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針鋒相對
針鋒相對
路清閑在試衣間門口遇到了顧拾安，穿着藍白相間的運動校服，素麵朝天。
迎面碰上，她往旁邊讓了讓。
“路老師。”打了招呼，就從他身旁直接……過去了。
路清閑微微皺眉，她這次倒是禮貌周全。
“你這位師妹，看起來跟你不太熟絡呀。”周芷枚一臉戲謔的調侃。
下午一點半，第二套高中造型的妝也通過了。
校服有點短。試穿的時候，儘管顧拾安小心翼翼，還是碰到受傷的右胳膊，疼的呲牙咧嘴。
造型師給她戴了波波頭的假髮套，劉海遮住了腦門，她的眼睛不做過多的修飾反而更好看，眼裏有抹清亮的光。這麼換個裝扮，立馬有了少女的靈動狡黠。
“我從小到大都沒留過短頭髮。怕短髮像假小子。”她對着鏡子左看右看，“現在我覺得，我短髮也很不錯！你太厲害了。”她沖一直忙碌的男造型師豎大拇指。
“nonono。你只說對了一半。”男造型師翹着蘭花指，“我當然很厲害。不過安安，你的短髮怎麼能是還不錯呢？應該是非～常～美～好嗎！這個造型你做最好看了。”
“謝謝！我覺得……”她故意停頓假裝思考，然後，忽然學着他的語氣，“你～說的對！”
房間裏的人都被她逗笑了。
“先吃飯。”服化的老大招呼開飯。
“辛苦大家了！餓死了！”
顧拾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很累，但頂着波波頭，她好像一下就找到16.17歲少女的感覺。下午還有幾套造型要做，乾脆在化妝間和大家一起吃。
剛打開盒飯，還沒等掰筷子，一個踩着8厘米高跟鞋，臉上畫著很厚的妝的女人，帶着兩人“哐”的推開化妝間的門。大家都嚇了一跳。
化妝組老大看見來人就皺了下眉，“夏小姐啊，我們剛吃中飯，你的妝要等下。”
誰知，來人理都沒理，反而直直向顧拾安走過來。
“顧拾安？”女人上下打量了一遍，“也不過如此啊！沒長開一樣。”
“暖暖，你可別被某外表騙了，現在年輕小孩可豁得出去了！”後面跟着的矮一點的姑娘，聲音倒一點不小。話說得齷齪難聽。
那位帶頭的演員卻沒一點阻攔的意思。
“請問您是哪位？”按理說喜歡畫這麼厚妝的人，她應該有印象啊，可她想不起來這是誰。
“裝什麼呀！搶了我們暖暖的角色，現在開始裝不認識了是吧？”
顧拾安在腦袋裏努力搜索眼前這張臉。歐式大雙眼皮，略微有點尖的下巴，她在不同人臉上見過同款，實在按不上人名。
看着眼前一臉‘人畜無害’‘一臉糾結’的顧拾安，夏暖暖心裏憤恨不已。
為了這部劇，她跑了那麼次組，找了那麼人，最後好容易和投資方的馮總搭上線，終於有了希望，卻被馮總家那隻母老虎撞破了。到手的女二落入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片子手裏，她只能演一個女毒販，這讓她怎麼甘心。
更何況，她來d市的時候，對外做足了宣傳，就指望這部劇能帶火自己。現在這樣讓她怎麼收場她。
都怪這個顧拾安。要不是她，說不定自己還有機會演女二的，她一定要好好修理她，給她個下馬威。
“我是夏暖暖，比你早一個星期進組。今天來是想以一個前輩，過來人的身份，提醒你一下，不論你是走了誰的門路進的這個組，我都要告訴……”
“哦！明白了！”顧拾安把盒飯的蓋回去，左手拉開椅子，“忽”的站起來。
本來她身高就高，比很多女生都要高半個頭，她這忽然一站，腰背挺直，對方一下就有了壓迫感。
“夏……老師，是吧！”她故意露出個單純的笑容，“走了誰的門路？夏老師怎麼會有這種誤會？我學的就是表演，拍戲就是我的工作，這需要走什麼門路？我不明白！當然，雖然大家都是演員，但畢竟大家工作方法可能各有不同，要不然前輩您給我解釋一下，拍戲需要走什麼門路？”
其他人都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放下手裏的筷子等夏暖暖的答案。人們對八卦有異乎尋常的熱情。
“其他演員，都是面試了好幾次的，怎麼一次都沒見過你？”夏暖暖背後現在那個矮個子女孩。
“而且，我們全體演員都集訓了一周才要開機，大家都一起吃苦，憑什麼你就可以半路插進來？”夏暖暖立馬接過助理話頭，雖然她也沒參加集訓，但不耽誤她指責別人。
“說實話，我昨天接到陳導的電話說十萬火急，讓我過來救場。至於你說的集訓，夏老師，我不清楚。要不你去問問導演？”無辜臉。
“我學表演的時候，老師說過一句話，演員的一切都是為了角色服務的。不是我不需要集訓，是角色不需要。夏老師，你說，會和這個有關係嗎？”
顧拾安揚着真誠的笑臉，忽然覺得很久沒吵架，偶爾救急，還挺有意思。
她媽媽說過，對付這種上門挑釁的人，只要佔住道德制高點，從思想上碾壓她，她自然就消停了。
“當然，拍戲本來就是辛苦的事，前輩們為了角色‘甘願’辛苦付出，很值得尊重。”話說的無比誠懇。
“說來說去，你不還是搶了我們暖暖的角色嗎？”夏暖暖的助理開始胡攪蠻纏起來。
“我說的不夠清楚嗎？角色導演定的，跟我無關，當然，如果你們非要從我這拿走點什麼的話……諾～”
“這盒飯，送你們。”顧拾安輕巧的把盒飯推到夏前面。
面子我給你了，你不接着，非要鬧大，打臉就不怪我了。
夏暖暖正要發作，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出聲。
路清閑帶人從外面進來，工作人員手裏拎着打包袋。
沒忍不住笑出聲的是宣傳小張。
顧拾安抬頭剛好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她下意識瞪了回去，好尷尬，不知道他們在外面聽了多久。都怪自己剛才發揮的太盡興，完全沒注意到。
“化妝組這邊才剛吃午飯？大家辛苦了，路老師給大家定了些奶茶，留着飯後喝。”周芷枚笑着讓工作人員給大家分喝的。
她不愧是王牌經紀人，一句話就解了化妝間裏的尷尬。
大家都笑嘻嘻的感謝路老師，熱鬧也看完了，還有奶茶喝，挺開心。
顧拾安謝過了周芷枚的奶茶。戲演完了，打算讓位置。
路清閑擋在她桌子一側。
“你好，路老師，我是夏暖暖，之前馮總幫我們介紹過的。我想……”夏暖暖過來搭訕。
路清閑助理攔住她，“抱歉，夏小姐，路老師要看劇本，如果您有工作需要協調，請您通過劇組工作人員。”夏暖暖還想繞過助理，沒想到旁邊宣傳小張堵在另一邊，
“路老師，有時間找我對戲。”說完帶着人悻悻的離開。
挑事的走了，路清閑幾個人在一邊等着上妝，顧拾安覺得自己需要出去透口氣。
可等她把盒飯放到一邊，剛挪動腳步就被叫住。
“路老師有何指教？”她皺眉。
“先吃飯。”
“我不餓……”餓字還沒說完，她的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咕的叫出聲！
他聽見了！
離那麼近，她都看到路清閑嘴角微微向上彎了個弧度。
她的臉糾結成一張痛苦面具。
太丟人了，肚子偏偏在這個時候叫。
可任憑肚子一直叫，好像更丟人！
三秒之後，她重新坐下，認命的打開盒飯。
路清閑這人就是個大麻煩，她已經敬而遠之，可還是躲不掉。
這註定是讓人消化不良的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