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第四節

第一節~第四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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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且說聶海才別秋雲,又遇胡瑗,一方面舊情難忘,一方面又新情困擾,內心非常矛盾痛苦。正如《西廂》詞裏“剛剛的打個照面,風魔了人意馬心猿。”既怕“藕絲兒縛定昆鵬翅”,又怕“黃鶯兒奪了鴻鵠志”。可是,胡瑗既動了“春閨愛月心”,又如何管他這弦上縛住的諸多心事,只一往的歡天喜地,任性發展。

“海浪子,你初中有多少知己朋友呢?”只要在一起她就有說不完的話題,甚至無話找話說。“不說也罷,都煙消雲散。”聶海不願往事重提,那是他珍藏的秘密,反問,“你呢?”

“我倒很想念初中生活呢!大家都互相熟識,純潔、友誼,玩在一起,瘋在一起,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多麼自由快樂!哪象現在,同學們來自五湖四海,你不認識我,我不了解你,多麼蹩扭!”胡瑗平白無故發表一連串感嘆。

“你這不是認識我了嗎?”聶海幽默地回答她。

“你當然不同,因為你太優秀突出了!”胡瑗一下子就把自己欣賞和愛慕之情表露無遺,但又立即意識到自己太失態,忙改口說,“也是因為我是個天才外交家,你不想交朋友都難。”為了進一步掩飾自己的尷尬,她又拿出一本相冊來,說:“你看,我初中朋友多着呢。”聶海並沒特別在意她這種自作多情、蠢蠢欲動的舉動,只跟着她隨便翻看。冊子裏大多數是女生,也有些許男孩穿插,不過在他看來,似乎都脫不出幼稚模樣。他又想起了秋雲和秋云為他畫的素描,昨日的種種在心扉一頁頁翻開……

第二節

胡瑗沒察着他已開小差,一味地翻着,一邊作介紹解說,說上一大堆她那時候的趣事和天真童話。“你瞧,這小子林雨風,你現在的同桌,多神氣,還自詡‘白馬王子’呢!”她誇張並自以為豪地說。偏林雨風此刻不在,不然聶海倒真要回頭仔細看看身邊的白馬王子如何模樣,不妨取樂一番。

突然,聶海翻頁的手獃滯了,雙目毫不虛偽地放出了驚奇無比的神光。偷香的手和竊玉的目光同時久久地停留在——

一張擴大的、裝璜精美的、藝術化的生活照上。這是一個戴着太陽鏡的時尚女孩!只見她反撐着身子,斜倚欄杆,沐着微風,浴着暖陽,輕揚着頭,一身超逸洒脫煥然而出。細看處,那沐浴陽光的臉,豐潤而潔凈,嫣然如春桃;那若隱若現的太陽鏡里,秋波楚黛,遮不住千種嫵媚,萬種風情;還有那粉鼻玉唇,胭脂難比,瓊瑤難尋。再端詳,一身氣質更非一般。一件v領無袖T恤漂白衫,V領處羅紋鑲邊,胸前繡花;配套漂白短褲,橡筋腰帶,側插袋,褲身有印花,腿側縫開小叉,整個一身寬鬆休閑,運動自如。腳下起,一雙最跟潮的細跟高底涼鞋,鞋面透明、光緞,閃爍高貴光澤,流露高傲姿采。腳踝間一根細細弔帶,將腿部拉出一條無可挑剔的完美曲線,再加十趾尖尖,修頎皙凈,毫不做作,儀態全來。褪下雪白太陽帽,搭一片潔白毛巾於香肩,叄加時裝表演,再不需化裝和導演,即可風糜全球了。

聶海撫摸着照片,只覺畫中人物,衣香鬢影,芳澤襲人,魂去柔來,呼之欲出,自個兒未生三分輕狂,早現七分痴獃。真是好一個離魂倩女,散相思的氤氳使,端的是氣質壓群,窈窕盡現。甚可惜半掩了額頭虛遮了眼,不然不教這文魔秀士魄消雲外,魂上九天才怪呢!即便如此,聶海不敢說一見鍾情,只感覺似曾相識,更增添一覽無遺的慾念。

第三節

許久,胡瑗也發覺聶海未免太反常失態,不由冷笑:“我當是看上誰了呢,讓你兩眼發直人發獃?原來是天字號第一美女——沈家大小姐!

“什麼,她不是你的同學嗎?”聶海驚奇中流露出遺憾。

“不但是同學,而且是死貼。”胡瑗又得意地說,“你不知道吧?她是一朵高貴的校花,一直是,過去是,現在還是,以後恐怕也無人能出其右了。”

“呵,現在也是嗎?我怎麼沒發現?”聶海訕笑。故作不以為然的樣子說,“叫什麼名字?”

“聽仔細了!”胡瑗怪怪的說,“她叫沈夢。你可以不知道‘四大天王’,你也可以不知道‘冬天裏的一把火’,但是,這麼火爆的美人兒你不知道你簡直就不配叫‘海浪子’!”

“嗬,這麼說,我未能先睹為快是種遺憾了。說說看,她現在在哪裏?”聶海被她說得心癢,也明知她在故意逗諷他,所以乾脆輕狂到底。

“喏——”胡瑗朝窗外一努嘴,說,“就在對面教室。看,那個穿荷綠色連衣裙,額前留海輕揚的就是!”

真是夢裏尋她千百遍,驀然回首,那人就在對面綠窗玻璃前!聶海猝不其防,內心顫抖不已。她正端坐姿勢,目不斜視地看着書。的確與眾不同,雅逸脫俗!聶海眼睛再也沒離開過窗子,只覺對面原是神女峰迷霧,冰山上雪蓮,看不清,摘不着,卻又那麼悸動莫名,欣然神往。無意中,往日雲依依已心煩意亂,今日夢絲絲又惆悵徘徊。

咭咭,胡瑗笑得花枝亂顫,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說:“驚艷莫若此,相慕何太急!要不,等會叫她出來,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聶海啞然,只得神返,浪笑打趣地說:“夢一般的名字,夢一般的人,僅此而已,何須勞駕你當紅娘?焉不知‘閑花只能閑中看,一折歸來便不香’?”

“好一個閑中看花!我看你分明是情為看花,意為折柳。”胡瑗揄揶地說。

“哪裏話嘛,再翻翻看,究竟還有多少紅顏傾城?”聶海被說破心思,哪裏還好意思。臉都紅霞滿了,只好別開話題,裝做再尋奇攝趣的樣子。

“不用再看下去了,僅止一個,足以絕色,其餘已不足為奇了。”胡瑗說著,已酸酸收了相集,沒心思跟他再周纏下去。聶海只好自嘲作罷。真是:

本是癲狂痴獃漢,偏遇風騷離魂女。

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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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且說聶海才別秋雲,又遇胡瑗,一方面舊情難忘,一方面又新情困擾,內心非常矛盾痛苦。正如《西廂》詞裏“剛剛的打個照面,風魔了人意馬心猿。”既怕“藕絲兒縛定昆鵬翅”,又怕“黃鶯兒奪了鴻鵠志”。可是,胡瑗既動了“春閨愛月心”,又如何管他這弦上縛住的諸多心事,只一往的歡天喜地,任性發展。

“海浪子,你初中有多少知己朋友呢?”只要在一起她就有說不完的話題,甚至無話找話說。“不說也罷,都煙消雲散。”聶海不願往事重提,那是他珍藏的秘密,反問,“你呢?”

“我倒很想念初中生活呢!大家都互相熟識,純潔、友誼,玩在一起,瘋在一起,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多麼自由快樂!哪象現在,同學們來自五湖四海,你不認識我,我不了解你,多麼蹩扭!”胡瑗平白無故發表一連串感嘆。

“你這不是認識我了嗎?”聶海幽默地回答她。

“你當然不同,因為你太優秀突出了!”胡瑗一下子就把自己欣賞和愛慕之情表露無遺,但又立即意識到自己太失態,忙改口說,“也是因為我是個天才外交家,你不想交朋友都難。”為了進一步掩飾自己的尷尬,她又拿出一本相冊來,說:“你看,我初中朋友多着呢。”聶海並沒特別在意她這種自作多情、蠢蠢欲動的舉動,只跟着她隨便翻看。冊子裏大多數是女生,也有些許男孩穿插,不過在他看來,似乎都脫不出幼稚模樣。他又想起了秋雲和秋云為他畫的素描,昨日的種種在心扉一頁頁翻開……

第二節

胡瑗沒察着他已開小差,一味地翻着,一邊作介紹解說,說上一大堆她那時候的趣事和天真童話。“你瞧,這小子林雨風,你現在的同桌,多神氣,還自詡‘白馬王子’呢!”她誇張並自以為豪地說。偏林雨風此刻不在,不然聶海倒真要回頭仔細看看身邊的白馬王子如何模樣,不妨取樂一番。

突然,聶海翻頁的手獃滯了,雙目毫不虛偽地放出了驚奇無比的神光。偷香的手和竊玉的目光同時久久地停留在——

一張擴大的、裝璜精美的、藝術化的生活照上。這是一個戴着太陽鏡的時尚女孩!只見她反撐着身子,斜倚欄杆,沐着微風,浴着暖陽,輕揚着頭,一身超逸洒脫煥然而出。細看處,那沐浴陽光的臉,豐潤而潔凈,嫣然如春桃;那若隱若現的太陽鏡里,秋波楚黛,遮不住千種嫵媚,萬種風情;還有那粉鼻玉唇,胭脂難比,瓊瑤難尋。再端詳,一身氣質更非一般。一件v領無袖T恤漂白衫,V領處羅紋鑲邊,胸前繡花;配套漂白短褲,橡筋腰帶,側插袋,褲身有印花,腿側縫開小叉,整個一身寬鬆休閑,運動自如。腳下起,一雙最跟潮的細跟高底涼鞋,鞋面透明、光緞,閃爍高貴光澤,流露高傲姿采。腳踝間一根細細弔帶,將腿部拉出一條無可挑剔的完美曲線,再加十趾尖尖,修頎皙凈,毫不做作,儀態全來。褪下雪白太陽帽,搭一片潔白毛巾於香肩,叄加時裝表演,再不需化裝和導演,即可風糜全球了。

聶海撫摸着照片,只覺畫中人物,衣香鬢影,芳澤襲人,魂去柔來,呼之欲出,自個兒未生三分輕狂,早現七分痴獃。真是好一個離魂倩女,散相思的氤氳使,端的是氣質壓群,窈窕盡現。甚可惜半掩了額頭虛遮了眼,不然不教這文魔秀士魄消雲外,魂上九天才怪呢!即便如此,聶海不敢說一見鍾情,只感覺似曾相識,更增添一覽無遺的慾念。

第三節

許久,胡瑗也發覺聶海未免太反常失態,不由冷笑:“我當是看上誰了呢,讓你兩眼發直人發獃?原來是天字號第一美女——沈家大小姐!

“什麼,她不是你的同學嗎?”聶海驚奇中流露出遺憾。

“不但是同學,而且是死貼。”胡瑗又得意地說,“你不知道吧?她是一朵高貴的校花,一直是,過去是,現在還是,以後恐怕也無人能出其右了。”

“呵,現在也是嗎?我怎麼沒發現?”聶海訕笑。故作不以為然的樣子說,“叫什麼名字?”

“聽仔細了!”胡瑗怪怪的說,“她叫沈夢。你可以不知道‘四大天王’,你也可以不知道‘冬天裏的一把火’,但是,這麼火爆的美人兒你不知道你簡直就不配叫‘海浪子’!”

“嗬,這麼說,我未能先睹為快是種遺憾了。說說看,她現在在哪裏?”聶海被她說得心癢,也明知她在故意逗諷他,所以乾脆輕狂到底。

“喏——”胡瑗朝窗外一努嘴,說,“就在對面教室。看,那個穿荷綠色連衣裙,額前留海輕揚的就是!”

真是夢裏尋她千百遍,驀然回首,那人就在對面綠窗玻璃前!聶海猝不其防,內心顫抖不已。她正端坐姿勢,目不斜視地看着書。的確與眾不同,雅逸脫俗!聶海眼睛再也沒離開過窗子,只覺對面原是神女峰迷霧,冰山上雪蓮,看不清,摘不着,卻又那麼悸動莫名,欣然神往。無意中,往日雲依依已心煩意亂,今日夢絲絲又惆悵徘徊。

咭咭,胡瑗笑得花枝亂顫,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說:“驚艷莫若此,相慕何太急!要不,等會叫她出來,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聶海啞然,只得神返,浪笑打趣地說:“夢一般的名字,夢一般的人,僅此而已,何須勞駕你當紅娘?焉不知‘閑花只能閑中看,一折歸來便不香’?”

“好一個閑中看花!我看你分明是情為看花,意為折柳。”胡瑗揄揶地說。

“哪裏話嘛,再翻翻看,究竟還有多少紅顏傾城?”聶海被說破心思,哪裏還好意思。臉都紅霞滿了,只好別開話題,裝做再尋奇攝趣的樣子。

“不用再看下去了,僅止一個,足以絕色,其餘已不足為奇了。”胡瑗說著,已酸酸收了相集,沒心思跟他再周纏下去。聶海只好自嘲作罷。真是:

本是癲狂痴獃漢,偏遇風騷離魂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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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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