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宮中相會

第二百一十三章 宮中相會

“那你是如何斷定,這個風七娘與此案有牽扯的?”李隆基點點頭,看來李林甫,也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手段。

“跟風七娘一起送來的,還有一份供狀,裏面牽扯甚大,臣一直貼身收藏,不敢示人!”吉溫從懷裏摸出那張沾着血手印的供狀,彎腰舉過頭頂。

李隆基從軟塌上起身,走到吉溫跟前,將供狀拿到手中。

面色一點點陰沉,裏面的牽連,大到讓他這個皇帝都感覺心驚肉跳。

“簡直無法無天!”李隆基回到軟榻,將供狀拍在桌面上。

至於這個無法無天,是說李林甫一方,還是說韋堅一方,吉溫不得而知。

“你怎麼看?”李隆基盯着供狀思索了一會,看向吉溫。

“臣位卑職微,對於這些大事,知之甚少!”吉溫下意識想要推脫,這裏面的事情,他卷進去不是找死?

“朕問你如何看待這份供狀!”李隆基並沒有因為吉溫的推辭而心生不滿,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漏洞百出!”吉溫心下一橫,反正沒有外人在,巴結皇帝要緊。

“既然漏洞百出,你又何必拿來給朕看?”李隆基笑了,他覺得吉溫是個可用之人。

他作為皇帝,居中而坐,下面的人有些心思也正常。但他自己想要用的人,必須牢記效忠的對象是誰。

李隆基不介意下面人去巴結李林甫或者是韋堅,但那只是表面而已,他才是這個帝國唯一的主人。

“臣只負責辦案,其他牽扯一概不問,陛下問起,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吉溫大概猜到了李隆基的心意,趕忙表態。

“既然這份供狀漏洞百出,朕就先留下了,此案,你準備如何了結?”李隆基將供狀卷好,此物還有用處,得收好了。

李隆基最怕的,就是太子李亨跟李林甫攪和在一起,這些東西,就是他們之間的鴻溝。

“此案只有線索,沒有鐵證,陛下恕罪,臣結不了案。”吉溫很老實,並沒有因為好像摸到了一點李隆基的心思,就大放厥詞。

他一個京兆府法曹,一切的判斷標準,都按照律法來,便不會出錯。

韋堅這兩日,眼皮直跳,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

皇甫惟明傳來消息,風七娘逃過一劫,如今京兆府大牢防備森嚴,金吾衛的巡街使也一直在附近溜達,很難再有合適的機會。

“來人啊,端火盆過來!”韋堅緩緩吐出一口氣,這一次,或許真的麻煩了。

他的家中,有不少跟同僚之間的往來信件,機密的都早就焚毀了,剩下的也不能留了。

他韋堅可以倒,太子一系不能倒。

只要太子不倒,他韋家定然無恙,東山再起只是時間問題。

若是太子出了事,他們就完了,李林甫便會失去制衡。

韋堅將所有可能被利用的東西都付之一炬,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老爺,宮裏來人了!”官家在門外輕扣兩聲說道。

“好!”盆中火苗早已熄滅,韋堅拍拍手,整理了一下衣衫,該來的躲不過。

韋堅到了前院,就知道此番麻煩了,來的人,是高力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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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孫公公,身後不僅跟着兩個小太監,還有六名內衛的好手。

“孫公公,好大的陣仗!”在沒有蓋棺定論的時候,不能慫啊。

“讓韋大人笑話了,小的自幼膽氣不足,不得不如此啊。”孫六笑着拱手,他也不想,但是高力士吩咐的,他只能照做。

韋堅可是太子一系的頭號大將,孫六當然不敢得罪,除非太子倒台,不然就算在牢裏,他也得客客氣氣的。

“孫公公來此,是為了?”韋堅雙手背負在身後,最差的結果,就是去內衛的大牢。

“陛下召韋大人入宮覲見!”孫六對自己的定位就是個傳聲筒,神仙打架的事情,他完全不敢摻和。

“走吧!”韋堅點點頭,總算還沒到最壞的那一步。

入得宮中,讓韋堅詫異的是,孫六居然將其引入一處偏僻的宮殿,而不是尋常去的御書房。

有心想要問些什麼,卻又不得不忍住,現在的他,處境不大妙。

“韋大人,請進吧!”孫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韋堅有些摸不着頭腦,卻沒得選擇,當即抬腳往院中走去。

院子中,鮮花已然盛開,韋堅卻沒有欣賞的心境。

鮮花盛開的角落,一藍衫女子正在俯身輕嗅,聽見身後的動靜,起身轉身看來。

韋堅愣住了,居然是風七娘,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韋郎!你真的來了!”風七娘丟掉手中的鮮花,提着裙擺就往韋堅身前跑來。

韋堅絕望地閉上雙眼,任由風七娘將自己抱住。

背後之人如此安排,應該就是為了看見這一幕,就算裝作不認識將其推開,也是於事無補了。

“韋郎,我以為再也看不見你了。”風七娘淚如雨下,這些日子,她經受了太多。

“七娘,都過去了。”韋堅的內心很複雜,若是風七娘已經去世,這一切,恐怕都不會發生。

“想不到韋愛卿還有如此雅興,朕往日裏倒是沒有注意。”李隆基正緩步走來,方才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

作為皇帝,大唐帝國的掌舵人,他並不需要太多的證據,只要懷疑就足夠了。

李隆基身旁跟着的,除了高力士之外,還有龍武大將軍陳玄禮,至於吉溫,直接被韋堅給忽視了。

“讓陛下看了笑話,臣一時情難自禁。”韋堅拱拱手,作為一個朝廷重臣,這些事情,其實也是無傷大雅的。

但是在背後,風七娘到底說了什麼,他還沒有把握。

風七娘嚇了一跳,沒想到來的是皇帝,她趕緊跪倒在地。

“這是私德,朕不想管,但是你數次密會司農卿皇甫惟明,又是為何?”重臣私下會面,便有結黨營私之嫌,犯忌諱的。

“陛下,臣與皇甫大人志趣相投,私下約着喝上幾杯。正是因為怕交往過密,引來閑言碎語,這才想要避開旁人耳目。”這些事情,他跟皇甫惟明早有預案。

這般說,皇帝肯定是不信的,具體的東西,猜也能猜得到。

但是只要咬死了不說,就能保護身後的太子。

作為一個皇帝,想要對他跟皇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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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明下手,難度不大。但是想要對太子動手,必須有足夠的證據。而且前些年,因為前太子的案子,大唐的朝堂動蕩不安,這一次,必然會更加謹慎。

“韋大人,你這話,咱家都不信。”高力士開口了,這明顯是糊弄嘛,一個戶部尚書,一個司農卿,以前的封疆大吏,私下偷偷摸摸見面,就為了喝一杯?

這麼喜歡喝,你倆下了朝,直接坐在皇城門口的台階上,喝到天黑也成啊。

“高公公長居深宮,與本官的喜好自然不太一樣。”韋堅瞥了一眼高力士,這是要落井下石的節奏。

高力士被噎住了,也不知道韋堅說的是喝酒這事,還是養外室這件事。

高力士跳出來,是想將這件事收到內衛那邊去。內衛是他的地盤,這件事辦得漂亮了,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必然大為改觀。

“韋愛卿啊,記得幾年前,你任水陸轉運使,負責開鑿廣運潭,也算是有功於社稷。同樣,朕也不曾虧待與你,高官厚祿一樣不少,但這才多久啊,你怎麼就變得如此了?”李隆基頗有幾分心寒。

曾幾何時,韋堅是他極為信重之人,否則也不可能升遷的如此快。韋堅,是極有能力的,大唐這幾年,南征北戰,國庫依舊充盈,此人功不可沒。

但是,一個人,若是沒了忠心,能力越大,就越是引起他的忌憚。

“陛下,臣惶恐!”韋堅心中一聲長嘆,他也沒得選啊。

從他妹妹被立為太子妃的的那一刻起,他的腦門上就打上了太子之人四個大字,只能放手一搏了。

“你惶恐?朕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把所有的一切,老老實實說出來。看在你對社稷有功的份上,不會過於追究,以後戴罪立功便是。”李隆基沒有直接令內衛拿人,而是將韋堅召入宮中,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太子年紀不小了,最近也不太安分,而他這個當爹的,身體還算硬朗,沒有放權的打算。

既然這個兒子沒有耐心,不妨換一個有耐心的。

李隆基知道,他所有的享受,都來源於皇帝這個身份,一旦卸下這個身份,他不過是一個普通老者。

上一個當太上皇的,是太祖他老人家,被圈養起來,半步不能離,這種日子,比起眼下天壤之別。

“陛下,臣與皇甫大人,只是喝了些酒,聊的最多的,也就是邊軍之中的戰事,從來不涉及其他啊。”韋堅依舊在堅持,老老實實說出來,說什麼?這一切都是太子授意的?

從為太子辦事的那一天起,韋堅就想好了,一旦有事,便棄車保帥,而他自己,就是那個車。

吉溫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雖然之前就想過這些場面,但真的發生了,依舊讓他有些后怕。

皇帝的這番話,幾乎直指其背後的太子,這是要易儲的節奏。

當然,李隆基現在也只是有一點想法而已,最終走到哪一步,還得看形勢再作決斷。

“難道,在你的心中,朕依舊老糊塗了,不值得效忠了嗎?”李隆基嘆口氣,一個自己欣賞的幹才,走到了自己的對立面上,這種滋味着實不好受。

以前他總感覺,韋堅就算幫扶太子,卻也是忠心於他這個皇帝的,畢竟自己才是他的伯樂,如今讓他大失所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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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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