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練兵

夏誠遊說岳、辰二州之時，楊么沒有按歷史軌跡，退守漢壽。他與夏誠約定，直接從鼎州去了湖北公安，找到湖裏一個小攤頭，暫時躲了起來。

一則岳州與公安交界，方便聯繫。二則，他實在不想在洞庭湖內久住。歷史上，就沒有從水軍中突起，佔領中原的先例。自己嘲笑趙構偏安一隅，可不能跟他一樣沒志氣。

是的，在洞庭湖，原來的楊么有過高光時候，到漢壽站穩腳跟后，從‘下沚江之戰’、‘陽武口之戰’、‘社木寨之戰’等，屢戰屢勝，聲望達到頂峰。

鐘相在起義不到一月，成功的影子都沒看見，就急於稱王。楊么也一樣，隨着一步步的勝利，他也急於稱王，在洞庭湖裏大起宮殿，沐猴而冠，不當人子。你們看到過在湖區小攤頭上建造宮殿而能成功的人嗎！

朝廷加大征剿力度，派出了軍神岳飛，最後，在岳州的一個叫‘青山’的小島上，楊么被牛皋逼得自刎。

這中間固然有他蛻化變質的一面，同時，也是歷史的必然。

穿越后的楊么也不相信“等貴賤，均貧富”的口號能夠實現。出身不同，你能跟後世的大戶人家的子女一樣，起手就實現一個小目標嗎？

看着雄赳赳，氣昂昂的兩千手下（五百親兵，一千輕傷兵，后又陸陸續續收攏了一些散兵），這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基礎。

有意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這一千輕傷兵，才是義軍中最能打的士兵。與其他逃回鼎城的士兵不同，他們上陣時，是真刀真槍與官軍干過，不然不會受傷。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受傷卻不是太重，說明他們真的能打。

他大聲對他們說道：“你們都說說，為什麼我們干不過官軍。

雷亨（歷史上楊么手下元帥）不屑說道：“我手下無一合之將，打他們跟玩似得。”

一聲鬨笑從人群里響起：“你這麼厲害，怎麼也中了刀子。”

雷亨臉上一紅，不好意思說道：“能怪我嗎，我沖入官軍人堆里，身邊沒有一個自己人，幸虧我臨危不亂，拿槍橫掃，才脫身出來，受點小傷算什麼。”

楊么說道：“老雷說的有意思，打仗不能光憑個人勇力，要相互配合才行。”

“還有呢？”他繼續問道。

高老虎（與雷亨一樣）說道：“官軍真沒什麼了不起，只是他們盔甲精良，與他們相鬥，我們吃虧太多。”

楊么頷首，“你說的也不錯，沒有精良的盔甲，同等武力，我們是戰不過他們的。”

受到他們兩個啟發，一向靦腆的伍尚志（與雷亨一樣）也開口了：“大將軍，我們還是要練兵，我看官軍的陣型就不錯，只是沒有看清楚明白就敗了，不知是什麼陣型。”

看看大家不再發聲，楊么爽朗笑道：“你們都是這個意思嗎？”

手下親兵起鬨道：“大將軍無所不能，帶着我們練吧，練好后，再打鼎州，為死去的大王報仇，恢復我們大楚國。”

楊么：“我這幾日苦思，得了一個練兵的法子，只是又辛苦又枯燥，你們怕不怕。”

士兵們嗷嗷直叫：“跟着大將軍，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辛苦枯燥算什麼。”

前世楊么就是個狠角色，雖然只念了兩年私塾，有此基礎，他不斷自學，居然也能看懂兵書戰策。否則，不會二十二歲年紀，就被鐘相看中。

集合後世的軍訓經驗，楊么去偽存真，去粗取精，編就了一套陣法。

楊么：“我編的陣法就是半圓長蛇陣，為了練好這個陣法，我把人員重新組隊，每十二人為一班，選取班長和班副。三個班為一個排、三個排為一個連、三個連為一個營、三個營為一個團。兩千士兵大概可以組成兩個團。其他的輜重兵、救護兵慢慢組建。

每三人為一組，一班就有四個組，每班為蛇身的一個節點，班長在前，班副在中。一個個節點首尾相連，形成一個小圈。一連為一小蛇，一團為一大蛇。

長蛇陣的關鍵是首尾相隔不能太遠，成一個沒有封閉的大圈子，大圈子中有小圈子，敵軍攻擊中段，則蛇身首尾支援，攻擊首部，則尾部支援，反之亦然。

在陣型形成之前，單個士兵重點操練的動作分解如下：中間突襲、左右撩撥、上檔下掃。說著，把動作一一演示一遍。這是後世練兵的精華，不信勝不過這時的禁軍。

這就是練兵的枯燥，大夥練了一陣，新鮮勁一過，紛紛叫起苦來。

雷亨是個高手，起義前是個練家子，有萬夫不當之勇，他帶頭撂起來挑子，把槍一扔說道：“大將軍，我不是小看你的練兵，這樣做有用嗎？”

楊么哈哈一笑，回道：“老雷，要是你要殺我，怎麼動手。”

雷亨嚇了一跳，分辨道：“我萬萬沒有這個意思，夢裏也不會這麼想。”

楊么安慰道：“我知道你沒這個意思，只是就事論事，來來來，我們單獨演示一番。”。

兩人擺開陣仗，對打起來，十多個回合打了個旗鼓相當。

這時，楊么跳出圈子，喊道：“打住，你把剛才的動作仔細給我回憶一下，都做了什麼。”

雷亨想了半天，心裏一愣，原來自己的攻擊早在大將軍的算計之中。

無論是烏龍蓋頂（從上往下打）、猴子偷桃（從下往上攻）、盤龍纏柱（從左右攻擊），都勝不了大將軍分解的幾個動作。

倒是師傅教的動作，其中花架子不少，要是去掉花架子，攻擊的力度更大。就是這麼短短的對戰中，他悟出了競技之道的精華，從此踏上了一流的高手之路。

他哈哈大笑，“大將軍，我服了。”

征服了手下頭號大將，楊么趁熱打鐵，說出了他練兵的全盤打算：“我們練兵的目的，就是消滅敵人，保存自己。要做到這點，不下死功夫是不行的。我宣佈：每天循環練習，要練到夢中驚醒，也能揮灑自如的程度。

練完基本動作，我們還要搞實體練習，就是扎一個木樁，描上人體部位，十次中，三次刺中心臟的，可以當班長；五次刺中的，可以當排長；七次刺中的可以當營長。

兩個團長的職位，那就要拿出真本事來，十次中，次次刺中眼睛的，才能擔任這個職務。

這是要打亂原來的建制，人人都有機會，士兵們的興趣一下就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