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棋高一着

第二百零五章 棋高一着

吉溫方出得牢房,就有人來傳令,說是府尹韓朝宗尋他有事。

對於韓朝宗,吉溫還是很客氣的,不僅僅是因為頂頭上司的關係,而且此人風評極佳,特別喜歡提攜後輩。

“下官見過府尹大人!”吉溫進入公房,當即拱手行禮。

韓朝宗年歲大了,雖然已經到了春天,但屋裏的炭火依舊燒得很旺。

“吉大人,坐吧,那個元宵節案子如何了?”韓朝宗雖然跟李適之走得近些,但卻不想插手朝堂之上的鬥爭。

雖然老了,但是心裏明白得很,這一切啊,都是宮裏那位在操控,有些人,是迫不得已,他何必往上去湊。這些年,朝堂的風氣越來越差,韓朝宗早就明哲保身了。

好比吉溫,他迫不及待進去,就是為了撈取資本,而他韓朝宗,早已不在乎這些了。

“回府尹大人,昨日相府送來一個知情人,剛有了些頭緒。”吉溫沒有隱瞞,京兆府衙里發生的事情,也瞞不過眼前這位。

“吉大人如何看這個案子?”原本韓朝宗是不打算插手的,任由吉溫自己去折騰。

想要博一把,自然要面對可能的風險。

“此案,牽扯到上面的大人物,必須謹慎應對。不知府尹大人,可有良方?”吉溫略微思索后回道。

“吉大人,此案其中緣由,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清,老夫也不知道具體緣由。但太子乃是國本,不可輕動,吉大人,一旦國本動搖,大禍不遠矣!”韓朝宗雖然不打算插手其中,卻也怕事情鬧得太大,惹出大的禍端來。

“府尹大人,下官位卑職微,並非身處廟堂之高,一切只看是非曲直。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是下官的信條,所作所為,但求無愧於心。”吉溫沒有絲毫退步的打算,到了現在,哪裏還有什麼退路,只能勇往直前,殺出一條錦繡前程。

“吉大人所言,本官也是贊成的,只是就此案來說,牽扯太大。”韓朝宗對吉溫頗有幾分讚賞,但是一想到朝堂上可能出現的腥風血雨,便又忍不住想要阻止。

“府尹大人,陛下交給下官的,是偵辦此案。其他的牽扯,並不在下官的考慮之中,只問此案自身的來龍去脈,結案之時,相關的東西都會呈給陛下御覽。”吉溫覺得韓朝宗想得太多了,雖然此案由他偵辦,但內衛的人一直也盯得很緊,根本沒有機會動手腳。

再者說了,他哪有能力攪動上面的風雲,只對案件本身的內容負責。

“說得不錯,只問案件本身的來龍去脈,本官這些年,倒是摻雜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希望你能守住本心。”韓朝宗帶着一絲感慨,曾幾何時,他也是如吉溫這般,想做一個不受外力牽扯的官員,只求一個公道,但何其難啊。

“下官謝過府尹大人教誨。”吉溫拱拱手,能夠得到韓朝宗的理解,他還是極為開心的。

下午吉溫又去了一趟牢獄,再三叮囑不可出了岔子,除了府尹跟少尹,其他人等,一律不得探視。

吉溫下值之後,慢悠悠朝着晉國公府走去,沿途還買了一壇酒拎着,空手上門終究是不好看。

這一次來,吉溫感覺待遇明顯不一樣,以前都是在大門口候着,此番卻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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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帶到前院的偏廳坐着,茶水點心上齊。

吉溫也不客氣,宰相府上的東西,味道自然不會差,拿着就往嘴裏塞,渴了正好喝點茶水。

這茶葉看形狀跟色澤,絕對不是普通貨色,但吉溫根本沒喝出味道來,跟喝白水沒什麼區別。

“吉大人,家父請你過去!”過了差不多一刻鐘的功夫,李嶼出現在門口。

吉溫這一會的功夫,已經吃了不少,看見李嶼過來,趕緊放下點心起身。

“下官這就過去!”吉溫拱拱手,算是跟李嶼行禮。

李林甫剛下值不久,政事堂事務繁多,每日都要批閱大批的奏章,今日算是回府比較早的。

吉溫出現的時候,李林甫正在閉目養神,兩名貌美的婢女,一人在其身後揉捏雙肩,一人在其腳下按捏雙腿,端得是好享受。

“爹,吉大人到了!”李嶼走到堂前站定,對陣李林甫說道。

“坐吧,你們先下去,嶼兒留下!”李林甫摸摸鬍鬚,睜開雙眼。

“謝過相爺!”吉溫也不客氣,直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

李林甫笑着點點頭,果然有幾分氣度,那種唯唯諾諾的人,他向來是不大看得上的。

李嶼也在吉溫的對面坐下,昨日的事情,他也聽聞了一些,對吉溫的做法略有微詞。

先不說將韋堅給放進大牢,居然還給那個婦人各種優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韋堅的人呢。

“元宵節的案子,如何了?”李林甫好似並沒有牽扯其中,而是以一種上官關心下屬辦差的口氣問道。

“有了一些眉目,但是想要定罪,還差得遠。”吉溫不知道李林甫的具體用意,只能如實回道。

外間傳言,李林甫口蜜腹劍,他自然得小心一些。

“吉大人,本官昨日可是直接將證據送給你了,怎麼還差得遠?差在哪裏?”李嶼極為不滿,供狀跟同犯,都直接交到京兆府了,現在居然說斷不了案?

這豈不是說他都做了無用功?不止是吉溫這些官員,他這個兒子同樣想在父親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資源是有限的,一定會優先給到最有能力的人身上,這是一個勢力保持興盛的不二法門。哪怕貴為李林甫的兒子,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想要再往上爬,也有極大的阻力。

“嶼兒莫急,吉大人這麼說,自然有其道理,你且耐心聽着便是!”比起李嶼的急躁,李林甫就要柔和多了,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是那種關心下屬的姿態。

吉溫若非知道李林甫的為人,這種令人如沐春風的感受,估計能夠納頭便拜。

“那份供狀,下官看了,明顯是構陷的,做不得數!”吉溫舔舔嘴唇,這話出來,估計要將這個三公子給得罪了。

但是沒法子,真按他那個供狀去辦,指不定將自己搭進去,明顯就是個假貨,誰知道陛下怎麼想的。

“放肆,你是說,本官構陷韋堅、皇甫惟明等人?”李嶼直接站起身,吉溫這話,基本上是抽他的耳光了,沒有直接將太子的名諱喊出來,已經是留了幾分理智。

“嶼兒,坐下!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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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讓你在這裏,可不是發火的,吉大人,才是此案的偵辦人。”李林甫擺擺手,壓制住李嶼。

李嶼頓時清醒過來,吉溫是奉了聖旨偵辦此案,並不是他李嶼可以隨意呵斥的。

“吉大人,大紅的手印蓋好,人也交給你了,此案,應該可以結案了。”李嶼態度軟化了許多,他想不明白,既然吉溫想要上他家這艘船,為何不好好賣力辦差?

李林甫沒開口,卻同樣帶着一絲探詢的意味,他想知道吉溫是如何想的。

“根據那份供狀,皇甫大人跟韋大人,意圖構陷相爺,再與李適之聯手掌控朝政,逼得陛下退位,讓位於東宮,做一個太上皇,不知下官所言可對?”吉溫緩緩道來,那份供狀,基本是準備將對方一網打盡。

李林甫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作為其兒子的李嶼,自然心知肚明,太子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

“不錯,這都是那個賤人招供的,有什麼問題嗎?”李嶼當然不會說,這些都是他編造的,全部扣在風七娘的頭上,反正血手印在那擺着。

“問題大了,她就是一個外室,還沒個孩子,如何會知道這些事情的?下官一個區區從六品,還知道事涉機密,避開不相干的人,堂堂戶部尚書韋大人,還能是個草包?”吉溫直接將其中的漏洞挑出來。

你拿個滿是漏洞的證據丟給自己,自己若是真拿着去斷案,萬一被人識破了,該如何收場?

說是相府三公子給的?讓李嶼給你自己背鍋?這不是扯嘛。

再說了,別人給什麼,你就信什麼,這個官怎麼當的?怎麼給陛下辦差的?

“此案,是要呈到御前的,這麼大的漏洞,若是陛下問起,下官該如何應對?原本陛下還相信相爺是被人陷害,但這麼一來,還會不會這麼想,下官也不知道。”吉溫說完,直接看向李林甫。

這個案子,證據只是其次,關鍵是陛下的態度,他到底更願意相信誰。

“不錯,吉大人所言,頗有幾分道理。嶼兒,那婦人的胡言亂語,你也該仔細分辯一下,不可全信。”李林甫覺得,這個吉溫果然有幾分能力,至少在這個案子上,明顯手段比自家兒子要高上一籌。

雖然如此,還是要照顧一下李嶼的面子,畢竟是自己親兒子。

“父親大人所言甚是,兒子也不知道,那婦人竟然會胡亂攀咬,一時不察,差點出了大錯。”李嶼趕緊認錯,心裏卻暗道吉溫多事。

只要定死了這點,他們在朝堂上大肆攻訐,些許漏洞算個什麼?

吉溫心中清楚,這個三公子,恐怕對自己有些意見。但是不打緊,只要得到李林甫的賞識,讓他跨過面前的門檻去到朝堂之上,以後就可以面聖了,機會多得是。

“如今那婦人在京兆府大牢,她的供狀,還要勞煩吉大人詳加分辨,其中想必還是有不少實情的。”李嶼轉向吉溫,挑漏洞誰都會,但是你要解決問題啊。

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給背後的人定罪。

“右相大人,下官無能,恐怕難以給他們定罪!”吉溫直接拒絕,那個供狀上,根本就沒一句實話。

李嶼有些意外,這吉溫倒是光棍,難道準備撂挑子不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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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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