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花魁(下)
第23章
這時小面的大漢也接話道:“就是,我見公子遇見不平,才仗義出手,況且公子氣宇不凡,正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榮媽媽再好的女兒也會老去,況且你的女兒太多,何必如此堅持,我侯誠石也不是欺人之輩,價格你儘管說。”
眼看這些人就要公然賣掉她的女子,徐美人苦的更加哀怨,她顫抖的喊道:“媽媽!”內心希冀着這榮媽媽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同意。
此時榮媽媽皺起眉頭,她內心還是不想真與那貓公子鬧僵,畢竟對她來說雷家的勢力不是一般的大。再細細一琢磨,那侯誠石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再好的女兒最後不都要走上那一步,昔日的徐美人不也是今日的黃花。容媽媽一咬牙道:“貓公子如果真要堅持,那我這女兒的嫁妝可不是一點半點。”
花貓面具男聽了榮媽媽的回答,只是坐到桌子上,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而匐在地上的徐美人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她最後的希望與依仗也沒了,不由半哭半言的說著什麼,可是她那樣囫圇,誰能聽的清,只是聲調哀怨至極,讓的啟天不由悲從心來,就要怒髮衝冠的站起,旁邊的張彪立馬一下按住啟天,道:“少爺,此處不是我們出頭的地方。”
啟天怒道:“你為何如此窩囊!”
張彪心中冷笑,你是羅家少爺你可以儘管作死,我們呢,別人隨手就能捏死,我能像你一樣蠢。但是張彪自然不會將心中真實想法表露,而且臉上會掩飾的更好。張彪悲痛的道:“此情此景我自然也是義憤填膺,但是我們可以更多謀划,召集更多兄弟,半路劫走這女孩就是,何必在此處硬碰硬。”
啟天一聽覺得有理,便又坐下。
花貓面具的貓公子正笑的猖狂,一旁的豬公子也大笑起來,然後道:“既然貓兄如此勉強,不如今夜這香兒姑娘本公子就秋毫不犯,如此一來貓兄便也沒有什麼損失,也不用賠了。”
此言一出,花貓面具男和徐美人幾乎同時收了聲,徐美人滿眼希望的看向豬面面具公子,而貓公子則是滿眼陰狠的盯着他。
兩人相互死死的盯着,整個甲板上的氣憤突然變的詭異,漸漸的四周的喧鬧聲也停了下來。
在這詭異的安靜中,徐美人突然大叫道:“不用賠的,不用賠的,有人用東西砸了我,我是被陷害的,不該我賠的。”
接着她瘋狂的在地面翻找,想找到那個砸中她的東西,可是滿地最多的就是玉鐵幣和碎銀,她能找到什麼,況且也沒有人在意她說的廢話。
突然咚咚咚嘈雜的腳步聲響起,一群人走上了后甲板,安靜的眾人目光齊齊看向上來的幾人,一個長的很醜的老頭,幾個甲胄明亮的護衛,一看那氣勢就不是好惹的主,幾人沒有戴面具,眾人看着也覺陌生,那就是外來者了。前些時日的飛燕大盜才鬧的人心惶惶,這些外來人還能這樣堂而皇之,想來背景也是有的。誰也不是傻子,誰也不會先冒頭,一時間這甲板上更加安靜。
“咳咳咳。”那老者剛想說話,便先咳嗽了幾聲。有人不由低聲譏笑道:“都這樣了還上紅*船,真是不要命了啊!”
榮媽媽此刻也反應過來,忙的上前打趣道:“諸位大爺公子,你們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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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晚了,這選花魁啊都結束了。”
榮媽媽剛靠近,那老者身旁一人便一掌將她推開,榮媽媽摔了一個趔趄,心中悲憤,扶了扶老腰,卻還是笑臉起身,忙賠不是。
老者並不理會,再咳嗽一下道:“徐欣茹何在?”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皆不知誰是徐欣茹。一人開口譏諷道:“老頭,找人找到紅*船上,你也是第一個,這船上沒有徐欣茹,只有大家的小寶貝和神女仙子。”
說完一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侍衛中張合就要出手,瞬間十多個大漢也是怒目而起,老者搖了搖手制止了張合,然後淡淡道:“野地土民,愚昧無知,不知敬畏,倘若在京都你等敢在紅*船上叫神女仙子,十族之人怕都被斬盡殺絕了吧。”
眾人一聽這老頭,出口就是京都,滅人十族,一席話不知深淺,皆有點被震住,那站起的十多大漢,不由的又坐了回去。
老者再道:“徐美人可在?”
這一次大家聽的明白,原來這老頭是來找那昔日的徐花魁,一眾人不由齊刷刷看向中間的圓桌。圓桌下徐美人還有點失魂落魄,先前有人叫徐欣茹,她就覺得這名字好熟悉,然後又聽見徐美人,她這才狼狽的爬起。
老者看向狼狽爬起的徐美人,道:“你就是徐美人,徐欣茹。”
徐美人思索了半晌,徐欣茹這個名字多久沒有人叫過她了,響起這個名字她就想起了那個男人,那無法癒合的悲痛,不由的徐美人眼角再次落下淚來,突然她猛的暴起,大吼道:“我叫徐美人,不是徐欣茹,也不認識什麼徐欣茹,徐欣茹死了,被你們徐府的人殺死了。”
老者搖搖頭,又道:“瘋瘋癲癲,落入紅*船不可悲,可悲的是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就你這樣,看來希望也不大了。不過我還是要看一看的,說吧,孩子在哪裏?”
徐美人心頭一緊,道:“什麼孩子?沒有孩子,我沒有孩子!”
這時一旁的可兒嬌笑道:“你哪裏沒有孩子啊。”接着她一指被那侯誠石扣押着的女孩道:“看,那不就是你的孩子,可惜啊馬上就要被賣掉了,母親是徐花魁,女兒再好看又怎麼樣,當不了花魁了。母親是徐美人,女兒是徐小狗。哈哈哈哈,徐小狗,生下來就是別人的狗,不是被貓公子買就是被這快入土的老東西買,豬公子這次可救不了你了。
突然那老者輕飄飄的一抬手,眾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一聲如西瓜爆碎的聲音的響起,圓桌旁便多了一具無頭的屍體。鮮血四濺灑滿滿是金銀的圓桌,更是濺的那豬公子和貓公子一身。
此時眾人齊刷刷一聲驚叫,然後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有些人更是褲襠濕潤一片,尤其是先前嘲笑過這老者的幾人,此刻更是手抖的厲害,我的媽呀,這要死不活的老頭隔空殺人,這是氣宗啊,一位氣宗啊,活着的氣宗啊,他們先前居然還譏諷別人,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夠早,活的太久。
一瞬間整個甲板更加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老者緩緩道:“聒噪,說我不行,可以,但是敢侮辱徐府,就該死了。”
此時的貓公子也不能淡定了,氣宗啊,殺了他,他也是白死,他們雷家豈會為了他去與一位氣宗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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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他的心中又是一緊,他不知道這位可怖的老者找徐美人母女為何,但是他一定要先撇清關係。
這時老者看向被侯誠石羈押着的女孩道:“你母親是徐美人?”
此刻的侯誠石猛的鬆開羈押着的女孩,緩緩後退,同時道:“前輩,我沒有想傷害她,我只是開個玩笑。”接着他又道:“雷公子,救我啊。”
這一聲雷公子喊的花貓面具男更是手腳冰涼。一咬牙,花貓面具的貓公子心一橫,飛身向前,同時呵斥道:“大膽狂徒,你竟敢挾持徐美人的千金,還脅迫於她,今次我便仗劍而起,讓你知道人間還有正義。”
說話間,貓公子已經拔出胸衣中小刀,然後一刀封喉結果了侯誠石。侯誠石一手捂住冒血的喉嚨,一手指着貓公子,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只是短暫的一個掙扎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貓公子立馬轉身跪地道:“前輩恕罪,晚輩斗膽除去此惡人,別無他意,只願給前輩一個好影響。”說完貓公子額頭不斷冒出細密的汗珠,等待着來自這位老者的命運宣判。此時的貓公子內心無比的渴望力量,他的人生中此時此刻只有無力和惶恐,這也是他從未體會過的絕望,他的那些諸多依仗和家勢在這位強者面前就如風中柳絮。
老者並未理會,而是再次對着女孩道:“你的母親是徐美人?”
女孩看着老者,似乎也不是多恐懼,反而道:“我有名字,我不叫徐小狗,我叫徐婷。”
老者笑了笑,握住女孩的手臂,一絲內力探入道:“原陰之氣還在,還好是完璧之身,心性也不錯,只是缺少教導,喜怒哀樂皆在臉上。好了,從即刻起你就是徐府的主人,你就是郡主,萬萬人之上,敢有賤民再叫你小狗,徐府自會有人替你滅他九族。”
老者此言一出,當場就有幾名女子被嚇的暈倒了過去。
老者扶起女子道:“張合送郡主寬衣。”
張合叩首領命,正要離開,徐美人猛的撲了過來道:“不,不要去,徐家是魔鬼,那裏是地獄,我拚命才懷着你逃出來,你不能回去。”
徐婷轉過身看向徐美人道:“我不想作花魁,更不想呆在這裏,你也保護不了我的。”
徐美人一把抓住徐婷的手道:“那裏更可怕,真的,母親不會騙你的。”
徐婷道:“母親,你要毀掉我的前程嗎,讓我像你一樣一生在這紅*船之上?”
徐美人聞言,心中猛的一顫,然後緩緩鬆開了握住自己女兒的手。
一行人噔噔噔的下了船,半晌之後徐美人才反應過來,這才猛的追下了船,紅*船下白澤湖邊,火光之下,黑壓壓的跪着一片人。徐美人焦急的尋找着,再見之時,他的女兒已是珠光華服,粉黛嫣然,美的不可方物,十幾個女婢攙扶着上了金光玉珠的馬車。
徐美人呼喊着,可是沒有回應。突然她看見了那老者,她撲上前去道:“帶我走,帶我走,哪怕只能在府中做一個奴僕,我只求偶爾能看一看她。”
老者搖頭道:“你一殘花敗柳之身怎能入得徐府,不殺你亦是厚賜。”
在一群人的叩首中,車隊飛快遠去,只留下一個狼狽追逐的身影和一句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感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