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動

第四章 風動

林慎之思慮良久開口:“有辦法了,前輩我先以銀針封住你的周身大脈,將氣機盡收于丹田氣海之中,再導入平時氣機不入的隱脈之內。之所以氣機滯塞難以衝破,乃是因為此毒太過獨特,氣機越強,阻礙越大,我便用劍氣為你洗髓通脈,不過會非常疼。”

“林公子不必介意,些許疼痛不足掛齒。”大祭司說道:“林公子開始吧。”

林慎之便也不在多話,打開先前從星聖女那邊帶來的包裹,乃是一套銀針。“請前輩除去衣物吧。”林慎之取出一根銀針,看向大祭司。

“且慢,你們先出去守候。”大祭司對着星聖女二人說道。

“是。”二人退出房去掩上房門,大祭司便開始脫衣。待到衣物盡去,林慎之拱手低頭:“不知前輩是女子之身,恕罪!”大祭司卻不以為然:“林公子不必掛懷,我已經活了九百二十三歲了,早已經模糊了男女,你們於我而言不過是小娃娃而已。況且醫者仁心,本就不存苟且,還請放心施為。”林慎之便回:“前輩說的是,小子得罪了。”

只見大祭司盤腿赤身坐於榻上,林慎之以銀針一個一個的封堵穴位,不一會兒周身大穴便插滿銀針。此刻大祭司周身氣機停運,匯聚氣海,如同一潭死水。“前輩,接下來我將拔出封堵隱脈的銀針,先將氣機導入隱脈,這個過程有點疼,還請忍耐。”只見大祭司點了點頭。

林慎之拔出氣海附近的一根銀針,頓時大祭司氣海之內的氣機有如洪水決堤猛然向隱脈注去。大祭司周身輕顫,汗如雨下,卻未露痛苦神情。“你知道嗎?人活了這麼長時間,也是有些好處的。比如我吧,經歷過比這還疼的情況有三四次,所以便也能耐的住了。”林慎之看了看大祭司,回應道:“前輩定力確實非常人可及。”“林公子說錯了,並非定力好,而是經歷多了,便不當回事了。這輩子光是散功洗髓都經歷過四次了。世人羨長生,我曾經也想長生,可真活了九百多年,才知長生也非極樂。況且證道之途到盡處本就空寂孤獨,無神無聖。”

“前輩,氣海已空,接下來便是重新封堵隱脈,再從氣海附近開始洗髓沖脈了。”林慎之對大祭司說道,只見大祭司點了點頭,便重新以銀針封住隱脈。待到平穩之後,只見林慎之凝神聚氣,劍意攀升,直至巔峰,一指點入大祭司氣海之中。這股強勁劍意從氣海出發直衝各處大穴,每至一處,便將那穴上銀針擠了出來。洗髓沖脈對於一般人來說是巨大的痛苦,可大祭司也不過是哼哼幾聲,身形輕顫,並未流露太多痛苦。

“林公子劍術通神,卻未近道。”大祭司說道,“雖然可堪一流高手,卻終究還是欠缺一點。”

“還請前輩指教!”

“這種事情沒法指教,自己的道只能自己去尋。林公子可曾讀過道教和佛教的典籍?”

“讀過,以前無聊時,只能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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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釋迦牟尼也說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不立文字。而世上最頂尖的道理無非都是尋求天地法則,以期了解真相,獲得最高智慧。佛如此,道如此,儒亦如此。可無上大道本就說不清,道不明,再回到武學上,道也是如此。只能靠心證意證。”

“前輩入道了么?”林慎之一邊施術一邊問道。

“不敢說入道,只能說是近道知道而已。”大祭司微笑回應。“不過這世上人大多只能到這個境界了,儒家不是說,朝聞道夕可死么。”

“那前輩可稱當世最強么?”

“你這孩子,問的我不知該怎麼說好了。”大祭司接著說,“我不是當世最強,但我應該是活的最長的。中州太多太多天才了,甲子之前林岳獨領風騷,這一甲子么,太多太多可怕的人物了。首先說中州武林第一人鳳其致,刀劍雙絕,單以掌中劍對我,我可勝之,袖中刀出,我必敗。一個人可以把刀劍都練到極致,實在是太可怕了。再說他的同門師弟秦雲深,得到過儒道兩位掌教指點過,更是天生劍胎,天地人三劍便是鳳其致也未必可勝!還有道家現任掌教張緒齊,道劍無匹,更可怕的這個人也曾是鳳家高徒,鳳家一門出了三大奇才。還有一個道家老怪物,算來今年也五百多歲了,名張純均,手中純鈞巨劍有撼山之威。還有太多太多高人,怕是說不過來的。”

林慎之此刻被深深震懾,心中對中州產生了無限好奇嚮往。此刻洗髓以近尾聲,各處大穴已然暢通無阻。林慎之於玉枕穴一指點入,將劍意灌入在大祭司筋脈之中行一周天後再度收回,接着將銀針盡數拔除,大祭司渾厚內力從隱脈奔出湧入周身大穴。

“這種力量又回來的感覺真好啊,原來我也一樣會因為沒有掌控力量而害怕。林公子多謝了!”言罷便將衣物穿好,站起身來從桌上取了一塊玉佩交於林慎之。“將來林公子若有事相求,憑此玉佩即可,我無不可,哪怕你要與鳳其致為敵。”

“多謝前輩!”林慎之也不扭捏,當下收好玉佩打算告辭。

“林公子,說來也怪,我很欣賞你,不知為何。”大祭司打量着林慎之,“總覺得你很像我曾經遊歷中州時遇到的一個人,她曾托我遇有緣人便將她的劍法教授。我覺得時機到了。”言罷便一指輕點於林慎之額頭,電光火石之間,道道劍法便在林慎之腦中過了一遍。“此劍法名星辰,乃博取眾家劍法所長融會貫通卻自成一派,林公子好好參悟吧!”

“如此便多謝前輩教我如此精妙的劍法了。”林慎之拱手致謝。“如此我便告辭了。”

大祭司擺擺手說:“林公子請便吧,出去時請幫我叫下門外的人。”林慎之未多言,朝着門外而去。

翠微居於碧螺山之上,碧螺山乃道門名宗之一。翠微居所住之人乃是道門九真人之一,道號墨陽真人。今夜月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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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稀,清風徐徐,吹得翠微居外竹海搖曳。一人白衣素服落於翠微居外,手扣門扉,朗聲說道:“翠微隱者墨陽真人,晚輩鳳其致求見。”門扉無力自開,“鳳家主請進。”鳳其致昂首走進屋中,只見一老道席地坐於矮桌前正在品茗。

“請坐吧鳳家主。”老道做了個請的手勢。鳳其致便與老道對坐。“不知鳳家主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晚輩有幾件事不明,特來請前輩賜教一二。”

“不敢不敢,老道何能賜教鳳家主。”

“若一人生平正直,亦為蒼生正道貢獻甚多,卻因未犯之罪,毀去另一個人,該殺否?”

“鳳家主我且問你,若殺一人可救萬民,殺否?”

“若殺一人可換天下海晏河清,鳳某必殺之,但未犯之罪不為罪,若真有罪,鳳其致手中刀劍將行天罰!”

“倘若未犯之罪遲早會犯呢?”

“遲早不足定罪,鳳某罰惡,不因遲早二字便行殺伐。”

“想來鳳家主已有決斷,何故來問老道。”

“只因晚輩不知今日是否該殺前輩。”

“你比你的父親終究還是心軟了一些,鳳家本來就是神,審判罰罪,有罪便罰。”

“鳳某是人不是神,家父晚年也厭倦了做一個代天罰罪的神,本可強納鳳源再活三百年。人終究還是想做人,絕情絕愛,無悲無喜的再活千年又能如何呢?”鳳其致手中把玩着茶具平靜的說道,“況且鳳某心中亦如常人一般有偏私,有惻隱,有喜有悲。”

墨陽真人輕抿了一口茶,“可你終究逃不掉,你的身上流着的鳳家和秦家的血,你的命從你出身的那一刻便已經決定了,你註定要成為一個神,一個絕情無愛,不悲不喜,不偏不倚的神。天生於你,資質超群,刀劍雙絕,這些都註定要你做一個神。”

“我鳳其致從不信命定,從不認為血脈可定我的路。等我平定一切,我便了了這血脈。”

“相信我,遲早你會成為你父親那樣的人。你與秦小子不同,他至情至性,再加上秦家神血本來就脫於魔血,神魔只在一念。我是真的很欣賞秦小子,可惜為了蒼生計,我不得不做些什麼。”墨陽真人看着鳳其致,眼神中帶着一絲期待和些看不出的情緒。“動手吧,雖然我在那件事裏有被利用的成分,但錯了就是錯了。殺我證你的道,天下若是被你裁決,或許是幸事。”

“有一點前輩說錯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之事也不該由一人裁決。晚輩想要的從來不是做一個神來審判眾生,我想要的是海晏河清,天下間再無不平,再無亂世之兵,惡當罰,善當獎。在此之前晚輩既有天下第一的本事,更有鳳秦兩家以及下屬的勢力,便暫時做一個生殺予奪,裁決不公的強者。”說罷抬起左手,袖中刀出,須臾之間被劃破墨陽真人項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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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劍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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