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拉攏

第三十六章 拉攏

“太子哥哥,百忙之中能夠抽身前來,臣弟不勝感激,謹以此杯,聊表心意!”李琩回到座位將酒杯滿上,以袖遮擋,舉過頭頂一飲而盡。

“琩弟好酒量,來,你我兄弟皆同飲!”李亨覺得,老十八挺識趣的,此番來的倒是對了。

“哥,你少喝點,琩弟上次大婚,你就喝到桌子底下去了!”李璘舉杯,卻好似不經意間說出了這番話。

李琩聞言,面色驟變,上次大婚?豈不是與楊玉環的婚事?明顯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李亨藉著衣袖的縫隙,打量李琩的神情,他想通過這些來判斷,李琩是否知道些什麼。

在李亨的盤算中,李琩對此事的心思,無非三種可能。

其一:完全放下了,毫無芥蒂,那這樣的李琩,對他來說,並無太大價值。因為這樣的親王,有很多,至少比不上自己帶大的永王李璘。

其二:心中仍有仇恨,卻只能壓在心底,對於當年的事,並無深究,以為所有的事情,都是父皇一手擺佈。這樣的壽王,對他而言才有真正的價值,他需要的是,能夠聽命於他,不惜與父皇決裂的人。

其三:知曉背後有人使壞,仇恨更多的是對準背後之人,這樣的話,他就得再三小心,甚至除之而後快。

李琩的眼底,流露出憤怒與痛苦,並不是作偽,只是原本的魯王真情流露。

在原有的歷史軌跡中,李琩成為了太子李亨插在皇帝跟前的一根釘子,待到李亨登基之後,其享盡榮華,壽終正寢。

反而是永王李璘,這個他一手撫養長大的弟弟,被李隆基擺弄,試圖讓他與李亨相爭,而死於非命。

李亨很滿意,對方流露出的神情,完全符合第二種可能,那麼就有足夠的價值。

“這說的什麼話?琩弟大婚,我這當哥哥的高興,喝幾杯酒水怎麼了?”李亨佯作不快,實際上,李璘的這番話,正是在他的授意下,才會在此間說出來。

“琩弟,有些事,我這個當哥哥的,也是無可奈何。”李亨拎起酒壺,給李琩滿上。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生在皇家,已經是享盡榮華了。”李琩心中瞭然,這就算是拋出橄欖枝了,但是他卻不會這般接過,有些事,不可操之過急。

“琩弟所言不錯,來,滿飲此杯!”李亨很滿意,一個知進退,又對父皇耿耿於懷的兄弟,他可以放心用。

......

李琩很清楚,當年的諸般事情,一定有這位太子哥哥的身影,無論他今天表現的多麼和善,都掩蓋不了。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做過些什麼,可從結果導向來看,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不過小半個時辰,太子便藉著不勝酒力撤退了,而永王李璘則隨同照應。

太子一走,府中的氣氛就更加融洽了,李白一手酒壺,一手酒杯,穿梭其中,儼然就是社交達人。

“恭喜王爺!”李嶼之前一直藏在人堆中,他不想跟太子正面接觸,直到太子等人撤走,他才顯露身形。

“你不該這般着急的!”李琩帶着笑容,作回禮狀。

“王爺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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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嶼一驚,他是來吃喜酒的,舉着酒杯來攀談一番,也在情理之中啊。

“這院子裏,多少雙眼睛?太子一走,你就急不可耐的過來,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自然能夠猜出幾分。”李琩絲毫沒有帶他往僻靜處交談的意思,那樣的話,被太子知曉了,他的算盤就要落空了。

這位太子,以後能夠做出那般大的事情來,自然不是泛泛之輩,這院子裏,必然有他的耳目。

李嶼聞言,目露尷尬之色,就想要轉頭四顧,看看究竟是何人在盯着此處。

“不要轉頭,那樣反而落入下乘,有什麼事,直接說吧!”李琩舉杯,示意其共飲。

“父親命我過來,看看王爺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李嶼覺得,自己跟眼前這位王爺比起來,差得有點遠。

突然有些沮喪,這位都不是太子的對手,他們能成功嗎?

“你也看見了,本王一切都好!”李琩也不傻,對方一開口,就直接竹筒倒豆子,總得彼此試探一番。

“父親說,他有愧於娘娘,王爺但有所求,只要能辦到,絕不推諉!”李嶼能夠感受到,對方說的不是心底話。

他爹是整個外朝最有權勢的人,擺明了送好處,居然無動於衷。

“感謝李大人送的美人,我就厚顏收下了,其他的,就不敢奢求太多。如今我的處境,想必相爺也知曉,深居簡出才是保命之道。”李琩嘆口氣,他還真不敢明着跟李林甫牽扯太多,那樣必然會引來諸多猜忌。

“王爺這是信不過我們?”李嶼覺得,自己很有誠意了,奈何對方不為所動。

那個美人,不過是個敲門磚,他並沒有惡意。

“不是信不過,而是沒有需求,錢,我不缺,或者說,多了也沒地方花。權勢,你們也給不了,名聲已經爛透了,至於地位,更加不用想了,親王之上,是我該想的嗎?”李琩依舊面帶笑容,在旁人看來,就是倆人在聊着一些熱絡的話題,指不定就是哪個樓里的花魁。

“這......”李嶼語塞,原來他們的手裏,還真就沒有對方想要的籌碼。

原本在他的眼中,這李琩該是孤立無援,而他們就是雪中送炭,誰知根本不是這樣。

他們給不了對方想要的東西,而他們的權勢,卻又對這位沒有絲毫的威脅,這簡直就是無解。

“王爺,當初的一切,你不覺得太巧了嗎?”李嶼躊躇了一番,他不甘心這般退去,眼看着對方成為太子陣營中的一員。

雖然如今的李琩,依舊無足輕重,可從對方最近的手段看來,絕不是泛泛之輩。或者說,他的存在,本就是一面旗幟,若是連他都入了太子陣營,豈不是意味着,太子才是人心所向?

“當初?當初是何時?”李琩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知道,這世間知曉其中有蹊蹺的,絕不止他一人,李林甫這般的老狐狸,肯定是嗅到了什麼。

“娘娘的突然薨逝,後來太子上位,緊接着沒多久,便是那位、咳,入宮。這一環套一環,直接將王爺打入深淵,是巧合嗎?”李嶼知道,自己的話,或許會刺激到這位,但是顧不了這麼多了。

“李大人想說什麼?這些陳年舊事,早已煙消雲散。況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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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涉宮闈,捕風捉影的事情,平白添堵。”李琩依舊神情如故,他其實也是在試探,對方是否知道什麼?

“宮闈之中,我等外臣,知道的恐怕還不如王爺,但是,一切雲霧都是障眼法,只要看最後是何人受益,便八九不離十!”李嶼鼓起勇氣說出這番話,這可是涉嫌挑撥對方兄弟鬩牆。

這番話,倒不是他琢磨出來的,而是李林甫所說。正是憑藉此點,他認為二人絕對走不到一塊去,才放心大膽的想要拉攏他。

“有幾分道理,但如今的長安城,就似一座牢籠,將我死死困縛其中,稍有不慎,便會引來災禍。從今以後,還是該當吃喝玩樂,享受一下榮華富貴。”李琩點到即止,能不能悟出其中的道理,就看對方了,有些話,說得太露白,就沒意思了。

“王爺,這......”李嶼沒想到,自己說到這番地步,對方依舊無動於衷。

“李大人,滿飲此杯,莫要失態!”李琩舉杯,他相信,就算李嶼沒聽懂,他爹也該懂,那可是大唐第一老狐狸。

李嶼沒轍,只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餘光瞟見有其他人來敬酒,便起身離去。

直到天色漸晚,坊門即將關閉,眾人才緩緩散去。

至於壽王李琩,早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魏永安叫來護衛,帶着他們將人架到後院的門口,然後叫來後院的侍女,扶着李琩往主院而去。

素月跟沛兒原本在院子門口眺望,見到此景,也趕忙過來幫忙。

“王爺怎麼喝的這般醉?小姐還等着掀蓋頭呢?”杏兒看見人事不知的李琩,氣的直跺腳,今夜可是要入洞房的。

“杏兒,莫要失禮,去打些熱水來,給王爺清洗!”紅蓋頭下的韋思柔立刻出言喝止,這裏不比以前家中,豈能這般沒了規矩。

素月跟沛兒對視一眼,王妃倒是個明理的,她們懸着的心放下一半。

至於另一半,只有等給了名分,才能夠真正落地。

等到杏兒打來熱水,韋思柔直接讓所有人都撤出去。

“王爺,你再不起來,妾身就自己掀蓋頭了。”韋思柔習武之人,耳聰目明,等到周圍再無其他人,才開口說道。

“你怎麼知道本王沒有真的醉酒?”李琩來了興趣,他自認為演的很到位,不知道何處露出了馬腳。

“王爺,妾身根本就不信你會喝醉,因為醉酒之人,有泄密的可能。而且,你這呼吸也太有規律了些,根本不是醉酒之人該有的狀態。”韋思柔捂嘴輕笑,他那兄長以前沒少喝醉,她對於醉酒之後的情形很清楚。

“還真是瞞不過你!”李琩露出一絲苦笑,醉酒之人的呼吸,時而規律,時而雜亂,確實太過為難了些。

“王爺,妾身這蓋頭,該挑了!”韋思柔用手指捏着蓋頭的一角,輕輕擺弄。

李琩從桌上拿起秤桿,帶着一絲顫抖往前伸去,雖然在桃園見過了,可依舊有些緊張。

韋思柔也是一樣,沒了往日裏的風風火火,雙手緊緊攪在一起。

隨着蓋頭被緩緩挑起,輕施粉黛的容顏出現在李琩的眼中,比起那日桃園所見,少了一分英武,多了兩分柔和,美得恰到好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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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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