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法堂之下
“哥哥!”
黃美麗推開了法堂的木門,她聽見那一聲妹妹的叫喚,這聲音雖然沙啞,但分明就是她的哥哥黃帥。
只聞一股厚重的檀木味香氣撲鼻而來,青煙氤氳盤旋在法堂之上的斗拱之間。只見法堂里站着雙手合十的紅僧,身着紅色僧服,臉上塗著硃砂圖騰圖案,轉頭保持着同樣的姿勢注視着推開木門的黃美麗,他們就像寺廟裏泥塑的彩塑雕像,一動不動,任憑這一陣壓住法堂氣味的檀木白煙縈繞左右。
法堂的柚木經台上,神女端坐在撩開布簾的轎內,身披金絲紅布綢緞,頭戴鳳冠,眼蒙紗布,她面向了黃美麗的方向,隱藏於紅色紗佈下的雙眼,似乎能夠知覺推門而進的她。而在她的兩側,黑色和灰色長袍的護法威嚴而立,高大的身影就如同護法殿裏雕塑。黃美麗推門進來,並沒有打破原來這裏沉靜一片的詭異氣氛。
“哥哥。。。”黃美麗更咽的喊了一聲,聲音空曠的繞樑而傳,迷霧之下,目光焦急的在一群紅僧的僧袍間搜尋她的哥哥--黃帥的蹤影。
黃美麗這一陣突如其來的操作,頓時讓謝永娟三人傻了眼,他們分明也聽見了這個形似黃帥嗓音的召喚。但在於謝永娟和許永華兩人的印象里,黃帥早已經在進村的那一晚,從村長的口中得知已經送入琉璃寺內焚化殆盡。唯留姓徐的老者一人摸不着頭腦,畢竟老者並不認識這一號人物。
但三人隨着黃美麗推開法堂木門那一刻,也早已經窺見了法相莊嚴的紅僧以及高坐於法堂之上那頂雕樑畫棟轎子裏的蒙眼神女。
“這。。。”老者顯然嚇壞了,他的計劃里並沒有這一出,原本該是避開眾人,三人潛行從後山離開,現在所有紅僧那伶俐的目光正在注視着自己,他哆嗦着手足無措。
謝永娟也同樣被突如其來的場景嚇傻了,她抬眼看見了灰黑兩位護法守護的轎子裏,神女面無表情的透着紅色紗布望着他們的方向,再看一眼怒目而視,卻雙手合十的眾僧群,莊嚴加上殿內瀰漫的檀木香氣,這是何等的法相莊嚴。
她選擇了她的信仰,虔誠的跪在了法堂外,面朝神女,雙手合十。
毫無主意的老者一瞧,迷糊中,也跟着謝永娟一起跪了下去。
“不是。。。”許永華看着下跪的兩人,還有踏入法堂門檻,走入殿內的黃美麗,他不可思議的說道:“一個進去,兩個下跪,你們三人瘋了嗎?”
老者雖沒有雙手合十,但畢竟也是民俗學家,入鄉隨俗也是業務能力之一。聽見許永華這麼說,他也只能抬頭尷尬的輕聲回道:“咱也不知道。。。就跟着唄。。。”
“我靠!”許永華罵道:“你知道咱們這是逃命嗎?”
法堂里傳來黃美麗的叫喚:“哥。。。你在哪?”
她雖然跨過了法堂的門檻,一腳踩入了法堂的木地板上,但是紅僧的身軀卻遮擋了她靠近的腳步,他們站立如松,黃美麗推搡了幾次,他們依然雙手合十,紋絲未動。
“讓開!”她歇斯底里的吼着:“你們給我讓開!!”
但是面對如同雕塑一般的紅僧,他們絲毫沒有禮讓半分的意思。
她咆嚎大哭,紅僧群里揚起了一隻手臂,這時紅僧讓開了一條步道,揚起手臂的正是紅僧的長老--紅袍者。他就站在法堂的中央,僧群讓開了一條道路后,他也朝着一側退了開去,而在這條通往法堂中心的步道中央,一個身披紅色僧服的肥胖側影出現在黃美麗的視線中。
只見寬敞蓬鬆的紅色僧服覆蓋全身,頭上罩着僧袍的袍帽,帽檐幾乎蓋住了他的臉孔,他就像一匹被紅色僧袍覆蓋的人形軀體,除了肥胖臃腫的身軀,唯一露在僧服外的,便是那雙朝着神女轎俯伏在地的臃腫腐爛流膿的手臂,他的手指攤開,細長尖銳的指甲扣在木地板上。
在他的四周木地板上,畫著詭異的如同紅僧臉上圖騰的硃砂圖案,並且置於5個雕塑着蜘蛛等爬蟲的青銅香爐圍繞,白色和青色的煙氣從他的周邊瀰漫到整個法堂。
這股檀木香就是來自於此,但是掩蓋在檀木香下,一股難於辨別的怪味混入其中。
跪着的謝永娟和老者抬頭看着黃美麗站在紅僧讓出的步道里,而此時,紅僧的目光開始落在了黃美麗的身上,她每走一步,他們的目光就跟着她的身影同步。
許永華見這些紅僧轉移了視線,便後退了幾步,抹了抹自己油膩的臉龐,把目光從黃美麗的身上收了回來,他看着跪在門檻外的謝永娟和老者,嘴裏輕輕的含了兩句罵,便朝着老者背後方向走了幾步,他看見了後山緊閉的山門,目光移向了山門邊的巨石,這是老者口中,也許能夠翻出琉璃寺唯一的出口。
但是許永華走了幾步后,便又回頭,他蹲在了謝永娟和老者的中間,一手指着黃美麗:
“tmd。。。你們三個人是瘋了嗎?還逃不逃命,不逃。。。勞資自己逃了。”說完,不等兩人反應,他頭也不回的朝着後山山門跑去,但是才剛跑了幾步,甚至還沒有跑出法堂的路沿,只見一排紅僧從法堂建築的兩側廂房的廊道里串出,朝着通往後山門階梯方向的平台靠攏,他們雙手合十,堵住了前往後山階梯的路。
許永華留住了步伐,他看着被這群十來個突然出現的紅僧堵住的道路,他慌了神。
而此時,他身後的法堂大殿內,傳來了一股聲音。
“許永華。。。你可知罪。。。”
這股聲音便是那個俯伏在法堂中央,被香氣縈繞的肥大的軀體發出了沙啞的聲音。
許永華其實聽出了這個聲音,只是不願意承認這個叫了他的名字的聲音,便是死去的黃帥,他害怕的茫然回頭看着跪着的謝永娟和老者。
“哥哥。。。”黃美麗走到了這個俯伏在地的紅僧前,她清楚的聽見了這熟悉的聲音就是從它這裏喊出來的,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淚啪嗒的掉落在法堂的地板上。
“你為何不跪,可曾記得。。。古曼麗。。。”它說道。
這句話從法堂傳入了許永華的耳朵里,古曼麗這個名字重重的擊在了許永華的心上,他喘着粗氣,惱羞成怒的抓着自己的頭髮,看着跪着的謝永娟和老者,他冷笑了兩聲,在法堂外吼道:“別想唬我,你們tmd的就是一群邪教組織!別在這裏唱大戲!”
“哥哥。。。”黃美麗再次的喊了一聲,她不敢在靠前,當她看清楚了那五盞香爐煙霧下俯伏在地的手臂,她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肥胖的紅袍的僧人緩緩的轉過了他的腦袋,在紅色的袍帽下,是一張熟悉又令人恐懼的臉孔,水泡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整張臉頰,紅色的瞳孔注視着黃美麗。
隨着黃美麗一聲尖叫,謝永娟和老者頓時從地上躍起,他們兩人知道自己看見了什麼,那是一具披着紅色僧袍的屍菌感染者。
許永華看見了黃美麗尖叫着奔出了法堂,謝永娟和老者扶住了幾近崩潰的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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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回頭望見了呆站着的許永華以及背後那堵住後山之路的紅僧,老者只說了一句:“回頭!”
他們三人朝着琉璃寺主殿的方向往后跑,許永華撒腿跟在後面,在路過推開的木門那,許永華朝着裏面一望,正巧和法堂中央那個裹着紅僧僧袍腐爛的臉孔對視。
“wakao!”許永華全身毛孔幾乎快爆炸了,瘋了似的往回跟上。
“他不是我哥。。。他不是我哥。。。”黃美麗歇斯底里的哭着。
“你別哭了。”架着她的老者說道:“趕緊逃命吧。”
許永華追了上來:“後山被紅僧堵住了去路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只有後山一條路了,先下去,這個寺廟留不得。”老先生說著。
他們跑到了琉璃寺的主殿時,只聞身後立於階梯之上原本死寂一片的法堂又傳來了朗朗誦經聲。
扶着黃美麗的老者和謝永娟才停下了歇了一口氣,許永華在身後一邊喘氣,一邊惱怒的看着哭紅眼的黃美麗。
“我說你真是tmd的胸大無腦!”他罵道。
黃美麗不敢回嘴,撐着琉璃寺的柱子嚶嚶的抽泣着。
“咱們這是逃命,你推開人家法堂幹什麼!這下好了,多虧了你這個腦殘貨,我們被發現了,現在後山有紅僧在,咱們還怎麼逃!”許永華罵道。
“對不起。。。”黃美麗說著:“我也是聽見。。。但是那個人不是我哥。。。他長那樣絕對不是我哥。。。”
“華哥。。。”謝永娟輕聲的說道:“別說了好嗎。”
“我真是造孽啊!”許永華狠狠的捶了一下琉璃寺的木柱:“我都見到什麼女人,都是來討命的嗎?你說你,什麼情況了,你還能跪下,還有你。。。”
許永華指着老者:“老糊塗!這下好了,那些紅僧要來找我們麻煩了。”
“小伙,別急。。。”老者朝着法堂看過去:“他們。。。他們好像沒有追過來。”
許永華已經氣得蹬鼻子吹眼睛了。
他朝着法堂望去,的確,自從他們離開法堂範圍,紅僧似乎沒有任何行動,誦經聲也如同剛來一般。
“但那聲音。。。”謝永娟心有餘悸,她抬眼望着老者和許永華,她知道自己看見了什麼,雖然黃美麗一直矢口否認,雖然那紅袍帽檐下的臉已經浮腫潰爛,但是謝永娟知道,這個人的確是黃帥。
“他是感染者!”許永華說道。
“我哥。。。”黃美麗哭着。
“那不是你哥,你哥早在村長口中說的那一天就已經燒死了!”許永華說道。
“美麗。。。那是感染者,不是你哥。”謝永娟看了一眼許永華說道:“我們都。。。看見了。”
“我不管裏面那個人是不是你們認識的人,但是我不認識,我也看見了。”老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染病了,看那樣子,應該是感染者准沒錯。”
“不是。。。他不是我哥。。。”黃美麗嗚嗚的哭着。
“老先生,還有路可以離開嗎?”謝永娟問道:“琉璃山是于山的分支山脈,山雖不高,除了後山的路以外,應該還有其它的路可以翻過。”
“山雖不高,但是陡峭無比。。。”老先生嘆了一口氣:“我們還是回到村裡,想辦法翻過那堵牆來得實在。”
“回去?”許永華歇斯底里的說著:“還能回去嗎?那些嘴巴里進了東西的村民就在山下,我就算爬我也要爬出這座山。”
說完,他獨自一人走到了琉璃寺的拜亭廣場上,他抬頭望着琉璃寺和法堂背後依靠的山峰,琉璃寺的主殿和法堂才只是建在半山腰上。
神女閣和紅僧房就在左右兩側的懸崖邊上,他的視線範圍里無法找到攀爬的地點。
而謝永娟心裏卻隱隱的覺得矛盾和恐懼,這懸挂着姆仟法界牌匾的琉璃寺下,梵音裊裊,寺廟清凈之地卻透露出一股無比兇險的威脅。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和這座琉璃寺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村民,黃帥,何三洋,還有紅僧和神女。
更加詭異的是,他們竟然沒有追來,而是若無其事的繼續誦讀經文。
老者的目光似乎被琉璃寺拜亭廣場上的什麼東西吸引,他走下了琉璃寺的台基,站在了拜亭的青石板上,他不顧身邊一側正在朝着山腰張望的許永華,也不顧跟在他身後的謝永娟,他朝着護樓的左側望去,然後一隻手指着懸崖邊。
“你們聽見什麼聲音嗎?”老者問道。
許永華顯然聽見了老者的說話,他轉頭問道:“法堂的聲音唄。”
老者回頭看見了表情異樣的謝永娟:“你記得。。。我們爬上來的時候,我說過這裏有個起落架,現在那個起落架的平台呢?”
“什麼平台?”謝永娟壓根沒有留意過老者提到這個東西。
“你想,村民昏迷那麼多人,怎麼可能所有人都背上琉璃寺的拜亭!”老者說道:“這裏有一個平台,你看。。。邊上還有一些磚瓦,這些是琉璃寺修復。。。”
謝永娟馬上意識到老先生想要表達的意思,她盯着起落架,果然鐵索摩擦的咕咕聲正在悶響着,只不過這個聲音被淹沒在法堂郎朗的誦經聲中。
那個平台正在啟動,從琉璃寺的山腳下到姆仟法界的正殿,而此時,他們在誦經聲中,似乎辨認出了人聲。
果然,那個起落架浮了起來,連同一起上來的是手持着棍棒,掃把,畚斗,麻繩的村民,這個木質的起落架護欄里,就這麼站着十幾個身強力壯的男性村民,謝永娟認出了那個初入何氏村打傘的男人,也看見了居於這些人高馬大男人當中,身材瘦弱,拄着拐杖,雙目銳利的村長。
許永華張大了嘴巴看着突如其來的這群人,也辨別出了那個精神矍鑠的老頭--村長。
只見村長打開了護欄,從起落架走了下來,拐杖敲在了青石板上,目光威嚴的盯着站在拜亭上的三人,然後又瞅了一眼還在台基上哭哭啼啼的黃美麗。
“村長!”老先生立即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村長。。。您怎麼來了!”
身後的十幾個立即圍繞在三人身旁,從中抽出了兩人登上台基,朝着黃美麗走去。他們揚着手中的棍棒,竹竿,鐵棍,不斷的在手掌敲落,挑釁的看着三人。
“姐。。。華哥!。。。”黃美麗在台基上喊着:“姐。。。他們幹嘛!放開我!”
謝永娟抬頭望去,黃美麗被兩個男人用麻繩五花大綁的綁着。
“村長!”老先生靠近一步,攤開雙手表示道:“村長,您看。。。您這是幹什麼?”
“你們當真不知道自己所犯何事?”村長吼着,氣急敗壞的青筋從那老態細長佈滿皺紋的脖勁里崩着,他敲下了拐棍,青石板吭的一聲。
隨即,法堂的誦經也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村長。。。”謝永娟哀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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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了美麗吧,我們這就離開這個村子,再也不會回來。”
村長的眼睛瞪着謝永娟,也瞪着身後的許永華,然後把目光落在了老者身上。
“你們進村,我們招待了你們,知道你們沒有錢,也沒有辦法聯繫外面,知道你們從於山隧道過來,也沒有叫人抓你們,知道外面疫情嚴重,也沒有趕你們走,給你們住最好的,給你們吃,明着賒賬,暗地裏琉璃寺出錢,可有虧待你們!”
“村長。。。這一些我們都會記在心上,離開這裏后,我們會加倍奉還,您認識我的父親謝區長,就看在他的面子上,放我們離開。”謝永娟開口說道:“我們會感激您的救命之恩。”
“對。。。”許永華望着圍繞一圈的村民,他害怕的點頭:“我們會感激,然後那個。。。加倍奉還。。。讓我們離開,好不?”
“知道就好。。。”村長抬起了腦袋,那皺巴巴的臉頰上印着幾道紫紅色的疤痕,他望着琉璃寺法堂的方向雙手合十:“姆仟庇護何氏村民,神女施恩,雨露均沾,又可曾偏袒過?”
“村長。。。”黃美麗被麻繩五花大綁,從主殿的台基下被壓了下來,跪在了青石板上:“村長,我哥是不是沒有被你燒死!你告訴我。。。法堂裏面那個人是不是。。。”
她掙扎着哭喊着:“你是不是騙我說。。。我哥已經燒死了!”
“堵上她的嘴。”村長搖了搖頭,身邊去了一個年輕男人,抽出了布條堵住了黃美麗的嘴巴。
見黃美麗被兩人壓着跪在了拜亭的青石板上,雙手被反身捆着,嘴巴也被去的男人給堵上,他這才眨了眨自己眼角下垂的眼睛,嘆氣着說道:“我這麼說。。。也是為你好,何三洋病入膏肓,其母萬般阻擾神女施恩,恩澤未滿,將其帶入山下,才致其夭折。你哥畢竟不是何氏血緣之人,能活至今,也是姆仟恩澤。”
“那真是黃帥?”許永華驚恐的問道:“那是。。。屍菌!”
“我就問你們,可曾虧待你們,恩澤又可曾偏袒你們?”老者敲着拐杖說道,他並不理會許永華說什麼。
謝永娟和老者只能無奈的搖了搖了頭。
“瘋了嗎。。。”許永華環繞四周,村民凶神惡煞的臉孔望着他們:“你們。。。”
“對於你們,我們只有一個要求,從你們夜闖何氏村的那一晚,我就提出了這個要求。”老者握着拐杖說著:“不要進入琉璃寺!”
他提高了音調,手中的拐杖微微的顫抖着。
的確,村長有言在先,謝永娟也無法辯駁,只能低着頭。
“現在你們破壞規矩在先,那就休怪我們無理了。”
說完,他狠狠地敲了一下拐杖,朝着圍繞包圍的村民喊道:“給我綁起來,帶下山!”
“瘋了。。。你們tmd都瘋了。。。誰也別動我,你們tmd的都是感染者。。。你們都是!”說完許永華髮瘋似的想要逃離這個圈子,然而一個棍棒打在了他的背上,許永華髮瘋的推開了那群人。
另外兩個人一擁而上和許永華撕扯在一起,許永華想要掙脫逃離,被按倒了在地上,幾記拳頭朝着他的小白臉揍去。
“別打了。。。”謝永娟害怕的看着這樣的場景,也不忘記央求背對身去的村長:“我們知道錯了,村長!給我們一次機會。”
那幾個人朝着謝永娟和老者圍了過來。
老者見狀,拔腿朝着起落架平台跑去,四五個人撲上去,把老者按到在地上,老者甚至連喊一聲也沒有,就趴在了青石板上。
謝永娟看着圍繞着一圈的人頓時分散開來,那個當時為她撐着雨傘的男人和另一個男的舉着繩子朝着謝永娟走來。
謝永娟抬眼看了一眼跪在不遠處被五花大綁堵住嘴巴的黃美麗,她轉身朝着護樓跑去。
“追上她!”村長說道。
謝永娟穿過了護樓,威嚴的瞎子和聾子護法彩塑怒目而視,她飛快的朝着石階往下跑去,身後兩個男人不斷的緊隨其後,她一個趔趄從階梯上滾到了一側,她緊緊的抓住了石楠,雙腳踩在了石階山體的一側,兩個男人的腳步朝着她逼近,他們彎下腰要把她提上來,謝永娟回頭望了一眼腳下,鬆開了緊握住支撐自己身體的石楠草。
她只記得自己不停的滾落,直到落在了山腳下的雜草之中,她撐起了自己的身體,沿着琉璃寺一側的山牆不斷的跑着,她看見了藏經閣,回頭看見抓他的男子已經落在了花崗岩大道上,她登上了藏經閣一側的階梯,鑽入了二樓閣內。
這兩個村民在階梯處轉了一圈沒有找到她,便直直的朝着山門跑了出去。謝永娟掩上了閣內的窗葉,躺在了木地板上,多虧了厚重的棉服和棉褲,只有手腕擦傷。
她漸漸的平靜了自己的呼吸,她開始抬眼看着二樓閣內的佈置,這是一單間經閣,四周都是木質古樸的書架,書架上陳列着各種經書,房間中間也擺放着兩個黑色木架,上面放着些許的經書。牆壁上掛着一些字畫,角落裏有個書櫥,謝永娟打開,把裏面的書籍搬了出來,移到了邊上的書架上,正要移完,就聽見有人在說話。
“是不是跑回村子裏了?”有男聲從山門一側蓮花池的邊上傳來。
“我剛叮囑過,看見她就通報一聲,她既然進寺里,那就不能出去了。”另一個男聲說道。
“只要還在這個村,她就跑不出去。”
“會不會在這裏?”說完,腳步聲就朝着藏經閣靠近。
謝永娟急忙躲進了書櫥里,關上兩頁櫥門,腳步聲只在一樓盤旋了一圈便離開了。
“過來。”那個男聲出現在附近:“村長把他們帶下來了。”
“走。。。咱們過去。”
謝永娟知道這兩個人離開了藏經閣的附近,她輕輕的從櫥里鑽了出來,躡手躡腳走到了門窗那,虛掩了一扇窗戶,看見了那兩個抓他的男人走到了山門的中央大道上,此時許永華和黃美麗的身影出現了,一群人壓着五花大綁的兩人朝着山門走去。
“帶去哪?”有人喊着。
“還能哪?村派出所,村長交代,反正鐵柱出去于山支援也沒有回來,這兩個人就關那裏。”
說完,這群人壓着許永華和黃美麗朝着山門走去,許永華看似渾身是血,嘴巴和黃美麗一樣被死死的堵住,兩人垂頭喪氣的一前一後被架着離開了琉璃寺的山門。
村長的拐杖聲在後頭隨着腳步敲擊着花崗岩路面,謝永娟看見了姓徐的老者,手腳被兩人提着,跟在了村長的身後。
在出了山門后,村長朝着琉璃寺的方向環視一圈。
“這個老先生是扔在四方衛生所嗎?。”山門邊有人喊道,村長回頭朝着那個聲音的來源點了點頭,一陣比劃后,他最後一個離開琉璃寺的山門。
在村長離開后,山門緩緩的掩蔽,琉璃寺四周又回復了萬籟靜寂的詭異氛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