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中
此界名曰云天界,宗門萬千,世族林立。北方天際盡頭,一座擎天巨峰橫跨天地,世人稱此峰為登仙之峰,終年雲霧繚繞,縹緲不可知。
這是所有強者的證道之地,從古到今,飛往登仙之峰的生靈無數,不乏名門宗主,絕代天驕,可等來的只有北方天穹落下的染血殘骨。
群山萬壑之間,一道身影從東方深林御劍而來,落在了一棵巨木之上。
黑色長衫上血跡斑斑,劍眉星目,此人正是沐塵,這一路已經有不下十次的修真者襲擊,更是有一些洪荒異獸,好在一切逢凶化吉。
可是昨夜開始,他隱約感覺到一絲殺氣,卻始終沒有發現此人的蹤跡,直至今日凌晨,又感覺到那一絲微弱的氣息,此人實力不在他之下,卻遲遲不肯動手。
“道友,出來吧!”
深林一片死寂,鳥獸蟄伏,可越靜越意味着危險,深林中並無人應答,沐塵不再言語,身體入定,半蹲在樹枝上仔細聆聽,開始着手破敵之法。
他回想起每一處角落,推演此人的藏身之地,指尖黑色靈氣流轉,他在樹枝上悄然留下一縷本源靈氣,也許這一縷本源靈氣可以帶來一絲生機。而要擊敗一個人,首先要找到他。
林中樹葉緩緩而落,一切如常,兩人都在等周圍環境的一絲變化,一個在賭,一個在等。
時間緩緩流逝,朝陽升起,一束光穿過深林照了過來,周圍環境逐漸朦朧起來。變換已現,而這一絲變化轉瞬即逝。他在賭敵人會在此刻出手,因為換作他也會抓住這個瞬間。
沐塵瞬間衝出樹枝,一道九尺黃金色的刀芒在陽光朦朧之際斬來。腳下直徑一米的樹枝被瞬間斬斷,黃金刀芒並沒有停歇,沖向遠方几棵巨木。
一時間樹葉翻飛,林中鳥獸驚走,這一擊時時間,角度都隱藏的極好。沐塵看向地面枯黃的落葉。
一個佝僂老人從厚厚的落葉中爬了起來,渾身烏黃,衣衫破敗不堪。身上掛着的布條和樹葉一般顏色,手握一把橙黃長刀。老人此刻不再隱藏,因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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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隱藏將沒有任何意義。
對老人而言,當獵物能在最完美的一擊中逃過,就沒必要再揮出一相同的一刀。
一陣如鬼魅哭泣般的聲音從老人嘴裏響起:
“小友,想不到年紀輕輕實力已達地擇境巔峰,真是讓老夫羞愧難當啊。可知這世間凡人,只能在這地擇境前一生哀嘆,鬱鬱而終。”
地擇境,天地生萬物,賜予少數生靈可感知天地靈氣的一絲機緣,能引一絲天地靈氣化為己用,身體素質將遠遠超過凡人。而這地擇境,是雲天修真系中最低的境界。
沐塵看着持刀的佝僂老人輕笑道:
“老狗,既然明知自己與道無緣,何不放下長刀,去凡人界做個算命大師,倒也能在凡間留下一絲自己的痕迹。”
“找死!小友實在狂妄至極,想我這把長刀下的亡魂不乏天之驕子,能死在我的刀也是你此生的榮幸!吾蹉跎一生,雖至六靈境,斬你,一刀足以。”
佝僂老人雙手橫刀,長刀上一道金色符文流轉,深林中的縷縷金之靈氣逐漸向長刀彙集。瞬時狂風襲來,木葉翻飛,刀鋒周圍的樹葉紛紛被靈氣粉碎,橙黃長刀顫慄,一時金光萬盛,十尺金色的刀芒在長刀上緩緩浮現。
作為一名狩獵多年的散修,佝僂老人習慣用最短的時間,最有效的方式殺死獵物。在他眼中,沒有比斬首更有效的方式。而這一刀是他最強的一刀。
佝僂老人調動全身靈氣,向天衝去,地面瞬間崩裂,周圍樹葉被疾風吹散,老人雙手提刀,朝着空中的沐塵橫劈了過去。長刀顫慄,攜帶着狂風,死死鎖定沐塵的脖子。
沐塵調動靈氣,化作一道黑色流影,朝着地面的老人俯衝而去,一息之間兩人已近在咫尺,幾乎同時行動。此刻逃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遲早會被追上,拖得越久越不利,唯有置之死地而後生。
沐塵死死盯着十尺刀芒,不敢放過任何一絲細節,因為下一秒戰鬥就會結束,一人生一人死,而所有的生機藏在這最關鍵的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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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長刀離喉嚨只差三寸,沐塵左手黑色靈氣纏繞,掐指彈向刀尖,一縷黑色靈氣瞬間衝出,泯滅了一絲黃金刀芒,長刀偏移了一分。
沐塵瞬間調動周身靈氣,將整個身體側轉,長刀從身側劃過,斬掉了一截黑衫,不可阻其一分,刀芒瞬間衝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金色曲線,斬向遠方。
突然,一縷黑色靈氣從下方瞬間襲來,遮住了佝僂老人的雙眼。
生機已現,隨着身體快速旋轉,沐塵藏在長袖中的右手多了一把長劍,隱隱不可見,劍鋒上縈繞着一縷黑色靈氣。
沐塵瞄準敵人的脖子,一劍揮出,劍鋒劃過佝僂老人的脖子,一縷血線在空中被長劍勾勒出來。
這一刀一劍幾乎同時出手,同時結束,一息之間,戰鬥已經結束,兩人分開。
金色刀芒以無堅不摧之勢斬向林中巨木,十顆百米巨木被刀芒削斷樹冠,樹葉紛飛,樹冠緩緩墜落,鳥雀紛紛四散。
空中,佝僂老人已人首分離,血如泉涌,頭顱與屍體緩緩墜落,塵埃落定,此人下半身軀已戛然而止,頭顱掙扎着吐出最後一絲氣。
佝僂老人滿眼憎恨道:“無恥小賊,卑鄙。。。”
沐塵緩緩道:“不是我卑鄙,是你老了。”
這一戰是他分離后最為兇險的一戰,若有一步錯則全盤皆輸。
血沿着劍鋒緩緩滴落,沐塵甩掉劍鋒上的血,緩緩走向前去,他這一身黑衫已經血跡斑斑,有散修的血,更有蠻荒異獸的血。
長劍已經一塵不染,沐塵將承影縮成一枚半寸蓮花,收到懷中的玉匣。
他撿起那把橙黃色長刀,從老人軀體中搜出一個黑色的錦囊,再無他物,不再多留,便隱藏自身蹤跡,匆匆離去。
十七年來的經歷,讓他形成了習慣,每一次戰鬥結束都會隱藏痕迹。
而這一路西行,像這種錦囊與儲物戒已被迫斬獲十幾,眼下卻容不得他去查看,因為隨時都可能再出現這樣的散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