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彼岸:01 新兵
二十一年前,2048年,敘利亞戰場
西部遠郊·多國維和部隊中的利弗蘭國防軍駐紮營地。
相對於大部分中東地區,敘利亞的環境可以說是相當的怡人,廣袤的平原,相對寬鬆的宗教環境,但即便如此,也無法改變這個地方至今也還是世界上主要戰亂之地之一。
此時,兩名年輕的士官正在營區內散步。
“艾爾文,快回家了心情怎麼樣?”問話的人,叫休斯,是艾爾文早年當兵時的戰友。
“一般。”
“回國內休整個一年,不出什麼意外就能退役了。”
“我知道。”
“退役后,你想做什麼?”
“找份工作。”
“具體點。”
“不知道。”
“哎呀,我說這3年戰友你還是這麼冷淡,你說你這樣的人離開部隊怎麼辦?”
“我覺得我現在已經是最熱情的狀態。”
“噗。”休斯不住笑了出聲。
“我看啊,你十有**也只能當警察了,一輩子當個公務員吧。
“那不挺好?最好順便可以包結婚包生子吧。”
“你倒是想得美。”
“不過...”
“不過什麼?”
“要是一個國家的年輕人都在搶着當管道,不願意當引擎,這樣下去...”
“你想太多了吧。”休斯打斷了艾爾文的話。
“你回去做什麼還不好說呢,聽說國內準備引入一個AI執政系統,能根據‘社會適應性’分配工作。”
“是嗎。”休斯的話,沒有讓艾爾文湧現出多少的熱情。
“算了,不說這個了。二號會議室聽說有這次輪替的新兵,在為我們這些準備回國的老兵舉行送行晚會。”
“沒興趣。”
“去嘛,去嘛,別這麼無聊好吧。”
艾爾文是不樂意的。
但最後還是拗不過休斯的拉扯,只好陪着他,也走到了所謂的二號會議室,說白了就是大帳篷搭建的一個康樂中心。
橋牌、撲克、麻將,能用來打發時間跟怡情的,一樣不少。
令艾爾文意外的是,裏面居然已經站着、坐着不少人。
看來都挺無聊的。
兩人還在黑壓壓的人頭之中尋找一個可以窺探這群人中間都圍觀着什麼時候,休斯又對艾爾文說道“話說,你知不知道今年來輪替的新兵里,有個特別厲害的角色。”
“特別厲害是什麼意思?”
“打架。”
“打架厲害算什麼?”艾爾文不屑地拍了拍腰間。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槍法好。”
“但他這個打架厲害有點不一樣,你知道,這裏的人都喊他什麼?”
“什麼?”
“神父。”
“他是隨軍神父?”
“不是,只是聽說他是神學院出來的。神神叨叨的,不過,更多人稱他為路西法。”
“神父?路西法?他殺了很多人?”
“沒有,一個也沒殺過,我們這兩年都沒殺過人,更何況新兵都沒執行過任務,怎麼會殺人。”
“那怎麼會?”
休斯聳了聳肩。
這時候,他們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看見場地中央的位置,一個新兵拿着把結他剛清了清嗓子,準備為老兵們高歌一曲。
‘你可明白它並不值得你獻出生命,’
‘你為何還要為他拚命?’
...
(歌詞出自greenday《21guns》)
卻不想他的公鴨嗓剛開口唱沒兩句,四周已經是噓聲一片,爛靴子跟垃圾都像找到了出氣筒一樣,丟在了那新兵的身上。
那新兵只好拿起結他當作擋箭牌,悻悻地退了下去。
這麼爛的表演還這麼多人堵在這裏面才是最神奇的吧,艾爾文不屑地搖了搖頭。
“接下來..有請新兵代表...為我們帶來匕首術的格鬥表演。”
主持節目的話音剛落,看客們已經喊出了聲。
‘路西法!路西法!’
吼?連老兵也喊得挺熱情。但艾爾文看見他們的熱情最主要還是出於扔進頭盔里的鈔票。
這群傢伙,連新兵打架也賭一把嗎?
不過,匕首格鬥是什麼鬼,打打拳不好么,玩得這麼大?
心裏這麼想着,而艾爾文與同伴休斯都對一場可以下注的‘表演’感到了興趣。
很快,5個人,走到了台上。
都拿着一把匕首。
從幾個人的站位來看,四個人圍着中間的小夥子,而且都在熱身,唯獨中間那個小夥子,白白凈凈,一個上等兵,整整齊齊的軍裝,沒看出有多麼強壯的樣子,手腕上捆着一串念珠,口中更是念念有詞。
這是在念經嗎?
而且,不會是車輪戰對付1個吧,喂喂喂,這有什麼搞頭,這傢伙剛上台就給自己祈禱了,這不是霸凌事件吧,這麼搞下去,不會出什麼大事吧。
就當艾爾文皺着眉注視着眼前這一切的發展時,他聽見已經有人喊了一聲‘開始’。
而這一聲過後,那小夥子,停止了口中的念念有詞。
四人中的兩人幾乎同時發難,兩把匕首對着念珠小夥子的脖子,大腿,直接就揮了過去。
不是吧!不是一對一嗎?!
這已經超出了切磋表演的範圍了吧!
就在艾爾文踏出一步準備喊一聲‘住手’的時候,休斯拉住了他,而他也明白了休斯為什麼就把他拉下來了。
手持念珠的小夥子,輕而易舉地已經‘處理’完了對方的殺招,並且回饋了首先出手的兩人各一下刀背。
流暢的動作,襲來的每一刀都極具殺意,但每一刀又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現場一片歡呼!
被打退的兩人踉蹌一步,就差沒倒在地上,兩個人打不過,受到的羞辱卻是四個人的,再這麼一個個上去送,也沒有人是這個小夥子的對手,他們站穩腳步后,四人手中的匕首同時發難。
小夥子一下子沒調整過來,背上被劃去一刀,可嘴上連哼也沒哼一下,肢體已經調整了過來,反應十分迅捷。
不對,這不是迅捷可以說通的。艾爾文看着眼前四打一的一幕,一般而言,一對多的戰鬥想贏,大部分人都必須通過跑動或者大範圍運動製造一個一對一的時間及空間差,以便短時間內擊敗眼前對手。
這個小夥子,長得不強壯,也不是三頭六臂,當然不可能同時對付幾個人。但他很聰明,他摸到了對手的心理,對他們的動作進行了預判。沒錯,預判了對手往後的起碼幾個動作,人為的,強行製造出一對一的空間。
如果不是多年實戰訓練練就的直覺,那就是他把心理學用在了實戰上,把自己代入了幾個人的同位思考,而且,是在一瞬間的事。
而從他們打鬥的過程中來看,第一點基本可以否定。也就說,他僅僅是通過精準的預判掌握了對手的動態,但光靠這一點,在體格與技術都相近的情況下想贏,是萬難的。
於是,他還有另一種彌補的辦法,在極短的時間內,通過局部爆發出絕對的力量打擊眼前的對手,象徵性地用刀背劃過對方,接着重拳出擊,鼻樑、喉嚨、腋下、腹肋、小腿、手背,都是‘見效’很快的位置。
沒有一絲的猶豫的出拳與打擊,彷彿身體的每一寸都僅僅是一種武器而不是需要保護的一部分。
算上對峙跟垃圾話時間,前後不到1分鐘。
他贏了。
一個打四個,他贏了。
除了他自己被劃去了幾刀破了皮,沒有一個人見紅。
現場沸騰了。
連艾爾文也不得不鼓起掌,他是第一次看見真的有人做到百分百信任自己對對手動作的預判並取得勝利的。
而就在現場的一片歡呼中,這個烏煙瘴氣的大帳篷被掀開了一角。
憲兵糾察隊。
一聲哨響,裏面頃刻間便是雞飛狗跳。
休斯馬上拉着艾爾文就往外跑,艾爾文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夥子,竟然規規矩矩雙手抱頭跪在了地上,都不用等糾察隊主動讓他老實。
“休斯,你剛說,這個新兵叫什麼來着?”
“哦,他啊,艾德。艾德·德賽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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