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火了

笛卡爾曾說：我思故我在。我的思考，無非是試圖在稀薄平淡的日子裏用它來咀嚼生命的意義，把日復一日的一天變得日日全新，又彷彿是一種抵抗，抵抗所有匆匆的留不住的歲月和心情。說它毫無價值，是因為我早已意識到，文化和習慣的力量像一股洪流，它如此強大而有慣性，千百年來，人人都無法置身事外，人人都被它裹挾着，在泥沙俱下里，我們除了順從和理解，似乎束手無策，無能為力，力不從心，最後也只能默默地看着，無所作為”

一個四線縣城的保安亭里有人在讀笛卡爾，這事多少透着幾分荒誕。

但生活就是如此，平淡如水的下頭可能隱藏着比故事更加離奇的暗流涌動。

手機推送來一條新聞，意大利南部地區一位宣誓要掃除黑手黨的檢察官被人在街頭槍殺，目前案件正在調查中。

其實黑手黨家族從來沒有過公認的黨魁，他們鬆散的組織架構就像是華夏從天地會衍生出來的洪門，雖然祖上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各地堂互相併沒有隸屬關係。

直到科西嘉島上誕生了一個名叫道格拉斯的瘋子，這傢伙武力值智力值都是妖孽一樣的存在，經過複雜的博弈妥協合作當然也不乏暴力征服，短短三年的時間就統一了歐美大部分黑手黨家族，成為黑手黨當之無愧的教父。

用黑手黨內部的話來說“科西嘉島上又誕生了一個拿破崙”

秦牧一時想不明白大熊這種公然槍殺檢察官的行為背後是什麼邏輯，是競爭對手的陷害嗎？

這傢伙做事從來都是天馬行空，羚羊掛角讓人捉摸不透。

一大早物業經理楊青婷正在給幾個保安開晨會，除了分別在東門西門執勤秦牧和小馮，其他人全員參加。

保安隊長張二柱，一個如果參演影視劇不用化妝就能扮演漢奸的磕磣存在，僅有的幾根頭髮梳個中分就像蛐蛐的兩個觸角，此時他一臉諂媚的笑，不管楊經理說什麼都點頭稱是。

老陳在那閉目養神，他教了半輩子書，當了三十多年校長，從來都是他教訓別人，沒想到老了老了卻要讓人大清早教育了，這種晚節不保多少有點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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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誰讓他當校長的時候每天就卡着點在學校門口抓遲到學生呢，誰晚一分鐘都免不了被他語重心長的絮叨半小時。

老王扇着蒲扇，過度肥胖導致保安服系不上幾個扣子，肚臍眼堂而皇之的在外頭露着，他滿面的不以為然，傳說他年輕的時候上過南疆戰場，還立過二等功，這麼一個戰鬥英雄連槍林彈雨都未能傷他分好更何況一個小丫頭片子的毒舌了。

還有一個就是王大光了，他是老王的堂弟，在這家物業公司做水電工，平日裏靠給業主換自己購買水閥電閘掙外快，愛好就是下象棋，但棋品不行，只能贏不能輸，輸急眼就掀棋盤，秦牧和老陳都不愛跟他玩，這傢伙還耳背的厲害，跟他交流幾句就得喊着嗓子冒煙。

楊青婷嘆了一口氣，着實覺得根這麼一幫蝦兵蟹將談愛崗敬業簡直是對牛談琴。

秦牧看着一身職業裝在那給同事們訓話的小妮子覺得很有意思，其實他並不比楊青婷大幾歲，但經歷過太多生死讓他心理年齡要蒼老的多。

有句話叫“常想病時塵心便減，常想死時道念頓生”，秦牧當年為組織培訓新人的時候，就會讓新人做一些死亡模擬訓練。

訓練內容就是讓學員想像自己死後會是怎樣，家人會怎樣，朋友會怎樣，自己是怎麼死的，被子彈擊中？子彈擊中了哪裏？疼不疼？

這項訓練的主要目的就是刻意去直面死亡的恐懼，這是生物與生俱來弱點。

這麼做的好處就是，當真的面對死亡瞬間的時候，可以保持一份局外人冷靜，這份冷靜曾經一次次幫助秦牧跟死神擦肩而過。

但這種冷眼旁觀的訓練做多了，就容易對這個世界產生一種疏離感。

多大人物，多大財富。

一槍爆頭，一刀封喉。

也都是一條命而已。

於是像秦牧這種人就開始蔑視這個世界，討厭一切權威，反感所有偉光正的標語，嘲笑所有的一本正經。

其實這種狀態很危險，極容易讓人陷入一種毀滅自己的瘋狂。

跟秦牧一塊受訓的一個愛爾蘭小夥子就陷入這種隨手奪人性命的迷狂中，他會隨機選一個城市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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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制高點然後無差別的射殺平民，又在警方圍剿之前逃之夭夭。

最可怕是做這種事竟然並不違反組織的任何規定，只要能夠全身而退，只要不給組織惹麻煩，組織就不會過問。

最後秦牧親手把那個留着一頭金髮的愛爾蘭小伙從雙子塔扔了下去。

吳暖暖發來一條微信。

打算周末用車，她們幾個同學要出去郊遊，問秦牧有沒有時間，怎麼收費。

秦牧回了個“二百”

吳暖暖爽快的答應了。

秦牧隨手翻看吳暖暖近期的朋友圈，小姑娘卸下野性的妝容和性感的打扮之後是個很清純的女孩呢。

身材比例很好，腰細腿長，素顏的臉蛋還有點嬰兒肥，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

看面相就是個好姑娘。

但秦牧並沒有染指吳暖暖青春的任何想法，就連楊青婷也是，雖然嘴上有時候調戲人家一下，但要動真格的，他多半會臨陣退縮。

不是說這兩個女孩不好，而是她們太好。

好女孩就該有個好未來。

秦牧過關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別說未來，往往連明天會怎樣都不會去想。

相比起來徐飛燕和她那個閨蜜，這種女人才是秦牧的心頭好。

跟成熟女人打交道，不僅床笫之歡的時候拍拍屁股就知道換姿勢，感情交流里大家也都懂得適可而止不越界。

這樣大家都輕鬆，誰也不是誰的歸宿，都是彼此的過客。

某度推來一條熱搜。

“小城萊安街鬥鬥毆，1v5團滅”

短短几天這條新聞已經攀爬到了熱搜的第三位。

秦牧點開新聞連結視頻，這不就是英俊瀟洒無敵帥氣的秦大少本尊嗎。

“這身手不去拍武打電影可惜了”秦牧自吹自擂的在視頻下方留言。

心中泛起一些憂慮，雖然視頻畫質模糊，尊重當事人私隱還特意給他打了馬賽克，但若讓組織的技術部門留意到這條視頻，很容易就能還原出清晰版來。

儘管他帶了帽子和口罩，有心人也能通過肢體動作來分析出他的身份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