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蹊蹺的死因

第二十九章 蹊蹺的死因

谷中呼呼的咆哮聲穿洞而出,就像一台巨大的擴音器,貫呼着山谷發出隆隆的巨響。幾人被這陣風吹得不免覺得有些眩暈,肌肉也微微收緊了些,不自覺的停下了思緒,等待這陣風過去。

“我想想看......我記得那份名單中有位領隊陣亡了,那位領隊我記得叫葉清,奇怪的是他曾不知原因失蹤了一段時間,後來又出現參與了在押送。這人是齊王府的幕僚,頗受齊王的信任,照理說他應該不會是嫌疑人!”何慎超用手指敲了敲腦袋,檢索了下信息說道。

“他失蹤的一段時間,難道沒人懷疑詢問過么!”杜少修緊接着問道。

“這下官也不知道呀!也許是做了什麼暗訪,或者是去遊山玩水,或者風花雪月,嘿嘿!就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他畢竟是齊王的親信,您想想看誰敢有什麼意見呀!”何慎超嘿嘿笑道。

“照你這麼說,既然這個叫葉清的人已經死了,一個死人又怎麼會有這嫌疑呢!”劉瀚之朝着楊定戎問道。

“我想啊,會不會是那個葉清將隊伍領到了山賊的埋伏圈,事成之後山賊怕他會成為官府的突破口,所以將他殺人滅口了,只是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查出來了!”秋玲也表達了自己的分析,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看樣子十分的認真。

“我也覺得秋玲的分析也很有可能性,這葉清雖是齊王的心腹,但是據我所查,此人財政狀況並不理想,據查他已經偷偷變賣了家產,為了他那個嗜賭成性的兒子,這事可能齊王都不知道。”杜少修意外的附和了秋玲的話,秋玲得意地朝着他抬了抬頭。

“那這麼說,他很有動機為了能得到更多的錢而偷偷的將情報泄露,企圖能在其中分一筆贓款,不想卻被滅口了,他如果不死他很有可能會成為劫匪的障礙!”何慎超也附和的點了點頭,這樣的推斷十分合理,不免得大夥點頭稱道。

“少修,你認為胡審榕的武力如何!?”就在此時,楊定戎突然發問道,大夥停下了話語又統統都看向了楊定戎,而後又看向了杜少修。

“他的武藝平平無奇,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杜少修淡淡地說道。

“那麼葉清呢?”楊定戎又問道。

“我並不認識這個人,所以不知道他武藝的深淺。”杜少修凝重的搖了搖頭道,但他預感了此事有些蹊蹺。

“齊王身邊有五大心腹護衛,落常冰寧清。這五人都是齊王親自選拔出來的箇中高手,而齊王自己本人也是太祖皇帝的大將,其武藝也非同凡響,再他手中選中的人恐怕不是等閑之輩吧!?”楊定戎反問道。

此五人論起來與楊定戎杜少修雖不了解這個情況,他只得沉默不語,暗暗也覺得這事有些說不通。

“所以我一直在想是誰有本事將此人殺了,這讓我一度懷疑,胡審榕是否還隱瞞着什麼?”楊定戎道。

“尋找第一現場的事我想麻煩劉將軍去辦了,只要尋着路線回退去,我想應該現場會有很明顯的痕迹,我和楊前輩準備會縣衙的停屍房,查驗一下屍體,也許能有什麼發現!”杜少修說道。

“沒問題,這就包在末將身上吧,我一定會查到案發的第一現場,到時候把調查結果在一同整理彙報。”劉瀚之向杜少修拱手說道。

“那就勞煩劉將軍了,稍後我們就再在劉將軍的大帳會面。”杜少修也向劉瀚之施禮拱手道。

縣衙的殮房位在城南的一所由寺廟所改造的小房子中,周圍無一家半家的人家居住在此地,周圍的房子或是被掀去了屋面,或是整面的牆體已經鏤空了,只剩下斷壁殘垣孤懸在外。路面也是破舊的不成樣子,縣城內修葺的石板路到此有明顯的分斷處,前後一看便知年代久遠的隔斷。

在殮房前還放着一個半人高低的香爐,這香爐是石制的,上面還有些凹凸不平的浮雕,只是被硫化物腐蝕的已經看不清圖案了,那個架在石爐頂上的那個鐵質的黑色架子塵放着幾隻枯黃的蠟燭,底下的香爐卻有祭拜的痕迹,斷殘的焚香明顯可以看出新舊之別。

真一好奇的探了探身子,頭鑽進了香爐瞧了瞧,而後又被秋玲拉了回來,“哎呀!你幹什麼啊!”真一抱怨道。

“臭小鬼,知道這個是什麼地方嘛?”秋玲小聲怨道。

“這不就是寺廟么?你看上面寫着‘小誠廟’,你這大驚小怪的幹啥,我就看看是不是香爐裏面都會丟銅板什麼的!”真一怪道。

“你沒聽見咱們說的么,這可不是不同的寺廟,裏邊是停屍房,停的都是些死的不正常的屍體,這邊東西都可詭異着,你心大着吧!”秋玲翻了翻白眼,向後退了兩步。

“停......停屍房!”真一嘴角不自覺抽搐了一下,趕忙向後退縮了兩步,排在了秋玲的後頭嘀咕道,“你怎麼不早說!我還伸頭進去看了。”

“我可管你什麼古怪的動作,真有錢你難道還伸手去拿不成!?”秋玲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我才不會拿呢!都說了只是好奇了!”真一低聲強調道,說著便用手搓了搓臉龐,好似要把晦氣都搓走。

楊定戎等人走到了前面,回頭笑着問道,“兩位少俠可要多移駕幾步?”

“不了,不了,裏面太熱了!還是這邊涼快些。”兩人連忙擺手道。

“哦!說的也對呢,這天慢慢就要黑下來了,正好這附近都沒什麼人,你兩正好也可以做個伴!”說完扭過頭輕飄飄地進門去了。

二人相視一眼,眼睛瞪的老圓,來不及說什麼爭先恐後的便朝前跑去,還特意的繞開了那黑不溜秋的石爐。但跑到了門前便再也不敢向前去了,只敢趴在門口,左右各一邊靠在門柱上。

屋子四周的窗戶都沒有敞開,而是用東西封頂嚴實了,上面還貼着各種看不懂的黃色符紙,老實說這種方式更加覺得滲人。裏面的陳設更是簡單的不能簡單了,左右兩邊是兩排用來擺放蠟燭的架子,中間則是一格格的箱子被上面的蓋子密封着,不用想也知道裏面是什麼,只是這些格子都緊閉着,就分不清哪裏有人哪裏是空的。在堂案上的擺着一尊看不清的石像,一手拿着長形的東西,另一手拿着圓形的玩意,模糊的宛如就是山頭抬來的一個類似人行的石頭罷了。好在看守的兩人都是膽子特大的人,一個老年一個中年的男人早早迎來過來,向幾人拱了拱手,那個老年的差役顫顫巍巍的說道,“各位大人可是來檢察那八個新到的租戶的。”

“額......租......租戶!”秋玲和真一咽了咽口水,對這冰冷的詞彙有些畏懼,甚至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這裏面總有些酸臭的怪味,讓人聞的很是不舒服,何慎超隨即用袖袍掩住了鼻子,有些嫌棄的說道,“趕緊的,燈點起來!”

“正是,老人家可領我們看看這幾具屍體的位置?”杜少修上去拱手道,態度卻是彬彬有禮。

老人拜了拜,緩緩轉頭便對着那個中年男子道,“掌燈吧!”說完那中年男子一聲不吭的就向後面走去,取來了一個火摺子,在每一處零零碎碎的地方都點上了燈,立刻死寂的房間就傳來一陣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中年男子將一個比較長,火光較亮的蠟燭遞給了老人,老人接過蠟燭,手指在燭火里撥弄了幾下,那蠟燭燒的更是清亮了許多。接着他轉過身子,擺了擺手,將幾人引向了一個方向去,那邊便是停放案發屍體的地方。

“喂!瘋丫頭,我肚子好餓了,要不一起去街上找點吃的吧?”真一忍不住說道,他肚子卻是餓的有些打鳴了,帶去的乾糧根本不夠他吃的,再加上這邊環境讓他不得不想退出。

“你要去自己去,我肚子可不餓,我還是留在這安全點,你自己轉頭看看吧。”秋玲平淡回絕着他。

這讓真一冷不丁朝着身後看去,周圍殘破的磚瓦,黑焦牆壁,還有幾棵喊不出名字的怪樹,沒有感覺到絲毫人氣,在昏沉的天空襯托下,周遭的環境顯得更加陰森。不知是心裏作祟還是幻覺,真一好似看到遠遠那顆樹和斷牆的交界處彷彿掛着一個白色的人影。他的瞳孔瞬間放大了,越仔細看越像,好似把那個白色影子也一同放大了,他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閉上眼轉身進了屋子貼在牆上不敢再看。

“瘋丫頭,外......外面有人在盯着我們!”真一打着冷顫道。

“什麼人?”秋玲朝後看去,看了半天卻什麼也看不見,但也轉身進了屋子責怪道,“臭小鬼,你別疑神疑鬼的!說的我都慌張了。”

“有啊,就在那顆樹後面!”真一朝着後面指了指,但沒有再回頭去看。

“別說了,我什麼都沒看見!你都想什麼亂七八糟的!”秋玲也不再向後看,而是朝着真一嚴肅的回絕道。

“都怪你,要不是你之前提了那一嘴,我哪裏會覺得這到處都很可疑!”雖然稍稍鬆了口氣,但還是心裏還是覺得十分的膈應。

“你自個膽子小,還敢怪我呢!要不然你走出去一個給我看看?”秋玲好不留情的回了真一一句,真一也不知怎麼辯解,只得慪下一口氣,老老實實的蹲坐在了牆角。

這幾具屍體,總有不同程度的刀傷,身上的甲胄和衣物已經被褪得乾淨,身上的刀傷就看的十分的顯眼了。基本是反抗中被殺,大概是因為失血過多引起的死亡,看中的要害,例如脖子和動脈處刀痕都不深。

其中一具屍體確是單獨擺放在最靠牆角的位置,楊定戎指了指問道,“這人可否就是葉清的屍體!?”

眾人抬頭看去,目光一同交匯在了那具屍體上,老年差役先一步走到了那頭,將蓋着的布塊掀開,一個看上去就消瘦的中年男子躺在格子內,雖然身上塗了刺鼻的防腐藥劑,但是面容已經看不清什麼樣子了,身上水分由於不停地流失,身形逐漸變得乾癟了。

老人在屍體邊,停了停,將燭火懸在了那個屍體的上方,“此人和其他人不同,他身上的刀傷是後來添加上去的!”

“什麼?後來添加上去的?”率先驚疑的是何慎超,他用難以置信的聲音質疑着,“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老頭子我可沒胡說,這位客人的傷口是平行的,沒有外翻的痕迹,還有看這傷口上沒有明顯流血的痕迹,說明他是死後血液凝固后才被補上這幾刀的。”老衙役邊說著邊將傷口打開,指着傷口淡然的說道。

“為什麼當時仵作沒有發現這個問題!?”杜少修頗有些氣憤的質問道。

“這......下官,也並不知情啊!下官也不懂這驗屍之法,這如何能得知呢?”何慎超沉下腦袋虛弱着發著聲道。

“為什麼要在死後再補刀呢?”楊定戎自問道。

“而且這位客人的死還很蹊蹺,他早就在案發前兩日便死了,有人用了某種方式將他屍體保留才致使他的死亡時間被推遲,但是人流動的血液是騙不了人的,他是人控制不住的。”老衙役又緩緩而道。

“是因為血液凝聚的時間嗎?”杜少修問道。

老衙役微微點了點頭,“一般推定時間根據屍斑來判斷,但是這為叫葉清的客人卻不能如此做,因為他的死法卻比較特殊。而那位姓趙的仵作便是老頭子的徒弟,但是這位趙仵作學了點皮毛就要上任當差,每每屍體送到此處我都會再驗一遍,防止這糊塗的小子又放了錯呢!呵呵!”

“原來如此,剛才老前輩所說葉清的死有蹊蹺,具體指的是什麼呢?”楊定戎恭敬的問道。

“這幾處的刀劍傷都不是致命的因素,真正的因素是後腦勺上的一根類似長釘一般的東西,其餘的刀傷不過是掩蓋了死因的障眼法罷了。”老衙役要將葉清的身子翻轉過來,楊定戎和杜少修二人立刻搭了把手將葉清背過身去,那老衙役接着將蠟燭遞給了杜少修接着,然後說道,“你們看,這有一處不明顯的傷口,是這位客人的致命傷。”

老衙役湊近了身子,眼神緊緊的眯成了一條縫,努力的看着葉清後腦勺。隨後他伸出手在葉清的後腦勺腦戶的位置停了下來,摸索着好似夾到了一樣什麼東西,隨後形成鑷子狀的手勢,輕輕地挪動旋轉着,使了不小的力氣才將腦後的一根細長的東西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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