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比賽(四十三)
吵吵嚷嚷的聲音瞬間佔滿兩人的耳朵。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還有跟的嗎?跟多少?”
“還有加註的沒?好,開牌!”
“咯咯咯!咯咯咯!”
……
“這應該是個賭場。”解春秋小聲說道。
兩人所在位置是一個走廊,順着走廊走了幾十步,剛拐彎就看到一個小門,門外豁然開朗。
喧鬧的大廳被劃分成無數區域,每個區域周圍都是里三層外三層的人。
冷雙易背後發毛,門口有兩個人站着,第一時間轉頭,跟他對視,探究地打量他。
他捏緊拳頭,正想這關怎麼過,就看到兩人突然變了臉,滿臉笑容地看向他身後。
“龍爺,這是玩夠了準備走了?還是換換口味來幾把小的?”
一個衣服帽子都綴着閃閃明珠的人大步繞過他倆,聲音里隱隱有幾分惱怒,“玩幾把小的去去晦氣。”
這人扔了十幾塊靈石給他們,就過去了。
兩人千恩萬謝,才看向冷雙易和解春秋,“兩位爺,是要出去嗎?”
冷雙易轉轉眼珠,扔了幾十塊靈石給兩人,“我倆也玩幾把小的。”
回頭看了解春秋一眼,率先走出門。
兩人立刻燦爛得好像九月的菊花,“兩位爺恭喜發財,大吉大利,滾滾財源。”
最近的檯子是在鬥雞。
檯子上一地雞毛,裏面兩隻異常強壯的彩雞殺紅了眼,脖上臉上流着血,翅膀微張一副攻擊之勢。
圍觀的人群一個個振臂高呼,“上!上!上!”
一隻彩雞忍不住率先發起攻擊,尖嘴啄向對面彩雞的喉嚨。
後者不甘示弱,猛地抬高身體,讓它撲個空,低頭一啄,將它的雞冠整個扯掉。
台上的雞毛沾了鮮血,周圍的人群更加激動了,一個個嗷嗷大叫。
冷雙易耳朵被震得生疼,偏頭一看,藍瞅松鼠兩個長耳朵把雙眼包着,留一條縫偷偷看台上戰況,抱着它的解春秋看得津津有味,感覺馬上要跟着振臂高呼了。
“贏了,贏了!”
歡呼聲促使冷雙易看向檯子,裏面一隻彩雞已經躺在地上開始蹬腿,頭上的雞冠不見蹤影,鮮血直流。
另一隻彩雞張開翅膀,撲閃兩下,仰頭長鳴:“咯咯咯——”
聲音戛然而止。
剛才蹬腿的彩雞突然起身飛撲,尖嘴狠狠地插進正尖叫的彩雞那完全暴露的脖子裏。
周圍的歡呼跟着戛然而止。
只有那隻彩雞一腳踩着對手,尖嘴不停起伏,將對手的脖子完全啄爛,才慢慢後退到角落,一臉警惕地看着死去的彩雞。
“草,太牛了!”
解春秋一聲感慨,將眾人神智喚醒。
爆發的聲浪差點掀翻房頂,有人甚至激動地跳起來。
台前的荷官高聲道:“爆冷門,大冷門!九三號彩雞以一賠八百賠率獲勝。”
一個壯漢激動地把彩雞抱出來,連連親了幾口,跪在地上把沒了雞冠的寵物舉起來,高聲尖叫:“我的雞!”
彩雞被主人抱着,也連連扑打翅膀,一臉神氣。
冷雙易忍不住跟着鼓掌,真是一隻智勇雙全的好妖獸。
立刻有人喝道:“五百靈石,這彩雞我要了。”
“你一邊兒去,我出八百靈石。”
“我出一千。”
冷雙易趁亂拉着解春秋離開,稍微轉了轉就看到了大門,不時有人進出。
“冷兄,借我點靈石,我回家裏拿了靈石就還你。”解春秋一臉激動地挫着右手大拇指和食指。
“你會賭?”
解春秋愣了一會兒,“不會,但我可以學啊。我家有錢的很,肯定會還你的。”
“你不會不就是給人家送錢?走。”冷雙易正準備拉他走,衣袖突然被拉住。
他心裏打了個突突,警惕地轉頭,看到來人立馬笑了,“荊道友?”
荊天晴一身男子裝束,臉被塗黑,好像剛剛生火做飯完一樣。
“叔叔,我可找到你了。”
荊天晴哇地哭出來,一下子把冷雙易抱住。
人流來來往往,大家對這場景見怪不怪。
賭場裏,再離奇的事情都會發生。
“冷兄,這是?”
冷雙易抬頭看了解春秋一眼,“這是我侄女,見笑了。”
他把抽抽噎噎的荊天晴從自己身上拔起來,剛準備說話就笑了,拿出一塊毛巾給她擦臉,“你臉上抹的什麼呀?眼淚一濕,全都花了。”
荊天晴站好,看着冷雙易身上和毛巾上全是黑色,眼淚瞬間止住,“完了,我暴露了。”
“周眥和大山呢?”
她拿着毛巾捂着臉,轉身看看旁邊的賭桌,朝一個人身上直接就是一腳。
“哪個踢爺爺?”
那人捂着屁股回頭,看到是荊天晴,連忙閉了嘴,訕訕笑笑。。
“咱們是來幹什麼的?要是你一個人,早就錯過了。”荊天晴一臉怒容。
來之前這人還說這裏危險,不讓自己來,哼哼,幸好自己跟來了。
那人一愣,這才看到她身後的冷雙易,“冷兄?冷兄!我就知道你肯定沒事的。”
冷雙易看着膚色也發黑的周眥,嘴上和下巴處還貼着鬍子,忍不住笑了,“你倆這是在幹什麼?大山呢?”
周眥開心地貼過來,“大山在外面接應,我倆先進來探探情報。沒想到你速度這麼快。”
“那我們快走吧。”冷雙易點點頭,“哦,還沒介紹,這位是解道友,跟我一齊逃出來的,幫了我不少忙。”
只剩一顆門牙的藍瞅松鼠警惕地看着兩人。
周眥和荊天晴一愣,這不是白天路上遇到的那人?
世界真小。
四人一起往外走,門口處站着幾十個賭場的打手,有的持槍,有的持棍,滿臉兇狠。
只有兩個人穿的一臉喜慶,看着他們幾個人,笑着迎過來,“喲,客官,這要走了?還請交出木牌。”
“木牌?什麼木牌?”
冷雙易好奇地看着周眥和荊天晴,用眼神問道。
周眥一臉恐慌,掏出兩枚木牌,跟冷雙易眨眨眼。
一個人走上來,笑着把木牌從他手上拿走,問道:“還有兩枚呢?”
冷雙易咳嗽兩聲,“那個,我們二人如廁時,不小心把木牌遺失了,多少錢?我們賠。”
那人笑笑,“咱這木牌不值錢,丟了也無妨,主要是要對這木牌上的數字,不然您出不了賭場禁制。”
說著,那人手裏拿出一個陣盤,“你是跟這兩位一起來的嗎?不是也沒關係,只要您給陣盤輸一點靈力,陣盤就會查到二位進禁制的時間,您就能出去了。”
怎麼辦?靈力是肯定不能輸的。
冷雙易後背發毛,跟解春秋面面相覷。
兩人都是昏迷着被帶進來的,跟這流程對不上啊。
附近的打手們,開始有意無意地向這邊靠近。
沉默的四人面對突髮狀況,不知道該怎麼辦。
“啊,我叔叔來的早些,進來的時間是兩個時辰三刻鐘前。”荊天晴跟冷雙易微微一笑,“叔叔,我當時給你要靈石買靈果吃呢。”
這人竟然是個女的?
拿着陣盤的那人打量荊天晴幾眼,也不好說什麼,把時間輸進陣盤,陣盤亮起白光。他微微一笑,“客官,你的時間對上,可以出去了。還有這位客官,您也是這個時間來的嗎?”
解春秋愣了,飛快地貼近冷雙易說了一句“幫我給解家報信”,就退後幾步,“爺還要玩幾把呢,不出去。”
“不對勁,抓起來。”
解春秋一看不對,立馬就跑,竄進人群里不見蹤影。
幾個打手大步而上,沖入人群。
拿着陣盤的人,一臉懷疑地看着三人,“三位客官,那位是?”
“那人我們剛在賭場認識的,不熟。”周眥說完,就拉着冷雙易邁步。
三人走出大門,喧囂聲戛然而止,像是從一個世界出來走進了新的世界。
“你們出來了!”
大山飛快地跑過來,拽着幾人就走,“快走,這裏也不安全。”
冷雙易回頭看着賭坊大門,卻被大力拽走。
坊市主街的一個酒樓里,冷雙易看着滿桌的珍饈,沒有食慾。
“若不是解兄,我使不了靈力,根本逃不出來。我必須想辦法救他。”
周眥打了個酒嗝,“咱們不是已經高價幫他傳了消息嗎?”
幾分鐘前,冷雙易跑進傳音坊,說要跟十四重天聽心大陸解家發消息,要求立刻發到。
傳音坊的幾個修士都說不行,哪怕是發大區,都要對方靠近傳音坊三十里內才能感應到。
有錢能使鬼推磨。
冷雙易砸了二十塊中品靈石,幾位修士鬆了口,說可以讓十四天傳音坊的修士專門跑一趟送消息。
“不知道聽心大陸距離最近的傳音坊有多遠,若是那人幾天也沒送到消息,就糟了。”
冷雙易飲下一杯白梁飲,嘴中儘是苦味,“裏面的人已經收走解兄的儲物袋,還沒放他走,只怕是另有圖謀。”
另外三人面面相覷,在他們看來,冷雙易做的,已經仁至義盡了。
但冷雙易不這麼想,見死不救,違背良知,況且這人還幫了自己的忙,更要幫忙救他出來。
“周兄,你再跟我說說,那木牌是怎麼回事?”
“那是進門時候給的,我們隨手接了,也沒想到有這樣的作用。”
……
冷雙易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到底應該怎麼辦?怎麼才能救出解兄?
他猛地坐起來,抱頭沉思。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如何帶解兄離開禁制。
離開禁制,必須有賭場木牌。木牌是進入賭場時隨手給的,上面標着特殊的數字,除此之外並無特殊之處。
還有一個離開禁制的方法,就是自己的隱身衣和戒指。
冷雙易把戒指從項鏈里取出來,看着上面的寶石,嘆口氣。
如果自己進門時領一個木牌,把木牌給解兄,自己再用隱身衣和戒指出禁制,這樣就完美了。
關鍵是,木牌能不能給別人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