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惠感寺
次日五更,趙泓在縣城南門整理好隊伍,只見他身穿一襲亮銀甲,頭戴黑鐵盔,這些都是臨戰是才發放的軍械。
步軍很少有低級將領騎馬,就算是都頭樊令他也靠着兩條腿。
然而,趙泓座下黃驃馬,手拿一桿米半的熟銅棍,凈重一百二十斤,因為長度問題,再重就過於粗笨,不好掌握了。
押正周崇穿着一身鎖子甲,手拿一桿朴刀,屬下二十五人,四名刀手,八名槍兵,十三名弓手。
經過百家講壇時,李清照夫婦居然站在門樓下向趙泓行了一禮。
趙泓在馬上抱拳還禮,這就是不需要用語言表達的惺惺相惜之情。
出縣城向東南馬岐山是這次剿匪的第一站,馬岐山屬於五蓮山脈南端,中間是由北到南橫跨莒縣東部且連綿起伏的龍山,給縣城形成了一道阻擋黃海海風的屏障。
此山高約六百二十米,山後有一方圓一二十里的湖泊。
是京東西路州府販鹽的必經之地,且因山林茂密、峰巒疊嶂,官兵根本不敢進山剿匪。
趙泓也不急躁,一路緩慢前行,一直混到日落,才正好趕到山下,讓周崇帶人去找惠感寺的和尚借宿。
惠感寺始建於北宋初年,是在唐代山神廟的基礎上擴建而來。
現任主持是惠明禪師,帶着六七個小和尚打理着這間寺廟。
周崇和禪師道明來意,禪師見到公文只能大開方便之門,讓趙泓等人進入。
惠感寺不足千米,被群山環抱,在這盜匪橫行之地,能夠安然無恙,必然有它的獨到之處。
趙泓一行人在寺廟前院禪房剛剛安營紮寨,準備在院內生火做飯時。
就聽到院門處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趙泓抬頭打量了一下天色,此時夕陽西落,應該已經接近下午五六點鐘了。
一名小和尚跑向院門,大聲埋怨道:“施主慢點敲門,山門壞了,夜裏怎麼抵擋大蟲?”
“哈哈,大蟲來了,禪爺正好缺個下酒菜。”
“啊,是師叔回來了!”
小和尚聽見聲音高興起來,奔跑的速度加快了幾分。
不一會,就帶進來一位比趙泓還要高壯的大和尚。
趙泓,站在院子的爐火旁,打量着這個和尚。
只見穿着一身灰色戒衣,最少一米八五的身高,體重怕不得有二百三四十斤,面上橫肉袒露,頭戴戒箍,胸前掛着一條戒珠,由十八粒嬰兒拳頭大小的鐵木製成,腰間左右各掛有一把鑌鐵戒刀。
這個和尚也在邊走邊打量着趙泓一行人。
小和尚跟在後邊小聲的解釋着。
如果不是趙泓清楚記得魯智深此時應該在滄州附近,絕不可能來到密州,剛一見面他都要喊出魯提轄三個字了。
“寺門聞犬吠,驚擾夜歸人,一群丘八讓他們進寺廟何為?”
趙泓雖然與大和尚隔着不近,但對方就是故意挑刺,聲音故意不低。
他聞言眼中厲芒一閃,這個傢伙絕非善類,必然與官家有怨,不然豈會開口就罵人。
小和尚聽到師叔所言,嚇得一個哆嗦,急忙拉着師叔快步前行。
大和尚還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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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甩胳膊故意大聲道:“你拉我干甚,區區一二十人有甚可嚇人的,難道堪比大蟲?”
“阿彌陀佛”
這時,中門響起一聲佛號,一位五六十歲的老和尚站在台階上喝道:“酒肉不戒,佛心可存,凶嗔不戒,佛祖難留,慧能,你雖為南寺武僧,但凶嗔之意外露,本座替師父做主,罰你苦行三載方能回山,快快去吧!”
苦行是佛門修鍊的一種方式,不言不語,用常人難以言喻的修鍊磨礪自身。
“師兄,你...”
大和尚一臉的便秘之色,他哪受得了苦行之罪,一天缺了酒肉都不好受,何況是三年。
越想越氣,一轉眼看到面露笑意的趙泓怒意升騰。
一把抽出戒刀,就向趙泓衝去。
呼啦...
不要小看趙泓手下這一押士兵,雖然未經他親自調教,但他已經把戰術思想傳達下去,那就是保命第一,所以眾人警惕性很高。
那十三名弓手齊刷刷挽弓搭箭瞄向大和尚慧能。
慧能臉色一變,急忙停住前進的腳步,怒道:“狗丘八,可敢與禪爺一戰。”
趙泓一揮手,十三名弓箭手收弓落箭,但還是保持着警惕的姿態。
“禿驢,老子是挖了n家祖墳,還是搶了你家媳婦,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侮辱我?”
慧能眼中冒着怒火,狠聲道:“昏君豢養饞臣狗官,我餘杭徑山寺院就是毀在你們這些丘八手裏的。”
趙泓有些疑惑的看了中門的老和尚,南方花石綱之禍看來已經波及到寺院,北宋滅亡蔡京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老和尚聞言眼中也是厲芒一閃,瞬間又喧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趙泓一伸手,拿起倚靠在院中蒼松上的熟銅棍,三兩步走出了弓手的警戒圈。
“哼...算你有點膽量。”
慧能一翻手中戒刀,一上一下直奔趙泓而來。
這上下兩刀居然帶出一股破空聲響,猶如兩道勁氣破刀而出,吹的院道上墜落的松針四散而起。
趙泓眼神一獰,慧能是他穿越來之後見到的第一高手。
一棍前插,運勁雙臂,百餘斤的銅棍居然翻起棍花。
上下一擺,叮噹兩聲,居然把慧能戒刀磕開。
慧能大驚失色,自己的勁力心中明白,對方這副身板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道。
一般銅棍多為臘木杆包裹銅皮,慧能根本不曾想到對方是實心銅棍。
雙腳點地,慧能騰空而起,刀分左右,一前一後向趙泓劈來。
趙泓一招霸王舉鼎,銅棍橫舉擋住對方一擊。
單腳點地,一腳上翻,準確的把慧能潛藏的兜心腳踢飛。
“啊...”
慧能搖搖晃晃,連退三四步才穩住身體。
二百多斤的重量,被趙泓一腳踢飛,這一下慧能和老和尚都是臉色一變。
“住手!”
看着已經色厲內荏的慧能,老和尚急忙出聲制止,只是簡單兩下防禦,就讓名震蘇杭的南院武僧慧能膽怯,可想這位小將必然武藝高強。
趙泓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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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自己是誰,想打的也是你們,現在說停就停,手中熟銅棍向地上一杵。
“嘭...”
堅硬的青石地面四分五裂,隨時四濺。
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手裏拿的必然是實心熟銅棍,不然一杵的威力不可能如此驚人。
可就算這樣,卻更加嚇人,一人高的熟銅棍那重量得有多重?
“阿彌陀佛...將軍息怒!”
趙泓冷冷看了對方一眼,也沒有搭話,一副看你如何解釋的模樣。
老和尚自知理虧,下了門台,瞪了慧能一眼,親自把趙泓請到了內院。
慧能收起戒刀,垂頭喪氣的跟在趙泓與老和尚身後。
內院禪房確實要比外院高檔一些,寺院聚財一說由來已久,不止擁有寺田不用繳納田賦,還要享受民間香火,到宋代鼎盛時期,僧侶的度牒都得需要購買。
特別是江南寺廟更加的興盛,有詩云:“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禪房內,一壺清茶,一爐檀香,老和尚把經過娓娓道來。
原來,他們這些和尚都是餘杭徑山寺院,寺院建於唐代,是茶藝文化的發源地,寺內山水相依,樓台亭閣自成一派,彰顯煙雨江南的秀美景象。
直至六賊之一的朱勔主政蘇杭應奉局,江南大禍臨頭,就是徑山寺也不能倖免。
因為寺內一塊十丈見方的太湖石,害得禪院被封,寺產被奪,主持虛法禪師被活活氣死。
老和尚慧明受師傅之命,帶着部分資產北上尋地重建寺院。
慧能也是虛法禪師的徒弟,當時正在莆田少林南院習武,等他趕回餘杭時已經寺毀僧散,他想找朱勔報仇,可那貨深居簡出,出行必有軍隊護衛,他也不敢動手,只能北上找尋師兄。
趙泓聞言嘆息道:“江南必然毀於朱勔賊子之手,趙佶養虎為患。”
慧明聞言和慧能對視一眼,這個少年將軍居然如此稱呼當今聖上。
“小將軍,慎言,我等就當沒有聽見!”
“哈哈哈,趙佶他做的,難道我趙泓就說不得,我想百年後他怕是沒臉見我趙家先祖。”
“小將軍,原來也是宋趙皇家,還未請教姓名?”
趙泓也是有感而發,如果不是宋徽宗趙佶縱容朱勔為禍江南,大宋又豈會那麼快滅亡。
不要忘了,宋朝是海陸生意做的最好的王朝,雖然民間造反不斷,可是根基牢固。
黨爭雖然敗壞了一定的國力,可是宋王朝走向滅亡根本,都出在宋徽宗身上,寵信奸佞,窮奢極欲,置百姓於刀山火海,對外戰爭無能且狂妄。
“趙泓,莒縣將虞候!”
老和尚認真仔細打量了趙泓一番,這一看不打緊,讓他身軀一顫,難到這就是那位天選之人?
既然趙泓不願意說,那必然不是趙光義一支,剩下兩支雖有封賞,大部分不願承認皇族身份,原因大家都懂得。
一番交談,雙方化解了恩怨,慧能也是心服口服。
就在他們喝茶聊天時,聽到前院又響起了吵鬧聲。
趙泓急忙起身,他可知道此行任務,怕是又有外人看上了這寺廟,想要借地棲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