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螞蟻搬山
第十四章螞蟻搬山
張明沒有打算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事實上個人面對組織是極其無力的，一個運行穩定的組織所掌握的資源、平台、信息，和個人根本不在同一個量級上。
百年前有個青年對抗了一輩子組織，但他的能力是圍繞自己，以建立組織的方式對抗組織，他的能力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夠企及的。
寶山集團建立多年，早已經和最大的組織——官方機關，保持了良性的互動，在互動中互相滿足對方利益，並在可行的範圍內互相妥協，有些人藉助其互動“一日同風起”，但更不可避免的是有些人在其妥協中受到損失。
老馬是、老陳也是。
個人面對這樣的龐然大物，就如同螞蟻啃噬大象，不說殺傷對方，連騷擾都做不到。
個人也無法建立起組織與其對抗，畢竟不是亂世，一旦涉及建立組織，為了調動組織，必須有足夠的利益驅動，就無可避免的要向黑、灰色手段妥協。
張明自認沒有這樣的能力。
或者可以藉助另一個組織，利用另一個組織與其對抗。就像古典小說里那樣，一個清官、一個大官或者擁有更大權力者的支持，得以調動官方組織內的力量。但這就是純粹爽文裏面的了，官場利益交融，真要對這樣的民間組織下手時，既有動力，更多的怕是阻力不小，所以深化gg、gg深水區這樣的詞屢見不鮮。
真到了那一步，普通人是否參與都已經不影響結果了。
還有第三條路，但也是在第二條路的另一個方向。
一者通過掌握關鍵信息，利用其組織內部的信息差引發該組織內部利益分配問題，從而使其在內耗中損失利益。
二者向其合作方提供關鍵信息，這信息要對合作方的利益有損壞，從而破壞雙方良性互動，將其引向惡性互動，撕開臉皮，新的震蕩就此而來。這就是所謂的驅狼斗虎。調動內外敵人相互爭鬥。
其實就是用“間”。
孫子兵法說，用間有五：有因間，有內間，有反間，有死間，有生間。五間俱起，莫知其道，是謂神紀，人君之寶也。因間者，因其鄉人而用之。內間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間者，因其敵間而用之。死間者，為誑事於外，令吾間知之，而傳於敵間也。生間者，反報也。
這樣做太複雜了，一旦投身進去，就是萬劫不復，不死不休了。
太過複雜的辦法很容易弄巧成拙，飲鴆止渴。在矛盾轉移之後，自己很難及時抽身，置身事外，肯定會被反噬，況且隨着事態發展，一旦矛盾發展超乎預料，便無法控制了。
反倒是最簡單的辦法，其實效果最好。
張明還在考慮。
如果說僅僅針對某些個人，事情會簡單許多。
誰向老馬腦後揮出了那一棍，綁架老陳的三個人都做了什麼，查清楚，讓其受到該受的懲罰即可。
可是，這些人真的沒有得到其組織的授意嗎？
如果要針對寶山集團，那牽扯的利益關係太過複雜，只怕會有無數人想要自己自然消失。
張明思考了很久。
月亮已經西斜。
一條毛毯無聲的落在張明肩膀上，小妮醒了。
“哥，不行的話就算了吧，我們惹不起他們。”小妮乖巧的靠在張明身邊。
“你去睡吧，我再坐會。”張明微微側身，躲開這有些暗昧的動作。
張明醒來時已經塊中午了。
小妮從外面買來了吃的，就放在桌上。
屋裏已經拾掇的異常整潔，張明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院子裏小妮正在晾清洗過的床單、被套、衣服之類的。
到底還是嫌棄啊……
簡單吃過後，張明帶小妮到附近的網吧開始查閱所有有關寶山集團的資料，各種介紹、各種法律糾紛、各種新聞報道、貼吧、招聘、股權、人員等等，甚至所有的相關的照片都下載進行了分類。
基礎信息就是這麼無聊，只能用笨辦法。
在網吧一待就是三天三夜，餓了就吃泡麵、困了就眯一會，等第四天天亮時，張明才算整理完了所有資料，他打了個哈欠，揉了揉腦袋，很久沒在網吧待這麼久了。當年大學時最高紀錄是五天，老了啊。
小妮早被他打發回去睡覺了，小姑娘雖然聰明，但是對信息如何區分、鑒別、分類還是差點，能幫的有限。
一身汗臭加煙味，張明回到出租房見小姑娘還睡着，就簡單接了些水簡單洗了澡，颳了鬍子，然後躺在地鋪上開始思考。
大腦太過興奮了，沒有困意。
寶山集團的大體情況基本上有了了解，但是其中人際關係、利益關係、運行方式卻不是網絡能給予的，這必須要集團內部的人才可以，而且必須是能夠接觸到高層信息的人才行。
自己去嗎？從李娟子的反應來看，至少他們大老闆，李家部分子女已經留意到自己了。那天在黑風寨自己露臉后，他們公司內部，尤其是他們的打手們有沒有注意到自己？如果注意到了，這條路只怕很難走。
或者還有一條路，李娟子不是讓自己當司機嗎？當，但出交換條件，讓他們把害老馬、老陳的人送進去，法律該怎麼判怎麼判，用自己去換。但這樣他們背後的人是不會受到任何懲罰的，這條路也不好。
張明有點愁了，倘若不惜代價，他倒不怕了，無非魚死網破，從李娟子司機做起也罷，混到寶山集團想辦法做個文員也行，總會得到想得到的信息，但時間跨度只怕很長，到時候整不好自己也已經是他們利益集團的一份子了。
他也有自私的想法——不想打破自己平靜的生活，普通人的生活不該是上班掙錢娶媳婦生娃嗎？
看着床上還在睡的小妮，這姑娘堅強的讓人心疼。真是應了那句話，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了。
罷了罷了，老馬，我欠你一命，這恩不報後半輩子睡不踏實。
張明不知不覺中睡著了，睡夢中，有人輕輕在他身邊躺下，摟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