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他放不下
為什麼非得說我不喜歡他?而不是他不喜歡我呢?
不,他這話的含義是:他喜歡她?
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卻容不得她質疑。
她突然就覺悟了。
秦岑想到這,很多理不清頭緒的事情,突然就說得通了。
他對她的好也能解釋了。
他在她面前陰晴不定的脾性,也就能理解了。
她也這樣偷偷喜歡過一個人,那種矛盾的心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江盡喜歡她?
他暗戀她?
陸勉也知道?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若這就是真相,那麼...
江盡犯病的根源,還真就在她身上,難怪陸勉對她的態度惡劣又彎酸。
暗戀一個人的滋味,有多複雜,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她很清楚那種滋味不好受。
暗戀,是獨守空城澹月華,是漫漫長夜裏空幻的滿腔孤寂。
暗戀,是流逝歲月攬虛空,是暮暮朝夕中空歸的心無所依。
暗戀一個人的軌跡,看似雲淡風輕,卻暗藏波濤洶湧。
暗戀是卑微的,無聲無息的,也是情深似海的。
那是屬於暗戀者獨自一人的兵荒馬亂。
她何德何能得他此心相待?
秦岑開始懷疑人生。
她不敢想,她每次面對他時心如止水的模樣,他心底該有多煎熬。
她不敢想,她在他面前說的那些無心之言的話,他聽了該有多悲愴。
她親身經歷過,也體會過,她知道那種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所以,陸勉說,讓她離她遠點,確實有道理!
秦岑望着漆黑的夜,冥冥之中,似乎註定了的,暗戀,只能是苦中作樂!
秦岑默念着,抱歉,九叔!
我不愛你,所以,我不會再打擾你!
希望,你能像我一樣,突然就頓悟,走出陰影,開啟新的人生。
想到這裏,秦岑收拾了一下行李,她把陸勉帶來的茶具放回了他家裏。
她開車離開了城南半島,回了白家。
...
江盡掀開了眼皮,視線里沒了溫度。
陽光明媚的清晨,他躺在會所的床上,他的身上還有一股濃郁的香水味。
他翻身坐起,揉了揉眉心。
像這種從陌生地方醒來的事情,偶有發生,他習慣了。
他冷着一張臉,入了洗手間,洗了個澡,從衣櫃裏拿了一件浴袍裹在身上。
拉開房門,他看見他的仇人。
客廳里,陸頃穿着睡袍躺在沙發上,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江盡眸光深沉,將房門拉開,會所的工作人員送來了陸頃送去清洗的衣服。
江盡將房門關上,捏着衣服往沙發邊靠。
陸頃猛然翻身坐起,視線迷糊的睇着他,僵了幾秒問,“你醒了?”
大概是惱怒江九的突然現身,江盡沒心情理會他與陸頃之間恩怨。
江盡漠着一張臉,伸手扯着睡袍的系帶,口氣冰涼,“借衣服一用。”
一套酒紅色的西裝,他的表情很是嫌棄。
陸頃面露猶疑,略過他的神眸,嗓音低沉渾厚,“你有潔癖!”
他提醒了一下。
江盡眉心一怵,停下動作。
陸頃打了個哈欠,“我叫人送衣服來,別勉強自己。”
聽了他的話,江盡索性往沙發上一坐,撩起桌面的煙盒,彈了一根,點燃,抽了起來。
陸頃挺愁的,他雖然沒問,應該也都猜到發生了什麼。
他也掏了一個根煙,點燃抽了起來,吞雲吐霧間,問他,“你...怎麼打算?”
陸頃眯着眼,透過煙霧繚繞的白霧看向他,“走?還是...留?”
江盡沒說話,臉色有點難看,他的眸光灑向窗外。
他走嗎?
他不知道。
按照常理,這種情況他的確應該離開,這樣是最妥當的,於他,於她,都好。
可,他放不下。
心裏有了牽挂,很多決定就變得有些為難,心裏也萬分矛盾。
其實,人生苦短,能有一份牽挂往往是凄美而安暖的。
曾經,他覺得這是一件極幸運的事,於萬千粒紅塵里,尋到依附於他的那一顆。
此時,他覺得這是極危險的一件事,他怕繼續留下,會傷到她。
他不說話,陸頃靜靜的看着他,他以前走的時候多瀟洒,現在這是什麼表情?
他的遲疑,陸頃看得清楚明白,“你有什麼放不下?”
陸頃想了起來,追問,“那丫頭?”
江盡在他提到秦岑的時候,濃密的睫毛顫了一下。
他手中夾着的煙不知何時已經燃盡,他將煙頭丟進煙灰缸里,給自己重新點了一根。
陸頃有點煩躁,挺無語的看向江盡,“你...這麼多年過去了,還念着那丫頭?!”
他跟他說話,他一直沒反應,直到提及那丫頭,他才有了動靜,這太明顯了。
江盡扒了一口煙,聲音刺骨的冷,“我的事,輪不着你管!”他扭頭看向陸頃,眼底冰冷,沒有溫度。
陸頃漫不經心道,“行,我自作多情,多管閑事!”
“我閑的慌,行吧?”
陸頃不太明白江盡執着於那丫頭,是為何故!
江盡抬眸睇着陸頃,眼底閃過一絲陰翳,“你為何在這兒?又為何還在這兒?”
陸頃暗嘆!
陸頃有點輕蔑的看着他,不滿出聲,“江盡,你別太無情!”
“就算不顧念舊情...”
江盡口氣冷戾,“舊情?”他打斷了陸頃的話,不屑於顧,冷芒夾着怒,“你也配?”
陸頃臉色一垮,沒再說話,只是將手中的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冰箱旁,拉開了櫃門,取了兩瓶水,一瓶扔向江盡,一瓶擰開蓋,自己喝。
“咚咚咚!”
房門敲響,陸頃走了過去,拉開房門。
他的助理拎着兩套衣服,朝陸頃鞠躬,“陸總”
陸頃接過,昂了昂下巴,“等着!”
“好的,陸總!”
陸頃關了房門,將衣服放在沙發上,他態度強硬,“江盡,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就回集團!”
江盡沒理他,拿起一套湛藍色的西服,拆開包裝袋,脫掉了浴袍,動作乾脆利落的換衣服。
他的冷漠,陸頃早已習慣。
他今天沒跟他動手,他都該慶幸偷笑了。
陸頃看了下手錶,“我等你給我回復!”
時間不早了,他還有重要會議。
兩人自會所出來,分道揚鑣。