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饒不了那人
姜嬤嬤知道自家小主子素來嬌縱,性子也肆意,所以今兒甩開眾人偷溜出去也在意料之中,本來是冷着臉想給她一些教訓的,可一見她受足了委屈的模樣,登時不端着了,慌忙摟住她,“囡囡乖,不怕不怕,錯了也不怕,嬤嬤在!”
獨孤家只剩下這麼一根獨苗,又是個姑娘家,所以獨孤家從上到下都沒指望她做什麼大事,只想傾盡全力護她周全,讓她日子過得舒舒服服。
雖然或許在別人眼裏獨孤傾兒嬌縱任性,肆意妄為,可在獨孤家上下眼底,她就是實打實的心肝肉疙瘩,別說是教訓,就是連一句重話都沒受過。
眼見她哭的這麼厲害,不僅姜嬤嬤慌了,連原本散開的眾人也團團圍過來,性子急躁的王叔臉色立刻變了,他是靖安王的副將,被靖安王救過數次。
他立刻道,“誰欺負咱們家郡主了!老子砍了他!”
說著拔出大刀就要衝出去,隨即被王嬸一把拉了回來,惱怒瞪他,“話還沒說完就往外沖!你砍什麼,砍鬼呀!”
獨孤傾兒雖然心裏百感交集,也被逗的噗嗤一笑。
王嬸笑道,“我們郡主還是笑着好看,你跟我嬸子說,誰欺負你了,嬸子讓你叔給你報仇去!”
獨孤傾兒望着眾人關切的目光,心裏略一遲疑。
如果是前世的自己,她必然是忍不了這個仇,想方設法也要報仇的,可如今她死去活來,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只會蠻橫行事的獨孤傾兒了。
且不說她也不知毀了她清白的是何人,她如今也抓不住夙宸燁半點把柄,他又是皇子,貿然殺出去,非但落不得好,反而會連累所有人!
她微吸了口氣,勉強笑道,“沒人欺負我,我只是迷了路,以為自己再也回不了家了,好不容易回來,看見你們這麼擔心我……我心裏就難受!”
眾人面面相覷,還是王嬸笑道,“阿彌陀佛,我們家郡主娘娘這是在心疼咱們呢!”
姜嬤嬤目光在獨孤傾兒身上落了落,蒼老眉眼裏閃過一絲銳利,望了眼眾人,還是將到口的話吞了回去,道,“好了好了,郡主也累了!讓她去洗漱休息吧!”
眾人紛紛散開,姜嬤嬤親自牽着獨孤傾兒回了屋裏,遣散眾人,拉着她的手,“郡主,您跟老奴說……您是不是被……”
她說不下去了。
獨孤傾兒微微楞了楞,順着姜嬤嬤的視線看過去,落到自己殘破的衣襟上,衣襟微開,露出斑痕累累的肌膚,她本來膚色就白,那些痕迹愈發醒目,看着頗為猙獰。
她抿了抿唇,隨即苦笑,“還是瞞不過嬤嬤……”
姜嬤嬤臉色驟變!
獨孤傾兒忙道,“嬤嬤莫慌,我雖然遇着了些事,可您是知道我的本事,怎麼能讓人佔了便宜去!那人已經給我解決掉了!”
“什麼人這麼大膽!”姜嬤嬤面色驟變,“怎麼解決的!這人居然欺負到您頭上來,我剁了他!”
“一個潑皮混混而已,我打斷了他的手腳發賣進黑窯子挖煤去了,而且那人只當我是尋常村婦,不知道我的身份,不會對我名聲有什麼影響的。”獨孤傾兒笑道。
“什麼名聲不名聲的,咱們府家可不在乎那些虛無縹緲的名聲!”姜嬤嬤惱道,“老奴只要您開心,旁的都不重要!你告訴我是哪個黑窯子,我讓你王叔剁了他!”
獨孤傾兒哭笑不得,忙拉住姜嬤嬤,“嬤嬤,即便有陛下護着,可咱們家如今樹大招風,何必招人眼?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鬧出去我以後還怎麼嫁人呢!”
“若那人在乎這個,郡主就不該嫁!”姜嬤嬤惱道。
獨孤傾兒心裏滑過一陣暖流,輕道,“我知道嬤嬤待我好,可我如今是靖安王府唯一的血脈,代表着靖安王府的臉面!嬤嬤,這件事便這麼了了!”
姜嬤嬤望着神色沉凝,像是一夜之間脫胎換骨的獨孤傾兒,心裏又是歡喜又是難受,好一會才道,“可王爺王妃,只想着您順心順意。”
獨孤傾兒微微一笑,“大海有了堤岸,才是真真正正的自由,我是靖安王府的唯一的血脈,也總得守着點什麼,不過嬤嬤您放心,我可不是忍氣吞聲的小白兔,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誰也別想欺負我!”
姜嬤嬤怔怔望着獨孤傾兒眼底堅毅而冷靜的神采,往日只覺得郡主像是一團火,雖然肆意熱烈,到底容易傷人傷己,如今這團火明亮肆意依舊,卻愈發耀眼了!
姜嬤嬤老懷安慰,終於落下淚來,“若王爺和王妃見着郡主這般,該有多歡喜。”
獨孤傾兒唇角笑容澀然,她也是花了一輩子時光,才醒過神來的。
她笑了笑,又想起一件事來,掏出那塊撿來的玉佩,“嬤嬤,您瞧瞧,您可見過這塊玉佩?”
姜嬤嬤接過,仔細端詳了下,“老奴不曾見過……這玉佩是?”
“路上撿的。”獨孤傾兒早就想好了說辭,道,“我瞧着圖紋不錯,過些時日太后大壽,我想着照着樣子做個玉雕送過去,可也不知道這玉佩是誰家的,嬤嬤你幫我好好查查,我總不能白用人家的圖紋。”
姜嬤嬤不疑有他,點了點頭,“是這個理,這樣,我待會讓管事去各大玉器行里問問,看能不能找着主人。”
“有嬤嬤幫着,一定事半功倍。”獨孤傾兒笑道。
姜嬤嬤望着獨孤傾兒臉上毫不掩飾的疲憊,忙讓她洗漱休息,自己則趕着去廚房準備吃食。
獨孤傾兒目送姜嬤嬤的背影,這才獨自進了裏間,脫了衣服一看,立刻被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的曖昧痕迹給驚着了!
再想起之前中藥后朦朦朧朧的意識,她臉色一冷,目中帶上幾分森然!
她饒不了這人!
等她好不容易將自己打理乾淨,換好衣服,姜嬤嬤已經端着餐盤進來了,一見她又濕着頭髮出來了,忙瞪了眼伺候的丫鬟,親自拿着帕子去幫她擦拭,又想起什麼,“對了,八皇子又來送拜帖了。”
獨孤傾兒目光一冷,“夙宸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