去的黑社會,怎麼能夠將拐騙黑的事情說的這樣正義,這樣高大上。他丟了一支煙給蔡思明,自己也吊上一支,蔡思明屁顛顛的幫着邱主任點上火。
接待室的門早給蔡思明合上了,就見這兩人在老闆桌外的兩張椅子吸着煙,由於這個接待室有窗帘又在北側,灰暗中煙頭微微發出紅色亮光,印照着他們的臉呈現出詭異的顏色。思量中的邱主任最終吐出一口煙,說道“有時間我會和董主任彙報一下”。
吳松宇刀疤撥打了好友陳志清的電話。“喂,三爺,我刀疤”。“怎麼了,你那裏上新人了,請哥哥去唱歌”對面回了這樣一句。
“今天真的有事情,改天去mimi迪廳,叫上我那裏的頭牌,你一直喜歡的阿美。我們那裏消費太高了,改天我做東”。陳志清(三爺)笑說著“不和你扯閑篇了,這一段時間我忙呢”。刀疤急着說:“雨鎮拆遷”。
陳志清(三爺)收了收心神。認真的回答“你說什麼事情”。刀疤將昨天朱大強的提議又說了一遍。陳志清想了想,有戲,等一下就和我們老闆周天福(運通拆遷公司、周扒皮)說一下,看看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小西組的庄口,一幫的沒有事的人,欣喜的談論着拆遷。有人突然說道,大波頭你家這次拆遷預計是本庄最多的,兩套大樓房,還有十幾間房子,我可是看見佈告上對開廠的,可是另外增加賠償的,你沒有一千萬少說800萬。“黃大牙就你會說話”大波頭回了一句這樣的話摔臉走人。一個中年婦女向黃大牙說“你也真是的,這樣說人家大波頭,他家老婆和我說,他們半夜煩的睡不了覺”。朱雨景也應和,我在市裡教書,班上有幾個孩子就是方同鎮的拆遷戶,對就是前年代高三的班。有孩子請假,我們問為什麼請假。他們說那裏自發組織所有人都要去政府要說法。有一家算一家,有一個人算一人。結果屁的用也沒有,最後還是依着他們尺度拆,就是那個董主任。當年他還是副職,基本都沒有人拆的理想吃了虧。
我也是想就這國慶假期,將這個拆遷談了。我家夫妻都是老師沒有時間,父母七十多了,孩子也在市區,那裏有時間和他們慢慢磨。朱雨景對中年婦女說:“梅家二姨,你要和你大伯子和你老公說說,不要盲目樂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搖了搖頭也走了,一時冷場,陸續人群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