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1.
卻說聶海的信寄到沈夢家裏，偏偏先讓她父親沈嘯天收到，他憑着對女兒的寵愛和女兒對他的信任，便自作主張拆看了。可是，這哪是什麼信，原來只是兩篇詩詞習作，請他女兒批改的，不過落款上“聶海”的名字他倒是不陌生。沈夢在他面前炫耀最多的就是這小子嗎，他倒要看看這個讓他女兒神不守舍的小子到底有何特別？他前前後後一字不漏仔細看過，也無可非厚，再細心琢磨，便漸漸明白了女兒心事大概。這時外面老遠就傳來了沈夢的笑聲。
“爸，聽說有我的信來了？”她高興地問。
“什麼信？我好象沒看到。”他笑着逗她。
“您手裏是什麼，偷看了還不承認嗎？”看來她心情特別好，並不生氣追究，嗔笑着欺身就搶。
“哈，猴急樣，拿去吧！”他大笑。
她接了信瞟上一眼，只管往信封里再找，說：“爸，還有呢？”
“什麼還有，爸爸還貪污你的不成？”他說。
“怎麼沒頭沒尾，只有一頁詩行？”她不信。
“你去問他吧？”他朗笑。
“哼，不象話！”她生氣地罵了一句，也不知是罵聶海，還是罵她爸？便自顧看着轉身回自己房裏去。
“喂，別急着走，我沒太看明白，你就不能解釋一下嗎？”沈先生心中疑問，忍不住追問一句。
“原來你看了也是白看！”她回過頭，笑說，“看來他太嫩，您太老，兩下里都白費了心思。”
“不是，我覺得詩詞意境還不錯，簡潔明了，富有想像，字也寫得蠻漂亮。這樣吧，你叫他過來一趟，讓我看看你的朋友象不象未來的詩人？”他風趣地說。
“您已先有陳見，他還只是個普通學生呢！”沈夢不作正面回答，飛燕般上了樓去。
沈先生比較開明，也不再追究了。他一直很相信他的女兒。
話分兩頭。再說聶海在家左等右盼沈夢的回信，心裏甚是焦躁不安，而唐芳卻以為他是因先天晚上的拒絕而後悔煩躁，也又氣又惱，竊喜看他能靜心得多久。
早上雞籠一打開，就有兩隻母雞跳着打架；煮飯的時候，爐灶的火又爆又響，唐芳笑說今天必有貴客上門。大家還笑她神兮兮的知道的東西還真不少。到半個上午的時候果真有貴客來了，說出來聶海還真不敢相信，來的人正是他盼望的沈夢！
“喂，你怎麼來了？”乍一迎接，聶海喜極忘形，竟說了一句最愚蠢的話。
“沒想到吧？不歡迎？”沈夢卻不介意，大大方方地笑說。
沈夢一襲女性化的透明弔帶背心，花邊短裙，象她大膽的行為一樣潮流到一個“敢”字上，但她的敢穿敢露卻沒有絲毫嘩眾取寵的妖冶，露得依舊文靜，透得仍然高雅，一腦清秀微卷的長發如輕風飄逸，一身白皙而嬌好的肌膚如陽光下流水清亮，帶來了羅曼蒂克的夏天浪漫。
聶海驚呆得忘了回話。
“很意外嗎？”沈夢神彩奕奕，兩手把一本精緻的雜誌貼在雙膝間，優雅地再問一句。
“何止意外，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摸不着後腦殼了！”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聶海的獃滯立即一掃而空，搔着後腦殼風趣地笑說。
“不是說你家裏葡萄架下掛滿了很多葡萄串嗎，現在都熟透了嗎？”沈夢挑釁地看着他問。
聶海知道她是暗自他詩中情景，看他是不是虛編哄人，便爽朗笑道：“還騙你不成，要吃葡萄應有盡有，只怕把你秀氣的胃翻轉過來也裝不下？等會我領你去挑鮮的，大粒的比你眼珠子都大，熟透的比你嘴唇還紅紫發亮。”
“去你的！嘴唇紅紫了恐怕要先到醫院去吃葡萄了。”沈夢失聲大笑。
“海哥，同學來了，也不請進屋裏坐，盡攔在門外說話嗎？”唐芳出來招呼。
“不用客氣，我們是老同學很隨便的。”沈夢禮貌地說，不亢不卑。
來去客人和左右店鄰都投掠異常驚詫和艷慕的目光掃視她，有人甚至在一旁咂口咂舌議論稱讚。沈夢微笑着，只裝沒聽見。
“屋裏坐、屋裏坐。”叔父嬸娘也被她高雅不凡的氣質折服，不敢稍作臉色，只一味客氣地說，“先到樓上去歇息吧，這裏太亂太槽了。”
“這是叔叔阿姨吧？”沈夢對着聶海轉向他叔嬸說，“叔叔阿姨忙，不要招呼，我順便玩耍一會就走呢。”
她的舉止有度，彬彬有禮，反讓他們不好意思了，少不了又說些喝杯茶吃過飯再走的客套話。崔氏更說些屋子窄收檢不好的見笑話，沈夢也不得不跟着寒喧應酬一番。
“喝口茶清潤暑熱吧。”唐芳遞過來一瓶冰涼茶，主動探風，“小姐，怎麼稱呼呢？”
“我叫沈夢，瀋陽的沈，夢想的夢。”沈夢笑道，“你呢？”
“我叫唐芳，廣字頭的唐，草字頭的芳。”唐芳回答。突然記起跟聶海的第一個晚上，他沈醉中口裏不停呼喚什麼夢的，莫非就是她？她熱情友好和好奇的情緒跌落下來，頓時有些自卑和恨意。相形見絀，聲調也降低幾分了，但又不甘示弱，補充說：“我和他從小學到初中也是同學，後來他進高中，我就在鎮裏提前找份事做了。我們兩家是世交，從小就在一起，他叔叔嬸媽是我乾爹乾媽。”
唐芳的補充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而在沈夢聽來那震脅不知有多大，這是她始料未及沒有任何預知和思想準備的事實！好一個聶海，這樣一個水靈靈的乾妹妹藏得好深好嚴實，竟然一絲風也不曾透露！怪不得什麼“紅顏落寞”，什麼“難抵罪過”？原來是金屋藏嬌，罪不可赦！
沈夢震怒萬分，又不知如何發火，怒極而冷笑說：“你的海哥哥可真是個風流浪子，你得看緊看好了，莫要惹事生非，悔之不及。”
唐芳也不傻，哪能聽不出她話中弦外之音，酸醋之味？看來他倆也不是簡單的普通同學關係，只是多知識的人修飾得體，愛恨在心裏，不肯喜怒於色罷了。怨不得他總是躲避自己，甚至拒絕那個那個說不出口的事，原來美女當前，早已心有所屬了。
這話還說得下去嗎？聶海在一邊尷尬極了，站起身來說：“沈夢，你亂說些什麼呢？走，我帶你到我媽那邊去摘葡萄吃。”
“好了，下次再去打擾，我也該走了。”沈夢也起身了，她早已坐不住了，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她特有的從容平靜，對唐芳說，“對不起，別見意，我是開玩笑的。”
下得樓來少不了仍要和長輩們客喧一會，崔宓說：“聶海你送送同學。”沈芳嫣笑說：“不用！”正好有公車經過，她便丟下聶海揚長而去。正是：
葡萄架下相思來，閨闈帳里含恨去。
熱情常留千年客，冰茶難熄七月暑。
1.
卻說聶海的信寄到沈夢家裏，偏偏先讓她父親沈嘯天收到，他憑着對女兒的寵愛和女兒對他的信任，便自作主張拆看了。可是，這哪是什麼信，原來只是兩篇詩詞習作，請他女兒批改的，不過落款上“聶海”的名字他倒是不陌生。沈夢在他面前炫耀最多的就是這小子嗎，他倒要看看這個讓他女兒神不守舍的小子到底有何特別？他前前後後一字不漏仔細看過，也無可非厚，再細心琢磨，便漸漸明白了女兒心事大概。這時外面老遠就傳來了沈夢的笑聲。
“爸，聽說有我的信來了？”她高興地問。
“什麼信？我好象沒看到。”他笑着逗她。
“您手裏是什麼，偷看了還不承認嗎？”看來她心情特別好，並不生氣追究，嗔笑着欺身就搶。
“哈，猴急樣，拿去吧！”他大笑。
她接了信瞟上一眼，只管往信封里再找，說：“爸，還有呢？”
“什麼還有，爸爸還貪污你的不成？”他說。
“怎麼沒頭沒尾，只有一頁詩行？”她不信。
“你去問他吧？”他朗笑。
“哼，不象話！”她生氣地罵了一句，也不知是罵聶海，還是罵她爸？便自顧看着轉身回自己房裏去。
“喂，別急着走，我沒太看明白，你就不能解釋一下嗎？”沈先生心中疑問，忍不住追問一句。
“原來你看了也是白看！”她回過頭，笑說，“看來他太嫩，您太老，兩下里都白費了心思。”
“不是，我覺得詩詞意境還不錯，簡潔明了，富有想像，字也寫得蠻漂亮。這樣吧，你叫他過來一趟，讓我看看你的朋友象不象未來的詩人？”他風趣地說。
“您已先有陳見，他還只是個普通學生呢！”沈夢不作正面回答，飛燕般上了樓去。
沈先生比較開明，也不再追究了。他一直很相信他的女兒。
話分兩頭。再說聶海在家左等右盼沈夢的回信，心裏甚是焦躁不安，而唐芳卻以為他是因先天晚上的拒絕而後悔煩躁，也又氣又惱，竊喜看他能靜心得多久。
早上雞籠一打開，就有兩隻母雞跳着打架；煮飯的時候，爐灶的火又爆又響，唐芳笑說今天必有貴客上門。大家還笑她神兮兮的知道的東西還真不少。到半個上午的時候果真有貴客來了，說出來聶海還真不敢相信，來的人正是他盼望的沈夢！
“喂，你怎麼來了？”乍一迎接，聶海喜極忘形，竟說了一句最愚蠢的話。
“沒想到吧？不歡迎？”沈夢卻不介意，大大方方地笑說。
沈夢一襲女性化的透明弔帶背心，花邊短裙，象她大膽的行為一樣潮流到一個“敢”字上，但她的敢穿敢露卻沒有絲毫嘩眾取寵的妖冶，露得依舊文靜，透得仍然高雅，一腦清秀微卷的長發如輕風飄逸，一身白皙而嬌好的肌膚如陽光下流水清亮，帶來了羅曼蒂克的夏天浪漫。
聶海驚呆得忘了回話。
“很意外嗎？”沈夢神彩奕奕，兩手把一本精緻的雜誌貼在雙膝間，優雅地再問一句。
“何止意外，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摸不着後腦殼了！”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聶海的獃滯立即一掃而空，搔着後腦殼風趣地笑說。
“不是說你家裏葡萄架下掛滿了很多葡萄串嗎，現在都熟透了嗎？”沈夢挑釁地看着他問。
聶海知道她是暗自他詩中情景，看他是不是虛編哄人，便爽朗笑道：“還騙你不成，要吃葡萄應有盡有，只怕把你秀氣的胃翻轉過來也裝不下？等會我領你去挑鮮的，大粒的比你眼珠子都大，熟透的比你嘴唇還紅紫發亮。”
“去你的！嘴唇紅紫了恐怕要先到醫院去吃葡萄了。”沈夢失聲大笑。
“海哥，同學來了，也不請進屋裏坐，盡攔在門外說話嗎？”唐芳出來招呼。
“不用客氣，我們是老同學很隨便的。”沈夢禮貌地說，不亢不卑。
來去客人和左右店鄰都投掠異常驚詫和艷慕的目光掃視她，有人甚至在一旁咂口咂舌議論稱讚。沈夢微笑着，只裝沒聽見。
“屋裏坐、屋裏坐。”叔父嬸娘也被她高雅不凡的氣質折服，不敢稍作臉色，只一味客氣地說，“先到樓上去歇息吧，這裏太亂太槽了。”
“這是叔叔阿姨吧？”沈夢對着聶海轉向他叔嬸說，“叔叔阿姨忙，不要招呼，我順便玩耍一會就走呢。”
她的舉止有度，彬彬有禮，反讓他們不好意思了，少不了又說些喝杯茶吃過飯再走的客套話。崔氏更說些屋子窄收檢不好的見笑話，沈夢也不得不跟着寒喧應酬一番。
“喝口茶清潤暑熱吧。”唐芳遞過來一瓶冰涼茶，主動探風，“小姐，怎麼稱呼呢？”
“我叫沈夢，瀋陽的沈，夢想的夢。”沈夢笑道，“你呢？”
“我叫唐芳，廣字頭的唐，草字頭的芳。”唐芳回答。突然記起跟聶海的第一個晚上，他沈醉中口裏不停呼喚什麼夢的，莫非就是她？她熱情友好和好奇的情緒跌落下來，頓時有些自卑和恨意。相形見絀，聲調也降低幾分了，但又不甘示弱，補充說：“我和他從小學到初中也是同學，後來他進高中，我就在鎮裏提前找份事做了。我們兩家是世交，從小就在一起，他叔叔嬸媽是我乾爹乾媽。”
唐芳的補充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而在沈夢聽來那震脅不知有多大，這是她始料未及沒有任何預知和思想準備的事實！好一個聶海，這樣一個水靈靈的乾妹妹藏得好深好嚴實，竟然一絲風也不曾透露！怪不得什麼“紅顏落寞”，什麼“難抵罪過”？原來是金屋藏嬌，罪不可赦！
沈夢震怒萬分，又不知如何發火，怒極而冷笑說：“你的海哥哥可真是個風流浪子，你得看緊看好了，莫要惹事生非，悔之不及。”
唐芳也不傻，哪能聽不出她話中弦外之音，酸醋之味？看來他倆也不是簡單的普通同學關係，只是多知識的人修飾得體，愛恨在心裏，不肯喜怒於色罷了。怨不得他總是躲避自己，甚至拒絕那個那個說不出口的事，原來美女當前，早已心有所屬了。
這話還說得下去嗎？聶海在一邊尷尬極了，站起身來說：“沈夢，你亂說些什麼呢？走，我帶你到我媽那邊去摘葡萄吃。”
“好了，下次再去打擾，我也該走了。”沈夢也起身了，她早已坐不住了，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她特有的從容平靜，對唐芳說，“對不起，別見意，我是開玩笑的。”
下得樓來少不了仍要和長輩們客喧一會，崔宓說：“聶海你送送同學。”沈芳嫣笑說：“不用！”正好有公車經過，她便丟下聶海揚長而去。正是：
葡萄架下相思來，閨闈帳里含恨去。
熱情常留千年客，冰茶難熄七月暑。
1.
卻說聶海的信寄到沈夢家裏，偏偏先讓她父親沈嘯天收到，他憑着對女兒的寵愛和女兒對他的信任，便自作主張拆看了。可是，這哪是什麼信，原來只是兩篇詩詞習作，請他女兒批改的，不過落款上“聶海”的名字他倒是不陌生。沈夢在他面前炫耀最多的就是這小子嗎，他倒要看看這個讓他女兒神不守舍的小子到底有何特別？他前前後後一字不漏仔細看過，也無可非厚，再細心琢磨，便漸漸明白了女兒心事大概。這時外面老遠就傳來了沈夢的笑聲。
“爸，聽說有我的信來了？”她高興地問。
“什麼信？我好象沒看到。”他笑着逗她。
“您手裏是什麼，偷看了還不承認嗎？”看來她心情特別好，並不生氣追究，嗔笑着欺身就搶。
“哈，猴急樣，拿去吧！”他大笑。
她接了信瞟上一眼，只管往信封里再找，說：“爸，還有呢？”
“什麼還有，爸爸還貪污你的不成？”他說。
“怎麼沒頭沒尾，只有一頁詩行？”她不信。
“你去問他吧？”他朗笑。
“哼，不象話！”她生氣地罵了一句，也不知是罵聶海，還是罵她爸？便自顧看着轉身回自己房裏去。
“喂，別急着走，我沒太看明白，你就不能解釋一下嗎？”沈先生心中疑問，忍不住追問一句。
“原來你看了也是白看！”她回過頭，笑說，“看來他太嫩，您太老，兩下里都白費了心思。”
“不是，我覺得詩詞意境還不錯，簡潔明了，富有想像，字也寫得蠻漂亮。這樣吧，你叫他過來一趟，讓我看看你的朋友象不象未來的詩人？”他風趣地說。
“您已先有陳見，他還只是個普通學生呢！”沈夢不作正面回答，飛燕般上了樓去。
沈先生比較開明，也不再追究了。他一直很相信他的女兒。
話分兩頭。再說聶海在家左等右盼沈夢的回信，心裏甚是焦躁不安，而唐芳卻以為他是因先天晚上的拒絕而後悔煩躁，也又氣又惱，竊喜看他能靜心得多久。
早上雞籠一打開，就有兩隻母雞跳着打架；煮飯的時候，爐灶的火又爆又響，唐芳笑說今天必有貴客上門。大家還笑她神兮兮的知道的東西還真不少。到半個上午的時候果真有貴客來了，說出來聶海還真不敢相信，來的人正是他盼望的沈夢！
“喂，你怎麼來了？”乍一迎接，聶海喜極忘形，竟說了一句最愚蠢的話。
“沒想到吧？不歡迎？”沈夢卻不介意，大大方方地笑說。
沈夢一襲女性化的透明弔帶背心，花邊短裙，象她大膽的行為一樣潮流到一個“敢”字上，但她的敢穿敢露卻沒有絲毫嘩眾取寵的妖冶，露得依舊文靜，透得仍然高雅，一腦清秀微卷的長發如輕風飄逸，一身白皙而嬌好的肌膚如陽光下流水清亮，帶來了羅曼蒂克的夏天浪漫。
聶海驚呆得忘了回話。
“很意外嗎？”沈夢神彩奕奕，兩手把一本精緻的雜誌貼在雙膝間，優雅地再問一句。
“何止意外，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摸不着後腦殼了！”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聶海的獃滯立即一掃而空，搔着後腦殼風趣地笑說。
“不是說你家裏葡萄架下掛滿了很多葡萄串嗎，現在都熟透了嗎？”沈夢挑釁地看着他問。
聶海知道她是暗自他詩中情景，看他是不是虛編哄人，便爽朗笑道：“還騙你不成，要吃葡萄應有盡有，只怕把你秀氣的胃翻轉過來也裝不下？等會我領你去挑鮮的，大粒的比你眼珠子都大，熟透的比你嘴唇還紅紫發亮。”
“去你的！嘴唇紅紫了恐怕要先到醫院去吃葡萄了。”沈夢失聲大笑。
“海哥，同學來了，也不請進屋裏坐，盡攔在門外說話嗎？”唐芳出來招呼。
“不用客氣，我們是老同學很隨便的。”沈夢禮貌地說，不亢不卑。
來去客人和左右店鄰都投掠異常驚詫和艷慕的目光掃視她，有人甚至在一旁咂口咂舌議論稱讚。沈夢微笑着，只裝沒聽見。
“屋裏坐、屋裏坐。”叔父嬸娘也被她高雅不凡的氣質折服，不敢稍作臉色，只一味客氣地說，“先到樓上去歇息吧，這裏太亂太槽了。”
“這是叔叔阿姨吧？”沈夢對着聶海轉向他叔嬸說，“叔叔阿姨忙，不要招呼，我順便玩耍一會就走呢。”
她的舉止有度，彬彬有禮，反讓他們不好意思了，少不了又說些喝杯茶吃過飯再走的客套話。崔氏更說些屋子窄收檢不好的見笑話，沈夢也不得不跟着寒喧應酬一番。
“喝口茶清潤暑熱吧。”唐芳遞過來一瓶冰涼茶，主動探風，“小姐，怎麼稱呼呢？”
“我叫沈夢，瀋陽的沈，夢想的夢。”沈夢笑道，“你呢？”
“我叫唐芳，廣字頭的唐，草字頭的芳。”唐芳回答。突然記起跟聶海的第一個晚上，他沈醉中口裏不停呼喚什麼夢的，莫非就是她？她熱情友好和好奇的情緒跌落下來，頓時有些自卑和恨意。相形見絀，聲調也降低幾分了，但又不甘示弱，補充說：“我和他從小學到初中也是同學，後來他進高中，我就在鎮裏提前找份事做了。我們兩家是世交，從小就在一起，他叔叔嬸媽是我乾爹乾媽。”
唐芳的補充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而在沈夢聽來那震脅不知有多大，這是她始料未及沒有任何預知和思想準備的事實！好一個聶海，這樣一個水靈靈的乾妹妹藏得好深好嚴實，竟然一絲風也不曾透露！怪不得什麼“紅顏落寞”，什麼“難抵罪過”？原來是金屋藏嬌，罪不可赦！
沈夢震怒萬分，又不知如何發火，怒極而冷笑說：“你的海哥哥可真是個風流浪子，你得看緊看好了，莫要惹事生非，悔之不及。”
唐芳也不傻，哪能聽不出她話中弦外之音，酸醋之味？看來他倆也不是簡單的普通同學關係，只是多知識的人修飾得體，愛恨在心裏，不肯喜怒於色罷了。怨不得他總是躲避自己，甚至拒絕那個那個說不出口的事，原來美女當前，早已心有所屬了。
這話還說得下去嗎？聶海在一邊尷尬極了，站起身來說：“沈夢，你亂說些什麼呢？走，我帶你到我媽那邊去摘葡萄吃。”
“好了，下次再去打擾，我也該走了。”沈夢也起身了，她早已坐不住了，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她特有的從容平靜，對唐芳說，“對不起，別見意，我是開玩笑的。”
下得樓來少不了仍要和長輩們客喧一會，崔宓說：“聶海你送送同學。”沈芳嫣笑說：“不用！”正好有公車經過，她便丟下聶海揚長而去。正是：
葡萄架下相思來，閨闈帳里含恨去。
熱情常留千年客，冰茶難熄七月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