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血腥君子
沒人看到宋晚城是如何出手的，而那柄劍又是什麼時候到了他手裏的。
“劍，不是只有快才行的。”，宋晚城確實有資格這麼說。因為，他只用了一劍，便讓這劍門少主斷了一臂，兩者實力猶如雲泥之別。
難道林動不強嗎？林動很強，甚至強得可怕。他幾乎已經在年輕一輩中沒有敵手了，所以他才如此自負，才會去挑戰宋晚城。
可惜，宋晚城還是被低估了，他的強大超出了眾人的想像。藏劍宗內門前三的存在，玄武殿的首席弟子，更是那傳古世家出來的子弟。他的驕傲，不容侵犯。
此刻的宋晚城站在那邊，即便不散發一絲一毫的氣息，也依舊讓人戰慄。
“掌柜的，時間已到，你還不落錘。”此時，宋晚城平靜地望向台中，雲淡風輕地說道。似乎剛才那血腥的一幕並未發生過一樣，他依舊保持着完美的君子之姿，那一身白色長袍還是一塵不染。
“好，三次落錘無人再競價，此物歸宋公子所有。”掌柜也是十分乾脆。
賀雲也算親眼看到了何為弱肉強食，這外表多麼光鮮，揭開來的真相便是多麼殘忍。
此刻，那青年男子已是滿身血污，他咬着牙，苟延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現在的他哪有之前的鋒芒畢露，他眼神低垂，沒看任何人，而是抱着自己的斷臂往外飛遁。賀雲看出，他的眼神已不再無畏，而那沸騰的殺意早已冷卻。
最終，宋晚城贏得了這古神之血，以無敵的姿態威懾眾人。大幕落下，他依舊是那君子劍。
賀雲沿着城中的河道漫無目的地走着，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這種鬆弛的狀態了。喧囂落幕，他發覺自己似乎很累很疲倦了，他突然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吃頓好的睡個好覺，簡單得就像個普通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的餘暉灑向大地，水中綻放出耀眼的金光。
遠處炊煙裊裊升起，那喚人回家的晚笛也已經唱吟了起來，暮色中，那一抹孤獨的身影越拉越長。
賀雲很久沒感受過這種煙火之氣了，他像是個普通人一般走進了那民居之地，繞了一圈，總算髮現個還沒打烊的客棧。
這個客棧規模不大，中堂之內，也只能容納七八人就餐。它的桌椅也已經十分老舊了，看樣子估計十幾年沒有更換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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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掌柜應該還是很愛乾淨的，他看了看，這些舊桌椅上幾乎沒有一絲灰塵。
賀雲叫了兩斤五香牛肉，一隻燒雞，七八斤老酒，又讓夥計拿了些清口的小菜。
不一會，菜便上齊了。看着那肥美的燒雞，香氣四溢的牛肉端上，賀雲早已口水直流。他直接掀開了酒罈上的封布，嘴對着壇口便喝了起來。這個清雋秀逸的年輕人此刻像是藏着山野莽夫般的豪氣，就是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酒罈剛放下，他又一手抓起了那燒雞，另一手嘩一下撕下了一隻雞腿，開始狼吞虎咽了起來。
賀雲早已將一切拋在了腦後，此刻他只想大醉一場。
旁邊桌的小女孩看着賀雲那誇張的吃相，也是捂住嘴偷笑了起來。乘着大人分神的時候，她也學着賀雲用手去抓那盤中的燒肉，頓時那粉嘟嘟的臉龐沾滿了油膩。
“好的不學壞的學，這樣子以後怎麼辦？”旁邊的阿公發現了小姑娘的舉動輕輕地呵斥了起來。
“那哥哥也是這麼吃的啊。”小女孩鼓着腮幫子一副委屈模樣。
那白髮蒼蒼的老人也是心疼着小姑娘，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又用自己的衣袖擦拭掉小姑娘旁邊的油漬。然後，自己拿起筷子將那肉放在一個小碗裏，一塊塊夾起來喂着她吃。
“要記住，姑娘吃飯要講規矩。你若不講好規矩，別人就要嫌棄你。到時候你父母要打你可不要再來爺爺這哭饒了。”
“好的，那我不再這樣了。”
那爺孫之間的對話，一下子觸及到了賀雲最深處的柔軟。這麼多年，他早就忘記了這種人情間的溫暖了。
“不知你們在那另一頭，是不是會過得好些。”賀雲又將那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小夥子，這樣喝傷胃。”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人走了上來，老人的眉目生得很慈祥，眼神清亮。他端了碗薑茶來到了賀雲面前，說道：“喝點薑茶會舒服點。都已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
“回家？”賀雲搖了搖頭。
“我早已經無家可歸了，又能回哪裏呢？”
老人看了看賀雲，不好多言，只得哀嘆一聲離開了。
“這麼多年，我彷彿都忘了自己是誰了。我應該回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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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賀雲便離開了清風鎮，而是直接回到了藏劍宗。他既然決定回家一趟，便不想耽誤片刻。
他特意去了雜役院將小蠻子一起帶上，知道這孩子也早想回家看看了。賀雲現在已經是外門弟子了，手上也算有些權利了，帶個雜役弟子出來也不會有人阻止。
藏劍宗也有專門屬於外門弟子的飛行符籙，這是最基礎的符籙。因為那符籙被刻上了御空的道紋，所以只要將那符籙貼在身上，他們便能像只鳥兒一樣隨意在空中飛翔。畢竟對外門弟子而言，經常需要去那千萬里之外的地方執行任務，但他們畢竟還沒到凝丹境界，不能真正御劍飛行，所以只能去藉助這些飛行符籙。
兩人將符籙貼在身上，頓時，感覺腳下一片虛無，身軀輕得像雲朵一般。這符籙使用十分簡單，普通人只要靠着雙手便能調控速度和方向。
“這就是做仙人的感覺嗎？這比做縣太爺還厲害了，你看，這些山在我們腳多小啊。這太厲害了！”小蠻子顯得格外激動，雙手不停地擺動着，身軀在空中回來盪去。賀雲只得時刻盯着他，深怕他瞎飛到哪裏去。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天，賀雲他們已經飛出了群山之地。他們向下望去，已經能看到集市人群、房屋樓閣了。這種喧嘩熱鬧，帶着煙火氣的場景他已經很多年都沒看到了，賀雲心中不禁有了几絲恍如隔世之感。
“前面，前面。那裏就是我們村子了。”小蠻子話語裏帶着點顫抖，手指很激動地指着前方喊道。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還記得這麼牢啊。”，賀雲也是調笑道。
“那當然，那個雙頭峰是特有的，看到那我就到家了”。
此刻，兩座低矮的山巒並肩而立地出現在賀雲眼中，腳下一條綠江緩緩在其中流過，像是綢緞般蜿蜒柔順。綠水河旁，山峰之間，有着一片稀稀疏疏的房屋排列在一起。一眼看去，約有幾百戶之多。那裏便是小蠻子的家鄉，劉家村。
劉家鎮是個較為偏僻的地方，住在雙山交界之地，它離最近的城鎮都有百里遠，村中自給自足，所以鮮有外人到來。劉家祖宗們幾百年前來到了這裏，村裡人也都是劉姓為主。
這時候，村裡看去十分熱鬧，這全村的人正圍在一個祭壇邊上。所有人都很整齊地朝着祭壇中心低着頭靠地跪拜着，口中喃喃着奇異的咒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