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洞驚魂
沈星流把小刀丟入盤中,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們講講。”
而後沈星流開始回憶起往事,小時候把鄰居家的小雞抓到水缸的里讓它游泳,又和小夥伴去山裏采蘑菇迷路了大哭等等。
直把大傢伙笑得前仰後合,不過後來聽到他所愛的這些人,都被北柔人殺害,紛紛哭泣不已。
后又講到他千里追兇殺死敵軍校尉,直覺得一股熱血上頭,心裏恨不得生吞北柔賊軍。
漸漸的人群中,唱起來一直流傳於軍中的一些歌謠,沈星流愣神了,因為這些歌是沈爺爺以前唱給他聽的。
歌聲打破夜的寂靜在營地中飄揚,沈星流隨着眾人的拍子默默唱着,不時抹抹眼角。
唱到凄婉的地方,一幫漢子抱在一起痛哭流涕,連哨兵都不知不覺得淚流滿面。
他們哭得累了,三三兩兩擠在一起和衣而眠。
直到第三天,營地的建設宣佈成功,沈星流決定讓大家休息一天。
第五天一早,接到信使傳信,北柔人準備去攻打魏松迎所在的城池了。
“他娘的!”沈星流一拳打在案上,大叫道:“軍中文案何在?”
要知道唐萱萱現在就在城內啊。
龐駿德進帳,他以前在家中是個木匠,讀過幾天的書,因此兼軍中文案。
“少俠,你叫我?”龐駿德拜道。
沈星流沒想到這個傻大個居然是文案,將手中的書信給他看。
龐駿德看得生氣,把書信撕爛,跺了兩腳。北柔人攻下城池,從來都是婦孺皆屠,可恨的北柔人,又要去殺害他的親人們了。
“老龐,你去找一條白布約長越好,再找一隻大筆,要碗口那麼粗的。”沈星流吩咐道。
龐駿德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應了一聲下去準備。
只要是沈少俠說的都是對的。
盞茶功夫,沈星流出帳一看,十個士兵托着白布,地上放着水桶,一隻齊眉高的大筆淹在墨里。
“沈少俠,是要寫字嗎?”龐駿德問道。
沈星流應了一聲,走到桶前,握着木杆還算稱手。
當即,把筆從墨中抽出,在白布條上下翻飛,瞬間在白布條上寫下“沈星流在此”五個大字。
“噗通!”
一聲大筆丟入桶中,地上竟沒有滴落一滴墨點。
“少俠好身法。”余盛豎起大拇指道。
“好字啊。”龐駿德看了一眼白布上的字,立馬明白用意,招呼人手把布條高高架起。
沈星流傳令集合人馬,他站在轅門上望向五千人說道:“兄弟們,敵人很快就會打過來了,你們怕不怕,誰想退出,我立馬放行,計入陣亡名單。”
“他娘的,早夠本了。”
“不怕!不怕!”
這兩天一幫漢子都快憋瘋了,聽到有仗打紛紛喊道。
“好樣的,都是好樣的,我為你們驕傲,整軍備戰!”
與此同時,北柔軍中,蕭讓聽到斥候傳話,自己一直要殺的人居然在南瑀軍中,立刻扭轉軍隊往高地殺來。
高地前,蕭讓的三萬大軍列陣在前,與那個熟悉的少年隔空相望。
一名校尉手持狼牙棒出陣,叫罵道:“小賊,快快出來送死。”
黑刀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戰意在微微顫抖。
“噌!”
黑刀出鞘,轅門上的沈星流舉刀向天,運起內力,刀身上雷鳴滾滾。
蕭讓看得真切,不知道那小子又從何處得此寶物,是那山谷,還是黑城?
“呼哧!”
一道雷霆瞬間而至,隔着三十丈距離把校尉擊殺。
讓我出去,想得美。沈星流一擊得逞跳下轅門。
北柔軍看着校尉倒死面龐黢黑,腳步不免有些遲疑,若不是身上的甲胄壓住,怕是要做鳥獸散。
南瑀軍兵士們見到如此神跡,振臂歡呼道:“少俠威武,少俠威武。”
蕭讓見到自己的人還沒一回合就被斬落馬下,當下眉心狂跳,此子不殺,後患無窮,先前金剛奴他們沒回來,他已然感覺不好,這次又殺我校尉。
“凡有斬殺此子者,賞百金、美姬一名,”
說著把懷中美人推出,站起身來,惡狠狠的道:“奪得寶刀者,我必向皇帝陛下請封其為千戶侯,兩者皆得者再賞千金。”
傳令官聽聞一愣,隨即奔走,北柔軍陣頓時沸騰起來。
“進攻!”蕭讓趴在車轅上拔劍怒吼。
“殺!”
北柔軍帶着毀滅一切的氣息,殺向高地。
大戰一觸即發。平地上人馬嘶吼,隆隆的鼓點聲,響徹天際。
沈星流身形落在營寨圍牆的棧道上,看着北柔人的騎兵奔騰,暗道一句,真是個憨貨。
騎兵雖速度快,射術也很精準,但他所處是高地,騎兵只能仰攻,反而變成了活靶子。
沈星流舉刀向敵,喝道:“兄弟們,今日有敵無我,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向死而生!”
百丈距離,騎兵轉瞬即至。
“放箭!”
沈星流熬過北柔幾番箭雨,見敵人來到約莫十丈的距離,當即喊道。
頓時間,羽箭齊射伴着呼呼的風聲,一連三輪,滾木和檑石齊下。
北柔騎兵中箭,也控制不住胯下戰馬了,因為馬腿已經被砸斷,馬兒從高地上滑落。
身後的騎兵還沒等到反應時間,縱馬而過,前者被踏為肉泥,而等着他的又是一輪羽箭,如此往複。
高地下,佈滿了北柔人的殘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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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臂,但是巨賞之下,他們都是紅了眼睛,不管不顧地發起一輪又一輪的集團衝鋒。
蕭讓瞧得面容陰翳,看着指揮南瑀軍的沈星流,恨不得將後者千刀萬剮,才能解得心頭之恨。
“不能再這麼衝鋒了,”蕭讓雖想快速解決戰鬥,奈何沈星流佔得地利,道:“傳令騎兵撤退,上戰車,出攻城槌。”
傳令官得令,原先奔馳的騎兵聽到命令,只能打馬回軍,回頭看着牢不可破的營寨,吐了一口口水,心中暗暗發狠。
“咚咚咚!”
鼓聲再起,自北柔大軍內,分出十輛轒輼,下方有輪子,士兵在其中推着前進,後方跟隨着一輛本用來攻城的攻城槌。
“吼哈!”“吼哈!”
北柔軍推着沉重的轒輼,口鼻中發出聲聲號子。
“快,拋石機掩護。”蕭讓見沈星流有動作,立馬喊道。
“呼!”
拋石機不斷上填着石頭,帶着崩山徹地的氣息,誓要把營牆裝個稀巴爛。
沈星流手握着黑刀入鞘,手握刀柄,一刀斬出月牙般的刀氣。
刀氣把飛過來的大部分石頭,擊了個粉碎,少部分又被他用刀身上的雷電逐一擊碎。
數枚漏網之魚,依舊砸來,沈星流暗道,不好。
他還想運刀,便是頭暈腦脹,差點一個趔趄摔倒,來不及了嗎?
“喝哈!”
只見龐駿德手握大鐵鎚,一錘將石頭錘爛,士兵紛紛仿效用兵器和盾牌去擋,營牆若被破,那他們也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有些士兵被砸得筋斷骨折、頭破血流,更有甚者被砸成肉泥。
這些可都是他的兄弟啊,前幾日還一起唱歌說笑,現在便天人永隔,眼睛通紅起來。
“少俠,這不是一個人的戰鬥!是我們大家的戰鬥啊。”龐駿德見到滿目通紅的沈星流,大喝道。
儘管他虎口早已崩裂,鮮血流滿錘身,還是道:“今日能與少俠,並肩戰鬥我願足矣,兄弟們掩護少俠,我們上!”
“兄弟們,掩護少俠,盾牌兵上!”穆雲喝道。
三四個盾牌兵嗷嗷叫的衝上營牆,把沈星流護在盾牌下,石頭不斷砸下,巨大的衝擊,讓盾牌兵口中吐着鮮血,卻依舊死死護住他們的希望。
蕭讓起先看到沈星流的神威,皺起眉頭,這貨是打不死嗎?
隨後,他看到後者已然體力不支,被盾牌護住,當下哈哈大笑道:“就這樣砸,不用管戰車,我要用石頭填滿整座大營!”
我的兄弟們,我的親人們,你們本該有美好的生活,是我把你們帶到這裏,卻無法把你們帶回去,你們也有妻兒家人,不該死,不該死啊!
沈星流嘴中喃喃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戰鬥。”
“讓我們並肩而戰,不死不休吧!”沈星流猛然起身,一把推開盾牌兵,這是第三批盾牌兵了。
“你們做得夠多的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沈星流望着被推開的盾牌兵道。
他體內運轉着太陽真經,一團光芒自他胸膛爆出。
太陽真經,九轉而生。
他目前剛剛一轉,還不太熟練。
只見他的身軀慢慢騰起,落到轅門上。
蕭讓看到光點閃爍,沈星流便出現在轅門上,立時大喜指揮着投石機上前,對着後者瘋狂落石。
“少俠,少俠不要。”一眾士兵瘋狂喊道,他們知道沈星流是為了保護他們,置身於險境。
龐駿德見沈星流不聽他們的,丟下重鎚慢慢爬上轅門,就算被少俠怪罪也要護得少俠周全。
“咔、咔、咔!”
沈星流周身氣浪翻湧,刀身上雷電轟轟,天空更是烏雲密佈,雲團扭轉着向刀尖連接而來。
“呼!”
狂風呼嘯,龐駿德還沒碰到沈星流的衣角,便被狂風裹挾着吹到棧道上。
“快,速速填石投擲!”蕭讓眉心狂跳,因為他看到最恐怖的事。
雲團接連在沈星流舉起得黑刀上,其中陣雷滾滾,他周身雷電密佈,交織着形成一張巨網。
“咻咻咻!”
巨石砸將過來,沈星流黑刀一揮巨網飛出,包裹着所有的巨石,落向所有的投石機。
“噗轟!”
道道悶響,巨網上的雷電爆發摧毀了所有投石機。
“少俠,真乃神人也!”躺倒在棧道上的龐駿德獃獃道。
余盛高舉手中大刀,振臂歡呼,道:“少俠威武,少俠威武。”士兵們皆狂呼。
蕭讓心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十輛戰車和攻城槌都深陷巨坑中。
穆雲見此大喜,道:“放火箭。”
“咻!”
三四發火箭后,高地前化作火海,其中的北柔兵瘋狂慘叫,至死都沒想到原來保護他們的戰車會成為他們的棺材。
“哦哦哦!”
南瑀軍發出歡呼,與北柔軍的寂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蕭讓不願見到南瑀軍這麼狂妄,大手一張道:“取我弓箭來。”
今日如果不殺沈星流的話,那他蕭讓就成了最大的笑話了。
親兵聽到,面色一喜,招呼着三名士兵把弓取來,弓身沉重異常,三人抬動都不免十分艱難。
蕭讓單手握着巨弓,拿着親兵獻上的金色羽箭。
拉弓搭箭行雲流水,弓身被恐怖的巨力,拉成滿月。
“再見了,沈星流。”
“呼!”
藉著火光的掩護,兩隻羽箭先後而去,保持着一條直線。
百丈距離,竟能准準的向著沈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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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的面龐射去。
沈星流也沒想到,剛想從轅門下去,耳朵邊都是呼呼的風聲,下意識感覺不妙,猛地低頭。
“唰!”
一箭擊散了他的髮髻,還沒等眾人驚呼,又是一箭。此箭射中了他,他在空中一個轉身,躺倒在轅門上。
“哈哈哈,你終於死了,終於死了。”蕭讓舉着弓向天大呼,哈哈大笑道。
“准、准!”北柔見大敵身死,皆呼准。
南瑀軍都掩滿而泣,悲痛萬分沈星流何等風流人物,而今慘死。
余盛悲痛道:“兄弟們,讓我們殺出營去,為沈少俠報仇。”
“報仇,報仇!”龐駿深和穆雲帶頭喊着,驚醒了所有的四千五百人,響聲震徹山野。
北柔軍嚴陣以待,南瑀軍剛欲出營寨大門,突得聽到笑聲。
沈星流緩緩在轅門上爬起,披頭散髮的他嘴裏叼着一隻羽箭。
“沈少俠,沒有死,哈哈哈。”南瑀軍被眼前的這一幕驚道,都跪地掩面哭泣,可算嚇死我們了。
蕭讓的笑容還在臉上,聽到這一聲,透着火光看去,那人緩緩起身。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死,我大柔死亡幾千人,為什麼殺不死一個沈星流!”
此刻的他近如瘋魔,拔出佩劍砍着車轅。
沈星流緩緩起身,抓着披散的頭髮,用黑刀修短,因為他看到北柔軍的後方已亂,援兵到了。
“報,報告將軍,我軍後方有一支近約五千人的南瑀人,正在衝擊我軍。”軍中傳令使跪地報道。
蕭讓自知中計了,瘋狂喊道:“大柔的兒郎們,我們是照天明神的子民,死後會回歸她偉大的懷抱,全軍出擊,后軍阻攔來軍,殺啊!”
沈星流見到蕭讓的大軍發起衝鋒,取下嘴中金箭擲了出去,射死一名北柔士兵,然而悍不畏死的他們,依舊在衝鋒着。
“兄弟們,我們的援兵到了,傳令打開營門,我們殺出去。”沈星流黑刀一揮,喝道。
穆雲等都快憋瘋了,大叫道:“開營門,殺啊。”
營門打開,四千五百人發動着最後一次衝鋒。
距離不遠的山上,魏松迎見到沈星流沒有死而是緩緩起身,不由得抹了抹眼角。
“真是個大膽的後生。”
隨即拔刀,魏松迎回身道:“兄弟們,成敗在此一舉,北柔人前軍與后軍分兵,中軍裸露,我們上直取中軍。”
說完,一馬當先殺下山去。
“我們上,追隨將軍。”山上五千人嗷嗷叫着,向著中軍而去。
蕭讓看着在北柔軍中,大殺特殺的沈星流,還欲有什麼動作。
斥候突然來報道:“將軍,有一支南瑀軍從山上殺出,數量不明正向中軍殺來,還請將軍快走。”
“不,不,我不走,不殺沈星流我不走!”蕭讓已經瘋癲,一心想殺沈星流顧不得這許多。
三四名親兵,互相看了看對方,隨即下定決心。一人架住一肢,把蕭讓放到馬上,拼着被後者怪罪打殺,也要保住將軍。
被架到馬上的蕭讓,突然轉醒看着全場的局勢,已經回天無力了,大喝道:“退兵,快撤退!”
蕭讓一騎絕塵而去,周身被中軍將士團團護住,往北奔命而去。
北柔軍見將軍往北而去,全都丟盔棄甲往北追去。
“殺!不要走了蕭讓。”沈星流翻身上馬,一人追去。
龐駿德把一名北柔騎兵擊下馬背,跳上馬背,道:“快,追隨少俠,不要讓北柔軍逃了。”
“追隨少俠。”無數南瑀士兵大喊,沒有馬的就靠雙腿。
沈星流隨後與魏氏二人會軍,清點各自人馬共一萬八百人,浩浩蕩蕩追着約兩萬北柔人追殺而去。
“啊,將軍救我啊。”不斷有北柔人,被追上並幹掉,等候他的沒有救援只有屠刀。
沈星流斬殺一名北柔的將領,對着眾多追隨者,道:“殺!一個不留,讓他們就算到了地獄,也要為侵略我們的領土而後悔,為我們的勇敢而膽顫!”
“殺!”
南瑀軍追殺着北柔軍,一路行來居然行進千里,從白天殺到黑夜,又從黑夜殺到第二天白天。
只殺得是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沈星流騎在馬上,望着滾滾而去的大河,還有在羊皮筏上蕭讓。
“啊!”
沈星流對着蕭讓大吼一聲,雖然殺死了近三萬北柔人,但是蕭讓這個罪魁后首跑了。
蕭讓看着沈星流,心中悲憤交加,呼道:“沈星流,我蕭讓此生與你不共代天!必殺你!”
“哈哈哈,有本事放馬過來,我沈星流不殺你蕭讓誓不罷休。”沈星流哈哈大笑,黑刀指着遠去的蕭讓。
蕭讓的三萬大軍,如今身邊只剩三名親兵,被南瑀人殺了兩萬五,在大河這裏淹死五千人。
滾滾的大河啊,你太過無情了!上天啊,你為何助南瑀,而不助我大柔啊!
蕭讓悲上心頭,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趴倒在羊皮筏上。
三名親兵需兩人滑着筏子,才能保證不被大河吞噬。一人照看蕭讓。
七千南瑀人見到蕭讓吐血,命不久矣,歡呼聲此起彼伏。
“我們獲勝了!我們勝了!”
七千南瑀士兵把沈星流高高拋起,這是他們的英雄啊。
此場戰爭必將永載史冊,南瑀國曆,慶德九年,西北大捷。沈星流、魏松迎、魏牟三人率南瑀軍一萬五千人大破北柔三萬大軍,柔人大將蕭讓於大河之上口吐鮮血。
就像有詩,謂曰: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本卷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