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離別之際
手掌被晨初陽握着,暖意襲來,如蜜一般甜的滋味從嘴角蔓延,林靜好悄悄地側頭看向身邊的人,此情此景,竟有些忍不住,落下一滴淚,說不清是為什麼,只是覺得幸運如自己,能得到這上天下地獨一無二的俊美少年。
有的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靈魂契合,疲憊之時可以互相慰藉的人,而有的人卻在最美好的年紀擁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這該說是命運的不公還是自視甚高.....可不管哪種情況,可以肯定的是永遠保持着愛人的心,即使花光了所有力氣,也不曾放棄。
“小陽,我忽然想起高中的時候,英語老師曾讓我們翻譯過一段話。”
晨初陽停下腳步,轉頭看她,溫柔似水,“說來聽聽。”
女孩揚眉,聲音軟糯,伴着晚風,柔柔的輕輕的,吹進少年的耳里,婉轉綿長,“ittakesamiohaveacrushonsomeone,anhourtolikesomeone,andadaytolovesomeone,butittakesalifetimetetsomeone.”
少年含笑望着她,並未說話,晚風習習,樹葉伴隨着微風輕輕舞動,在寂靜的小道上譜出一曲悠揚小調,女孩亦是抬頭望着面前的人,眼波流轉間是隱藏不住的深情。這樣的情,那樣深,又怎麼需要隱藏。她伸手輕輕撫上少年的臉,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湊近他耳邊,輕聲道“一眼傾慕,一時鐘情,一日愛戀,一生難忘。”
她放下輕撫少年的手,白皙的臉上染上紅暈,唇角卻展開剋制不住的笑。
晨初陽忽而將她擁在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薄荷香鑽進她的鼻腔,一點點透進身體,深入骨髓,直達心臟。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一如以往低沉清冽,細聽之下,儘是愛意,“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你,因為你我會自卑,因為你我會驕傲,更因為你我懂得了什麼是愛。人生漫漫,有你相伴,足夠。”
林靜好抬頭,兩人相視一笑,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美好。校園寂靜的小道上,有少年少女,彼此交心,天地為媒樹葉為妁,用一輩子交換一輩子。
與林小莫他們吃完飯,日子又開始忙碌起來,林靜好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泡在實驗室里,從前她極其討厭做實驗,然而接觸久了,卻發現挺有趣,那種獲得結果的喜悅,只有真正動手的人才能體會。
實驗室的項目結束,考研也落下了帷幕,大四第二個學期開始,畢業生回校的少了,大家都着手開始準備畢業論文,這是一個十分令人頭疼的工程,拿周沫的話來說,大概就是想死卻不能死,整日提心弔膽,生怕一個錯誤就被導師打回重修。
等到這個頭疼的大工程結束的時候,已是五月。
林靜好和晨初陽一起,手拉着手靜靜走遍校園的每一個角落,待到一處開滿白花的教學前時,她停下了腳步,手指輕觸花瓣,眼裏星光閃閃,轉頭看向身邊的人,道“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晨初陽望着她搖頭,默默得等她解釋。
“這是荼蘼花。”林靜好笑看着他,繼續道“也叫佛見笑,佛典中說它是天上開的花,白色而柔軟,見此花者,惡自去除。它的花語是末路之美,據說荼蘼花開,春天也就過去了。”
她轉身拉着他繼續往前走,“荼蘼花代表離別,我們還是快點走吧,我不想和你離別。”
晨初陽輕笑,忍不住伸手在她額上一點,“你好歹也是一個高學歷的知識分子,怎麼還迷信了?”
林靜好朝他一吐舌頭,俏皮道“你管我。”
六月初夏,學士服學士帽,一屆離開一屆又來。
拍完畢業照的這天晚上,五個人聚在了一起,吃了一頓飯,不夠盡興,又去了酒吧,金齊少爺十分好爽,大手一揮,又是大把的人民幣送進了酒吧老闆手裏。
第一次每個人都喝得醉醺醺,唱着歌,搖搖晃晃卻又高高興興地走出酒吧,一行人勾肩搭背的在公園的石階上坐下,雖是初夏,晚上卻還是有些冷的,被風一吹,林靜好頓時清醒了不少,她抬眼向前看,公園的行步道上,零零落落,撒下許多白色花瓣。正想起身細細看到底是什麼花,就見身邊金齊帶着醉意懶懶的開口“你們畢業去哪兒?”
“我家戴戴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林小莫把頭靠在戴立的肩膀上,閉着眼睛,醉的不輕。戴立溫柔的一撫她的臉頰,平時慣於冷漠的語氣裏帶了絲不易察覺的柔情,“留在杭州吧,她習慣待在一個地方。”
金齊斜倪了他一眼,突然就有些不爽起來,“少在老子面前秀恩愛。”
戴立只是笑笑,不說話了。
“你們呢?”
“準備去bj了。”林靜好手掌向後一撐,抬頭看着天上三三兩兩的星星,心不自覺安定。
“你肯定也跟着去的吧。”金齊看向晨初陽,見他正深情款款地看着身邊的人,頓時無語。
“她去哪兒我就去哪了。”
“靠!”金齊怒罵,“都他媽給老子滾遠點,戀愛的酸臭味熏到我了。”
四人沉默了一會兒,捧腹大笑,林小莫擦了擦眼角的淚,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乖,以後總會有的,不管男的還是女的。”
金齊氣急,竟找不出話來反駁,只能狠狠瞪了林小莫一眼,鼻子裏哼哼,不再說話。
五個人靜靜坐了好一會兒,初夏的晚風,輕輕撫摸過他們的臉頰,在這座城市裏留下了屬於他們的獨特回憶。
“我們這一次,真的是各奔東西了嗎?”金齊問。
“不是各奔東西,而是奔赴夢想,離別並不可怕,再見之後,還會重聚,只要友誼不變,永遠都會有相逢的時候。”林靜好躺在石階上,頭頂是看似渺小卻難掩光芒的星星,她又說“以後荼蘼花開的時候,我們都回來這裏吧。”
荼蘼花開春天不再,它雖是離別的代名詞,卻不是他們的代名詞,離別花開之際,離別的人重聚,便是用一場離別送來一場歡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