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挫折
難道說冥冥中自有安排?對,就去她那過夜,離別也已大半年了,斷了音訊,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了?趁此機會,正好看看她。
她打了一輛的士,直驅她的住處。
好在路程不遠,差不多半小時也就到了。來到她樓下,見她卧室里燈竟然亮着,奇怪,這個時候她應該在會所上班才對呀,怎麼屋裏會亮着燈呢?哦,明白了,一定是她洗心革面、改邪歸正了!就是,那個行當入目不堪,污穢渾濁,極為的不光彩,還是早點劃清界限的好。
上得樓來,來到她屋門口,正欲敲門,又一想,口袋裏不是有鑰匙嗎,直接進去,來個突然襲擊,給她一個意外與驚喜。她掏出鑰匙,往鎖槽里一插,輕輕一旋,只聽得“咔嚓”一聲,門開了。
她躡手躡腳進去,輕輕地將門關上,卧室的門虛掩着,一縷燈光正透過門縫映射出來。她悄悄來到卧室門前,然後猛地一推,一聲大叫:“小花。”
然而,眼前的一幕不由得使她驚呆了,阮小花與一個男人赤身裸體地正躺在床上。她一陣羞躁,捂着臉轉過身匆忙走了出去。
床上的兩個人怎麼也沒有想到半夜三更會有人闖入,嚇的臉都白了,尤其是那男的,可以說魂都被嚇沒了,哆哆嗦嗦拿過衣服連忙穿上。
“不好意思,我朋友來了,今天這個錢你就不要付了。”半晌,阮小花回過神來說。
那男人沒有理會,但還是從口袋裏掏出數張鈔票往她面前一扔,匆匆地走了。
阮小花套了一件單薄的睡衣走了出來。
“喲,好久不見,今天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兒來了。”她說,陰陽怪氣。
袁心儀知道她不待見自己,更何況自己的突然造訪打斷了她的好事,再瞅瞅她那恬不知恥的模樣,她心中遐想相逢后的喜悅已完全飄散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厭惡感。她蹙着眉,說:“你怎麼在家也干起這種事來了?”
“怎麼了?”阮小花聳聳肩,不以為然,“誰規定這種事不能在家幹了?”拿過桌子上的一盒煙捲,掏出一支來點燃,悠閑地抽了一口,“家是什麼地方,家是睡覺的地方,睡覺是什麼,睡覺不就是做/愛嗎,在會所干,還要與媽咪分成,在家干,給多少我就賺多少。”
真是不知悔改,看來她是無可救藥了。又聞到她那吐出來嗆人的煙味,一聲咳嗽,忙掩鼻說:“你竟然也學會抽煙了?”大半年不見,她的惡習倒是增長了不少。
“感情寄託唄。”阮小花懶洋洋地說,接連又吸幾口,對着空中吐出一連串煙圈,“那些臭男人玩我們的身子,我們花的就是他們的錢。”
本來,袁心儀還想在這兒借宿一宿的,不過,現在看來已經不行了。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個充滿污穢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停留,但是作為老鄉、作為同學乃至朋友,臨別前,她還是要奉勸她幾句。
“小花,你就不能換個環境嗎?憑你的聰明才智,完全可以去找份正正經經的工作呀。”
“正正經經的工作?唏!”阮小花對她的話似乎很不感興趣,“怎麼,我現在的工作不正經嗎?無拘無束、自由自在,還有大把的錢賺,難道不好嗎?再說了,我現在的生活非常快樂,幹嗎要去換工作,難道說還有工作比我現在這個工作更輕鬆更自在……”
看來,沒有羞恥心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羞恥。算了,既然忠言逆耳,自己也就沒有必要苦口婆心、費這個口舌了,她自甘墮落,那就讓她墮落好了。
她掏出那把鑰匙,說:“小花,這是你當初留給我的鑰匙,我想我以後再也用不着了,還給你。”往桌子上一擱,拿過行囊轉身就走。
阮小花不但沒有挽留,甚至連一句客套話都沒有說,待門關上后,一個人懶洋洋又回到房間,懶洋洋地躺到了床上。
袁心儀找了間小旅館住下。
夜深沉,寂靜無聲。躺在床上,有些困,但卻無法入眠。當然不是為明天的生活而擔憂,一路走來,崎嶇與坎坷已磨練出她不屈的意志。明月千里寄相思!面對孤寂,一股思鄉之情驀地湧上心頭,轉眼間,離家已經大半年了,母親與弟弟妹妹也不知過的怎麼樣了,尤其是母親,她的病情是否比之前有些好轉……
說實在的,以她目前的處境,她根本不想在這大城市中呆下去。大城市是美,可美的背後呢?是孤寂無助,是險象環生。背地裏,她不知哭了多少回,流了多少淚,她曾想過退縮,可她不能退縮,父親不在了,她是家中的長女,她必須要挑起這個家庭的重任。
第二天,她尋了間小屋租住下來,落腳點有了,工作可以慢慢去尋。
由於這一帶位於城鄉僻壤處,租住在這裏的大多數都是來自於異地他鄉的中低產人員,有做小買賣的,有開雜貨鋪的,有在工地搬磚工廠從事重體力勞動的,也有在外面收廢品撿破銅爛鐵的……總之一句話,這裏就是貧下中農的集散地。
與袁心儀對門的租戶就是一做小買賣的,兩口子帶個小孩。男的每天早上去批發市場拿貨,午飯過後便開始出攤,女的呢,則在家漿漿洗洗、縫縫補補,順便帶帶孩子。別看日子過的清苦,但一家人團聚在一起,無牽無掛、無憂無慮,倒也其樂融融。
袁心儀從中受到了啟發,別人能幹,自己同樣能幹。他一家三口全仰仗他一個人,自己孤身一人,難道還不如他嗎?給別人打工,好與不好都得看人家臉色,自己干就不一樣了,雖然苦點累點,但最起碼自由自在,不用看別人眼色,也不用受別人言語。
做生意需要本錢,這個她有,不過沒有經驗,不能貿然行事。於是,她串門與對門拉起了家常、套起了近乎。三五天後,混的差不多了,表明意圖,對門男人樸實無華,很樂意幫忙,並熱情為她指點迷津,讓她跟在後面看自己是如何出攤的。
出攤需要技巧,要擺對市口,因為市口好的地方人流量大,出單率也就高;其次,貨品要多,單一商品很難打開銷路,因為不同層次的人需求不一樣;最後,就是定價問題,現在人都喜歡還價,要低了,賺不到錢,要高了,人家又不會買你的,大家都知道這個道理,貨比三家不吃虧。
實訓了幾天,袁心儀決定走馬上任。她到二手市場淘了一輛三輪車,在對門男人的幫助下進了些針線包、鞋墊、襪子、發卡等之類的東西。
第一次做生意,她既高興又緊張。來到鬧市口,對門男人幫她佔了一個好位置,然後自己到另一邊去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擺攤的人多了起來,逛街的人也多了起來。
終於,開張了,第一位蒞臨的是一個小姑娘,她看中了她攤位上的一隻髮夾。
這隻髮夾是四元進的,袁心儀要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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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元,雖然她還想要高一點,但良心不允許她這麼做,十元已經很高了,一倍都拐彎了。
果然不假,那女子嫌貴,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八元成交。
交易完畢,袁心儀喜滋滋將錢裝入口袋,就算是八元,還賺它四元呢。
第一筆生意的成功不由得更增添了她的信心與士氣。
但是,還未等到第二筆生意到來,麻煩找到了她。另一個擺攤的攤主來到她面前,吆喝着讓她滾開,說這個地盤是他的。
地盤是他的?好笑!地方是公共的,憑什麼他說他的就是他的。袁心儀白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那人見她不動,生氣了,伸手去掀她的攤子。
袁心儀也火了,跳了起來,大聲叫道:“你幹嗎?”
“幹嗎?讓你滾蛋!”那人氣勢洶洶,“這是老子的地盤,老子說好幾遍了,你他/媽耳朵聾了,沒聽見嗎?”出口成臟,句句不離“老子”、“你他/媽”。
“你的地盤?”袁心儀並不懼怕他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冷冷一笑,“你憑什麼說這是你的地盤,路是公共的,誰先來就是誰的。”
“你他/媽的一個臭黃毛丫頭,竟然敢頂撞老子,你他/媽的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那人見她竟敢頂撞自己,更加怒不可遏,“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我是誰,老子我天天在這兒擺攤,從來就沒人敢搶老子我的位置,你他/媽的一個臭黃毛丫頭,竟然不識好歹,老子讓你滾蛋已經是很客氣了,你若再不滾,老子連你的攤子全都給掀了……”
換做一般的人,估計早已嚇的屁滾尿流,收攤子走人了,但袁心儀不怕,大庭廣眾,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要耍什麼。
那人見她巋然不動,彷彿受到了極大的侮辱,飛起一腳踢向她的攤子。
袁心儀也真急了,一個健步沖了上去,一把將他推出老遠,吼道:“你他/媽的給我滾蛋,馬路這麼大,你他/媽的不會找地方擺呀,不要以為我一個小姑娘就好欺負,告訴你,姑奶奶我可不是好惹的……”來了個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嘩”的一下圍過來好多人。
那人眾人面前丟了臉,是臉紅脖子粗,掄起拳頭要打她,但身旁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卻使他高高舉起的拳頭不由得又落了下去。
“一個大老爺們,跟一個小姑娘計較,算什麼男人,仗着自己塊頭大,就想為所欲為,什麼東西嘛……”
“就是,都是窮擺攤的,還想欺行霸市,有這能耐,幹嗎還要出來擺攤……”
“噢,又想好市口,又不想早點出來,天下哪有這麼好的好事,他能擺,人家為什麼不能擺,還出手想打人家,以為自己臉大呀……”
“對,讓他打,打出事情來就好辦了,只要他敢動手,保證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打女人,禽獸一個……”
你說,面對眾人這麼多的詰責,他一個大老爺們的手還下的去嗎?
“大哥,我看還是算了。”旁邊,一個人悄悄的將他拉開,“眾怒難犯,我們還是到別處去吧,搞不好,把警察招來了,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想也是,該忍還需得忍,於是,在眾人的嘲笑聲中,那人灰溜溜的走了。
天色慢慢黯淡下來,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行人當中以上班一族居多,他們趁下班這個機會到街市上來轉一轉、逛一逛,一來可以緩解一下勞累了一天的身體,二來也可以順便買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說白了,正是有着這麼一類消費群體才滋生出路邊攤這麼一類小商小販。
這一天,一直忙到午夜才收攤。袁心儀點了點鈔票,還不錯,刨去成本,賺了將近五十塊,揩了揩額上的汗珠,她不由得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這擺攤固然辛苦,但沒有思想上的壓力,用不着看別人的眼色與臉色,相比之下,後者反而要比前者輕鬆多了。
回歸途中,對門男人忽地翹起大拇指以欽佩的語氣對她說:“姑娘,你可真行。”
“呵呵,一般吧。”袁心儀以話答話,不知道他的誇讚是指自己哪方面。
“怎麼是一般呢,你今天可算是為我們這些擺攤的小商小販們出了一口惡氣了。”
原來說的是這檔子事,她還以為是什麼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像他這種欺行霸市的人怎麼就沒人管了呢?
“對了,大叔,那人如此橫行霸道,你們怎麼不聯袂將他趕走呢?”
“唉!”對門男人驀地一聲嘆息,“姑娘,你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呀。”
袁心儀側首望着他,從他的嘆息聲中可以聽出他應該也吃了這個惡霸的不少苦。看來,生活真的不容易,各行各業的水都很深。
“曾經,我們大伙兒也曾聯袂想將他趕走,”對門男人又說,“可一到關鍵時刻,一個個都慫了。當然,這也不能怪大家,哪一個不是拖家帶口、拖兒帶女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也就罷了。正因為如此,那傢伙才越來越猖狂。不過現在好了,你終於為我們出了這口惡氣,估計那傢伙十天半個月都不敢再那麼囂張了。”
“他呀,那叫活該。”袁心儀不由得抿着嘴唇笑了起來,不過事後想想與那惡霸的交鋒,心裏多少還是有點餘悸的,只是當時身在其中,不曉得害怕罷了。如果不是利益關係,那麼大一個惡霸,借她十個膽,她也不敢正面衝突。
在歡聲笑語中回到了家,卸下傢伙,洗漱休息。然而,躺在床上,她卻沒了眠意。她在構思,按目前一天的四十塊來計算,一個月就是一千兩百塊,這不比在任家做保姆少,除去房租與生活開銷,節儉一點,一個月至少也能落個一千塊,這樣一年下來就是一萬兩千塊,不講究多,苦個兩年,回家蓋房子的錢有了,到時候,自己就再也不用出來過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了,可以在家與母親、弟弟妹妹們一起過那種安靜寧謐、幸福祥和的生活了……
越想越開心,帶着甜甜的夢想進入了夢鄉。夢裏面,自己家那低矮破舊的茅草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又高又大的小洋樓,屋內金璧輝煌,自己與母親、弟弟妹妹們圍坐在一起共享着生活的快樂。
她很聰慧,心眼也好,很會做生意,對門男人不止一次誇讚她,說她將來必有大的作為。隨着時光的流轉,她對社會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對人的心裏也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生意場上,見風使舵、爾虞我詐是常有的事,但袁心儀有個原則,那就是童叟無欺,同樣的商品,不論你來者是誰,她絕對不要兩個價。或許,正是這種信譽,她的生意要比別人做的都要好。
她將當初的小打小鬧又擴了一倍,品種多了,顧客有了選擇,生意才會盈門,那樣錢賺的也就更多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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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半月後的一天,剛出攤,東西還未擺好,忽地人群一陣騷動,對門男人推着車跑過來,氣喘吁吁地說:“快走,城管來了。”
城管!袁心儀一聽就知道大事不好,城管是專門治理他們這些無照無證的流動商販的。她連答應的功夫都沒有,忙將東西往車上搬。眼見搬的差不多了,可是,已經遲了,一幫城管如天兵天將降臨到了她的面前。
“把你的證照拿出來。”一個身材微胖的城管走到她面前氣勢洶洶地說。
“證照,什麼證照?”
“你這三輪車的證照。”
“三輪車還要證照,我怎麼沒聽說過。”
“沒聽說,那就是沒有了。”那城管兩眼一翻,“來呀,給我把這三輪車扣了。”招呼過另外兩個城管。
“你們不能扣我這輛車子。”袁心儀擋在三輪車面前,車子是她吃飯的傢伙,扣去了自己還怎麼去生活呀。
城管可不管這些,上前用力一拽,便將她拉出了數米之遠。袁心儀一個踉蹌,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雙膝着地,立馬感到一陣生疼。
兩個城管一前一後抬着三輪車就要往執法車上丟。
“你們不能這樣,你們不能扣我的三輪車。”眼瞅着自己吃飯的傢伙就這樣被拉走了,袁心儀顧不得疼痛,連滾帶爬又沖了上去,死死抓住三輪車的龍頭,“你們扣了我的車,我就沒辦法生存了。”淚水漣漣,甚是可憐。
“喂,你想幹什麼?”那個微胖的城管又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兇巴巴地吼叫着,“告訴你,我們這是公務執法,快給我閃到一邊去,再不識相,哼哼,我們將以妨礙公務罪,連你一塊兒抓。”連恐帶嚇,連威帶懾。
這一招果然靈,袁心儀懵住了,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三輪車就這樣被他們抬上了執法車。
驀然,她朝那微胖的城管面前一跪,聲淚俱下地說:“警察大叔,我求求你,你把車子還給我吧,我這是第一次,你高抬貴手,就放過我這一次吧。”
那城管根本不吃她這一套,唬着一張臉說:“少給我來這一套,像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逮住了永遠是第一次,逮不住也不知道是多少次了,還有,我警告你,你再這樣糾纏不休,我不是嚇唬你,真的連你一塊兒抓了。”
此時此刻,袁心儀哪還顧得了那麼多,只要能要回三輪車,隨他怎麼處置都行。
人群中似乎也有人看不下去了,嘀咕着:“人家一個小姑娘怪可憐的,你們這樣逼人家,要逼死人家呀,就算執法,也要講點人情味兒嘛……”
“誰在講話,誰在講話?”那城管目光掃向人群,“我警告你們,少在這兒煽風點火,今天沒逮住你們是你們的運氣,如果再在這兒胡說八道,不被我查出來便罷,萬一被我查出來,我新賬舊賬同你們一起算。”
人群中的聲音止住了,民不與官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事不關己。
那城管見袁心儀還跪在自己面前,不耐煩了,說:“你怎麼還不走呀,我告訴你,不要裝可憐,那是沒有用的。”撕下一張單據,塞在她手中,“一周內到我局接受處理,逾期不處理,所有物品將全部充公並上繳國庫。”招呼過一幫弟兄揚長而去。
袁心儀癱坐在地上,傻了。
“姑娘,走吧,同他們斗,你是鬥不過的。”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
對門男人走了過來,扶起她,說:“走,咱們回家吧。”
袁心儀淚眼婆娑地望着他:“大叔——”嗚咽着撲在他懷裏大哭起來。
對門男人拍了拍她後背,說:“事情既然發生了,就別難過了,做買賣哪有一帆風順的,走,咱們回家,回家再想辦法。”也不擺攤子了,陪着她一同回去。
第二天,袁心儀根據單據上的地址來到城管所,可一問人不在,說出去了,又問去哪兒了,回答說不知道,再問什麼時候回來,人家乾脆就不理了。
碰了個釘子,袁心儀一臉沮喪,怏怏回到住處。攤子沒了,下一步該怎麼辦呢?重頭再來,那樣不就虧了嗎,三輪車加貨好幾百呢,如果不要,十天半個月豈不是白忙乎了,不行,必須得把東西要回來。
第三天又去了,可是又沒碰到人,第四天與第三天一樣。唉!看來國家公務人員確實忙呀。第五天,袁心儀不死心,再一次去了,這一次終於碰到那個人了。
袁心儀說明來意。
那城管似乎很忙,只是抬頭微微看了她一眼,說:“今天我有事要處理,你明天再過來吧。”
還明天?袁心儀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為了這點事,自己已經跑了三四趟了,好不容易碰到他在,還讓明天再來,這不是在耍人嗎?雖然氣,但卻不能浮於表面,只能放在心底,畢竟自己有求於人家,受點委屈屬於正常。
“警察大叔,我已經來了三四趟了,都沒碰到您,今天好不容易您在,我這點小事,您就幫忙處理一下吧。”
聞言,那城管又瞟了她一眼,勾了勾手指,說:“拿過來吧。”
袁心儀忙把單據遞了上去。
那城管瞅了一下,頭也不抬地說:“你違反城市管理條例加無證經營,罰款八百塊錢。”
什麼?八、八百塊錢?袁心儀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多、多少?”她問,想證實一下,到底是自己耳朵聽錯了還是他說錯了。
“八百!”那城管鏗鏘有力地又說了一遍。
“怎麼這麼多?”就算車跟貨加在一起,也不值這個數呀,物有所值,花錢贖回來也就罷了,可現在,物無所值,自己花這個錢再去把它贖回來,那不是腦袋被驢踢了。
“什麼這麼多?”那城管眼珠子一瞪,面無表情,“這是上面的規定,要拿東西就必須把罰款交了,要不然,就走人。”
“可我沒帶這麼多錢呀,您看,能不能少點?”
頭一回聽說交罰款還討價還價的,那城管嘴角一揚,斜視着她:“少點,那你說少多少?”
“我就一百塊,你看行不行?”
“一百塊,開什麼玩笑?”那城管生氣了,“你以為這是菜市場呀,跑這兒討價還價來了。”對她揮揮手,“別煩了,要麼交錢,要麼走人。”
“可我現在真沒那麼多錢呀……”
“那你準備好了再來吧。”那城管顯然不願再與她啰嗦,將她一個人晾在大廳,轉身處理其它事務去了。
準備好了再來,還來個屁呀,花這麼多錢來贖,還不如重新置辦一套呢!袁心儀心裏罵罵咧咧着怏怏不悅走向門外。她徜徉在馬路上,東西是鐵定要不回來了,現在只有考慮下一步計劃了,究竟是重整旗鼓,還是另謀出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