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茅山傳人——莫言
回到班級里,望着小蒔空曠的座位時,我心裏又不免一陣悲痛。
上課了,班裏卻只有寥寥二十幾個學生,後來才聽說別的系也是這樣的情況,都是因為這幾天學校連續發生的命案而請假、休學,不敢再呆在學校了,惟恐自己遭遇不測。
儘管學校儘力掩蓋這幾起死亡命案,不時還有幾家報社記者登門造訪,均被學校領導找個理由推脫了。
我苦笑着:如果這就是命運的話,即使是逃到天涯海角都始終難逃厄運,倒不如安下心來靜靜等待着事情的到來,是福是禍,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中午過後,我約莫言一起去圖書館,他說趁着中午的時間要趕製一些驅鬼的符術,看着周圍人都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只好獨自去往。
坐在校車上正巧遇到系主任,他見到我很是驚訝,最後僵硬的表情才漸漸舒展開來。
他問道:“夕夜同學也去圖書館啊。”
“是啊,系主任,你也去啊。”我回答道。
“嗯,研究一些學術上的東西,順便查閱一些資料。”他扶了扶鏡框頓了頓說。
後來在車上我們都再沉默不語,一路上系主任不時偷瞥着我,與我目光相視后又很不自然地搓着衣角。
這幾天連續發生的幾起命案使我神經太緊張了,而這些微妙的變化在我看來很是奇怪,又聯想到學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人們舉止有些奇怪都也是很正常的,所以就一直也沒有太在意。
車上有人陸陸續續講起這幾天發生的事,而且還提到了三年前無衣跳樓自殺的事情。
我小心嘀咕道:“這幫傢伙嘴可真欠啊。”
“什麼,你說有鬼殺人!”後邊一位女生尖聲失叫起來,惹得周圍神經有些衰弱的人怒意地瞪着她。
“這麼大聲幹嗎!”她旁邊一位男生說道。她沉默了下來,不再說話,這時我卻不小心看到了系主任嘴角微微翹起的嘴角,是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我以為看花了眼,因而揉了揉眼睛。
這時目光正撞上了他變作嚴肅的臉龐,“我的臉上有異物嗎,夕夜同學。”他說道。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可還是有一絲怪異湧上了心頭。
今天可真是不尋常啊,到底是自己這些天太累了的緣故還是自從死亡事件接連不斷的發生導致許多人都變怪異了么?我暗自想着。
到了圖書館,我幾乎不費力氣就被擁擠的人流推搡着湧向了三樓,這層樓是專門放置一些道家、佛家以及一些帶有靈異秘聞色彩的書籍。
只見人們匆忙地翻閱着一些辟邪的書籍邊默念邊做着筆記,我苦笑着若真是無衣的鬼魂來尋仇,看與不看這些書又有什麼用呢,難道這樣就可以救他們?
“起碼,他們心裏會平安一點,不是么?”莫言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後,我被他嚇了一跳,蹲在地上好久心還是在“澎湃”地跳着。
“你走路怎麼連聲音都沒有啊。”我捂着因受驚而心跳不已的胸膛說道。
“你這麼專心地想事情,當然聽不到我走路的聲音。”莫言回答道。
他望了望身後那忙碌的人群,隨即說道:“你不去搶一本來辟邪么?”
“用不着那個,無衣的鬼魂不會傷害我,要不她也就不會在我的夢魘里出現了。倒是你,老早就趕來抱了一本回去辟邪。”我望着他懷揣的一本書,面帶譏笑的說道。
“不要亂說,那本是我家祖傳的《驅邪錄》,我自幼帶在身上,絕不是這裏的庸書膺品能比的!”他似乎有點兒嗔怒道。
看到莫言這般,我連忙向他道歉:“對不起了,我就是隨口一說,這麼激動幹嘛,對了,你那本書到底有什麼神秘之處啊,還有你的家族到底是什麼來歷……”
“既然我們現在是合作的關係,那我就告訴你吧,我們家世代為茅山術士,精通五行陰陽之法……”莫言滔滔不斷地講了起來,把在一旁的我聽得是目瞪口呆。
雖然隱約猜到他必定不是普通人,但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還是使我吃驚不小。
科技迅速發展的今天,一些古時捉鬼驅邪的職業也漸漸隨歷史的洪流沒落、消隕。
而如今頗為有名的茅山派傳人就站在我眼前,我不免還是有些激動。
現在突然覺得世界上其實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詭事正發生在我們周圍,而我們卻還在恍惚不知的情況下弘揚科學、破除迷信……
“對了,說起無衣的事,你們關係很要好這倒是真的,但是對於鬼魂來說,往往是生前越為熟悉的人,它就會越是糾纏於你,利用親近之人來作惡、報仇。這可是惡鬼怨魂的一貫手法。”他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還有上次你夢魘的事,那其實是民間說法里的“鬼壓床”,那天半夜我被一陣陰氣驚醒,便知道有陰靈侵入了寢室,可能是我平時氣息隱藏得很好吧,它沒有發覺到我,後來是我默念咒語才驅走了它。”莫言說道。
“你說無衣真的變成了殺人如麻的鬼魂了么?為什麼連小蒔她都要殺害,當年她們關係可是很要好啊,不知道她的死到底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倚在一根柱子旁,思緒煩亂地問道。
“從目前死亡的這些人來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已經不得而知了。這裏面有太多的謎團,到底無衣還要害多少人的性命才肯罷休,這不斷發生的死亡事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們必須得調查清楚。還有就是,”
莫言頓了頓,繼續說道:“在校園裏我隱約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唳氣,遠非無衣鬼魂的怨氣可比,但就是不知道它出自何處。所以我必須要再請假回家一次,可能我的父輩們有解決的辦法,他們會告訴我應該怎麼做。”莫言說著便陷入了深思。
“什麼?還有另一股強大的唳氣?”我失聲驚叫起來。
無衣鬼魂復仇的事情已經鬧得人心惶惶,如果再要是出現什麼意外的話還不得再次引起軒然大波!我不敢再想像下去。
“所以我必須要回家一次,準備充足的法器還應付那將要發生的事情。所以我找到你是向你告別的,時間拖得越久生出的事端也就越多。”
莫言說完神情凝重地從自己脖子上解下一塊吊墜交到我手裏。說道:“這是茅山的驅鬼印,戴在脖子上可百邪不侵,保你平安。”
不等我說些感謝他的話,他便匆忙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真是個怪人!我心裏想着,握在手裏的吊墜頓時使我壓力減輕不小,張開手掌,一枚精巧的獸牙靜靜地躺在我的手中,周身佈滿紅黃交織的線條,中間微雕着一隻奇異的獨角怪獸。
我起身將它戴在脖子上,感受着它躺在胸口上的涼意,又想到莫言走後我要獨自承擔今後發生的一切,心裏不免又多了份惆悵。
當我正要下樓時,卻發現一個角落裏系主任正在一堆典籍中胡亂翻着什麼。
這時他翻出一本表皮破舊的書籍,將它揣在懷裏,正欲起身離去,我怕他會撞到我,急忙先下了樓。
這時又想到莫言要請假回家只能先讓他留給我幾張黃符保命,站在校車的站牌下等了快一個多小時校車才慢悠悠地駛來,莫言走得太快了,一定來不及了。我心裏想着。
下了車便匆忙趕回了宿舍,由於莫言請假回家,潘安便找我去他宿舍做伴,怕自己遭遇到什麼怪事也好有人幫忙。
經過學校調整,他們搬到了三樓,與大三的學生住在了一起。
一進宿舍,便看見潘安正坐在桌前擺弄着一些黃紙,我好奇地走了過去,他發現了我便招呼我過去:“夕夜,快來看這是莫言留下來的符紙,就像港產鬼仔片里的那種,他說晚上睡覺的時候貼在床頭床尾辟邪用。但別讓人發現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麻煩來。”
我順手拿起一張來,只見上面似乎像是用硃砂亂畫一通,毫無章法可言,我琢磨不透便又放了下來。
“你說莫言這是從哪兒弄來的,看着和地攤買的來一樣但又感覺不一樣。真是搞不懂。不是是他自己畫的吧?”潘安還很新奇地搗弄着。
“莫言是茅山道士,你們同為舍友快要四年了,你就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么?”我好奇地問道。
潘安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相信,好一會兒他才結結巴巴地說:“不會吧,不會……不會就是那個電影裏……那種捉鬼的道士吧。”
“嗯嗯,但現在知道也為時不晚,既然有莫言留下的靈符,我們也就不必再擔心什麼了,只能盼望莫言早點趕回來,這段時間不要再發生什麼詭事才好……”
潘安對我堅毅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