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武志可斷不可絕(6)
給紀無華做手術的醫生這時也走進了病房,葯還沒有換好,麗連忙用俄語對醫生說:“請您仔細檢查一下他的傷口。”醫生點了點頭,護士立刻給醫生讓開了位置。
醫生仔細檢查完傷口,和護士對視了片刻,他對麗說:“這不可能。”
看到醫生臉上滿是驚訝,麗也睜大眼睛說:“您也覺得有問題?”
醫生示意護士繼續換藥,他快步走出病房,麗也跟了出去。
醫生攤開手說:“他恢復得太快了,這不符合醫學常理。”
“那如果正常恢復的話,他現在該是什麼樣的?”
“傷口腫脹凸起,出血不止,神經發炎會加劇疼痛。”醫生說。
麗想了想,她說:“也就是說,這個時候他應該被痛醒了才對?”醫生點了點頭。
麗從上衣內口袋拿出了幾張面值一百的美元,錢塞給醫生后,她說:“我們老闆很看重他,希望你們不要減少用藥劑量,只把這個當成普通傷情就好。這件事一定要保密,出院時我還會加錢。”
麗知道自己說的話太過直白,所以醫生聽完后自然而然地愣住了。護士這時已經換好葯出來了,醫生打發她離開了。護士走遠后,醫生咽了咽口水說:“這種醫學奇迹……”
“這不是什麼醫學奇迹,這只是我們的錯覺。”麗又拿出了一沓美鈔,“你儘管開價,這個秘密要是泄露出去,對我不好,對你也不好。”
醫生不說話,麗看他沒反應,以為他不懂,她又補充說:“我們老闆會殺人滅口……”沒等麗把話說完,醫生一把接過美鈔說:“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美金的話,這之後我需要一萬。”
麗微笑伸手說:“沒問題,謝謝您。”
醫生會意后同麗握了手。
麗重新回到病房,然後輕輕關上了門。看了紀無華一眼,麗拿出手機打電話。
“老……老闆。”
“嗯。”
“現在我可以確定——紀無華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是我們要找的人。而且我早就確定這一事實了。”
麗問:“那現在要怎麼做?需要把他帶過去么?”
“不。瞞住所有能瞞住的人,包括紀無華本人。可以採取一切必要措施。”
“那具體細節……”
“昆葭會告訴你。”
麗認真點頭,她猶豫不語時,手機那端說:“那我先掛了。”
麗連說:“別別別……”
“怎麼了?”
麗輕舒了一口氣說:“您的事情怎樣了?”
“一切都很順利。”
“要應付的那麼多,您……”
“不用擔心我。”
麗咧嘴一笑,她說:“那就好,祝您順心。”
“嗯,謝謝,你也一樣。”
收起手機后,麗雙手在胸前合十。
這個時候房門忽然打開了,是之前換藥的護士,她看麗的眼神和之前一樣,她說:“我來給他量體溫。”
護士盯着紀無華看,她的眼神麗看在眼裏,麗覺得很惡
(本章未完,請翻頁)
心。
“他的事情希望你保密。”麗說。
護士和麗對視,對視很久后她說:“我會的,我會永遠永遠保密。”
麗目送護士離開,護士是個金髮的斯拉夫女孩,眼睛湛藍。麗盯着她的背影看,看着看着她攥拳說:“哪兒都有你們。”
出租車司機不願意將許靜波和老徐送到終點。一連問了幾輛出租車,一看老徐手上紙張寫着的地址,誰都不願去終點。兩人只好走路去那片貧民區。
許靜波能理解,畢竟目的地是整個西伯利亞最著名的貧民區,好多人都在那裏進行特殊交易活動。以地下黑拳為分支的黑色產業為各方勢力帶來了巨量利潤,其他分支產業也有所發展——比如巴列伊郊區有幾家彈殼公司,只要能通過一些途徑找到他們並支付相應的報酬,雇傭殺手殺掉自己不想看見的人就能成為事實。
雖然早有耳聞,但一踏進這塊地界,許靜波還是心顫了一下:泛濫的槍支代表泛濫的暴力,骯髒的交易形成骯髒的環境……暴力、性、毒品等元素共同構成了這個特殊的社區。
走了沒幾分鐘,在一棟爛尾大樓前面,許靜波和老徐被好幾批人同時盯上了。前來接應兩人的一伙人與另一伙人發生了衝突,兩方人都亮出了黑色的槍支,這時候另一伙人過來調解……罵聲不絕於耳,許靜波微微顫抖。
衝突平息之後,許靜波被帶去見戴維斯。一路上她小聲跟老徐聊天,她想問出些答案來,比如這裏為什麼會這樣,比如警察都是幹什麼的,比如政府怎麼什麼都不管等等,但老徐說他也沒見過這種貧民區,他只一個勁兒說這裏太窮了。
戴維斯住處的樓房的玻璃不再是破破爛爛的樣子了,許靜波更緊張了。
進入房間后,一股很濃的煙酒味兒撲面而來,許靜波聞得出來,酒是伏特加,純度很高,幾乎沒有雜質。戴維斯正在站着觀看拳擊比賽,一個小小的電視,電視與沙發間空着很大一塊地方,地上是不幹凈的冷色印第安毛毯。戴維斯忽然開始邊看比賽邊揮拳練習,沒幾分鐘他身上就掛滿了汗液,臭味一陣一陣散發開來。許靜波強忍着噁心對老徐說:“這傢伙的狐臭太可怕了。”
老徐見戴維斯練拳練得正認真,所以他膽子也大了點,他對許靜波說:“說不定紀無華當時是被他熏倒的。”許靜波憋住笑聲點了點頭。
練完拳,戴維斯隨手拿起沙發上的毛巾擦身體,擦了兩下他仰坐在沙發上,沙發立即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戴維斯說出了一句英語,許靜波和老徐都聽不懂,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帶麗過來,這種情況也在預料之中。戴維斯又說出了一句話,見老徐和許靜波一副聽不懂的樣子,他暴躁地指使守在門口的小弟去找翻譯。
翻譯很快就到了,許靜波和老徐首先從他嘴裏聽到:“那個中國小孩兒死了沒有。”
許靜波說:“沒有。”
戴維斯盯着許靜波看,他笑着說了一串英語。
翻譯說:“我當時注射了大量的尼可剎米,還在手心藏了小摺疊刀,為了藏刀,我不知費了多大力氣。打不贏就想辦法殺掉對手,我一直都是
(本章未完,請翻頁)
這樣做的。他騎到我肩膀上時,我毫不猶豫地割開了他的後背,傷口應該不淺吧,那可是我用盡全力割下去的,刀刃全部進去了,只留了刀柄在外面。”
許靜波忍不住大罵:“畜生。”
戴維斯一陣大笑,他站起身走到了許靜波身邊。戴維斯繞着許靜波走了幾圈,許靜波捏住了鼻子。戴維斯忽然伸出手抓住了許靜波的頭髮。老徐立即抓住戴維斯的手腕,戴維斯一拳就將他打倒在地了。
戴維斯說:“你很漂亮。”
許靜波很噁心,但她不敢再罵了,她說:“謝謝。”
老徐爬了起來,許靜波看了看老徐,她發現他不敢再直視戴維斯了。
“我的妻子也有一頭很漂亮的黑髮,跟你一樣的黑髮。她在加利福尼亞州橘郡爾灣市,我很愛她也很想她。”戴維斯說完話,翻譯立即跟着說話。
許靜波甩了甩頭,戴維斯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許靜波一把打開他的手說:“紀無華雖然倒下了,但我還會有更優秀的拳手。”
“還會有比我更優秀的拳手嗎?”戴維斯轉過身舉起雙臂,他背部的肌肉瞬間鼓了起來。就塊頭來說,他的確是拳手裏面出類拔萃的。
戴維斯走到沙發邊,從小桌上攥起了一杯酒,仰頭全部喝下,打了一個響嗝之後,他問:“錢帶來了嗎?”
許靜波從老徐手中拿過箱子扔在了地上,她說:“3500萬,你自己數數。”
戴維斯轉身盯着地上的皮箱看。他並沒有着急打開皮箱,而是對着許靜波微笑。許靜波忽然產生了相當不好的預感。
戴維斯自己打開了皮箱。看着成捆的紅色鈔票,許靜波小聲咽了口唾沫。
“我要的是3500萬美金,不是人民幣。”
老徐大吼道:“你這個騙子!”
戴維斯緩緩站起身,他口鼻中不斷噴出粗重的氣體,他碩大的身軀慢慢逼近老徐;老徐向後退了兩步,但後面的人一把將他推到了戴維斯面前。戴維斯的大手抓住了老徐的脖子,單手將老徐攥着脖子提離地面后,他對老徐吼了一句英語。
“這是我們全部的財產了。當時我的意思很明白,就是用3500萬人民幣買紀無華的命,你也始終沒提美元。”許靜波合上皮箱,“不想要錢也可以,我們交出紀無華,隨你怎麼處理。”
聽翻譯說完,戴維斯鬆開了老徐,他又轉身一把將許靜波的脖子卡住,提起許靜波,他對許靜波說:“這裏是我的地盤,什麼都是我說了算!”
許靜波滿臉通紅,她一手緊緊抓着皮箱把手、一手使勁掐戴維斯的手臂,脖子被卡得很死,她說不出話,喘氣很困難。
戴維斯盯着許靜波的手看,然後他慢慢鬆開了自己的手。許靜波用力呼吸,好半天氣才順過來。
戴維斯一雙眼睛在許靜波身上打轉。老徐這時對許靜波說:“咱們回去湊錢,3500萬美元,一分都不少!”
戴維斯摸了摸下巴,他說:“你們的住址我知道,錢拿不來,你們誰都走不了;而且醫院裏有我的人,我隨時都能弄死那個很會跳舞的太極拳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