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司時房分析
眾人到了司時房時,可見此處房間並不大,這是一個地下房,房間裏除了上頭的門板縫隙間有些光暈,其房間內可謂是陰暗潮濕。但房間裏頭倒是打着通明的燭火,方進來此處便覺得陣陣的陰涼,大概是為了防止地下房的漏壺內水蒸發影響計時的效果。就在房屋正中央擺放着五層的青銅的水桶,用木板架起裝訂的密封嚴實着,只有桶的下方有一個出水口連着下一層的水壺,在最下層的水壺有個漏箭,裏面印着密麻的刻度。
楊定戎俯着身下來查看漏刻是否還能正常使用,秋玲剛進房間就覺得待着不舒服,揉着肩膀連連打着寒顫,便拍了拍身邊的真一說道,“臭小鬼,要不要跟姐姐出去走走,感覺這裏進來都透不過氣來了。”
“好吧,我也覺得不舒服,還是去看他們練兵來的有意思哈。”真一想像着這讓他一覺無聊的地方,立刻就答應上了,徑直和秋玲一起退了出去。
“我說,這兩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要好了。”楊定戎好奇的問着杜少修,但杜少修好似沒聽到一般仔細的環顧着四周的陳設,弄得楊定戎覺得自己倒是自討沒趣了。
“請問這位兵小哥,這漏壺是不是有換過?”楊定戎轉移了視線問起在一旁侍立的司職兵丁。
“怎麼了?前輩有發現什麼問題么?”杜少修終於得到反饋問道。
“你看看,這裏的上面幾個漏壺的的表面都有些銅綠,雖然銅經過處理會有一定的抗銅綠的能力,但是由於時間過久加上潮濕環境會有銅綠附在上面,但是最下面這個漏壺卻沒有,像是新買的一樣,可見之前應該是被換過了。”楊定戎解釋道。
杜少修上前觀察,果然這有漏箭的這個漏壺,新舊程度與上面幾層的不一樣,顯然是被換過了,“煩問,這幾日這個漏壺是否有被換過?”
“哦,是有這麼回事,因為這漏壺之前就有破損,我們就將漏壺送去縣衙更換。前幾日劉師爺來這送過文書那日,師爺就順道將那漏壺帶了過來順便又幫我們調好了時間。但是後來那漏壺又漏水了,又重新換了一次,這個已經換了第二次了!”司職的兵丁說道。
“換了兩次?那這個漏壺壞了要送去縣衙哪裏換呢?”楊定戎追問道。
“嗯,這個只要去縣衙的工房報送,那邊準備了好的再給我們送來替換上就好了。”司職的兵丁說道。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楊定戎問道。
“我記得還是比較晚了,大約是在四月初五那天接近亥時了,我還問師爺為什麼這麼晚才送來,師爺說倉庫的漏壺壞了差不多了也才剛修好就急忙送來了,因為第二天巳時還有任務呢,所以那段時間還用沙漏計時呢,可累壞我了。”司職的兵丁回憶起來還抱怨着說。
“劫案發生的前一天。”杜少修對着示意道。
“那這個房間四月初四到初五這段時間有人進來過嗎?”楊定戎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沒有見過吧,這地方哪裏會有人來呢,只有我們看守的一兩個人會根據安排的時間敲鐘報時,如果還有其他人進來我們一定會發覺的。”司職的兵丁肯定的答覆道。
“難道你懷疑,有人會在漏壺上動手腳?”杜少修問道。
“嗯,我覺得很有這個可能,但是具體還沒有什麼想法!”楊定戎說道。
“最主要這麼剛巧就是案發的那天,有沒有可能是那位劉尹在漏壺上做了手腳,畢竟他是最後一個接觸漏壺的人了。”杜少修道。
“不過,如果師爺在漏壺上做了手腳,那為什麼當場沒有被發現呢,這段時間內司時官是用沙漏代替計時的,如果是師爺沒按照正確是時間調試好漏壺,那肯定會被發現的吧。最主要的是在案發前的這段時間內就沒有人進來過了,除非能遙控到這邊的時間。”楊定戎喃喃倒。
杜少修此刻也不繼續假設推斷了,“說起來就好像便魔術一樣!”不知是不是在和楊定戎這麼說著。
二人調查結束離開軍營已至當午,劉瀚之想要邀請幾人留下來吃過午飯再走,杜少修只是推脫作罷,比起劉瀚之的款待,他還是想要儘早辦結案子才是正經事,這會緊急着還得去縣衙調查漏壺的事情和等着保和縣傳來的消息。
“你是怕那劉瀚之吃飽喝足了又要找你麻煩吧?”回到了客棧,一伙人正圍坐着吃着午飯,楊定戎嘖嘖的喝着倒出來的那碗小酒說道。
杜少修苦笑的搖了搖頭,說道,“前輩,您說錯了,我並不是怕他找我麻煩,只是事情沒有查清楚我實在沒有心思應酬,而且我覺得前輩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楊定戎聽到這話鋒被折返回來,倒是突然間不知該怎麼說,只見他又揉了揉鼻子笑道,“哈哈,是這樣的吧!不過也不影響酒足飯飽嘛!”最後這句話明顯不刻意的讓杜少修聽到。
“那個是誰,你們說那個姓劉的將軍呀,那個人真是太沒有禮貌了,都說不和他打了還恬不知恥的要來比武,怪不得一直呆在這小縣城裏當不了大官,真是活該。”秋玲一陣犀利的吐槽道。
“可是我倒是覺得,那個劉將軍也好厲害啊,臭丫頭你沒看到那一刀下去地板都裂開了。”真一一邊說著一邊嚼着雞腿佩服道。
“哼哼,那是你小鬼頭見識太少了,我這一鞭子下去也是開一條縫出來。”秋玲傲嬌的說道。
“咦……你可真不害臊,你咋不說你能劈開一座山呢?”真一嫌棄的說道。
“少修哥,你快告訴這小鬼,我是不是也有劈開過地板。”秋玲揉着杜少修的手臂撒嬌道。
“秋玲你那次劈開的地板是被風乾了很久的土磚了,你那一鞭下去正好讓它脆斷了而已啦。”杜少修一臉正經的解釋道。
“啊,原來這樣啊,那時候你為啥不告訴我,我以為是我的氣脈修行到另外一個境界了!”秋玲小臉燙紅,噘着小嘴沮喪的說著,她原本還奢望着讓杜少修能再誇誇她。
“那時,看你正高興我不想打擊你的積極性,而且你確實進步很大了,師父當時在場也是這麼想的吧。”杜少修繼續解釋道。
秋玲羞的直捂着臉說道,“啊!可真丟死人了,肯定是爹爹不讓你說的,下次回去我要好好說說他,害我到處去和師哥師姐去吹牛,他們肯定在背後笑話死我。”
只見真一在那捂着嘴樂呵呵的偷笑,想必是在嘲笑秋玲的自以為是,楊定戎看到只是搖着頭暗暗苦笑道,“這小子真是榆木腦子,不解風情。”
“好啦,現在先梳理下案情吧,四月初六胡審榕假扮雙狼寨的人攔路劫了齊王的供品,在這其中首先解決的應該是這段時間差的問題,第一種可能是寶和縣護送隊伍提早了出發的時間,從而錯過了與劉瀚之的交接時辰,但據劉瀚之處所言,黎縣的隊伍是準點到達了約定地點。”楊定戎轉移了話題說道。
“但是我們之前走過了那段路,感覺很長呢,這麼長的路走起來的話可要一個多時辰呢!其中可能會發生什麼意外呢,然後時間就多花了!”真一竟搶先回應着。
楊定戎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道,“確實如此,真一的考慮也不無道理呢,若其中發生了什麼事耽擱了確實會影響到行程,但就是如此才覺得奇怪,明明劉瀚之的部隊是准刻到達的,卻錯過了運送隊伍!”
“啊......怎麼會這樣啊!”真一不知在失望什麼。
“第二種就是劉瀚之出發的時間是否是卯時準時出發的,如果是特意延遲了出發時間或者那個漏壺真的被做過了手腳那麼這樣也可以錯開和護送隊伍會面的時間。”楊定戎說道,“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真一的王二叔。”
“啊!王二叔,王二叔怎麼了?”真一又急忙問道。
“你的王二叔是個經常出沒縣城的人吧?”
“恩是啊,王二叔經常要挑着擔子去縣城做買賣,我們村裡許多東西都是他挑去賣的呢!”真一答道。
“那就是為什麼王二叔會跟着護送隊伍走向犬牙谷那條道呢?他經常來往縣城怎麼會不知道犬牙谷是個早被廢棄的惡谷呢?”楊定戎說著眼睛掃視了眾人,像是在做一個議題的詢問。
“我記得那個道上是有路標的,外鄉人會因為漏看了路標走錯了路,那真一的王二叔是常往於縣城兩地的人必然不會走錯,除非......”杜少修摸着下巴思索道。
“就是王二叔當時應該是走在護送隊伍的前面,當時可能是劫匪將路標改了,王二叔恰巧經過時看到了路標被篡改了,然後王二叔可能怕別人走錯路就想把路標指正好,在此處放哨的劫匪立刻綁架了他,或者是扮成官兵的模樣謊稱官道路禁把王二叔引到犬牙谷去,這樣防止王二叔給運送隊伍指路,壞了他們的計劃。”楊定戎說道。
“如果真一的王二叔真的牽扯進了劫案中,很有可能是因為這兩種原因導致劫匪不得不把他也扣押了起來。”杜少修補充說道。
“那大叔,你之前不是說劫匪願意把財寶和人質送回來嘛?我們現在去就要求把王二叔給放了吧,我怕倒時候劫匪變卦咋辦!”真一一臉擔憂的說道。
“真一,你不用擔心,我相信秦毅他們會信守承諾,保證供品和人質的安全的,現在人質是他們談判的籌碼。他們又想借我們之手除掉曹金喚,我們也想藉此機會破除二寨的聯盟。目前是趕緊查到內奸是誰才能佔據有利態勢,即使我們要求放人這點他們也是做不到的。那曹金喚表面上沒有和秦毅撕破臉,暗中估計也在看着秦毅,如果他們早早就將人質和財物送還,無異於告訴了曹金喚我們和秦毅聯手了,這樣曹金喚就有了戒備,要除掉曹金喚就更是難上加難了,思左思右秦毅都不會簡單的就把人質放回來。所以人質一定還是安全的。”杜少修解釋道。
“那會不會秦毅到時候反悔,繼續拿着人質要挾我們?”秋玲問道。
“這個我也有想過,不過可能性很低,我們到時候與他約定好時間他交還供品人質,我們再配合攻山,現在還沒到時候不需要提前去協商引起人注意,我們不去回復他們我們的意思,這段時間他們肯定十分着急,而且會讓內奸也會想方設法找我們套出想法。而且這些供品和人質既是他們的燙手的山芋有是他們的保命護符,棄也不是留也不是,到了時候能拖手他們高興還來不及,何必繼續留着到時候白白給人落下口實呢?”杜少修繼續說道。
“總覺得還有些奇怪的地方說不上來。”楊定戎默默的想着,但是哪裏奇怪又很難說的出來,他向來覺得自己憑着自己的第六感判斷每次也很準確,但有時候真如他們所說看上去並不靠譜,或者就是自己想太複雜了。
“好啦,剩下就是等這頓午飯之後,我們再去縣衙調查下當時漏壺的借取情況,總覺得這裏面有什麼問題。”楊定戎拋開了思緒回到了現實中,說到了這裏他瞧了瞧真一還是一臉憂愁的神色,說道,“真一我答應過你,要救到你的王二叔,但是萬事操之過急反而適得其反,如今事態按照我們方向前進,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救出王二叔啦。”
“嘻嘻,大叔,我當然相信啦,只是我這人一直耐不住性子你是知道的。”真一舔了舔剩餘在嘴邊的雞腿殘渣,又好好收拾起品嘗了一回,手端着碗又扒了一口飯邊嚼的邊說,“這件事情解決了,你記得要教我什麼厲害的氣門。”
“什麼什麼氣門??那是氣脈,你真的什麼也不懂誒,因為人的身上有許許多多的脈門,這是人的精氣交匯和發散穴位,每個脈門都與人的氣息,精神力都息息相關的,有的普通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開啟,可以開啟的都是有些許天賦的人,像我才八歲時候就打通了脈門了......”秋玲一見到可以顯擺自己了,便迫不及待就要喋喋不休起來。
正介紹道的興起就被杜少修給打斷了,“好了好了秋玲,少說兩句,這會先好好吃會飯,一會還有要緊的事!”
秋玲見一團的熱火朝天被杜少修的一潑冷水澆滅了,心中有些許懊惱,“哦,我知道了,少修哥哥。”不甘願的撅着嘴,咬着兩根筷子抖動着,像是撅着兩根吸管一樣打轉。
“哈哈,你這師弟還真是挺嚴厲的,讓她說的開心就是了,這還省的我教真一這些理論知識呢,我還最怕這些要用語言來解釋了,要不然以後秋玲教理論,我來教教實用的就好了?”楊定戎打趣道。
秋玲聽到楊定戎這麼說,調皮的對他眨了眨眼睛,一旁的真一立刻就憋不住了,連連搖頭道,“咦......我才不要瘋丫頭教呢!不然我會被她叨叨的七竅生煙的,而且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厲害!”
“切,是我才不樂意教你呢,教你這樣的笨蛋,一定會氣的我腦溢血,五臟受損,壽命縮短几十年的。”秋玲搞怪的吐着舌頭反嗆了回去。
杜少修苦笑着搖搖頭說道,“我這小師姐要是不制止她,她會說上一整天呢,到時候我們只要聽到她說什麼事也都不用幹了。”
“哪有啊,都是爹爹亂說的,我在少修哥哥這裏已經都很少見我說話了。”秋玲紅着臉辯解道。
“不過我看從某一點上來講,秋玲和真一還是蠻像的嘛。”楊定戎調侃道。
“說什麼啊,大叔你這什麼眼神,給我好好瞧瞧,我和這臭小子哪裏有一點點是一樣的,真的是,聽得我真是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秋玲說著揉着肩膀裝作一副渾身發抖的樣子。
真一也不甘示弱的說道,“那那......那我才覺得噁心呢,大叔你要覺得我們哪裏一樣了,我可立刻馬上就改。”
楊定戎抬着頭假裝思索的說道,“你看你們叫我大叔都一個語調,這還不是最像的地方么,而且我哪裏有那麼老,乖乖的叫叔叔不好聽嗎,或者是叫我哥哥也行,嘿嘿!”
“真噁心!”真一和秋玲異口同聲的說道。
“哈哈,前輩你這倒很像是特意挑起他們之間的矛盾!明明關係已經緩和了很多了呀。”杜少修笑道,不過這段日子也少有能發出這由心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