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榜下捉婿
眾人抿着甜酒，說說笑笑好不熱鬧。歇了大概半個小時，紛紛划著船往家趕去，鐵塔村離縣城足有上百里水路，凌晨三四點得裝船出發，估計兩點就得起床，所以晚上得睡個早覺。
葉從文回到家裏，生火做飯，切菜——切菜就沒必要了，反正都是水煮，兩三斤新鮮肉隨便切成四五塊，蓋上鍋蓋燒大火煮就可以了。
閑來無事，又掏出那本葬經打發時間，一時看得入神，連天黑都沒有知覺。
“嘿！天黑了連燈都不點，在幹嘛呢？”
突然眼前躥出一個人來，嚇了葉從文一跳，抬頭一看原來是木豆芽，雙手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牛雜，飄香滿屋，勾得葉從文饞蟲都咕隆咕隆作響。
“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也不知道敲敲門！”
葉從文全心全意鑽在書本里，彷彿這本書不停地散發著幽冷氣息，猶如置身在陰寒的千年古墓中。
“叫了你好幾聲都沒有反應，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
木豆芽今天心情特別好，所以對葉從文的不友善態度視而不見，若在往常，可沒這麼好說話。
一面把碗放到桌子上，一面笑嘻嘻地搶過書本，漫不經心地說：
“這麼勤快，天黑了都不知道，別看書把魂都看丟了。
要不是知道你肚裏墨水有限，我還真怕你想考個狀元郎去攀公主娘娘的高枝呢？”
葉從文知道這妮子一天不懟自己兩句彷彿晚上睡不着一樣。真想反駁幾句，忽然看到那碗熱氣騰騰的牛雜，沒好氣地問道：
“就算考個狀元，也不一定跟公主扯上關係吧？”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有沒有聽過‘榜下捉婿’的典故？
富商巨賈榜下捉舉人，王公貴族榜下捉進士，至於狀元郎這種獨一無二的人，肯定是被皇帝老兒看上眼，十有八九會賜個公主娘娘當駙馬，窮小子給公主當上門女婿，不叫攀高枝叫什麼？”
“懂得還挺多，你不去考狀元郎，真是大夏王朝的損失呀。”
葉從文趕緊跑到桌子吃起菜來，順便奉承幾句。
“葬經！”木豆芽一看書名，嚇得把書扔在地上，不停地抱怨道：
“從文哥你搞什麼鬼呢，大晚上的一個人孤零零地研究死人書，小心半夜招來孤魂野鬼！”
“不會這麼玄吧？難怪剛才我覺得陰森森的。”
“啊———”
木豆芽嚇得哇哇大叫，趕緊跑到旁邊把燈點上。其實天並未全部黑透，隱約可見天邊的晚霞折射出的紅光，只是透過黑窗照在屋裏，是有那麼一絲慘淡的氣氛。
“逗你玩的，一本書而已，瞧把你嚇得，昨天晚上烏漆漆一片，也沒見你怕成這樣！”
葉從文見木豆芽都躲在自己身後，忍不住笑着說道。
“這也是能開玩笑的！再這麼捉弄我以後不給你做牛肚吃了！”木豆芽不滿地抱怨道。
“哎——-你要去哪裏？”木豆芽見葉從文起身要往裏面走，立馬抓住葉從文的手臂，焦急地問道。
“你拿這麼好吃的菜過來，我當然要去盛碗飯咯，你抓住我幹嘛？”
木豆芽不好意地笑了笑，見葉從文走向廚房，掃了一眼扔在地上的書，連忙尾隨過去。
“你還煮了肉呀？這廚藝也太差了，好歹放點調料呀，清湯寡味的怎麼下飯呀！”
木豆芽見鍋內還煮着幾塊肉，白噗噗得冒着水汽，忍不住吐槽道。
“那肉留着明天吃吧，明天早上還要去縣城賣貨，拿着當早餐得了。
對了，今天怎麼想起給我做菜來着，看這熱氣騰騰的，像是剛做出來的，這麼晚了才吃飯，你一天到晚在忙什麼？”
木豆芽一聽就咧嘴微笑，笑嘻嘻地拍胸脯保證道：
“以後只要你想吃，我天天給你做！”
“那恭敬不如從命！他們把牛肚內臟給你提過去了？”葉從文估摸着是老族長下命令了。
“花不離花不棄倆姐妹給我提了二十多斤野牛肉，一整條牛內臟，我們一家忙到剛才才處理乾淨，這不，一忙完我就送過來給你吃了，很新鮮的！
她們還說以後山上打死的獵物，只要拿得動，都會把內臟帶回來給我，咱們以後不愁吃不上牛肚咯！”
木豆芽跟在葉從文身後嘰嘰咕咕說個不停，心情相當喜悅。見葉從文坐在桌前吃飯，主動跑到角落裏打上一碗甜酒，恭恭敬敬地放在桌子，眉開眼笑地坐在對面說道：
“不離不棄倆姐妹還邀請我明天教她們做鹵牛肉呢，可把我媽高興壞了，一個勁地誇我能幹，好多年沒見她這麼開心過了。
不過我知道這都是你在背後幫我說服她們的，要不然她們哪裏願意搭理我。
你是怎麼說通她們的？”
“東西做得不好吃，誰出面說話都沒用！
真要感謝我就把你壓箱底的廚藝拿出來給大家看看，把他們的胃搞定了，以後自然就不愁他們不給你帶牛肚了。”
“這還用說，我肯定會盡全力的。從文哥，你明天會過來幫我嗎？”
木豆芽彷彿有點忐忑不安，突然有點緊張，畢竟花葉兩族巨人向來看自己不順眼，要是有葉從文在旁邊陪着，這群巨人多多少少會收斂點。
“恐怕來不了，明天凌晨兩點就要去縣城賣貨，不要害怕，她們又不會吃了你，你擔心什麼？”
“哦……”
“我給你出個主意，這群粗人向來怕麻煩的東西，明天你做完示範以後，要是她們面露難色你就直接跟她們說：
以後我給你們每家每戶都燒一鍋鹵湯，只要把焯水后的肉丟進去煮就行了。
就教她們最簡單有效的方法，保證以後她們對你刮目相看！”
“這主意不錯！滷水這玩意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添香料，她們一時半會肯定學不來，不如就讓我給代勞了，也節省她們的時間。
不過我手頭上也沒有這麼多鹵料，每家一份，起碼得七八十份鹵料包……”
見木豆芽面帶憂色，緊皺眉頭，彷彿參加人生大考一樣慎重，葉從文心中也是無限感慨，看樣子這丫頭是真心想跟巨人們打好關係。
“不還有我嗎？你儘管去做，鹵料的事情教給我，明天去縣城順便給你一起帶回來。
需要買哪些鹵料你現在給我寫上，明天反正會採購很多東西，到時候一起買回來。”
木豆芽聞言頓時開心起來，取了紙筆，眉飛色舞地畫上滿滿一張紙，來來回回檢查了兩三遍，才鄭重其事地交到葉從文手中，叮囑再三，千萬一定不要忘記！
兩人隨後說了些日常生活上的瑣事，等葉從文吃完飯，木豆芽又搶着洗了碗，搞了一通家庭衛生。
因想着葉從文明天還要早起，木豆芽只好叮囑再三才回家去。
“嘰嘰喳喳聽着挺煩，可人一旦走了卻又寂寞無聊空虛，還有點冷！難道老族長慧眼如炬，早就看透了我？”
葉從文想起早晨葉無敵問自己是不是有點寂寞空虛冷，當時還莫名其妙以為老族長年老昏聵說胡話呢！
“老族長不僅會看風水，還會看人！以後得好好跟他學學！”
自言自語了好半天，撿起那本葬經，恭恭敬敬地擺在躺椅上，拜了兩拜，轉身洗澡去了。
……………
東方剛露出魚肚白，葉從文一從人已經來到縣城。這次足足動用三艘大船，載了近百頭活獵物，足見這兩天狩獵之豐富。
都是些活禽活獸，成交起來也方便，都是賣整貨一口價，也不需要找零，不到兩個小時就將三船獵物賣得乾乾淨淨。
葉從文守在船邊收錢，每抬出一頭或是一群獵物，便結算一次，驗過數量和真假，才示意族人將獵物扛到岸上。
每到深秋季節，萬全縣精明的商人都知道是狩獵高峰期，老早就派了人手在這碼頭等待。鐵塔村又是狩獵部落中的翹楚，無論是品種齊全度，還是產量之大都是首屈一指。
自然是眾商人圍獵的對象，不過為了保持良好的關係，鐵塔村都會遵循古老的規矩，先讓小商販以稍高的價格挑選掉一半的獵物，剩下的全部賣給有實力的大商人，自然價格要優惠不少。
等賣光獵物，留下幾人打掃衛生，其餘的人全部去集市採購糧油布匹鹽巴等生活必須品，一直忙到接近中午時分，才把生活用品備齊。葉從文打着要給木豆芽買鹵料的借口，偷偷遛向街道後面靠山的莊園區。
縣城由河流長期沖積而成，基本全是平地，偶爾有一些矮丘陵，被達官貴人買下來給建成獨立小院。
由於稀缺，所以價錢也是貴得離譜，佔地不到一畝的獨立小院，起價至少兩百個金幣，抵得了鐵塔村一年的全部收入。
所以能居住在此地的人家非富即貴。葉從文想打探莫家的消息，只要順着這條街一家一家找，遲早能找到正主。
有錢人集中的地段，自然商業發達，每隔一段路，兩旁酒樓客棧，青樓賭場隨處可見，小攤小販更是密密麻麻。
葉從文特意剪了個頭髮，齊肩長發剪成短寸，將一塊猙獰的豬皮假面具套在臉上，實在是怕被莫胖子給認出來，萬一他叫人堵住自己，也把自己海扁一頓，那就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