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亂
正說著清雨秋走了過來,清雨秋本來就生的絕美,嫁給連佩印后風調雨順,廣受滋潤,更加出落的芙蓉貌美,氣質出眾。
“你們兩位倒是能偷閑,躲在這嚼人是非呢。”
“沒有,兩個大男人哪有那麼無聊。我們聊天氣呢,都說蘭亭風光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你瞧這一片藕塘,果然是風景如畫啊。哈哈,哈哈,哈哈。”
清雨秋抿嘴笑道:“永夜即降,哪裏都是黑黢黢的,看什麼都是一樣,你怎麼看出風景如畫來?”司空百歲笑道:“夫人何必這麼較真,非要打的人臉熱才肯罷手嗎?”
清雨秋笑道:“是我魯莽了。”
司空百歲道:“不是夫人魯莽,是你太爽直了,不會閑扯淡。”
他們跟清雨秋都不算熟,清雨秋這個時候來一定是有話要說,而且這話不是說給他司空百歲聽的,所以司空百歲就識趣地躲開了。
但他沒有走遠,而是站在附近給二人把風。
“司空真是有趣,而且還很貼心呢。”
清雨秋自然是有話要跟蘇浪說,而且這話不宜讓第三個人聽到。
蘇浪點點頭,引她走上長廊。
因為永夜,長廊兩端儘是殘荷和白水。
因為無風,這水就成了一潭死水,毫無美感可言。
司空百歲無聊地靠在廊柱上,機警地掃量着四周,同時也觀察着清雨秋和蘇浪二人的舉動,他們談的事一定很要緊,蘇浪的眉頭始終緊鎖着,而且清雨秋也是一臉的凝重。
一盞茶的功夫后,清雨秋走了,司空百歲掃量四周無人,這才迎向蘇浪,蘇浪卻不等他開口便道:“我們去見明夫人。”
司空百歲錯愕之間,蘇浪人已經滑了過去。
“哎,這樣好嗎,好嗎,好,好嗎……”
此刻去見明玉瑤的確不好,但蘇浪卻別無選擇,清雨秋剛才告訴他的那件事,他亟需得到佐證。
因為行刺衣鳴鳳,明玉瑤現在被關押了起來,當然作為獅山雲家的主母,她還是很受優待的,衣家只是把她軟禁在一處幽靜的小院裏,除了不能隨意走出這座院子,實際沒人管她做什麼,吃穿用度上也絲毫沒有委屈她。
當然她的兒子云中嶽就沒這麼好運了,衣家人只認他是龍重囬,對付一個家奴,沒人會有特別的愛心和耐心。
他們把雲中嶽關進衣家土牢,由幾個經驗老道的人日夜拷打他。
他們其實從不奢望從他的嘴裏得到什麼,就是純粹的拷打,讓他越痛苦越好。
蘇浪試了幾次,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見到明玉瑤幾乎是不可能的,衣家對她的看守外松內緊,異常的嚴。
不得已他找到了衣桐。
衣桐不想提這個女人,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已經讓她臉上無光,父親的曖昧和母親的憤怒更是讓她像吞了一個蒼蠅。
所以她冷硬地拒絕了蘇浪。
蘇浪不甘心,再三懇求,衣桐怒道:“你究竟要做什麼,嫌我們衣家的臉丟的還不夠嗎?”
蘇浪道:“或者,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或者是蘇浪真誠的目光打動了她,衣桐最後還是決定帶蘇浪去見明玉瑤,但二人只是剛通過第一道關卡就被一個人攔了去路,衣鳴鳳,他倒背着雙手,背對着二人。
“父親。”
衣桐的臉紅透了。
“前輩。”
蘇浪的臉也紅了一下。
衣鳴鳳轉過身,跟在蘇浪和衣桐身後的衣家人立即退了出去,四周靜悄悄的,靜的甚至能聽到衣桐緊張的心跳。
“你們不必去了,來龍去脈由張叔來告訴你們。”
院子裏其實還有一個人,五十歲出頭,花白頭髮,紅撲撲的面頰,他在衣家數十年,深得幾代家主信賴,衣鳴鳳執掌家政后,更視張叔為心腹,不僅面子上的事交給他辦,裡子裏的事也交給他去處理,但這樣一個人,身份卻十分神秘,即便是衣桐也只知道他姓張,卻不知道他的名字。
張叔為人忠厚樸實,說話聲音洪亮,吐字清晰,長於白描事實,絕不煽情浮誇。
一刻鐘后,他話說完,退在一旁。
一直“面壁”的衣鳴鳳轉過身來,對蘇浪、衣桐和自以為藏的很深實際上早就被衣鳴鳳發現的司空百歲說:
“你們信也罷,不信也罷,我今日所說,句句是實情。”
衣鳴鳳說完,冷目一掃,轉身離去,身後綴着影子張叔。
“我們是不是應該相信他?”
送走衣桐后,司空百歲問蘇浪。
“你覺得他可能作偽嗎?”
“我看不像。”
“我也覺得不像。”
話雖如此,蘇浪緊鎖的眉頭卻一直沒有展開。
……
因為衣鳴鳳橫插一杠子,再見明夫人已無必要,但蘭亭的緊張氣氛並未因為一樁懸案的暫時擱置而稍有緩解,而且越忙越亂,正當蘇浪忙的四腳朝天時,一封十萬火急的書信忽自南海寄來。
司空百歲以兄弟兼得力助手的身份將這封急件截下,四處尋找蘇浪不到,正自心急如焚,忽然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刮子,轉身直奔衣桐的小院,蘇浪果然在。司空百歲指着洞開的門,張口結舌,支支吾吾,衣桐的臉頓時紅了,蘇浪喝了一聲。司空百歲嘻嘻一笑,抱怨蘇浪道:“南海方面有飛鷂傳書,三千里急遞,找死了都找不到你,真是急死我了。”
鷂子是一種猛禽,南嶺之上有一種特殊的金翅鷂子,是低等靈獸,飛的極快極穩又幾乎沒有天敵侵害,是絕佳的傳遞書信的工具,比信鴿不知好用多少倍。
不過既然是靈獸,脾氣也不是一般大,飼養的成倍極高。
所以即便是連家這樣的豪門,也只有在傳遞極其重要的緊急的書信時才動用飛鷂。
換句話說,飛鷂傳書必是緊急要件。
蘇浪接信的時候心裏就在打鼓,看完信更是一臉的陰鬱。
司空百歲悄悄地把信抽了過來,看完之後也是愁眉不展。
信是連佩印寄來的,信上說果兒和虎頭忽然失蹤了。
蘭亭郡已經亂成一團麻,衣桐現在的壓力也很大,但還是執意要送蘇浪回南海。因為白羽十分瞧不上司空百歲,所以十分想回南海的司空百歲只好留下來。
畢竟這兇險萬端的時代,要他一個人翻越南嶺,那是絕對做不到的。
……
連佩印一見面就向蘇浪請罪,自責護客不周,讓蘇浪痛失愛子,還讓果兒因驚嚇變得瘋瘋癲癲。
就在蘇浪穿越南嶺的萬重山時,連佩印已經把果兒尋了回來,但可憐的母親卻因為痛失愛子而神志不清,她整天大哭大叫,嘻嘻哈哈,瘋瘋傻傻。只是在見到蘇浪后,才稍稍正常了一點,她一頭撲進蘇浪的懷裏嗚嗚大哭,訴說被一個蝙蝠奪走孩子的苦難遭遇。
問她蝙蝠是什麼,她卻又開始犯糊塗,哭哭啼啼怎麼也說不清楚。
衣桐盡心安慰她,到底讓她安靜了下來。
這段時間,蘇浪也大體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事情是發生在中秋夜賞燈時。
為了營造繁榮穩固的氣氛,堅定軍民必勝的信心,中秋之夜,公府尪、連佩印、孟雲龍等嶺南行台主要官員決定在新南海城裏放燈三天,以示慶賀。
行台的頭面人物,除了蘇浪集體露面,與軍民同樂。
果兒和柳鶯也帶着虎頭來湊熱鬧,連佩印為了確保三人的安全,特意將三人安置在城頭的觀禮台上。男人們的世界喧囂無趣,所以沒過多久,柳鶯就攛掇果兒帶着虎頭溜下城樓跑到街上去了,連佩印發覺之後立即派人去尋找,怎奈那晚人太多,場面又太亂,一時竟未能找到,等到找到時,悲劇已經發生,婢女靈通被人打昏在地,虎頭蹤跡不見,去尋找虎頭的果兒也走丟了,只剩一臉焦灼的柳鶯。
清楚了前因後果后,蘇浪反過來安撫連佩印道:“這完全是場意外,與連兄有何干係,與柳鶯姑娘、靈通也沒有干係,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
連佩印道:“柳鶯姑娘很自責,情緒很低落,我擔心她有事,已經吩咐內宅一步不離地陪伴她了,蘇兄大可放心。至於那個賤婢……”
連佩印目露凶光,因為弄丟了虎頭,靈通已經被連佩印一掌格斃了。
奴婢賤如草芥,靈通的這番遭遇蘇浪只能為之唏噓,因對連佩印說:“這件事我會親自來處理,連兄不必為此分心。”
連佩印嘆道:“左右都是我護衛不周,連家上上下下,供我兄隨意調遣。”
衣桐用了一些小手段讓果兒安靜了下來,並從她的嘴裏套出了一些話,據果兒回憶,當日她帶着虎頭去街上玩耍,深恐人多走散,特意用一根紅綢帶將母子的腰聯繫在一起。
當他們路過一處賣糕點的攤子時,忽然有一股奇香飄來,勾引的二人生不由己地走了過去,那裏人山人海,兩個年輕人因為買糕點而毆鬥起來,柳鶯上前勸阻反被他們推了一把,果兒挺身救護姐妹,回頭就不見了虎頭,左右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靈通是被人用迷.葯迷暈的,那條聯繫母子的絲帶也是被人用剪刀剪斷的,這顯然是一場有預謀的盜.嬰行為。
“暫時只能知道這麼多,果兒情緒很不穩定,一提到虎頭就激動,我擔心問多了會鬧出亂子來。”
“據此看,虎頭是被人販子帶走的。”
“不,不是人販子,果兒修為不低,柳鶯也非弱女子,一般的人販子怎敢招惹?”
衣桐正想說出自己的疑惑,孟雲龍卻突然闖了進來,老頭兒走的滿頭是汗,臉頰紅撲撲的,氣喘吁吁。
他一把抓住蘇浪,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快,快,快跟我走。”
孟雲龍除了任行台長史、監察院分院監察使,不久前又兼任了右江郡太守,今日一早有人稟報在右江郡城西面的山頭上發現了一具幼.童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